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識金秀賢

「李導演，」她鄭重地開口，「你真的覺得我合適嗎？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表演過……」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金大鐘已經插嘴：「但有受過一些訓練的，嗯，智媛之前是*的練習生……」

「已經被開除了！就在今天。」答得直白，雖然讓金大鐘尷尬，可徐智媛卻仍然坦誠得很。

撒謊，哄人，騙人，這些事她不是沒有做過，可要分是對誰，為什麼。

雖然現在她需要這個機會，可是她並不想騙李俊益。

「沒有演技，沒有關係，我只要你的本色演出！嗯，事實上要演出的這幾位，都不是正式演員……」

李俊益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人反對，「俊益哥，我可是演員哦！我已經有好幾年的舞台經驗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李俊益應了聲，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徐智媛，「智媛xi，雖然我能付給你的片酬不高，但還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們這個劇組。」

「是我的榮幸。」因為這樣認真的拜託，徐智媛也難得認真了起來，鄭重地行禮，一如記憶中的有禮。

雖然片酬實在不高，只有五十萬韓幣，換成人民幣的話大概也只有三千塊左右。不能和頂級演員的片酬相比，甚至比小有名氣的演員每集電視劇的片酬還要低很多。

但，這比練習生的補貼已經不差什麼了，而且，這筆錢但對於現在的徐智媛來說，也是不能拒絕的收入。

「這丫頭，喂，你可不能因為俊益是導演就對他這麼恭敬，剛才可還是對我沒大沒小的呢！」金大鐘嚷著，嘴上說得歡，卻仍是笑著給徐智媛介紹同伴。

「這位是李美姬，會和你演對手劇！大一的學生，不過臉很嫩，完全看不出來是吧？」

因為金大鐘的話，年輕的女生笑著捂嘴，沖著徐智媛行了一禮，她笑道：「別聽金前輩亂講，我再臉嫩也和你這樣的小妹妹比不了了……」

「比得了的比得了的，」金大鐘胡亂嚷著，繼續介紹：「還有啊，那邊的是朱萬，也是我們延世大學的後輩，演了幾年舞台劇了。啊，這個小子可不得了了，是要成為偉大演員的金秀賢……」

目光頓住，原本正在微笑行禮的徐智媛看著面色微黑的少年，有些疑惑地偏了下頭。

聽起來好耳熟，看起來好像也很面熟。

這個俊朗，笑容卻有些靦腆的少年，好像真的是一個很出名的明星吧？！

因為徐智媛的注目，金秀賢有些不好意思。

金大鐘卻是笑著摟住金秀賢的肩膀，「怎麼樣？我們的弟弟很帥吧！別看他不是我們延世大學舞台劇團的成員，還只是個高中生，但這小子真的很了不起哦！就為了能夠學習表演，參加排練，都是寄宿在劇團活動室沙發上的……」

「前輩……」金秀賢叫了一聲，明顯不太願意說這樣的話題。

徐智媛卻是雙眼放光，「那個，我可不可以也去寄宿一下？！我雖然不是劇團的人，但也算是編外人員吧？」

少女突如其來的興奮，讓幾個人都愣住了。

「啊，這樣子……」李俊益扭頭看向金大鐘。

金大鐘「呵呵」了兩聲，「我給忘了，怪我、怪我，嗯，要不然這樣子嘛，智媛xi就在這裡將就一晚上，我出去找地方睡。」

「順英晚上不是要過來的嗎？今天是周六啊！」朱萬的提醒讓金大鐘傻住，「我忘了，今天我女兒會過來看我。」

「美姬……」李俊益叫了聲。

被點名的李美姬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頭，「我和男朋友一起住——要不，我打個電話叫他不要回來好了……」

「這樣不好……」幾個大男人攔她，卻又沒其他主意。

一直沒說話的金秀賢嚅囁著開口：「我回家住好了。」

「要回一山啊！太遠了……」

看著幾個傷腦筋的男人，徐智媛挑了挑眉，「我可以和他一起住啊！不是那裡只有一張沙發吧？」

迎著李俊益的目光，她笑著扭頭去看金秀賢，「還是——啊，金秀賢，你的人品不被信任啊！」

面嫩的少年大窘，連耳朵都紅了。

幾位前輩忙紛紛解圍，「當然不是啦！我們秀賢最老實了，人超好的……」

「那不就沒問題了！」聳了聳肩，徐智媛雙手交握，可憐兮兮地看著金秀賢，「求收留，我絕不會沒節操地夜襲你。」

一群人呆怔，隨即爆笑。

朱萬還沒義氣地笑：「我覺得秀賢從現在可以開始期待晚上了……」

鬧了個大紅臉的金秀賢很是尷尬，甚至連回看徐智媛都是看了眼，就扭開頭了。

李俊益就笑，「我說小子，要成為偉大演員，這麼靦腆可不行！你這個樣子，以後要怎麼拍吻戲啊？」

「是……」忽地一下站起身，金秀賢行了個大禮之後才坐下身。

眨著眼，徐智媛有些好笑。

真是，就算是有過去的記憶，但讓她做到金秀賢這樣恭敬，她還是覺得怪怪的。

目光一轉，正好對上金秀賢看過來的目光。

偏了頭，她沖著金秀賢揚了下下巴，那意思是問「有事」。

眨了下眼，金秀賢目光轉開，但立刻就又轉了回來，就那樣迎著徐智媛的目光。

怔了半天，徐智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金秀賢這是在拿她做練習呢，再看金大鐘幾個，早就笑翻了。

說是前輩，可是胡鬧的時候完全沒有個正形。夾住金秀賢的脖子，朱萬搖著他，大笑：「臭小子，你這樣盯著女生看，會被當成色狼的哦！」

金大鐘和李俊益也不攔著，甚至李俊益還落井下石地拍了下金秀賢的大腿，幫著朱萬把人壓在地上。

一群男人鬧成一團，李美姬笑著拉了徐智媛避開，「他們就是這樣，個個和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徐智媛笑著，根本沒有把幾個男人胡鬧放在心上，只是可惜了一碗還沒有動過的雜醬面，就那麼被他們打翻在地了。

鬧得太凶，最後連金大鐘幾次在商談的合約都沒有談成。

眼看天色不早了，還是李俊益發話，「今天就先散了！現在已經全員到齊，明天大家都得早到才行啊！電影就要正式開拍了——嗯，秀賢，放學之後就過來！大家開個劇本研討會，雖然是小製作，可咱們一樣得當成大製作來做——這是我們大家的處女作，要努力哦！」

「是——」答得熱血，人人情緒激蕩。

看得徐智媛直眨眼。這樣算是戰前總動員？！需要這樣熱血沸騰似的嗎？總感覺怪怪的，這是前世的她沒辦法理解的事情。

往大學路去並不算遠，坐地鐵轉四號線就能轉過去。

不過，問題是……

「喂，」

大聲叫了聲，一直走在她前面幾步遠，幫著她拖著行李箱的金秀賢回過頭，看著被隔在自動門外面的徐智媛眨了下眼。

抬了下手，徐智媛陪著笑，「能不能幫我買張票？我現在口袋裡沒有錢。」

「哦，」轉過去，金秀賢匆匆買了票回來，「今天——過得很辛苦？」

大概是想要安慰安慰徐智媛的，但性格老實的男生只說了一句，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徐智媛掀起眉，想想就笑了，「還好——比死去要強得多了……」

驚訝地看她，金秀賢連眨了好幾下眼，才算反應過來，「嗯，是啊——哈……」

知道金秀賢根本沒有明白她在說什麼，徐智媛只是微笑。

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她，本該是死去的，可是現在，卻仍活著，代替了另一個死去的她活下去。

眼前這點困難，比起死亡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是那種寧折不彎的性格，如果必要，她也可以討好賣乖，甚至可以卑微至塵埃。只要不觸犯到她堅守的底線，她會想方設法，讓自己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

和忠武路一樣，大學路也是首爾，甚至整個韓國的文化中心。

不僅是因為這裡集中著韓國最出名的高等學府，還因為這裡上百家的舞台劇劇院。

如果說忠武路，是韓國的好萊塢，那大學路，就是韓國的百老匯，誰都沒有辦法取代誰。

大學路上，越夜越繁華，除了路邊的咖啡店、酒吧店之外，還有很多擺在路邊的小攤。

也有抱著吉他彈唱的年輕人，熱舞的少年，雖然擺在前面的不是黑沿禮帽，可是那個氛圍卻是出來了。

在大學路，似乎連空氣都瀰漫著自由浪漫的藝術氣息。

延世大學就在大學路的深處，到達目的地時，徐智媛已經餓慘了。

亂了一天，她連中午飯都沒有吃，更不用說晚飯了。聽到肚子叫的聲音，她倒是沒覺得尷尬，挺正常，餓了嘛！

金秀賢比她還窘，倒像是肚子打鼓的人是他。

「那個，我請你吃東西好了，不過，只能是麵包……」說到最後，他的臉都有些紅了，「我也沒有多少錢。」

「錢以後總會有的！嗯，我以後也會有錢的。」徐智媛一本正經地道：「等我有錢了，請你吃好吃的！這裡什麼最好吃？到時隨便你點……」

因為她的自然，金秀賢也放鬆下來，「這裡食堂的炸豬排很好吃，只要一千九（11元人民幣），真的超級便宜！有錢的時候，我會吃那個——嗯，哪天我請你吃……」

「謝謝……」徐智媛笑著答應了。

如果是那個徐智媛，大概早就羞得抬不起頭了。

可她不，接受幫助，感激在心，日後回報就好，大大方方、自自然然，要是明明需要幫助還扭扭捏捏地裝樣子，反倒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