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早晨成陵川過來溫思謙房間找他的時候，剛一進門就被濃烈的煙味嗆到了，他咳嗽了幾聲，看到煙灰缸里滿滿的煙頭和煙灰時，他就可以確定他肯定是一個晚上沒有睡覺。
他和溫思謙認識這麼久了，他有什麼習慣他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成陵川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別因為這事兒煩了。」
溫思謙轉過身來，逆著光站著，整張臉都在黑暗之中，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成陵川是個大男人，看著都有些發憷。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繼續說：「你趕緊收拾一下，要不然早餐時間該過了。」
「哦，知道了。」溫思謙冷淡地回應了一聲，隨後就繞過他走進了衛生間。
成陵川一直看著他走進衛生間才鬆了口氣。剛才溫思謙的表情真是把他給嚇到了，這麼多年，一提起來靖媛他就會這樣。
他可以理解他接受不了背叛，也能理解他性格變成這樣的原因。
可是他就是不能理解為什麼他不喜歡靖媛還能因為她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而且這種波動完全是裝不出來的，他每次失控的時候，都像是真情流露。
他找過很多心理醫生詢問這種情況，他們都紛紛表示要本人過去才敢下診斷。溫思謙又死活不去看心理醫生，所以這個問題一直沒有解決。
成陵川坐在房間里思考了很長時間這個問題，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整件事情里最無辜的人就是姚媛之。
不是他對姚媛之有感情，而是因為他覺得，她真的是個好女人。規規矩矩的那種。現在這個社會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女人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思考期間，溫思謙已經從衛生間出來了，他洗過澡之後，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也沒有剛才那麼頹廢了。
等他換完衣服之後，他們兩個人就一起去了樓下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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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十一點鐘，他們兩個人終於來到了那個路口，這裡是新加坡最繁華的地段，車來車往的，人也很多，稍不注意就會漏看掉。
他們兩個一直聚精會神地看著，等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看到靖媛的身影。到最後，成陵川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他正準備抱怨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一個和靖媛身材極其相似的人，他立馬拽了把溫思謙，對他說：「快看，那個是不是？」
溫思謙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立馬就要上去攔。
成陵川攔住了他，怕他上去之後做出什麼失控的事情。
「我先上去看看是不是她。」
說完，他就邁著大步朝著那個身影走去，手中還拿著那張照片。
從側面來看，那邊站著的那個女人，和照片上的靖媛簡直是一模一樣，可是，當他走上去真正看到她的正臉時，一下子就失望了。
這個女孩子看起來頂多二十二三歲，首先年齡就不符合，如果靖媛現在活著的話，差不多是二十八歲了，再看看長相，更是不一樣；簡單地說：除了衣服像、身材像、都是雙眼皮之外，真的沒什麼地方一樣的了。
那個女孩子似乎被他嚇到了，往後退了幾步，驚恐未定地看著他，用英語問：「先生，我們認識嗎？」
成陵川微笑地搖搖頭，對她說：「對不起，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太像了，所以我認錯人了。」
說著，他把手中的照片遞給了她，待她看一眼之後，又問：「是不是很像？」
誰知那個女孩子「哈哈」地笑了一聲，對他說：「這個照片上的人本來就是我啊，看來你那個朋友真的和我長得很像哦……」
「你說什麼？照片上的人是你？」
成陵川的眉瞬間皺了起來：「你可以確定么？」
「當然可以確定了啊，這應該是前幾個月拍的吧，我身上這套衣服好像還沒和別人撞過呢。」她微笑著解釋，「是你搞錯了吧？」
「不好意思。」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成陵川也不必要再繼續和她談下去了。
「沒關係的，我想我和她很有緣。」女孩子也微笑：「先生，那我先走了，我還要去工作呢。」
「嗯，慢走。剛才真的不好意思了。」
成陵川再一次和她道歉，畢竟嚇到了人家小女孩也不是他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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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溫思謙這邊的時候，成陵川的語氣染上了一絲凝重：「思謙，我想我們是認錯人了。」
「怎麼回事？」溫思謙剛才雖然看到了他們兩個人的互動，但是卻沒聽清楚他們說的話。
「那個女孩子是新加坡本地的人，看起來就是剛畢業的學生，身材和靖媛有點像，但是剩下的哪裡都不一樣了。」成陵川仔細地解釋，「我剛才把照片拿給她看了，她說照片上的人就是她，她在這邊的一家甜品店打工，每天都會從這裡經過。我想……是不是調查的那邊出了錯誤。」
「你的意思是，剛才那個女孩子說照片上的人就是她？」溫思謙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考。
「她說我當然不會信，我拿著照片看了一下，從左側面來看，她和靖媛確實是有些像，可是正面完全不一樣。」成陵川胸有成竹：「我可以保證，她絕對不是靖媛。」
「回酒店。」聽完他的分析，溫思謙沒有作出任何判斷，丟下這三個字，就上了車。
成陵川知道他情緒又要開始失控了，所以很明智地坐到了駕駛座上。就這樣的情況，他絕對不能讓溫思謙開車。要不然他一個衝動把車撞毀了，他們兩個都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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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間裝修簡潔的卧室里，一個女人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辦妥了嗎？」
「都辦妥了。」
她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和剛才跟溫思謙說話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
「好，我會給你相應的報酬。」女人滿意地笑笑：「不過，你要記住我之前說過的話。這件事情絕對不能透露出去，否則……」
「靖姐，我知道，這件事情我絕對爛在肚子里。」她打斷她的話，嚴肅地保證道。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她閉了閉眼睛，繼續說道：「那你走吧，別讓人懷疑。」
「嗯，我這就走。」女孩子點了點頭，接著就轉過身走出了房間。
房間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看起來有些空曠。等她確定人已經離開之後，才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手機號碼。
「他沒有找到我……嗯，我按你的方法做了。」打電話的時候，她的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不少，聽起來像是一個撒嬌的女孩子：「可是我還是怕啊……我怕他殺了我。」
「思禮……我想回去找你。」說到這裡，她的眼眶有些濕潤：「我們已經這麼久沒見了，我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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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思謙回到酒店之後，情緒就一直不穩定，下午三點鐘的時候，他訂了回北京的機票，他和成陵川就在今天啟程回北京了。既然沒找到靖媛，這個地方也沒什麼好獃的了。
回國之後天色已晚，成陵川本身想和他一起吃個飯再回去，但是溫思謙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的司機在機場把他接走了。
估計是要去姚媛之那邊。
姚媛之剛剛從溫思禮那邊回來沒多久，正在廚房熬粥的時候，聽到了外邊的動靜。她嚇了一跳，以為是家裡進小偷了，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張望了一眼，正好對上了溫思謙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
一時間，她有些尷尬。
溫思謙緩緩地朝她走過去，最後停在了她面前。看到她臉上的驚慌時，他才問：「不想看見我么？」
「沒，沒有。」姚媛之連忙擺手，「你不是出差了么，我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回來。呃，對了，你吃飯了沒有？我剛熬了粥，已經熟了——」
溫思謙沒說話，繞過她走到餐廳，直接在餐桌前坐下來。姚媛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拿了個碗為他盛了一碗粥，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他面前。
「現在有點兒燙，你可以等一會兒再喝。呃——」她話音還沒落，就已經被他一把扯到了懷裡。她剛靠近他，就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煙草味。
姚媛之被嗆到了，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那煙味實在太重了，刺得她眼睛都紅了。
溫思謙將她摟在懷裡，手停在她的腰際緩慢地來回撫-摸，不經意地問她：「這幾天去看思禮了么？」
「我……」姚媛之稍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和他說實話：「我是過去看他了。」
「哦，我以為你至少會找個理由來敷衍我。」他手上的力氣猛地加重，死死地卡住她的腰，「現在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是么？」
「……沒有，我只是不想騙你罷了。」姚媛之說，「我想明白了，等他身體好了些，我會和他說分手的。最近這段時間，麻煩您先遷就一下。」
「隨便你。」他聽到她的這句話好像很掃興，瞬間就放開了她，將她從腿上推了下去。
姚媛之無語：還真是個神經病，陰晴不定的，她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溫思謙拿起勺子來，舀了一勺粥送到了口中，熱熱的，軟軟的，味道有些甜，喝下去的時候胃裡頭也很舒服。他晚上沒吃飯，胃裡空著，喝點兒這個效果還是挺不錯的。
想不到姚媛之這女人的手藝還不錯，怪不得溫思禮竟然會動了娶她的念頭。
這樣的女人放在家裡的確是挺放心的，至少比靖媛放心多了。
最起碼姚媛之看起來不像是會出去招蜂引蝶的人，做事兒的時候也挺踏實的。這些想法一個個地冒上來，他想得出神，勺子不小心碰了碗一下，那聲清脆的聲音才將她從神遊中喚了回來。
餐桌上的氣氛有點兒壓抑。姚媛之看著他一直不說話，心裡更是沒底，於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著話題。「呃，那什麼，你兒子今年多大了？你平時都不用帶他嗎？」
「……你倒是關心我。」溫思謙不溫不火地回了她一句。
「就是隨便聊聊，你不想說就算了。」姚媛之深知自己自討沒趣，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