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奇怪的消防員

托尼·斯塔克做了一個夢，無比糟糕的，關於過去的夢。

抬起手時是滿手粘稠的鮮血，他清晰地知道那不是他的，是史蒂夫的。

遠處那個男人正在朝他走來，托尼望著躺在他懷裡的美國隊長沾染了鮮血的金色睫毛，很輕地放下對方站了起來。

他安靜地等待著這個早已知道結局的夢境的終結，甚至有閑情計算幾秒之後那個男人才會扯爛自己的核反應堆。

但奇怪的是，夢中關於他死前最後的場景似乎是與記憶中不符的，他在被折斷左臂之前就已經揭開了對方的面具，托尼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張臉……

……

「唔——」托尼皺著眉醒了過來，後頸針孔的位置隱隱作痛，認清了現場的狀況之後，他嘆了口氣，夢和該死的現實真分不清哪個更糟糕。

托尼深刻地覺得自己身體力行地貫徹了什麼叫「世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一覺醒過來之後，他看見的就是無比瀟洒地把婚紗裙撕成了超短裙，正在把自己綁在床沿上的瑪麗，自己攪渾了她的婚禮，她就乾脆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噢，女人的思維邏輯。」托尼翻了個白眼，然後發覺自己說出了聲。

「你醒的比我想象中的早。」瑪麗已經換上了平日里的表情，語調平靜。

「給我一個一定要死的理由吧？」

「雖然這麼說不太可信，但我原本沒有殺你的打算……只是後來出現了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瑪麗稍稍抿了一下唇，眼底閃過一絲陰鬱，很快消失不見，她拍了拍托尼手上的手銬，「可惜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解釋，再不出去的話我大概就要留在這裡和你陪葬了，新娘和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殉情，那說不太過去，你說是吧？」

「拜拜，說不定……我們還能再見。」瑪麗朝他溫柔一笑，關上門離開了這裡。

「嘿，好歹給我一個死前最後的吻吧？」托尼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可惜沒人回應了。

好吧，現在應該來看看他自己的狀況，瑪麗到底從哪裡弄來的手銬，難道是華生醫生的興趣？

還有他的盔甲，噢，被脫的很徹底：「賈維斯，你在哪？」

【……從周圍的環境來看，我應該被塞進了柜子里，sir。】

「我應該告瑪麗小姐性騷擾的，這裡是幾樓？」

【十二樓，sir。】

「哦，你能不能先讓回到我這裡？」

金紅色的盔甲瞬間撞碎了房間中的木櫃門，聽話地狠狠地撞回了自家主人的腦門、沒被銬住的那條手臂以及下半身。

「**——」托尼·蛋蛋去哪兒·斯塔克痛苦地捂住下體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撓著地板，hp成功歸零，「賈維斯，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嗎？」

【並沒有，sir，我只是普通的系統，一切都是貫徹您的命令，所以無論您讓高級人工智慧的我每天構建十五個虛擬女性角色去騙美隊網戀、在浩克的午餐里下機油導致它砸毀了3o%的大廈設施或者讓空盔甲替您去神盾局挨批，所有讓我希望由衷期待您再矮五厘米的決定我全都會無條件執行。】

「你剛剛詛咒我了吧喂！不要以為語速快我就沒聽到！你這個電子廢柴信不信我跳起來打你的膝蓋……啊呸，拆了你的主板！」官方摻水身高一七五立刻暴跳如雷。

【那只是單純的系統造句錯誤，sir。】

「誰信啊！」

【……sir，容我提醒，火勢已經蔓延到這一層的門外了。】

「不要轉……咳咳咳——好吧你確實不是在轉移話題。」托尼下一秒就被從門縫噴涌而入的濃煙嗆了個半死，想站起來卻被手銬扯摔回了地上，差點忘了這個……托尼急匆匆地將手銬扯斷了，「賈維斯，以mk41的抗熔程度，我能衝到大門外嗎？」

【不建議執行此項操作，sir，mk41最多能支撐您到三層樓。】

他轉身走向窗戶。

【sir，噴氣裝置已損壞。】

「你能不能給我個好消息？！」托尼摔桌。

【呃，您裝在美國隊長身上的定位器顯示，他正在朝此建築物靠近。】

托尼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麼閃過了夢境中最後和史蒂夫的場景，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他甩了甩腦袋，堅定了一下拖對方下水的決心，只見他把求救木板丟下樓之後就盤腿坐下，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神以氣會，精以神聚：「燒鋼鐵俠啦——隊長救命啊啊啊啊——」

托尼·灰頭土臉·斯塔克愣愣地看著沒到兩分鐘就破窗而入的美國隊長，這一頭氣沉丹田啊啊啊啊啊的大尾音還在拖著。

托尼瞬間就卧槽了，這他媽還能帶即時召喚的？他到底是美國隊長還是寵物小精靈啊？

「……別喊了。」臉皮薄的美國隊長對於自己的名字被喊得響徹整棟樓這件事略有些尷尬。

托尼好不容易把下巴給合上，「我做夢的時候給你頭罩上安螺旋槳了嗎？」

「……我坐那個大傢伙上來的。」史蒂夫指了指身後巨大的消防升降梯，認真想了兩秒之後回答，「我個人猜測它應該不叫螺旋槳。」

托尼歡呼：「我愛高科技！」

******

升降梯載著兩人緩緩地降落在了地面。

史蒂夫看見積極借來了升降梯的消防員坐在操控室里對他們豎起了大拇指，於是他也友善地還了他一排大白牙，消防員對他揮了揮手，史蒂夫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條件反射地揮了揮。

「你在跟誰打啞謎呢？笑得一臉粉絲見面會。」托尼在檢查被熏黑了大片的盔甲的主板情況，一轉頭就看見史蒂夫在秀牙。

「一個消防員，剛才和我們說了幾句，還是他幫忙借來了梯子。」

「哦，你可以代表復聯給他發個小紅章。」托尼沒怎麼在意地應了一聲，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對了，我們的酒店掉在了一個叫貝克街的地方……誒？那個是……」史蒂夫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迎面餓虎撲狼一樣撲上來的夏洛克嚇到了，「福爾摩斯先生？」

夏洛克抓著史蒂夫的肩膀搖晃著，語速又快又激烈：「那個消防員去哪裡了？！和我們說過話的那個！」

「哈？」史蒂夫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指了指操控室的方向，「他在升降梯的操控室那裡……」

夏洛克丟下他就往那個方向跑。

華生遲了幾秒才喘著氣跟上來，好不容易站定的時候就看到夏洛克氣呼呼地用大長腿踹上了操控室的門：「wtf!」

桌面上躺著一套消防制服，上面還帶著些許餘溫，除此之外空無一人。

「……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一下跑的理由了吧？」華生順了順氣，問道。

「追得這麼急，不是小情人就是大仇人唄，也可能兩者都是。」托尼叼著一顆螺絲帽閑閑說道。

夏洛克口袋中的硬紙片被捏出了輕微的咔噠一聲，他看了華生一眼，自顧自理起了被風吹亂的頭髮和大衣：「沒什麼，只是以為是曾經認識的人。」

「哪一個？」

「你不知道。」

「嘿？這算什麼，夏洛克開始有了自藏的小秘密？」

「不，你也沒有對我介紹每一個你認識的人，比如少校？」

「那個是……」

史蒂夫看了一眼陷入自己的世界爭論的兩人，也沒在意這段小插曲，只是繼續對托尼說道：「我們的酒店掉在了貝克街，那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路人覺得奇怪，好像它一直就立在街道的空檔位置，太神奇了！大家都還好，除了浩克因為暈船不舒服砸了三輛路過的車之外沒什麼問題。」

「貝克街？」夏洛克似乎聽到了什麼關鍵詞，蹙了一下眉，抬手直接按住了華生的嘴，阻止了他下面的話。

「是的。」史蒂夫點了點頭，「怎麼了？」

華生翻了個白眼拍開他的手，解釋道：「我們也住在那裡。」

「噢……真巧哈哈哈。」史蒂夫的語調忽然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呃，冒昧問一句，你們應該不會住在……2打頭的地方吧？」

「確實是。」

史蒂夫的臉色更加古怪了：「希望不是221b。」

「……很抱歉就是。」

「……」美國隊長當機了。

托尼終於修好了噴氣裝置，抬指一戳史蒂夫的肩膀，自動配音重啟：「噔——噔燈等燈。」

「怎麼了？」華生問。

「噢……你們……一起來就知道了。」史蒂夫咳了一聲。

*****

半小時后，終於站在貝克街221b面前的夏洛克和華生，非常徹底地明白了剛才史蒂夫的奇怪反應是為什麼。

雷神不好意思地抓著腦袋，用轟隆隆的巨大聲音和他們打著招呼：「中庭人，這是你們的居所嗎？非常抱歉，一時沒抓穩，它就飛出去了。」

他們面前的是一把半插在地里的金光閃閃的大鐵鎚，和……完全成為了一片廢墟的221b。

托尼屁顛屁顛地踩在原有的走廊的碎木渣堆里，抬起頭一臉享受大自然狀張開雙臂擁抱天空：「36o度純天然四面觀景無需採光，令您感受從未有過的清新通透。」

「透心涼，心飛揚，貝克街221b，你，值得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