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可不準耍賴哦！

顧小北和宋雨晴是在高中認識的。

論出生。宋雨晴是城市戶口，父母都是雙職工；顧小北是農村戶口，父母大字不識，修地球的工人，論相貌。她相貌較好，受過無數封情書，拒絕過無數男孩的追求；顧小北相貌平平，與劉德華，金城武比起，那根本不在一條起跑線上，曾經寫過N封情書給心儀的女孩，都被N+1次拒絕，最糗的一次是寫給女孩的情書被當全校朗讀。論學習。宋雨晴成績優秀，總是全年級前十名以內，擔任高三（1）班長兼英語代表；顧小北成績一般，一般看成績榜時，他總是從後面找起。論人緣。宋雨晴人緣極好，一般打水，掃地，削削鉛筆之類的粗活，都會有人站出來幫她。顧小北人緣就很一般了，家離學校近，沒有住校，所以他放學就和徐陽一起回家，一個學期下來，顧小北連班上所有的人的名字還記不清呢。

可以這麼說，顧小北和宋雨晴就是兩條平行線，似乎永遠永遠不會相交，可是生活不是數學，沒有絕對這種說法，顧小北和宋雨晴這兩顆完全不同的行星的軌跡，最終有了交集。

比起初中，高中生活更加緊張，競爭更加激烈，甚至是達到了白熱化。沒有被考試篩選淘汰，慶幸能從初中升到高中的每一位學生還沒有緩過神來，高考的巨大競爭力已經逼迫著每個同學把腦袋上緊了發條，巴不得一天有25小時，同學之間談不上什麼團結友愛信任，除了暗中相互較勁，就是勾心鬥角和明槍暗箭。

在這種白色恐怖的環境下，大家倍感壓抑和鬱悶，於是大家準備搞個班級活動，放鬆一下大家，隨便活躍一下班級團結友愛的氛圍，不要弄得大家像個仇人似的，說不定以後在大學還是同班同學呢。

主題倒是有了，不過在班級活動內容上，人人各執一詞，五花八門。有人提議去肯德基大吃大喝一翻，有下輩子做豬的嫌疑，有人提議給K歌，核算的花銷太多，被否定，有人提議去遊樂園，被弱智或裝清純的呼聲否定，有人提議慰問敬老院，提議的人被廢紙，粉筆，臭雞蛋，絲襪砸了一通，議論了半天，大家才發現自己總是在這個城市考慮，最後有人提議去登山，全票通過。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大家坐著大巴車來到了山雞山下，山雞山即沒有什麼優美景色，也沒有什麼出名的古寺廟宇。

不過這座山確實有一座小廟，據說傳說中的流傳了幾百年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正在給小和尚講『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正在給小和尚講……』」的重複無聊故事就是說這座山了.

有一得道高僧在登此山時，從這個故事領悟了人生真理，便圓寂升天了。他可不相信爬座山就嗚呼唉哉，身體不行就不要做激烈運動.倒是山雞山給他的記憶就是能讓他記起陳小春在香港片《古惑仔》中的自他介紹：他叫山雞，大山的山，雞……

在爬山雞山之前要先走一段不遠不短的平路，走完這段距離，會來到一個坐落在山雞山腳的小山村，這個小山村背山依水，景色幽美，當地人農忙時下地幹活，平時靠買旅遊食品添補家用。他們一大隊人馬來到這個山村的時候，就已經人疲馬倦了，不知道是他們可悲，還是當今的教育可悲，走這麼短的路，就已經不行了，還有一大座山等著他們？

組織者宋雨晴宣布原地休息，體力已經嚴重透支的同學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躺在了地下，估計下次有這樣的活動他是不會來了，也有體力充沛的同學三三兩兩地在村子里溜達起來，山村裡的男女老少也用好奇地看著他們這一群少男少女。一些體力不怎麼行，但好奇心重的女生休息了一會兒，也加入了參觀山村的隊伍中，這時就出現了以下一幕幕場景：

咦，好臭啊，這些動物是什麼啊，養些這種東西幹什麼？一女生捂著鼻子，對同伴說。

這些是豬。

可是我平時見到的豬可不是這樣子的，它可是一塊塊的。女生用雙手比劃出她見到豬的樣子。

暈，你平時吃的是豬肉。

哦。女孩恍然大悟的樣子。

哇塞，這裡的草長得真好，這可比他家小區里的草好多了。一男生髮出感嘆。

這不是草，這是韭菜，他暑假去老家見過，是他奶奶告訴他的。另一個男生出來糾錯。

是草。是韭菜。是草。是韭菜……兩個把爭執數學題的勁頭拿了出來。

上帝救救他吧，他實在看不下了，那既不是草，也不是韭菜。

那你說它是什麼，兩個男生矛頭一直對外。

是麥子。

他們平時吃的麵包就是它做的。第一個男生反應了過來，用得意地眼神看著和他爭執的男生，一副他明白了，你明白了嗎的表情。

大嬸，這些地里的東西是馬鈴薯嗎？宋雨晴問道。

什麼，小姑娘，他不知道你說什麼。

是芋頭嗎？宋雨晴改用方言。

不是，這些是蘿蔔。

哦，我還以為蘿蔔是長在樹上了。

聽到這裡，顧小北差點昏倒。而宋雨晴卻為糾正了自己的日常知識的錯誤感到沾沾自喜。下面宋雨晴冒出的一句話，更讓顧小北有拿根褲帶把自己勒死的念頭。

大嬸，他要買十斤蘿蔔。這個時候大嬸正種蘿蔔，不要說蘿蔔沒有，就是蘿蔔毛都沒有。

笑話鬧夠了，離開村子后，他們沿著村后的一條小路開始朝山頂出發了。隊伍像長龍一樣盤旋在山腰，看上起煞是壯觀，不過在長龍隊伍中的人就不是那會事了。開始登山的時候，大家還有說有笑，興高采烈，歌聲不斷，等到了半山腰的時候，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大家都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喝純凈水，原地休息的，相互扶持的，抱怨這抱怨那的，還有掉隊的。其中掉隊的就是他們尊敬的組織者——宋雨晴。

全班只有顧小北是來自農村的，於是照顧掉隊者這個重要而光榮的任務就壓在了顧小北瘦弱的肩膀上了。顧小北找到宋雨晴時，宋雨晴已經離大部隊好遠的距離。顧小北想如果是長征，宋雨晴早犧牲了。心裡是這麼想，但顧小北還是殷勤地想將她的包背到他的身上，以此減少她的負擔，加快他倆的行軍速度。

宋雨晴用眼睛瞪瞪顧小北，就像顧小北做錯了數學題。宋雨晴倔強地把包一聳，不領顧小北的情，自己吃力地向前走去，顧小北只好灰溜溜地跟在她的後面，後面沒人掉隊了。

看著宋雨晴背著一個大背包，全身一身白色正牌的阿迪達斯，不知道她包里到底背些什麼，這身打扮讓人想起她是要去打網球，而不是登山。

很快宋雨晴走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顧小北又幾次厚著臉皮要求她把包給他背，她都推託了，可是最後她實在撐不住了，背包才到他的肩上。

顧小北偷偷打開包一看，媽啊，全是零食。

這麼一背，宋雨晴的腳步明顯地加快了，宋雨晴見他一路輕快，沒流多少汗，臉不紅氣不喘，很奇怪地問他：奇怪，你怎麼不和他們一樣啊。顧小北聳聳肩，無奈地說：我的大小姐啊，誰像你們一出生就有人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給你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俺們農村不行這一套。

宋雨晴好奇地問：那你們農村小孩子幹些什麼。顧小北繼續說教：俺小的時候，家裡窮，曬過穀子，割過豬草，俺家的房子的磚還是俺一塊塊搬的呢。

宋雨晴聽完他的一席話后，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老天不負有心人，大家總算爬到了山頂，不過這一趟已經把大家累得半死，所以大家都沒有心情欣賞「無限風光在險峰」的美麗景色，在山頂總共呆了十幾分鐘，大家開始下山了。當大隊人馬來到半路時，還碰上了顧小北和宋雨晴，同班的男生羨慕地看著他，而女生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好像他和宋雨晴作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顧小北勸宋雨晴不要爬了，掉頭走人，可是宋雨晴不聽他的勸阻，決意一定要爬上山頂才罷休。顧小北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顧小北和宋雨晴一路停停走走，宋雨晴問了一些農村生活的問題，顧小北也耐心地給他一一作答，終於，好不容易，他倆爬上了山頂，本來只需要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就可以上山頂，現在用了兩倍的時間。

至於在山雞山的山頂上，看到了什麼樣的風景，顧小北現在都記不起了。

反正那天，顧小北一直拿著相機，對面的美女宋雨晴不停地擺POSS，拍照留念，宋雨晴一拍起照來就沒完沒了，好像都把剛才的累都拋到腦後了，這一點顧小北倒是佩服她的。可是這一拍便給他們後來惹出了麻煩，他倆都忘記了時間。

太陽打著呵欠，伸著懶腰，留著口水，一頭鑽進大山的被窩裡了。

不知不覺山上已經沒有人了，空曠的大山在夜幕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顧小北和宋雨晴加快腳步朝山下走去，在寂靜的夜晚，顧小北只能聽到他倆匆忙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聲，可是這一忙，他們走錯了路，誤入了一群墳地里，宋雨晴一聲驚慌地驚叫，隨便把腳給扭了，這倒好宋雨晴只好爬在他的背上，這一次她可沒拒絕顧小北的好意，她可不想呆在墳地里過夜。

在陰森恐怖的墳地里，他倆還見到了「鬼火」。這小妮子在墳地里嚇得不敢睜開眼睛，顧小北覺得好笑，給她解釋了那是磷自燃，他們初中學化學就知道。

可是當顧小北背宋雨晴走出墳地時，顧小北才發現他倆迷路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兩個孤男寡女的在大山裡，雖然現在野獸幾乎都被人類送上了餐桌當野味了打了牙祭，可是萬一碰上個壞人，要麼是宋雨晴對顧小北有非分之想，對他進行……顧小北跟宋雨晴這麼一說，宋雨晴很緊張，一聽顧小北的言詞不對，說：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正經點。

顧小北出主意，大聲求救，可是他倆喊了半天，沒有人回答。顧小北只要找了兩塊大石頭夾的中間，把她放下，說今天他們就在這裡度過一夜。宋雨晴無助地點點頭。看見她全身發抖，顧小北又把自己的衣服給她批上。顧小北轉身要走，宋雨晴問他要去那裡。

顧小北說他去找點木柴，生堆火取暖。

火生了起來，宋雨晴看著滿天星星，開心地說在城市裡可看不到這麼多星星和這麼美麗的銀河。顧小北嗯的答應，點上一支煙，抽了起來。宋雨晴奇怪地問，我以前怎麼沒見你抽煙？

顧小北說你這位大小姐怎麼會關注他們這些小市民，而且我抽煙都在學校男廁所抽，你怎麼會看見。

那不是很臭，宋雨晴關心地說，而且吸煙對身體不好。顧小北說他也不想啊，可是現在上癮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宋雨晴問。

初中，那個時候心情特別低落和浮躁，所以就抽上了。他把一根木柴扔進火堆里，火更旺了。

顧小北，你可不可以答應他一個要求？

說說看。

以後你可以只叫他雨晴嗎？

可以啊，雨晴。

接著宋雨晴問了一些顧小北的過去，顧小北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在初中的那點破事講了一遍，逗得宋雨晴哈哈大笑.之後的時間裡，兩人有說有笑，彷彿都忘記了一切不開心的事情。談了一會兒，宋雨晴一路疲勞和驚嚇，很快靠在顧小北的肩膀睡著了。他可不能睡，顧小北想他要熬一個通宵了。

看著雨晴，是那樣得嬌艷美麗和楚楚動人，顧小北突然有一種口乾舌燥，心跳加速的感覺，顧小北知道這是生物課本上講的雄性荷爾蒙起作用了。

一陣風吹過，雨晴把自己的身子縮了縮，一番思想鬥爭后，顧小北偷偷地將自己的嘴唇輕輕地放在她那嬌小的嘴唇上，然後像蜻蜓點水一樣迅速離開。宋雨晴突然感覺到不知是什麼，溫溫的，帶著濕意，輕輕落在她的頭額上。她一下子知道發生了什麼，耳根卻開始慢慢地發熱，熱到心裡。雨晴裝做自己醒來，抬起頭，兩眼秋水，對他說：你的心跳怎麼那麼快啊。原來她沒有睡著。

兩人坐在火堆邊，都沒有說話，就平時能說會道的他也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些什麼。她不說，顧小北也不說。雨晴實在困了，準備睡了，她才對他說：小北，他倆一起去X城市Y大去念大學好不好？

顧小北做思考狀，X市的Y大都是出了名的，分數不低呀，你的成績向來很好，一定能考上，他就不行了。顧小北學習也很用功，但偏科，所以成績屬於中產階級，窮不死也富不到那裡。

就算為了他們在一起，你在加把勁，好嗎.她看著他，一雙大眼睛亮閃閃的。

好，我豁出去了。顧小北微笑點頭。

你可不準耍賴哦！雨晴脈脈含情地對顧小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