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對峙

第28章 對峙

慕新霽回答的時候除了慕青容和慕連世以外,誰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所以慕連世突然沉下來的臉色不但讓慕新霽感到恐懼,也讓老三和老四感到疑惑。

慕新霽向來都這樣,給自己留了餘地又不將話說得過分滿,儘管他極力想表示他並不懷疑老大裝作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可其餘人也沒覺得什麼不對。

「你當真覺得和老大沒關係?」慕連世強調了一遍,鑒於老五是他最喜歡的兒子,他似乎有點想讓他改變主意。

然而沒有,慕新霽本以為自己說得沒錯,雖然老大確實有懷疑可作為弟弟他表現地相信大哥也非常正常,慕連世第二遍問的時候他的心被拎了拎,但若現在改答案更會引起懷疑。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祁應走後黑暗中的人對他說得話,如果目標是他慕新霽呢?

不可能,他什麼都沒做,怎麼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慕新霽確定地點頭,心中惶惶不安。

而此刻依舊跪著的慕青容把頭垂得很低很低,沒有人發現她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她等得就是慕新霽的這句話。

以為祁應真的要把老大和慕青容拖下水?太天真!

「邊關來得一份密報被人劫了。」慕連世平靜地說了一句話之後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著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邊關?是老大給慕連世的信?

「信不是老大寄得,是他的副將發過來的三百里加急,但是中途役使被人偷襲了,等他醒過來以後一切完好,除了信有被人拆封的跡象。」慕連世不顧眾人的眼光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信里的內容很重要,非常重要。」

除了慕青容,所有人都在思考著什麼內容是非常重要,慕青容向來在慕連世面前舉止得到,別人是何表情,那麼她也是何表情。

之前她一直沒問祁應是如何得知那個驚天秘密的,現在看來,中途劫了役使的肯定是祁應的人,但這並不能說明他不是東寧人。祁應一定是在戰役中發現了什麼線索,所以才讓人偷渡邊界攔截役使。他明明有機會將一切做得很完美,比如在役使休息的時候將信偷出來,看完之後還回去,可他偏不,他就是要告訴役使信被人拆了。

這隻能說明,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在還未來曇京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布局。如果一個人能將未來的事情算得如此精準,他到底有多恐怖?她還能懷疑他是個先知嗎?

誰都不敢講話,只能聽慕連世一個人慢慢講來。

「老五,去索玉檯面壁三個月。」慕連世沒有說什麼原因,卻這麼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驚呆。

顯然老五的待遇要比老二好,可為什麼是索玉台?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索玉台比最冷的冷宮還要冷清,嬌生慣養的皇子們又如何受得了。

「父皇!」慕新霽跪在地上,「兒臣不明白。」

「不明白?」慕連世冷笑了一聲,「邊關來的信是不是被你劫走了?」

慕新霽不知所以然:「兒臣不知。」

「不知?」一陣巨響,慕連世手中的摺子已經砸到了地上,慕新霽是他最疼愛的兒子,無疑也是他最了解的,若是平時這明擺著和老大脫不了干係的事情哪怕他真不相信,也絕不會如此堅決地表示他相信老大。

他的兒子都是些什麼人他最清楚,這話要是老四說他還姑且相信,換做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他一個都不信!

這擺在眼前用腦子想想老大都不能擺脫嫌疑,可慕新霽說他相信老大,為什麼?因為有一個觀念早先佔據了他的思想,而這個思想事實上是祁應囑咐慕新霽的要將老大和慕青容拖下水還要讓老五明哲保身不要去針對老大和慕青容!因為一旦針對,就可能像千燕山那樣把大批人都牽扯了進來,最後誰都撇不清關係。

這一點慕連世並不知道,他以為的這個先入為主的觀念是那封信……

慕連世看了一眼芸王妃,聲音卻有些顫抖:「邊關來報,景禮他……陣亡了。死在欒風手裡。」

晴天霹靂,所有人怔在了原地。

死一般的沉寂,直到芸王妃哭出聲來。怪不得老大快一年沒寫家書,因為他死了,早就死了。

這消息,便是祁應帶給慕青容的。

欒風一直行蹤不定,怎麼會突然殺了慕老大?如果他出現在邊疆,那麼大成這裡應該會第一時間拿到他的資料,比如畫像。

地上的慕青容聽到這個名字突然一驚,難道祁應是……若是這樣,依照七顏的細心,她定然不會放過任何消息。她突然有點希望這事跟祁應沒有關係。

聽到這個消息的慕新霽瞬間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從祁應第一次在三寶樓見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掉進了他的圈套。不,確切的說,他掉進了慕青容和祁應兩個人的圈套。因為祁應從來沒打算在這個時候背叛慕青容。

他親自選定的宿主,又怎會輕易背叛?

這麼說來,其實千燕山一事的幕後主使其實也是祁應!

祁應只是利用他弄走了老二,而他真正要對付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老五慕新霽!

他早就看中了慕青容的傀儡駙馬安世晟,想利用安世晟這個幌子和死掉的老大沾到邊,而把安世晟從地牢弄到檯面上的方法就是去刺殺任何一個皇室的人,這個人不幸是慕老二,可他又是幸運的,因為他自己也知道慕連世的意思。

所以最近曇京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祁應搞的鬼,還有慕青容!

一瞬間慕新霽看向慕青容的眼神里充滿了憎恨和厭惡,虧他當時還真有點和她合作的意思,沒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可慕新霽他忘了一點,從一開始他就沒把自己和慕青容放在同一個位置,就像慕青容說得,他根本不會放過她!

「是她!」慕新霽指著慕青容,「是慕青容幹得!」

慕青容突然抬起頭,無辜地看著慕連世。

慕連世一直將爭權的目光放在他的幾個兒子身上,從未想過慕青容能成什麼氣候。即便到現在,因為慕青容每次都恰到好處的行為,他甚至都沒怎麼考慮過她,除了這回的安世晟。

「怎麼?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慕連世嘆了一口氣,他得給慕新霽一個明白。

「千燕山的毒是祁應下的,劫信的人肯定也是祁應,都是祁應在嫁禍我!主使是慕青容!」

慕老四看了看歇斯底里的慕老五,也難怪,去索玉台這種地方,簡直就是生不如死。三個月能熬,但慕新霽不想。

慕青容轉過頭疑問道:「五皇兄似乎和我府上的人很熟?」

慕連世沒有說話,他在默許慕青容和慕新霽對峙。

「慕青容,那天早三寶齋你帶著祁應過來說得話你忘記了嗎!」慕新霽一心想把責任推給慕青容,可三寶齋是他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其他幾家和慕連世的心腹在裡面伺探。慕青容去三寶齋那天所有人都知道,但當時慕新霽的人都在門口守著,別人根本無法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我記得啊,那天皇兄你拔劍相向想殺了我來著,是祁應替我擋刀,皇妹我很感謝他。」慕青容垂眸一笑,所有的戲可都不是白演的。

慕新霽被嗆了一聲,確實,這一點慕連世知道。慕青容潑了他一頭的酒,慕新霽給了她一劍,怎麼看都不像是和睦共處的模樣。

「所以皇兄你說千燕山的毒是祁應下的,難道說祁應跟你先前有過密謀,然後背著我想毒死萱妃?你想說明什麼?你和我的人密謀了些什麼?」

密謀。祁應作為慕青容的裙下之臣,她帶著他招搖,慕連世早已得知。

有其父必有其女,否則慕連世的後宮也不至於到處都是鶯歌燕語。

慕新霽頓時沉默了,他能說什麼?說祁應確實和他密謀要幹掉其他幾個兄弟還意圖拖慕青容下水?這話要是說出來,慕青容大可以說自己不知道然後交出祁應,而他慕新霽就不只是去索玉檯面壁三個月了。

「皇兄若是不想去面壁,也不用拉我的人來誣陷我。青容知道自己沒什麼能耐也沒什麼謀士,想陷害我很簡單,何況世晟出了事我也難辭其咎,你總不能說是祁應把世晟弄瘋了吧?」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慕連世皺眉問道。

慕新霽最好什麼都別說,他說出來的任何話慕青容都有理由反駁,畢竟最早開始準備的不是慕新霽而是她慕青容。

他現在最好的選擇是乖乖去索玉台三個月,三個月而已,出來還不至於天翻地覆,留下一個有勇無謀的慕老三和一個淡泊名利的慕老四,總比遠去奉城的老二和戰死沙場的老大來得好。

慕連世沒把他弄出曇京,當真還是因為心疼他。

「兒臣去索玉檯面壁。」慕新霽走前狠狠地瞪了慕青容,而慕青容卻恍若未見。

「你們都下去吧。」慕連世揮了揮手,「芸王妃也不必難過了,嫡子繼承老大的位置,日後你便好好撫養兒子。青容,你留下。」

所有人都離開了以後,只有慕青容還跪在地上。

「這個祁應什麼來頭?」

「淮城孤兒,本名祁蕭立。」自從上次慕老四說他查了祁應的身份之後,慕青容便知道無論祁應是什麼身份,她都要給他捏造出一個合理的身份,否則總有一天慕連世會懷疑到他頭上。

果然,今天用上了。

「祁蕭立?怪不得查不到他的來歷,原來是改了名字。」慕連世漫不經心地看著案几上的東西,「你自己的人,以後看緊一點。」

慕青容點了頭,又要麻煩慕連世的暗衛跑去淮城查一遍祁應的身份了。

「另外,罰你今年一年的年俸,安世晟這事可還沒完。」

這懲罰對慕青容來說不痛不癢,但若安世晟被治好了,那可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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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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