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同學，查宿舍

曾經顧小北幻想過,大學里那一棟棟造型獨特,寬敞明亮的教學樓,，圖書館里那一排排看不完的書和體育設備齊全的體育館.

曾經顧小北幻想過,告別高中枯燥乏味的生活,迎接他的是自由的空氣和大把大把可以任由自己支配的時間,可以被知識海洋所淹沒,可以遇見自己崇拜的大師.當然,還有一群群漂亮時尚的妹妹.

可是現實呢,大學就像一塊口香糖,看上去表面光華,開始嚼得挺有滋味,可是時間一長,你就會覺得它的內容枯燥乏味,滋味如同嚼蠟.

顧小北的大學生活是這樣的:

早上六點半起床，七點大操場跑步，由學生會點名，沒有點到，跑了也是白跑.七點半到八點是早讀，早讀前,值日老師就會在教學樓門口逮遲到學生，便記下他的大名，由學習委員來記錄遲到同學的名字.這還不算，任課老師還會在課堂上點名捉曠課學生。要是你的名字在總務處出現得太多，輕則失去獎學金，重則開除。

沒有了升學的壓力，沒有了父母親和老師的監督，李凱宇、張海、顧小北、周定春和歐濟五人都不約而同地認為自己的理想大學生活可不是又回到高中，雖然學校這種變態的做法是否正確,值得商討,但三人還不至於敢直接與學校產生衝突,因此他們三人發揮了「有條件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精神,誓將爭取自己的理想而努力.

開始的時候，五人七點二十爬起來，胡亂套上外衣褲，鞋子就往外趕，這時正趕上學生會點名。後來乾脆每天輪流一個人去頂替五個人點名，如果被人發現，那麼那個人也會發揮不要臉，死纏爛打的辦法讓學生會簽上他們的大名。

如果碰到是男生，男生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心照不宣。可是如果碰到女生，那就要硬著頭皮，甜言蜜語一番了.

「哎呀，昨天我們不是睡晚了忘上嘛,給我們三個簽一下啦。」

「不行，如果都像你們這種，那明天就沒人按時了，我們的工作沒法做。」

「這是我們頭一次，以後,以後一定注意。」

「對不起，請你們把路讓一下。」

「美女,幫幫忙,今天我請你吃早點.」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樣!」

「您看我也不想這樣嘛,誰讓咱們昨天晚上看舞蹈系迎新晚會來著。」

「你們去看了,覺得怎麼樣?」

「那還用說,簡直和中央電視台的春節晚會差不多.」

「真的?你沒騙人」

「瞧你說的,我從不騙美女的.」

「好,我給你們簽.」

……

這樣一來,人中就有一個一周只用早起一天。而事實上，到後來甚至連一天都不用早起，因為有時候懶勁上來就石頭剪子布，誰輸了，誰就頂替一個星期簽名。如果遇著學生會裡的熟人值日，就直接把漏掉的全都補上。結果一學期下來只有那麼幾天是沒簽到的。至於早讀前,值日老師會在教學樓門口逮遲到學生,三人乾脆不上早讀,而學習委員正是謝一平,五人平時請客吃飯都不會忘記拉上他的.而逃課則更容易,等任課教師點完名后,就從後門溜走.三人可謂將中國官場的老辦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辦法，使用的淋漓盡致,出神入化.

當然,除此之外,學校還完全不顧學生的意願，而自作主張地要求新生們把軍訓時的作風一直維持下去，讓學生將宿舍保持得象在軍營里一樣簡樸整潔，整齊劃一。作出這個決定的領導顯然有點自我感覺良好了,既沒有做調查,也沒有考慮到民主，犯了唯心主義的錯誤。因為大學不是軍營,學生不是當兵的,學生來學習又不是來學習打戰,況且部隊里是統一發放衣服鞋襪、被褥鋪蓋，而學生的鋪蓋，毛巾、臉盆、水壺都是自己買的,有大有小,花式各樣，擺到一塊,不要說達到整齊的視覺效果,別讓不知道情況的人誤認為是買日常用品的雜貨鋪.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為了讓學校了解學生的苦衷,五人再次站在了統一條起跑線上,掃地,擺放物品,勤洗被子一樣也不落,惟獨不疊被子。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謝一凡同學，疊成的被子就像一塊絕對標準的豆腐塊，有稜有角,四四方方,令人嘆為觀止.這同學愣是堅持了四年，直到大學畢業后,得到他的第一位女友,也就是他的妻子鄒玲的指導才改正過來,鄒玲是讀心理學研究生,用她的話就是「把豆腐塊疊成這樣的人,缺乏冒險和創新精神.」

一個年頭下來，1314寢室終於成為了最差寢室的典型。一年有十二個月,1314寢室有過十二個月榮獲最差宿舍空前絕後的壯舉，其他兩個月放假.1314這幾個數字經常公寓的公告欄和學校領導口上.

把1314寢室評為最差寢室，那真是天大的冤枉。

講「臟」吧，宿舍樓又不止一間宿舍，還有宿舍比1314宿舍臟,1314宿舍好歹有條道走走,李凱宇見過有間宿舍連腳都插不進去.不過是,學生會一來檢查,他們就打掃得乾乾淨淨,而1314寢室懶得做表面工夫.寢室哥幾個雖然懶點，但都是老實人.

說「亂」吧，宿舍哥幾個承認這點，不過前面就說過,學生的鋪蓋，毛巾、臉盆、水壺都是自己買的,有大有小,花式各樣，不能達到整齊的視覺效果,而且寢室哥幾個都是實用主義者,挑地方放,都是自己順手的地方.

至於「差」，1314寢室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也不知道學校的「差」的標準是什麼,態度差,每次學生會和輔導員來檢查的時候,寢室哥幾個都是好言好語,笑臉相待.衣著差,李凱宇穿得是正宗的阿迪,張海穿得是美特,其他幾個不是依純,就是班尼路,雖然謝一凡是貧困生,但穿得絕不是地攤貨.吃得差,沒有寢室哥幾個,學校的外面的館子早倒閉一片了,抽得煙差,張海和李凱宇抽得都是紅塔山,張海本來是一條條的買,為了方便,後來買了一箱來抽.

不過很快學校領導和宿舍管理員的嘴邊不再提起1314寢室，不再記得1314寢室位居最差宿舍排行榜之首的記錄，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這句話適用於所有人，包括學校領導。這一切的改變都因為一個人的因故，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1314寢室的歐濟。

話說那天，歐濟從網吧熬通宵回來，他嫌教室的椅子太硬，便從後門溜回寢室里補覺。剛好這天學生會的人突擊檢查宿舍，一男四女四位學生會幹部正挨門挨戶地查看。

不是每一個都有裸睡的習慣，歐濟也沒有，不過他有個毛病，喜歡把穿過的衣物積攢在一起，然後一塊洗。那天，歐濟換了內褲，發現都是穿過的了，實在太困，懶地去超市買了。於是他決定裸睡。

不知不覺中，歐濟就進入了夢鄉。

學生會的人一看門沒鎖，就知道八成有人呆在宿舍里，沒去上課，心中暗自高興，終於沒有白跑一趟了，推門而入。

四處打探，宿舍空間不大，其中一個女生第一個找到了睡覺中歐濟，她喊了歐濟幾聲同學，歐濟不會答，翻了個身，繼續睡。旁邊的男生實在看不下去了，似乎歐濟正挑戰著他們的權威，那男生十分氣憤，要去拉歐濟，可是沒有拉到歐濟，倒是拉到歐濟的被子，那被子一下子掉了下來。

也許是歐濟熬夜看黃色網站的緣故，或者是歐濟夢裡看見了什麼東西。總之學生會的四個女生的眼前出現了一根圓柱形的東西的時候，等她們自然知覺，感知到這是太監沒有的東西時，她們立刻「啊！」尖叫了一聲捂著臉就往外跑。而歐濟渾然不覺，兀自睡著他的大頭覺。

「咋回事啊？」隨後趕到的一個老師關切地問。

女生不說話，那男孩氣憤地說道：「老師，你去1314宿舍看看去，簡直是流氓。」儼然忘記是自己挑起的事端。

老師跟男孩一塊進了宿舍，看到這情形，就明白髮生什麼事了，他十分氣憤，直接把歐濟叫醒：「起來，快起來！」

歐濟被驚醒了，翻身坐了起來，頭昏腦脹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眯著眼看見床下有兩個不認識的男人，一臉憤怒地盯著他，不明所以地問：「是不是地震了？」

「同學，請跟我去保衛處走一趟！」老師說。

「哦。」歐濟應了一聲，突然，他反應了過來「沒事，我跟你去幹嗎？」

那男生特激動，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在旁邊嚷道：「你這個流氓，人渣，大學的敗類！」

歐濟納悶到：「小白臉，我們素不相識，你說話給我注意點？」

「流氓，人渣，大學的敗類！」小白臉指著那女生喊，「你必須向那位女同學道歉！」

「你說話給我乾淨點！」歐濟覺還沒有睡夠，被擾醒美夢，醒來還被人罵，竟然還要道歉，他氣不打一處來口罵到，「我他媽怎麼耍流氓了？」

「你，你把你的那裡露出來對著人！」

「那裡？」

「就是那裡！」

歐濟低頭，終於明白了**分，頓時氣不打一處出：「你他媽發什麼神經？這是我宿舍，我的床，老子喜歡光屁股睡關你屁事！我怎麼流氓了，流氓也是你們流氓，說完沒有，說完了，老子要睡覺！」說完倒頭繼續睡他的大覺。

老師和那小白臉當場被氣得臉都青了，七手八腳地要將歐濟拉下床，準備將其送往保衛科。歐濟從小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氣，從床上跳了下來，三人扭打了起來……

結果歐濟還是去保衛科去了「喝茶」。等歐濟鬱悶不平地回到宿舍時，哥幾個都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喲，看咱歐少鼻青臉重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那個小白臉的手被我打折了，現在還躺在醫院呢。」歐濟避重就輕。

「不對吧，我們怎麼聽說是你有露陰癖。」張海添油加醋。

歐濟一聽又來氣了：「學生會那幾個傻妞，老子在自己的床上睡覺，愛怎麼睡怎麼睡，偏要來拉我的被子？**，我不說占我便宜，還說我耍流氓。」

歐濟一臉無辜的樣兒，把哥幾個都逗樂了。

此後關於此事的結果出現了很多版本。

第一個版本，學校本來要給歐濟記大過的，後來學校領導嫌這種事傳出去，有損學校名聲，影響招生，最後不了了之。

第二個版本，學校正要給歐濟記大過的，教育部的工作組剛到，學校怕這件事影響學校的前景，最後不了了之。

前面兩個版本都不可信，最後流傳最遠的是第三個版本，學校開始磨刀霍霍，準備殺雞給猴看，對歐濟嚴厲處置，還想到學校抬起水果刀的時候，才發現他們要殺的是只老虎。歐濟動用了自己家的關係，一個教育部的重要官員。官員來到學校，對學校領導就是一頓臭罵，說你們是辦學校，不是軍隊，也不是監獄，你們對學生要人性化，要創建和諧社會，你們的做法是違反黨中央的號召的。

學校領導開始以為重要官員的微服私訪是來誇獎他們的，沒想到被罵了個狗血臨頭，灰頭土臉。等重要官員剛走，就召開了學校會議，學校領導先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反思了自己，並且他要求把學校所有的規章制度重新修改了一遍，其宗旨就是「學生就是上帝，學生就是玉皇大帝，學生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同樣，這個版本的結局是，關於歐濟那件品行不端，侮辱女同學和老師，打傷同學的事情，最終不了了之。

從此，1314宿舍的哥們都會用色咪咪的眼光看著歐濟：「老大，I服了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