091 收點利息還是應該的
那抹榮光,那樣的微笑,叫獨孤文信心中一凜。
「本官現在宣判,永王於洛氏謀逆罪名成立,當誅九族,待本官奏請聖上之後,擇日處斬。」
「誅九族就不必了吧。」洛天音卻並不緊張,沒心沒肺的嘻嘻一笑:「大人沒想過永王的九族都是些什麼人?」
「父三族,母三族,妻三族。永王的父三族只怕是不能誅的吧。」
可不是不能誅,永王的父三族那是誰啊?誅了可就是板上釘釘的謀逆了。
「至於妻族,」洛天音笑的更開心:「如果我沒有記錯,穆側妃是司馬大人宗親之後,那麼這妻三族怎麼著也得把司馬大人算上的吧。」
洛天音眉眼彎彎:「獨孤大公子可要一起來?」
獨孤文信臉色一黑,丫的,太能胡攪蠻纏了。
京兆尹也是一怔:「這個事情本官自會請旨由皇上定奪。」
「咚咚咚……」
府衙外突然響起急促的鼓聲。
京兆尹呆了,這個時候,貌似也許大概,不該有人擊鼓的吧?
「何人擊鼓?」京兆尹很憤怒,今天一個兩個的都藐視他的權威。
接下來,更狗血的一幕出現了。
京兆尹本意只是隨便問一下,然後把不長眼的擊鼓鳴冤的趕走就好了。
誰知道在三公會審的巨大壓力下,精神已頻於崩潰邊緣,力求達到諸事完美的眾衙差在京兆尹一聲大吼之下。
完全出自潛意識的直接把擊鼓的人給帶了上來。
當長孫元軼慢悠悠邁著能踩死螞蟻的步伐幽幽走上公堂的時候,獨孤文信的臉色終於徹底黑了下來。
「大人,」長孫元軼沖洛天音咧一咧嘴:「內子前些日子失蹤了,我找了許久沒找不到,今日本想報官,沒想到大人如此英明神武,未卜先知,竟然已經幫我找到了?」
說罷他衝上面微微一禮:「那我就帶我家夫人回去了。」
「站住。」
京兆尹的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今天這案子是他一生的恥辱。
長孫元軼腳步一頓,洛天音恰好將自己手腕上的鐵鏈抖得嘩啦啦直響。
「哦。」長孫元軼微微一笑:「那個案子啊,我聽說了。」
「大人。」他再次彬彬有禮的一躬到底:「內子跟永王的案子有關係?」
「本府已然查明,洛氏乃永王嫡女。即便她沒有參與謀逆,永王府眾人也一樣要被關押,滿門抄斬誰也逃不了。」
「這樣啊,」長孫元軼恍然大悟:「大人弄錯了吧。」
他嘻嘻一笑,一口雪白的牙齒好懸沒晃瞎了眾人的眼:「敢問大人,你可知什麼是三從四德?」
京兆尹差點沒噴出口老血,今天這是謀逆案好吧,怎麼就拐到女人的三從四德上去了。他又不是女的。
「大人才高八斗,萬沒想到,連這個都不知道的嗎?」長孫元軼一臉失望。
「哼。」按照經驗,京兆尹決定不回答他任何問題。
「所謂三從即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阿奴,」他轉頭低語:「你嫁了人的吧。」
洛天音點點頭。
「大人,內子已然婚配。如今再算不得永王府中人,滿門的話也是我柱國將軍府的滿門。大人說,是吧。」
「這個。」京兆尹略一沉吟,眼角便又瞟向獨孤文信。
「原來,您才是主審的大人。」長孫元軼轉身朝獨孤文信拱了拱手:「失敬失敬。」
「長孫公子錯了,在下乃是替家父陪審。主審是京兆尹大人。」獨孤文信撇撇嘴,淡淡說道。
「這樣啊,」長孫元軼眉頭卻是一顰:「怎麼在下瞧著剛才京兆尹大人還得瞧您眼色行事呢?莫不是看錯了?」
「咳。」京兆尹尷尬一咳:「長孫元軼,你的確看錯了。」
外面卻突然跑進個衙差在京兆尹耳邊低語幾句,京兆尹臉色瞬間一片驚駭,眼睛不由在洛天音和長孫元軼身上瞄來瞄去。
「洛氏乃長孫氏長房長媳,此乃大興城人盡皆知。如今,既有月光城及柔然王孫作保。本官准你即刻還家。」
「至於永王,待聖旨下后,擇日處斬,現暫押天牢。退堂——。」
驚堂木一響,京兆尹終於鬆了口氣,可算是退堂了。
退了堂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內衙,實在不想留下看那些得罪不起的人之間的眉眼官司。
永王沖洛天音點點頭,毫不遲疑地跟著衙差走了。
宇文冰月則不理會任何人,雙眼木然無神地朝著府外走去。
長孫元軼向著虛空點一點頭,便小心地將洛天音攙起來,萬分狗腿地給她揉著連皮都沒紅一點的手腕。
「你什麼時候將拓跋臨淵弄來了?」洛天音懶懶靠在馬車裡,難怪那妖孽總喜歡爛泥一樣攤在柔軟的皮墊上,果然很舒服。
「你知道了?」
「切。」洛天音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著他:「想要給獨孤文信足夠的威壓,光是月光城只怕是不夠的。碧水城裡的隱世豪門,並不一定願意參與到奪嫡之中。所以,能用的也就只有他了。」
長孫元軼幽幽嘆口氣:「沒意思,什麼都瞞不過你。」
「說說,那小子滑的跟魚一樣,你怎麼把他挖出來的?」
「哦,」他得意一笑:「那小子一向標榜風流,找他不難。只需要留意各地的新鮮花樓名伎定然能找到他。」
洛天音眉頭一挑:「這麼簡單?」
「當然不簡單,」長孫元軼紅唇一嘟:「流云為了找他可是把鞋都跑爛了好幾雙。你怎麼謝我?」
「謝也是謝流雲,關你什麼事?」
「你真是狠心阿奴,」長孫元軼嘆口氣:「你在天牢這些日子人家其實也很不好過的。」
「我知道,」洛天音伸出手指輕輕撫上他的眉頭:「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長孫元軼瀲灧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將她玉白的手牢牢攥在大掌之中:「阿奴,你……」
洛天音卻突然將手抽出來:「元軼,現在諸事繁雜。可否等我將此間事了,有些事情我一定得弄明白。」
「我想,」她雙目灼灼,耀如碎星:「全無包袱,一身輕鬆的做你的妻子,真正的妻子。」
長孫元軼微微一笑,如出雲破月,光華流轉:「好。」
一個好字出口,他順勢輕輕一帶將洛天音嬌弱地身軀攬入懷中。
洛天音並沒有如往昔一般立刻炸毛刺蝟一樣推開他,倒在他懷中,一動不動。
微微閉上眼,他身上淡淡青草香叫她身心無比舒爽和安心,有個人可以依靠的感覺真好。
額頭上突然微微一熱,洛天音豁然睜開眼,眼前是長孫妖孽放大的俊彥。艷若玫瑰的唇瓣輕輕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洛天音臉瞬間燒的通紅:「長孫……」
「噓。」長孫元軼將自己修長的指尖按在她的唇角:「阿奴,不要說話。這個時候,安靜。」
洛天音突然就是一愣,長孫元軼微微一笑,驀然低頭,在她微微錯愕而微張的唇瓣上溫柔一吻。
洛天音腦子嗡的就是一響,一片空白。
只覺得鼻腔中溢滿了淡淡的青草香,那個吻卻淺嘗輒止如來是一般突然就結束了。
「雖然洞房還需要過些日子,利息嘛卻是要收的。」
洛天音盯著長孫妖孽那微微濕潤越發紅艷的唇瓣,連脖子都幾乎紅透。
長孫元軼微微一笑,在自己唇瓣上一舔。
洛天音腦子再是嗡的一響,鼻腔一熱。趕緊抬頭,丫的,妖孽又在誘惑人。
「阿奴若是還不滿意,為夫倒是很願意再效勞。」
「長孫元軼,你夠了。」洛天音終於回魂,將他再次湊近的頭顱一把推開。
「阿奴,就會對我狠心。」
長孫元軼不滿的嘟噥中,洛天音卻是笑的越來越開心。
他的心她又怎會不懂,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不願她去想宇文冰月今日所說的種種。
其實,她並不是真正的丑奴,阿奴的親生父母是誰,其實跟她真的毫無關係。
「長孫元軼,可有派人看著我,我師父。」
「恩。」長孫元軼點點頭:「一早就派人去保護師父了,可是你師父早已不知所蹤。」
洛天音微微一愣:「師父那人還真是彆扭,這種時候胡亂跑真是讓人頭疼。」
「只要盯著永王,我想她定然會自動出現。」
「但願她不要做傻事才好。」
最後一句話含在口中,含糊不清,人已經朦朧睡去。
長孫元軼將她頭顱放在自己腿上,指尖輕輕描畫著她的眉眼。這樣的日子,他很滿足。
卻不知還能過多久。
「主子。」
馬車外流雲的聲音異常興奮,卻也是刻意壓的低沉。
長孫元軼在洛天音睡穴上輕輕一撫,直到看見她夢中微顰的雙眉漸漸舒展開。方才淡淡說道:「說吧。」
「那女人已經抓到了。」
「恩,弄回去吧,別走漏了風聲。」
「可要我先去審審?」流雲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聲音不由高了幾度。
「不必。」長孫元軼毫不留情地給他潑了瓢冷水:「把那女人交給徐老頭,你的法子不大適合那個人。」
「恩。」流雲的聲音瞬間就低了下去。
「這邊的事你先放一放,儘快找到莫青青,務必護她周全。」
「是。」流雲的聲音再沒傳進來。
長孫元軼低頭將蓋在洛天音身上的薄毯緊了緊:「阿奴,我可是什麼都豁出去了。定不會叫你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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