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湯圓往哪邊去了？」於楠走下樓梯。
「好像……左邊……」湛旭陽抬起頭，不確定的說。
「我去看看。」於楠說著就往外走，剛出門，就看到湯圓身上蹭了一身的土，低頭背對著她不知道在啃什麼東西。「湯圓。」她喚了一聲。
湯圓扭過頭看著她。
「幹嘛呢？過來我看看。」她招了招手。湯圓回頭瞅了地上一眼，才顛顛的跑過來。
「你剛才咬什麼了？嗯？」摸了摸湯圓的腦袋，往它剛才待的地方瞥了一眼。下一刻，於楠驚得睜大了眼睛，居然是一隻成年兔子大小的老鼠。實在是對那些小說里的情節印象太深，以至於一看到老鼠，就聯想到烏泱泱看不到頭的鼠群。
按著心口尋思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戳了戳湯圓的腦門沒吱聲。有老鼠，這附近就必定有老鼠窩，一窩老鼠是跑不了的，即便不是一大群，可是看這個頭大概也是變異了的，還是得跟湛旭陽他們說一聲。
這麼想著她又看了一眼死老鼠，好在屍體還算完整，只是多了幾個血口子。看起來像是被湯圓玩死的，也就放心了。
把事兒跟另外兩個人說了，都說會小心，於楠就沒再多說。樓下陪著待了會兒，借口上去打掃衛生，才又回到樓上。她倒也不是隨便說說的，這樓上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人打掃過了，落在地上的灰兌點水都能直接活成泥。用了七八瓶水，兩塊抹布，忙活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勉勉強強露出了地板的本色，好歹當人走過去的時候，不會帶起飛飛揚揚的灰塵了。
耐著心在商城裡扒拉了許久，到最後只選了一套紅外監控系統和一箱手雷。監控系統可以防備所有在檢測範圍之內的活動物體，手雷一箱五十顆，進可攻，退可守，想要炸死二三十人還不是跟玩一樣。雖然做了這些準備，她卻寧願一樣都用不上，到時候沒法交代出處是一方面，關鍵是手上染了血，有些東西就完全不一樣了！
紅外監控裝起來不是很費勁，打開窗戶悄悄安在外面牆上，想來湛旭陽也不會檢查的太細緻。遙控器就揣在兜里，可以隨時開關，倒不必擔心自己人經過的時候報警。
這趟出來是三個人，顯然再用車載的鍋子容量就太小了。於楠這次帶的是氣爐，連上氣罐支上鍋，就能正經做飯。見天色黑下來了，也不用等人喊，從包里拿出足量的食材，下樓做飯。
熱騰騰的發麵餅，一鍋蔬菜湯，再加上一包開袋即食的鹽水鴨，等吃飽喝足，關了門，三個人坐在樓下聽廣播。
「……七大基地位置分別為：華北基地-京城京密縣；華中基地-丹竹市……華東基地-匯川市……西南基地-大澤市……為了廣大民眾的安全，請團結一致儘快轉移……」廣播仍在繼續，邵峰鑽進車裡調台，只傳來「沙沙」的聲音，轉了一圈，還是回到了開始的頻率上。
「我前天還聽到一個相聲台的，怎麼找不到了。」邵峰不甘心的想再嘗試一遍，繼續按下自動搜索。
於楠伸了伸腰，站起來，「算了，我去睡覺，坐了大半天車也挺累的。你們呢？」
「睡覺，睡覺。」湛旭陽起身拍了拍邵峰的後背，「關收音機上樓，我再檢查一遍門鎖好了沒有。」
於楠先上了樓，把監控打開。脫了棉衣鑽進睡袋，穿著衣服睡覺別提有多難受了，何況還要擠在睡袋裡，可這會兒哪有條件給她矯情？邵峰和湛旭陽先後進了房間，湯圓走在最後面。
「怎麼不把湯圓留在樓下？」於楠歪頭看了一眼。剛才上來的時候沒叫它，就是打算留在下面看門的。
「它自己跟上來的，別管它了，願意在哪待著就在哪待著吧。」湛旭陽三兩下躥上對面的上鋪，熄了燈，房間里立刻一片漆黑。閉了閉眼睛稍稍適應了，再睜開時才看到窗外透進來的月光。
大約是真的累了，剛隨口聊了幾句，對面的床上就傳來鼾聲。「睡吧。」湛旭陽低聲說。
「嗯。」於楠應了，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不知道在床上攤煎餅似的滾了多久才睡著，再睜眼已經到了早上。出門在外不方便鍛煉，簡單漱了漱口，吃過早飯，邵峰跟湛旭陽就繼續忙活上了。車子拆的幾乎只剩下骨架，各種部件鋪了一地，兩個人也不知道從哪裡找到兩套工作服，早就蹭的一團黑。
於楠待的無聊，礙於另外一波人的存在又不能亂跑，差不多閑的都快要發霉了。搬了把凳子坐在門口，跟湯圓一起曬太陽。「旭哥，昨天那隻死老鼠被你扔到別處去了嗎？」她回頭問了一句。昨天那隻死老鼠已經不在原地了。
「我讓湯圓叼到遠處去了，留在這裡說不準會招來什麼禍害。」湛旭陽抽空回了一句，蹭開擋住眼睛的頭髮，「邵峰，把你腳邊的活塞環鉗遞給我。」
「給。」邵峰拿起鉗子遞過去。
於楠又坐了一會兒，「那些人什麼時候走？他們不會打算長期待在這吧？就算是要作為據點，也應該是找個有吃有喝的地方。」
「不知道，我聽他們提起也是在這裡暫作休整，好像說是要往華北基地去的。」湛旭陽要專心幹活，於楠也不好過多打擾，乾脆把湯圓叫過來，給它做簡單的指示訓練。她總覺得既然湯圓已經有了等同於小孩子的智慧，讓它聽懂人類的語言，似乎也未必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苦悶的度過了三天，湛旭陽帶著邵峰將整個汽配城轉了個遍，把能找到的部件都挨個兒換了一遍，有些容易出故障的地方還多備了幾個，留待下次壞了再換。儘管改裝程度還不太如人意，不過勉強夠用了，許多特殊部分若是以前還能找工廠定做，現在卻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後備箱、車頂上，堆滿了一些常見車型的緊要部位零部件，三個人收拾好行裝，只等明天一早就可以返回基地。
「汪！汪汪汪！」……
夜裡，一陣瘋狂的狗叫聲將三個人吵醒。於楠還有些迷糊，「怎麼了？」
「不好，快起來！」湛旭陽離開窗邊，快飛的將屬於他們的東西收起來。於楠也也顧不上問，跟邵峰一起跟在他身後奔向樓下。到了這時，才聽到報警器響起了警報聲。
「邵峰開車，於楠坐後邊，我去開門，出去往右開！」湛旭陽一邊吩咐，一邊沖向推拉門去開鎖。
於楠衝上車，「湯圓快點！」話音未落，湯圓直接從外面跳到她旁邊的座位上。
湛旭陽打開推拉門，邵峰猛地加油沖了出去。湛旭陽跟著跑了幾步，才開門跳到車上。於楠一手拽住車頂的把手免得被甩出去，另一隻手在搖晃中把沒來得及關的車門關上。
「撲通！撲通！」於楠心跳加速，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竟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汽配城裡出現了數不清的喪屍。夜裡太黑，看的不是那麼清楚，可是車燈晃過的時候，仍舊讓她看到了從左邊蔓延過來的喪屍群。
「嘭嘭」的衝撞聲不時響起，繼而帶動著整個車身顫了一下又一下。右邊並不是沒有喪屍，只不過比起左邊挨挨擠擠的喪屍群來說，至少還給了他們衝出重圍的希望。
「怎麼會有這麼多喪屍。」於楠低語一聲，就閉上了嘴，沒有睡醒的煩躁再加上突然面臨的危險，讓她的心情糟糕透頂。
「前邊左轉有個出去的大門，開到那邊看看能不能出去。」湛旭陽坐在副駕駛位子上沉穩的指揮著。
前邊的喪屍越來越多，轉過彎沒多久，果然就看到他說的大門。門是鎖上的，門內插銷沒拴上，看起來像是從外面上的鎖。湛旭陽回頭看了一眼後邊追上來的喪屍，又看看前邊，咬咬牙，「來不及了，往前沖吧，既然這麼多喪屍能進來，肯定有開著的出口。」
話雖這麼說，可實際上另外兩個人都明白：出口，說不定也是喪屍最集中的地方，看著前面喪屍越來越密集的樣子，也許到不了出口他們就要被迫停下了。
車子中的空氣稀薄的幾乎令人窒息，於楠死死的攥著拳頭，因著阻礙越來越多，車子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哎呀呀，沒想到咱們三個運氣這麼背。」邵峰忽然故作輕鬆的說道，平時的痞樣一覽無遺。隨即他就端正了神色，「到了現在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了，不管是生是死，總要搏一搏。旭陽，能替我開車嗎？我有火系異能，雖然不像電影里演的那麼厲害，不過殺死個把喪屍不成問題。」
「沒問題。」「等等！」湛旭陽和於楠同時出聲。湛旭陽刷的一下看向她。
於楠咬了一下嘴唇，打開系統背包，又從旁邊抓過自己的雙肩包作掩護，取出一部分手雷。幸好這幾天把帶來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包里比較空，否則這麼大一堆肯定放不下。腿上一沉，她飛快的拆開盒子，抓出三顆遞給湛旭陽。「不夠還有。」
震驚和詫異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過，但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湛旭陽拿著手雷底氣足了不少。「退回去，炸開剛才的門。」
「哇哇哇！真的假的？連手雷都有？」邵峰一掃剛才要英勇就義的氣勢，猛地把方向盤打到底，車子在路上劃出180度，撞飛幾隻追到跟前的喪屍。
「末世前找門路弄到的，也剩不下幾顆了。」湛旭陽沉穩的回答說。「本來以為遇不到危險，出門的時候也沒讓這丫頭帶，沒想到她還順手帶上了。不過我希望你能保密，畢竟目前的zf還不能允許個人私藏這類東西。」
「當然，你說的我完全明白。所以我也希望你們能幫我保密。」邵峰一口答應。
於楠目瞪口呆的看著湛旭陽說謊，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心虛的成分。同時心中也有感動，明白他這幾句扯謊，純粹是為了將她掩護起來。不問緣由的袒護，讓她暈紅了眼眶。「咱們出來還是安全為上，我也沒想到能真的用上。」她配合著說。
距離大門一定距離的時候，湛旭陽讓邵峰把車停了下來。給了邵峰用異能的時間，湛旭陽打開車窗，開槍蹦了幾個距離較近的喪屍，拉開環，將手雷扔了出去。
「趴下！」
「轟！」巨大的爆炸聲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於楠甚至都懷疑車子剛才是不是被氣流轟的「跳」了起來。
前面的湛旭陽似乎跟邵峰說了什麼，車子又重新啟動起來。於楠探出頭，訝異的看著那些被炸的傷痕纍纍的喪屍居然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手雷對喪屍竟然沒有多大作用！如果不是大門癟成一團，被炸開了一大塊空當，她幾乎要以為剛才的爆炸只是自己的臆想。
門外的喪屍不是很多，但是顯然由於剛才的聲響，正有許多喪屍往這裡趕來。於楠隱隱約約聽到湛旭陽在說「趕緊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