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報考

距離院校考核時間沒幾天了，顧銘川一直都很關心這個問題，只是池澤宸一直沒對他說，不知道怎麼主動問出口，他也就只能憋著。

這回聽到池澤宸主動提起來，心頭一尋思，便問：「哪個？」

「東極太一。」

顧銘川捏著池澤宸手指的動作驀地一頓，轉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但這片刻的反常並沒有能瞞過池澤宸的眼睛，「你不高興？」

顧銘川直望池澤宸的眼睛，眸中一片清明，並沒有不悅的神色。

「你喜歡就好。」

顧銘川一直以為，池澤宸會留在蓋亞星上，而池澤宸的選擇顯然出乎他的預料。東極星域太遠，而他現在行動又不方便，這就代表著，也許一別就要是一個學期，四個奧德月。想到這，顧銘川心中忍不住有些失落。

池澤宸的猶豫不決的對象，一直都在聯邦最高軍事學院和東極太一學院之間。聯邦最高軍事學院，簡稱聯邦軍校，就在聯邦首都星蓋亞星上，離得近；但是比起恨不能把自己全部的優勢誇大后展露在所有奧德人面前，以獲取讚美和入學率的聯邦軍校，處事低調的東極太一學院對於池澤宸來說，無疑具有更大的吸引力。更何況，太一學院旁邊，就是東極森林。猶豫了一陣，池澤宸終於是遵循本心做出了決定。

至於顧銘川，池澤宸目前不希望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太久。

不如看看能不能說服他一起去東極星，池澤宸心下早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就做了決定。

東極星域不屬於任何國家，但這不代表上面沒有住民。那裡有來自星河系各地的奧德人，外星種族也不在少數。

東極星域各方勢力盤踞，可以說是魚龍混雜之地。但那裡卻並不是混亂黑暗的三不管地帶，相反，東極星域的治安和氛圍都非常出錯。因為它有一個各方勢力公認的統治者，便是最為神秘的東極太一學院。

池澤宸依舊沒有抽回手，卻換了個姿勢，靠在扶手上注視著顧銘川。只見他明明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卻低著頭硬裝作不知道。捏著他的手指頭像是能玩出花來，池澤宸看著好笑，真該讓他手底下那些人來看看，他們老大也有這麼幼稚的時候。

「呵」池澤宸輕笑一聲，「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顧銘川見實在裝不下去了，只得抬起腦袋，活像這一個頭有千斤重。顧銘川想了想，「常回來，我也會想辦法去看你的。」

「還有星太網呢，離得再遠也能見到，況且我們的鏈接不是最高等級嗎？所以說科技就是好。」

池澤宸聳聳肩，看樣子好像不以為意。其實心裡正琢磨著，怎麼能把人拐帶走呢。

顧銘川不知道池澤宸心中所想，卻也眼底一亮，剛才一時間忽略了這個選項。雖然比不上把人放在身邊，但也已經不錯了。

「哎」池澤宸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這考試還沒開始呢，你就這麼確定我進的去。別忘了你對面坐著的這個，可是聯邦公認的廢柴。」

「你不是」顧銘川盯著池澤宸的臉正色道，「就算不看別的方面，十八歲體術四級也都已經遠高於聯邦軍校的入學標準了。」

見顧銘川認真的神態，池澤宸一個沒忍住，伸手在顧銘川的腦袋上揉了揉，「你怎麼就這麼招人喜歡呢。」

摸完看著顧銘川怔愣的樣子，才後知後覺，在這個以冷硬為首要個人標誌，一方要塞的最高指揮頭上動手動腳，似乎不太好。

池澤宸悻悻地收回手，「抱歉。」

「沒事」顧銘川沉默片刻才搖頭。「小宸，你真的不像十八歲。」

池澤宸一挑眉，「哪不像？」

「哪都不想，和你在一起，沒有那種感覺。」

「帶孩子的感覺？」

「算是吧，你可以試著讓自己輕鬆一點。」試著依賴我一點，顧銘川在心中又補上一句。

池澤宸詫異地瞥了他一眼，「你還真戀|童？」

顧銘川一張臉頓時就黑的能擰出墨汁來，偏偏面前的這個人既不畏懼他的冷臉，也不是他能發的出脾氣的對象。顧銘川也知道，池澤宸插科打諢，無非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能做的也只有配合。

倒是池澤宸聳聳肩膀，「你不用擔心我，我就不信你十八歲的時候，也是一副活蹦爛跳撒歡亂跑到處亂撒荷爾蒙的樣子。」

顧銘川失笑，非常識相地和池澤宸一起把話題別的方向扯。新一天的開端雖然晚了一點，但也算得上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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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澤宸睡到半夜，半夢半醒間翻了個身，想要伸手抱住身邊的大型人肉抱枕。結果一伸手，摸了一個空，身邊一片冰涼。

池澤宸登時呼吸一滯，一顆心都停止了跳動，什麼睡意都沒了。

直到看到那個男人就坐在窗邊，池澤宸長吁了一口氣。此時才發現，他心跳的厲害，手腳冰涼，方才意識到剛剛有多恐懼。

對這種恐懼的恐懼遠比其本身更讓他害怕，那是一種對失控的擔憂。池澤宸想，或許他不應該這麼放任自己。

趴跪在床上許久，方才平息翻湧的情緒。池澤宸暗暗責怪自己怎麼就沒了警惕性，顧銘川只憑兩個胳膊就把自己折騰到輪椅上，自己竟然沒察覺。

池澤宸也不睡了，爬起來向他的伴侶走去。地上鋪了厚厚的毛絨地毯，赤腳走在上面並不覺得涼。

「怎麼起來了？」他一走過去，顧銘川就感覺到了。

池澤宸走到顧銘川身後，雙臂環上他的肩膀，將人整個抱進懷裡，他垂下頭，靠在顧銘川頭上，悶悶地問：「你不也不睡了嗎？」

顧銘川低聲笑了笑，「可能是因為前一陣睡得太飽了，睡不著。」

池澤宸沒說話，只是陪他靜靜的坐著。

拋去其餘的不說，這個人終究還是他願意共同走下去的人。便是沒有愛情，他們也能發展處友情或者親情。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披了個一直藏在他心底的殼子。

卻也正因如此，這個人的落寞他不是不心疼，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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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時代的院校招生非常具有其特色，這個時候已經不像很久之前一樣，要到學院所在地參加考試，或者院校到各星球招生，而是通過星太網。

所有流程走下來，並不用花費太多時間。

招生考核是在星太網的擬真社區，顧銘川的活動不會受到限制。原本他是想陪著池澤宸一起來，但池澤宸總覺得自己一不是小孩，二不是姑娘，完全沒這個必要。

正巧顧銘川的副官來報道了，池澤宸順勢就拒絕了他的要求。看顧銘川掩藏在嚴肅正直臉之後的失落，池澤宸一邊吐槽這種「爸爸心態」真心要不得，一邊卻覺得下次或許應該給顧銘川一個表現機會。

擬真社區最大的特點就是真實，很多時候很容易就讓人模糊了現實。

如果池澤宸初到醒來的那一天，不是在現實中的池家，而是出現在擬真社區里。怕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不會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網路當中。

每當到了招生考核季，星太網會開闢出一個專門的模塊提供給各院校。所有學校按所在星域順次排列，一個挨著一個，擠在一起，一眼都望不到盡頭。

而每年這個時候，星太網上都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奧德人成年晚，十八歲的姑娘小伙除了青澀稚嫩一點，從外表看來和大人沒什麼兩樣。但實際上多數還都是沒斷奶的小娃娃，遇到些大事總希望有父母家長的陪同。招生區大人小孩擠成一團，熙熙攘攘地人群，歡言笑語隨耳可聞。

此情此景之下，孤零零形單影隻的池澤宸就略顯得有些另類，即便周圍的人都忙活自己的，並沒有向池澤宸頭來異樣的目光。

心裡有些不太舒服，池澤宸嘆了口氣，又忘了，自己多少和以前不一樣了。這該死的感覺他不喜歡，但卻不得不接受，除非想再死一死，或許就能回到從前了。

池澤宸摸摸鼻子，或許拒絕顧銘川的提議，真的不是一個好主意。

早就選好了目標，所以池澤宸也沒到處亂逛，而是直接站在太一學院的大門口。

比起別家選取的或精緻華美、或歡樂明快充滿了青春氣息的考核處，太一學院恍若賢者神殿般的建築就過於莊嚴肅穆了。據說這是太一學院中真實的一角，至於這個傳聞的真實性，估計得等到了東極星后才能得到證實。

池澤宸嚴重懷疑，太一學院如此選擇是想給所有精力充沛，過於歡實的偽成年們一點震懾。如果真是如此，那太一學院所得到的效果還真是不錯。因為比起別家的鬧騰，所有來到這裡的人都好像受到了氛圍的影響，可要消停不少。。

太一學院是一所綜合性的院校，下屬九個分院，幾乎囊括了如今所有的專業。無論是異能者還是普通人，只要有所長，都能在這裡找到最合適自己的位置。

關於專業的選擇，池澤宸也是好好考慮了一番，異能、機甲、符文等等他都很有興趣。

後來聽說太一學院入學后的課業劃分並沒有那麼嚴格，除了所屬專業的幾門必修課程外，其餘的皆為自由選擇。這種方式外界也是褒貶不一，只是太一學院這一傳統延續了千年，也沒見任何放棄的打算。

不管怎麼說，這無疑免去了池澤宸的糾結。

池澤宸拉開自己人物面板，輔助職業一欄中仍舊是兩個職業。藥劑師經過學習，已經升了一級，從藥劑學徒變成了初級藥劑師，算是真正入門了，正往中級邁進；指揮官卻仍舊是可憐巴巴的見習指揮官，相當於門外漢。

所以稍加考慮后，池澤宸毫不猶豫的報了軍事分院，選擇了軍事指揮。通過身份光腦確定了報名表的真實性后，池澤宸便被傳送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房間中坐著一個年輕的考官，即便這名考官與常人並無差異，但池澤宸知道，這只是太一學院的一個智能。報考的人這麼多，真要是每一個都配備一個考官的話，太一學院有多少人手都不夠用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真正來自太一學院的幾個教授，單獨坐在一個虛擬出來的小屋之中，瞪著眼睛觀察每一個學生的表現。一個挨著一個的小屏幕，池澤宸只是一種小小的一塊。小到如果他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舉，便很難被注意到。

「池澤宸同學，請問你現在接受考核嗎？」智能叫出了池澤宸本來的名字，而並不是星太網上的「塵起白澤。」

儘管知道自己對著的只是一個智能，但池澤宸仍然點了下頭，「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