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回到基地，交了任務和槍,於楠跟湛旭陽面對面的坐在桌前。回來以後邵峰就開車回他自己家了,這一趟，他可是收穫了不少積分。

「說說吧,手雷是怎麼回事？」湛旭陽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轉動著拇指。一副不打算放過她的樣子。

「事實上……我也是前幾天剛發現的。」於楠一邊說,一邊思考著措辭，將她在回來路上就打好的腹稿說出來,「我好像……又多了一個異能。」她做出困擾的樣子,「或者,唔,我不確定這能不能算是異能。」

湛旭陽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在做夢,不過有的時候能記住，有的就忘了，等睡醒以後只記得自己做過一個夢。然後我就發現，有些夢中的東西隔三差五會被我帶到現實中來，而這些手雷，就是前天中午午睡的時候得到的。」

湛旭陽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還記得當時是做了什麼樣的夢嗎？」

於楠點頭，「我夢到一個武器倉庫，裡面有很多我不太認識的型號的槍，剛拿起一個箱子想要打開看看，就醒了，然後它就出現在了我的旁邊。」

「你說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他皺著眉問。

「沒有，我覺得很好。」於楠搖搖頭，「你等我一會兒。」她走到自己的床邊蹲下，假意在找東西。從系統里取出一本地圖冊、一台筆記本電腦、一幅唐寅的兩岸峰青圖，還有兩條kent外煙，拿給湛旭陽。「因為之前也不好說出東西的來源，也就沒拿出來。」她坐回座位上說。

湛旭陽看了一眼，指尖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點著，「你先收著吧。雖然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我建議你還是告訴於叔一聲，至少有我們倆在，還能給你打個掩護。我要你保證，這件事情絕不會再告訴第四個人，即使是以後可以正大光明的使用異能，也不能說出去！」

「我保證。」對此，於楠毫無意義。本來就是為她自己往外拿東西找的借口，雖然聽上去十分不靠譜，不過現在異能都出現了，再不靠譜的說辭都不妨礙會有人相信。

湛旭陽想了想，「我覺得你這個異能可能不是做夢，而是在睡著之後靈魂出竅，將靈魂碰觸到的東西拿了回來。所以我才不讓你說出去，否則一旦別人丟了東西，第一個就會想到你頭上。」

「欸？咳咳……咳……咳咳……」於楠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緩和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人真的有靈魂嗎？」

「為什麼不能有？」湛旭陽認真的說，「雖然我更傾向於認為靈魂其實就是意識體，意識消散，靈魂也就沒有了。而肉.體只是承載靈魂的容器，否則m國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聲稱曾經見識過人類死亡后的國度。」

想到自己也是在死後才穿進小說中，於楠認同的點點頭，「也許你是對的。」將一條煙推給他，「你和小叔叔剛好一人一條。」她頓了頓，像是不經意的提起，「如果能控制每次去的地方就好了，那樣以後咱家就什麼都不缺了。想要什麼就到夢裡去拿一趟，省時又安全。」

「你可以試一試。」湛旭陽拆開煙盒，取了一包打開，聞了聞，抽出一支叼在嘴上，伸手摸索口袋裡的打火機，點上。

於楠拿過放在窗台上的煙灰缸，推到他跟前。

「說正經的，你覺得邵峰這個人怎麼樣？」湛旭陽吸了一口煙，懶洋洋的斜靠在椅背上。煙氣混合著空氣中的塵埃氤氳裊裊，在陽光的投射下變得朦朧起來。

「嗯？還好吧。」於楠想了想，「沒有大的毛病，人品目前來看還過得去，有些實力。」她一邊說，一邊思考湛旭陽詢問的用意，「你是想……」

「磨合一下說不定能成為夥伴。」他彈了彈煙灰，說道。

於楠自是信得過他看人的眼光，而且她本人也覺得邵峰有這個潛質，「等觀察一陣看看，如果合適，到時候再問問他有沒有這方面意願吧。」

「當然。」湛旭陽安靜的吸完煙，摁到煙灰缸里掐滅，「這煙不錯，挺好抽。」

於楠勾了下嘴角，淺笑，「下次再遇到，一定多順幾條回來。」

等於振聲回家，於楠又將自己的「新異能」重複了一遍，同樣被他叮囑許久。像什麼人心叵測、知人知面不知心一類，如果於楠的老媽在這裡，能做到的大抵也就是這樣的程度了。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於睿的原因，於楠總覺得于振聲在她的安全問題上有些過於小心翼翼了。

隨著天氣的轉暖，等各個工地開工后，於楠一家人到d區租了一塊地，然後在服務中心招募建築工人，開始籌建未來的新家。

d區大致劃分為三塊，東、西兩塊區域又有獨立院牆分割，相對來說最為安全。中部區域正對著與a區相連的南大門，地塊比兩邊稍大，但私密性和安全性都不如兩邊，價格也較為便宜。

於楠他們去的時候，西側的整塊地塊都已經被人買走了，據說是來自於一個中醫世家。於是便在東側定了一塊——院牆裡面的第二排，四四方方，長寬各40米，修個四合院都足夠了。

建材大部分都是從服務中心購買，有些小件則是在離開基地收集物資的時候順便帶回來的。於楠也沒忘了年前答應張曉玉的事情，給她帶了個嬰兒背帶送過去。

邵峰現在都是跟著他們一起行動，混的熟了，隔三差五就來蹭飯，不過每次都會順便帶些食材過來。

「咚咚！於楠。」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於楠給邵峰開了門，他拎著一塊肉走進屋，「晚上燉肉吃唄？這可是變異豬的肉，我好不容易才搶到一塊。」新鮮的肉類是緊俏物資，偶爾能從服務中心買到一些，不過味道並不太好。就比如這種變異豬，肉質特別柴，感覺跟以前的純野豬肉差不多。

「行啊。」於楠接過肉，放到一個不鏽鋼盆里。這肉還得再處理一下才能烹飪，否則不入味不說還容易塞牙。「你今天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要跟你爸他們出去一趟嗎？」邵家二叔見邵峰每次出去帶回來的積分都夠他們累死累活干幾個月的，便也動了心思，攛掇著邵父一起離開基地去收集物資，邵峰前兩天就跟湛旭陽打了招呼。

「中午就回來了，什麼東西都沒見著不說，還遇到了一群喪屍蜘蛛。」說著，他打了個冷顫，「噁心死了。」

將肉切成薄片，用松肉錘松好，加入少許佐料腌制入味。做完這些，於楠洗了手，去準備晚飯要用到的食材。「沒出什麼事吧？」她問。

「沒有，就是給我二叔嚇得夠嗆。」邵峰的語氣有點幸災樂禍。

「那就好。」於楠點點頭。

自三月中旬以後，各種各樣的生物就開始頻繁出現，有成群結隊的，有獨立作戰的，見的次數多了，也漸漸摸索出一些規律。能產生變異的生物畢竟是少數，偶爾出現最多不過三五隻，最要命的還是喪屍生物。同喪屍一樣，喪屍化的生物只剩下了對血肉的渴望，往往都是成群出現，攻擊力未必很強，但卻非常麻煩，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感染。

也正因為如此，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倖存者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開始大批量湧入七大基地。僅華東基地，就從數千人暴增到了數萬，基地內住房嚴重不足，即便動用了大量帳篷，仍是有許多人露天而眠。

大型生物能防得住，那些小型，甚至微型生物卻是防不勝防。每天都有人死去，人們從一開始的驚恐漸漸到麻木，彷彿多活的每一天不過是為了等死。直到上個星期服務中心推出一種據說是華北基地那邊研究出來的噴劑，能在人體表面形成一層保護膜，情況才漸漸好轉。可惜噴劑只對小飛蟲、小螞蟻之類的有效，再大些就只能靠自己小心防備了。

「我在服務中心看到軍部發布了一個護送任務，是去華北基地的，所以來問問你們有沒有興趣。」邵峰說完，又問起湛旭陽去哪了。

「去了d區。」她回答說。蓋房子需要人盯著，平時湛旭陽和於楠總會有一個人待在那邊。今天湛旭陽一早就過去了，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任務的事情等旭哥回來，你跟他詳細說說，反正我個人覺得還是不接比較好。」從匯川到京城，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過上2、3個月，期間可能遇到的危險更不必說。

「行吧。」邵峰應下，眉宇間有些沮喪。

等湛旭陽回來，了解了護送任務的詳細情況，思忖片刻后，同樣拒絕了邵峰的提議。「給出的獎勵太誘人，只怕沒那個命去享受。」

聞言，邵峰的表情就有些不太對，猶猶豫豫了許久，才說他想接下這個任務。

湛旭陽皺了下眉，很快又鬆開，「你自己一個人？」

「我爸和二叔也想去。」邵峰失落的回答。

於楠面色稍冷，看了邵峰一眼，給在場幾個人的茶杯里續上茶。于振聲向來不摻和他們外出的事情，下班回來見他們有事，就一直坐在床邊翻看一本不知道從哪裡淘換來的大部頭。

往茶壺裡續上開水，於楠坐回凳子上，「路上注意安全，平安回來。」她能理解邵峰的想法，但無法接受他的做法。所謂風險與機遇並存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她的菜。

原本湛旭陽還跟她商量著，想等d區的房子建好后問問邵峰以後要不要跟他們一起行動，兩家人可以住到一起。現在看來是不需要問了，人總會有私心，理念不合，時間久了恐怕會爆發更深層次的矛盾。還不如繼續維持現在這樣的距離——站在合作者的角度，相互聯繫，又互不干涉。有需要的時候就一起出任務，有不同意見的時候就各干各的。

邵峰沒多待，吃完飯歇了歇就要走，說是要回去做些準備。於楠又給他拿上一斤微微發蔫、不打眼的蔬菜，將他送出門去。

關上門坐下，湛旭陽才搖搖頭嘆息，「按說邵家現在也算是吃喝不愁，真不知道他們這次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也不想想兩地間的距離，中途可能遇到的情況，萬一要是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所求不同吧。」於楠抿了下嘴。她有系統在手，自然不需要像別人一樣為了生計奔波，事事都可以求一個「穩」字。而更多的人卻是對未來產生了迷茫，不知道哪天會餓肚子，更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於是「富貴險中求」便成了一條捷徑。

就如末世到來后爆發出的世間百態，有人奮起，有人墮落，有人鑽營，有人不擇手段，不能說對錯，只是各自選了不同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