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晉江獨家89
溫從安受邀回到母校演講,之後又受聘成為舞蹈學院的老師。她的課不多,但是次次爆滿。
溫從安雖然是老師,但是面對著舞蹈學院那些年紀與她相差不多的孩子們,更多地來說,她只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師姐,沒有絲毫架子,和學生們打成一片。
這天下午,溫從安和幾位同學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喝下午茶。孩子們親切的稱呼溫從安為師姐,氣氛和諧討論熱烈,漸漸地,話題就轉換了方向,對準了溫從安的私人生活。
她們是聽過傳聞,傳聞說溫從安已經有個孩子。可那畢竟是傳聞,不經過當事人,她們也不敢輕易相信,但是又特別想知道傳聞有幾分可信度。和溫從安聊開之後,她們便慫恿一個平時就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提了這樣一個「尖銳」的問題。
對於溫從安來說,這並不算尖銳,而且她從未打算隱瞞聰聰的存在。她的孩子,她不想他生活在見不得光的角落。於是溫從安大方的承認,並且從手機相冊里找到聰聰的照片,分享給大家看。
照片中的聰聰,帶著棒球帽,還有毛茸茸的耳暖,身上穿著紅色羽絨服,腳踩黑色雪地靴,站在一隻成年金毛犬的身邊,絲毫沒有懼怕,一雙漂亮的眸子里,還閃著興奮的神采。那可愛的正太模樣,幾乎是瞬間便俘虜了在場所有姐姐的心,無一不驚訝感嘆,無一不羨慕喜歡。
溫從安自然開心,微笑著介紹說:「我兒子,聰聰。」
一個盯著手機屏幕恨不得流口水的女聲感慨:「哇,一定很聰明。」
「禍害,十年後肯定是禍害,唉,可憐啊,有一群無辜的女生又要跌入深淵,不可自拔。」另一個女生搖著頭感慨道。
溫從安好笑的說:「你們不要這麼誇張。」
「師姐你這麼漂亮,生出這樣漂亮的寶貝是理所當然,不過……」女生們對視一眼,「我們更好奇正太的爸爸長什麼樣子了,一定也帥的一比!」
女生們附和點頭:「對對,一定也是禍害,禍害之家。」
溫從安的笑容,僵了僵,拿起咖啡杯淺抿了一口,說:「只是普通人。」
大家異口同聲說:「不相信。」
溫從安無奈的放下杯子,抬腕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陪兒子吃晚飯,咱們改日再聊。」
距離聖誕節,只剩下一周的時間,而莫時容和溫從安的關係,仍然處於冰點。聖誕節對溫從安來說,是母親離世的日子,是個悲傷的日子,莫時容不能讓她獨自一個人面對悲傷。在聖誕節之前,他需要有所行動,破除他們之間觸冰的關係。
破冰第一步:帶著兒子,接老婆下班。
於是,當溫從安和一行學生一起走出咖啡館時,接到了莫時容的電話。溫從安拿出電話看了看,又放回皮包,隨後,便看見站在路邊的父子倆。
「媽媽!」
這一聲嘹亮清脆的喊聲,足以讓所有女生同時回頭,然而回過頭的她們,不僅看到了活生生的小正太,也看到了正太後面那位。
何止是帥啊!深灰色風衣,迎風而立,衣角被風吹動,頭髮一絲不亂,周身散發著歲月沉澱的氣質。目光深邃、鼻子硬挺,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目不轉睛的看著溫從安,彷彿在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無法形成風景。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勝過千萬句。
大家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轉向溫從安,目光灼灼,一同說:「普通人。」
溫從安扯了扯嘴角,非常勉強的笑了一下,率先走下台階,朝著莫時容和聰聰走去。
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絕對是一道養眼的風景,然而,他們眼中的風景,卻只有彼此。
溫從安走到兒子面前,「聰聰怎麼來了?」
聰聰仰著小臉說:「我和爸爸來找你吃晚飯。」
溫從安心頭不禁一暖,她知道他在凝視著她,可是她依然選擇忽視,並且俯下腰,整理著他的衣襟,確保他的衣服不會灌進寒風,問道:「冷不冷?」
聰聰搖頭,指著溫從安身後說:「那些阿姨好奇怪,他們一直在看我們。」
溫從安自然知道聰聰說的什麼,她並沒有回頭,不過肯定能想象到她們一定在花痴聰聰,還有聰聰爹,所以眼下之際,走為上策。溫從安抱起聰聰,塞進莫時容懷裡:「吃晚飯嗎?快走吧。」
只有在聰聰面前,她才會施捨給他幾句話。莫時容眉眼一挑,笑意漸濃,單手抱著聰聰,另一隻手牽著她。
溫從安無聲掙扎了幾下,莫時容馬上俯身過去,在她耳邊說:「你的學生在看著。」
溫從安咬牙切齒道:「那又如何?」
莫時容淺笑,聲音溫柔:「我是在擔心你,如果被透明追問是否夫妻感情不和,你也不好回答。」
溫從安仍然沒好氣的低聲道:「實話實說,沒有不好回答。」
「媽媽,你在和爸爸吵架嗎?」聰聰的腦袋忽然轉過來,一本正經的看著溫從安,非常認真的問。
溫從安一愣,立刻放棄掙扎,並且對著兒子搖頭說:「沒有,怎麼會呢?」
聰聰眨巴著眼睛說:「可是你看起來不高興啊。」
溫從安馬上眉開眼笑:「媽媽很高興呢,你和爸爸來找我吃飯,媽媽特別開心。」為了讓兒子相信,溫從安還主動將頭靠在莫時容的肩膀上,雖然笑的很假,可是聰聰看不出來。莫時容則順勢,用手臂攬住了溫從安的肩膀。
這一幕被女生們看到,更加羨慕不已,望著一家三口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肯收回目光。一定是祖上積德,這輩子才能有名氣、有地位,還有禍害一般的老公和兒子。
破冰第二步:晚餐過程中,要喝點兒小酒。
在聰聰面前,溫從安向來滴酒不沾。
她不記得點過酒,可是侍者卻端上了兩杯雞尾酒。誘惑的藍、妖艷的紅,那絢爛的顏色會讓人忘記那是濃烈的酒,而那酸甜的味道,更會讓人忍不住多飲。
溫從安將兩杯雞尾酒都喝掉了,當時並未出現不良反應,從餐廳離開時,她才覺得腳步飄浮、腦袋發昏。
莫時容讓人把車開到樓下,他撫著溫從安坐進去,將聰聰安置好,才上車。
溫從安只是覺得腦袋沉沉的,並未作出什麼不良舉動,更沒有胡言亂語,她還記得同聰聰說:「媽媽睡一下。」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聰聰看著旁邊的溫從安,滿臉疑惑,他不解的問:「媽媽怎麼了?」
駕駛位的莫時容透過後視鏡看著歪在後座的溫從安,小聲道:「媽媽不舒服,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聰聰煞有其事的點頭,於是一路上,他都沒有再開口將話,生怕打擾了媽媽休息。
終於回到家,莫時容將聰聰交給李阿姨和傭人照看,他則俯身在後座,撫著溫從安的臉頰,輕喚:「從安,我們到家了。」
溫從安挪了挪身子,咕噥了一句:「好累。」
莫時容柔聲道:「乖,回房間再睡。」
溫從安皺著眉吐了一句:「不要。」
莫時容無奈,只得將溫從安從車裡抱出來。他只打算讓她沒什麼反抗之力,他好有機會和她談談,沒想讓她就這麼睡著了。兩杯雞尾酒,他還是高估了她的酒量。
李阿姨關切的問:「夫人怎麼了?」
「沒事,準備熱水送到卧室來。」莫時容抱著溫從安,闊步穿過客廳,跨上台階。
卧室,自然是他們的主卧,而不是溫從安的那個小房間。
莫時容將溫從安放在床上,她立刻翻了身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睡去。莫時容擔心她會不舒服,動手解開她身上的衣物,費力的幫她脫下來。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莫時容的呼吸,也越來越重。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莫時容的思緒。莫時容長緩一口氣,起身去開門。
李阿姨端著托盤站在門外,莫時容接過來,問道:「聰聰睡了嗎?」
李阿姨說:「已經睡下了,放心吧。」
莫時容點頭:「嗯,你也下去休息吧。」
李阿姨仍然不放心的問:「要不要通知童醫生過來一趟?」
「不必了。」
莫時容走回床邊,扶起溫從安,讓她喝了一點水,用被子將她團團裹住,而後,才在床邊坐下。
看著她白皙無暇的容顏,莫時容輕撫著她的額間碎發,輕聲呢喃:「你真的恨我嗎?真的討厭我?可是我覺得,你在騙我,也在騙自己,對不對?」
莫時容俯身親吻她的鼻尖:「下次喝一杯就夠了。」
溫從安在半夜忽然驚醒,叫著聰聰的名字,四處找聰聰的身影。可是一室的黑暗,哪有聰聰的蹤影?
旁邊的莫時容幾乎是同時就醒過來,坐起來撫著她的肩膀,焦急的問:「從安?怎麼了?做惡夢了嗎?」
溫從安的目光在莫時容的臉上聚焦,再低頭看著自己,和他。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又和莫時容搞在一張床上,還蓋著同一套棉被。溫從安揉著仍然有點兒昏昏的腦袋,努力拚接之前斷斷續續的記憶。
溫從安猛然抬頭,皺眉看著莫時容:「我喝酒了?你故意的?」
「我只是想有機會和你談談。」
「談?」溫從安冷笑,拉著被子說:「躺在床上談?在你懷裡談?」
「我沒想到兩杯雞尾酒你就醉了。我發誓,我只是抱著你睡覺,什麼事情都沒做。」莫時容舉著手說。
溫從安無力和他辯駁,拉開被子作勢要起身,卻被莫時容又拽了回來。
莫時容扣著她的手腕,眉心微皺道:「既然醒了,那咱們好好談談。對我不理不睬、視而不見已經一個月了,從安,該讓我刑滿釋放了吧?」
溫從安撇開頭不看他:「我沒對你動刑。」
莫時容目光深深的看著她:「可是比砍頭都很,和凌遲差不多。」
溫從安低頭不語。莫時容非常堅持,撫著她的臉頰,將她扳過來面對著自己,聲音微啞著問:「從安,你告訴我,你當真非常恨我、討厭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我?後悔和我結婚?一刻也不願和我待在同一個屋檐下?」
「從安,若你能毫不猶豫的回答我,我立刻放你走,絕不讓你委曲求全。」莫時容說的認真,說的義正言辭、大義凌然。他在賭,被濃濃的不安充斥,可還要強裝出一幅鎮定的模樣,他把自己和她逼上絕路,只為能徹底擁有她,而不是一具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