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四章 認親(入屋)
秦倪一眼認出這位官老爺,想到這位是李諸的太佬爺,是李諸的親人,向李諸點點頭,意思是可以應下。他沒有要提醒的意思,畢竟官老爺自己不主動說,由他這位外人說,肯定不好的。
李諸向官老爺點點頭,道:「好吧,咱們一起過去吃面,但是,面錢我們自己出。您的那份也是您自己出。如果沒有您老的邀請,咱們一家子也吃不上這面,就當是你請了。」
官老爺聽得有趣,應下了。
眾人浩浩蕩蕩的向麵攤行去。
一眾人坐下,李諸向內里的老闆要了份素麵,給秦倪及李海哥仨各點了份豬肉面,然後讓秦倪自個兒隨便點,對官老爺道:「您老看看吃什麼,咱們幾個點好了。」
官老爺皺了皺眉,道:「你自己怎麼點素麵。」
李諸道:「我女兒只能吃素麵,一大碗她肯定吃不完的,我與她共一碗。」
官老爺聽到李諸的話,看向濱濱。雪白雪白的女娃娃,最特別的是那雙一直在動的眼睛,骨溜溜的轉,一看就是位聰敏的。想起剛剛濱濱說的與這個年齡不相符的話,真不是人小鬼大而形容的,笑著點點頭。
秦倪看了看其他桌上的面,搖搖頭,勉強點了份肉面。
官老爺自個點了份牛肉麵。然後與李諸攀談起來。
官老爺是官場老手,要奉承及套話,還不是手到擒來,但是,在李諸這裡卻失效了。
李諸雖然遇事不深、不多,但是勝在聰敏,剛剛已發現這位老人家不妥,又怎不入心的留意,對其問的一推四五六,一問三不知。
最令官老爺鬱悶的事,他已經沒有問關於李諸家的事了,只是與他扯談其他東西,李諸也是不應答或扯至其他地方,都用喂孩子吃面避過了。
官老爺試著問幾個書本上的東西,李諸看了眼官老爺,眯了眯眼,笑著問道:「老大爺,是想考秀才?還是幫著家裡的孩子?」
秀才難考,有人考一輩子的秀才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官老爺笑著道:「為我自己問和為家裡的孩子問,有何區別?」
李諸擺擺手,道:「如果為你自己問,不能說聽我一勸,我只是將你們家裡人的希翼告訴你。家裡的人肯定是不想你現在還考秀才試了。不是嫌你的年歲大考了那麼久還未考上沒有出息,而是人生苦短,做些看書以外的事,不是更有意義?雖然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但是,俗話說得好,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只有邁出一步,關心四處,才是真正的活著。」
官老爺聽李諸的話,心裡點點頭。
李諸停頓一下,道:「就拿我來說。如果我對孩子們不管不顧,孩子們鑽了不好的心思,不說禍害什麼人,家裡就不能安寧。」
官老爺面無表情地看著李諸,心裡是贊同其一番言論的。
李諸笑著道:「為孩子問的,我也沒有啥竅門,多看看多寫寫多讀讀,秀才試很簡單的,上考場,不用緊張,大家都是一樣的人,考場上的規則是公平的,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
官老爺聽後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可能是覺得繼續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了,官老爺乾脆專心吃面。
李海哥仨用最慢的速度吃面,做到吃不語。
李諸餵了幾條面給濱濱,濱濱搖頭道:「爹,這面沒有你做的好吃。不要。」
秦倪吃了口面,臉都皺在一起了。雖然剛剛已經在隔壁桌看過,並做好不會太好吃的心裡準備,但是還是不怎麼吃得下。突然,秦倪笑了起來。安逸的生活過慣了,連胃口都養叼了,不新鮮的、不好吃的吃不下。似乎以前在宮裡,都沒有那麼叼的胃口。
秦倪看了眼官老爺,看了眼濱濱,看了眼李諸,希望自己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現在自己賣身契都在別人家的手裡,這輪賭的可比以前更大,他是將自己全部壓在濱濱身上的。
官老爺奇怪地吃了口面,面還是這樣的面,但李諸一家及秦倪的樣子都不似作假。秦倪是吃慣宮裡的飯食,對宮外的吃食還未能適應,這個可以理解。而李諸一家這樣的表情,說明李諸做的,肯定是好吃的。
李諸看濱濱確實不吃了,看了眾人一圈,對李海哥仨道:「你們仨個,將碗捧起來,又不是小狗,哪有趴著吃飯的?」
李海哥仨聽后,立即將碗抱起,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濱濱突然想起自家爹習慣在揉面時加入新鮮的鴨蛋,令面更滑且香口。她以前以為這裡的人都是如此做,看來,只有自家是這樣。自家的麵食,可以擺上飯館了。濱濱想到賺錢的東西,眼睛笑眯了。
官老爺人精似的人,一眼看出孩子們是不喜歡吃才這樣吃的,笑著道:「想必李秀才家裡的廚娘是位好手藝的。」
李諸笑著應道:「咱們家沒有廚娘,都是我與我娘子自己下廚。有時家裡的人得空了,搭把子手。」
官老爺奇怪地看向李諸,不待官老爺奇怪,李諸主動說:「不怕你老笑話,我考這個秀才名頭是為了不用交人頭稅或不用服役的。那時家裡剛分家,家裡孩子小,只有媳婦一個人,我恐媳婦與孩子們受委屈,就開始看書,到考試的時候是想著去試試,沒想到,一考就過了。您老別介,我這不是顯擺的意思,是真心與您說,您回家告訴孩子們,將要考試的書都背下來,就可以了,沒啥難度的。」
官老爺笑著點點頭,他也是這樣覺得的,秀才試確實沒有啥難度的。只是一些死記硬背的東西。看來,自家這位曾孫,是遺傳了自家的過目不忘。想了想,再確認一次。
官老爺佯裝失望地道:「唉,李秀才肯定是勤勞的,我們家的孩子可就不行了。」
李諸笑著應道:「我伺候地里的東西是挺勤勞的。」
濱濱看向自家爹,撫了撫額,自家爹怎麼突然變蠢了?
李濤在旁邊聽了,向李諸道:「爹,這位老爺爺的意思是,你勤勞看書。」
李諸看向自家兒子,瞪了一眼過去,向官老爺搖頭道:「老爺子,看書這個不能用勤勞,用認真。」
官老爺聽出了點苗頭,略有些激動,大力地用手捏著桌子,道:「李秀才往日看書是認認真真看一遍嗎?」
李諸點點頭,算是應答了。
官老爺看到李諸點頭,心中激動,再次看向李海,問道:「這位小秀才也是認真看一遍書應考?」
李海抬頭看向官老爺,他觀其有點不對勁,但是閱歷在那裡擺著,知道奇怪不知道哪裡奇怪。
秦倪看官老爺的樣子,心中奇怪,但已想到他問的東西。低頭想了想,沒有抬頭答他。
濱濱,前世被以大家族繼承人形式培養的,又怎會看不出官老爺奇怪之處,但是由於她到這裡后,家裡的人都是聰敏且過目不忘的,故並未想到官老爺的奇怪之處。
李諸看向激動的官老爺,皺了皺眉,道:「我們家的人剛好記性不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記性這東西,多練練也是不錯的。您老這是?」
官老爺聽到這裡,激動地站起來。看向李諸一家子,突然想起還未認親,遂又再次坐下,道:「聽李秀才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是來求學,準備考舉人試的吧?」
李諸笑著搖搖頭,道:「不是,咱們一家子就是上京城逛逛,到處看看。」
官老爺笑著道:「我有位侄子在學院看門,如果你們要投學,我可以幫忙引薦一二。」
聽到這裡,李諸以為這位老爺子是想拉人入學賺中介費的中介人,心想其心性不是壞的,對其好了幾分,面上笑容說話都帶笑,道:「老爺子,謝謝你的好意,我們真不是上京求學的。咱們來逛逛漲漲見識,還要回家的。」
官老爺皺了皺眉,道:「要考舉人,有哪裡比得上京城,這裡教學的是最好的,書是全齊全的……」
李諸笑著打斷官老爺的話,道:「老爺子,京城啥都好,但是,對於我來說,家才是最好的。而且,學識這東西,不是別人教就可以的,主要是靠自己琢磨,自己想透了,在哪裡不是學。老師是引路人,是好是壞,還是靠自己實在。」
官老爺聽後點點頭,確實是這樣,自己當初也是自己看書的。
這令官老爺子更是肯定心中所想,想了想,問道:「聽說你們讀書的人都是上天庇佑的。咱們當朝的官老爺,過目不忘,你們說,怎麼有這樣的人?肯定是他做了啥事,又怕別人知道,才傳出這樣的事。」
李諸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道:「老爺子,過目不忘是往日勤勞不綴地鍛煉記東西。就像一家當鋪的老闆,他看一眼當的東西,可以大致估出這東西的價格,這種意思是一樣的。什麼東西都是越用越順心的。」
官老爺看了眼李諸,沒有繼續說話,心裡已有了計較。心有計較,也沒有吃面的心情了。他迅速的扒拉完自己的麵條,與李諸告別回家。
秦倪看看官老爺,看看李海哥仨。在他知道李諸要過來認親的時候,已想過種種,但,心裡仍不平靜。剛過慣了平靜的日子,改變來得太快。
李諸一家吃完面,提著筐及牽著迷你馬回住的家。
李濤及李波都很興奮,想騎到馬上,是李諸及李海攔著,倆兄弟才消停了會兒。
回家后,李權看著李諸買的東西,搖了搖頭,但什麼也沒有說。李權已自動將聰敏人的想法歸為異於常人一類。
李諸將東西安置好,將今日遇著的奇怪老頭的事一一與李權述說。
李權聽了會兒,想了想,道:「你們沒有啥得罪那老人家的地方吧?」
李諸看向李權,笑著搖搖頭。
李權鬆了口氣,笑著道:「這京城,真是不來不知道官小,隨便走在路上,估計都是當官的。還是咱們自己家舒服。想怎樣即怎樣,哪有那麼多想法。」
李諸笑著點點頭。
鄧氏笑著道:「是這樣,還是家裡好。」
李權笑著對鄧氏道:「我看弟妹喜歡這裡,我看你綉東西時都在笑?是有什麼好事情,大家樂樂。」
鄧氏笑著道:「我天天在家綉東西,哪有啥好事。是這裡的綉品賣的價高,一塊綢帕比家裡那邊高了十文錢。」
李權驚訝的睜大眼道:「高那麼多!」
鄧氏笑著點頭,道:「是的。這裡的綉品對色、樣式要求高,而價錢也高。真心不錯。」
李權低頭想了想,對李諸道:「諸,明日和我一起到布店,咱們問問綢緞、綉線的價錢。」
鄧氏笑著道:「權哥,這些我問了,與咱們家一樣價。」
李權聽后笑著道:「等我找到便宜的綉線,就可以到這裡來賣,賺上一筆了。」
李諸和鄧氏聽后都直點頭。倆人都沒有覺得討論賺錢的事與自己的身份不符。
在秦倪的意料之中,當晚官簡星過來告知大家明日可以認親了。
李稻聽后嘴角翹起來,拉著李祺悅早早回房休息。
李諸夫婦及李權則忙了起來,準備做一早商定的吃食。
第二日,眾人帶著忐忑的心情,至官府認親。
李稻手裡拿著幅自畫的字畫。李諸及李權都看了眼,想必這個就是李稻的禮物。
與李稻的書香氣息不同的是,李諸提著二十個蟹黃湯包,李權手提著五隻天下第二雞,這倆位手裡提著一陣陣食香味的東西。
這倆人是按官老爺子、其正妻、姨娘、舅佬爺、官簡星,這樣的五個人的人頭數準備的。
一早,官簡星派了家裡的馬車接眾人。
雙匹的青稞馬,褐色的車廂。外表不厚重也不華麗,是普通的馬車。但,入內,車廂極大。李諸一行大人五位,小孩子五位,都坐入內完全不覺得擁擠。
官簡星派了兩匹馬車過來,與來時一樣,李稻父子一輛,李諸一家子及李權、秦倪一輛。
官府,百年底蘊,門口只是用普通的青岩石搭砌而成。
入門前,李諸一家及李權向外看了眼,看見馬車向偏門駛,倆人都心情不好地沉默。
車內,李海握緊拳頭。李濤及李波對視都看向濱濱。
李海對濱濱道:「我們一定好好讀書,以後,絕對不能讓你走偏門。咱們不走,咱們的子子孫孫也不走。」
濱濱聽後點點頭。
秦倪深深看了李海一眼,沒有說什麼。
馬車從偏門入內。相對於恢宏的紅木大門,偏門只是由普通的硬實木板做成。偏門后的路是一條碎石子鋪設的路子,就算是極好的車夫,都會有顛簸。
李諸一家及李權心情略微沉重,故沒有細看車外的園林景緻。
這是一個七進院落,馬車駛入第二個院落即停了下來。在馬廊外有位身穿綢緞短儒裙,披緞面暗紋馬甲的管家樣的人物站在那裡。
眾人下了馬車,向其走過去,管家樣的人笑著道:「各位是梅姨娘說的曾孫子們吧?你們好!我是鍾管家,官老爺剛回到京城,趕忙地與你們認親。」
李稻聽后心裡舒坦,李諸及李權聽后沉默不語。
秦倪看自家東家的表情,心裡略有計較,立即看向濱濱,只見濱濱目不斜視,心裡點點頭。
濱濱前世什麼稀罕的建築沒有見過,她連故宮也是去過的。與皇宮相比,宮府未見奢華,與前世的遊玩園區相比,這裡只是多了閑致,並未有太大的特色。
李諸家住得新奇及雅緻,對宮府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一家子人都是正眼看著管家,目不斜視。
鍾管家笑著道:「大家隨我前行。」說完略微彎腰見禮即帶著眾人向前行。
眾人迅速跟上。
秦倪自覺走在眾人的後面。
濱濱看秦倪的樣子,讓其抱著自己,一來顯對其的重示,二來不讓其尷尬。
秦倪看著濱濱的樣子,笑著將她抱起來,打趣地問道:「小姐喜歡這裡嗎?」
濱濱搖搖頭,道:「不喜歡。這裡沉,好像有東西迎面壓下來一般。秦爺爺,你說咱們是不是今兒認了親,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秦倪笑著搖搖頭,說:「這個要看你爹。不過小姐想回家,我可以和你回家。」
濱濱聽後點點頭,道:「爹肯定想回家,剛剛那顛簸,你沒看,爹的臉都黑了。」
秦倪笑著點點頭,確實,李諸講究自力自強,像這種姨娘的正常待遇,他們是從未招罪過的,肯定心裡不舒服。
不舒服好,不舒服就不會戀著這些,肯定是要回家的。回去好!秦倪已經將上江鎮李家村裡的李諸家,當成自己的家了。
秦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他可不想再與什麼權沾上關係了。
經過三個院門,眾人被帶到第五個院落,一直至左邊的院落。在一個門上寫著「盼歸來」的院門前停了下來。
鍾管理道:「前面是梅姨娘的院落,官老爺、官少爺及官小少爺也在內。」
鄧氏聽后,忙為李諸拉直扶平衣服,讓孩子們自行拉一下衣服及抻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塵土,讓秦倪將濱濱放下,讓其自行行走。
李稻停下來,從衣袖裡拿出秀才帽,端端正正的帶上,讓兒子捧著畫,拍了下衣服當先向前走去。
李海哥仨及濱濱看得有點目瞪口呆。
落後在李稻五米外,李波淘氣,對李諸道:「爹,二伯整得像學堂的教書先生樣。」
李濤拍拍李波道:「二伯是不打算回家的,肯定要整個人模狗樣。」
秦倪聽到李濤的話,差點笑出聲來。
李諸聽后立即拍李濤的肩道:「不可這樣說長輩。」
李海拉著濱濱的手道:「咱們家已經分家了,二伯回不回家都與咱們無關。咱們家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李權皺了皺眉,對李諸道:「諸,你說稻這是打定主意留下來,不回去了?」
李諸想了想,道:「估計是,二哥家不會伺候家裡的東西及地里的東西,他一心考舉人為官及教書育人,不管哪樣,跟在太佬爺的身邊都比在家裡強。」
李權嘆了口氣,皺著眉道:「唉,他願幹啥幹啥去吧。讓我天天回家不走大門,我可受不住。在外已受了氣,回家還要窩火,窩著窩著,命數都被窩沒了。雖然我只是個商人,但是在家裡我可是作主的,在這裡,唉,我是受不住。我就想,以後孩子們出息了,一定要上京作生意,我跟你說,我這幾天……」
李諸點頭,笑著道:「是這個理。權哥,你天天晚上說,今天就收收口,不說你在京城的生意了。」
李權聽后,不好意思的笑著收了口。他這是興奮鬧的!
停了會兒,李諸笑著對李權道:「權哥,我上次聽說太佬爺喜歡新鮮的東西,你說,我提意想看看他那些活的新鮮的東西,太佬爺會不會讓我睥一眼?漲漲見識。」
濱濱聽后立即來了興緻,對李諸道:「爹,咱們只是看看,你等會提提唄。」
李諸笑著點點頭。
李海哥仨聽后,眼睛都亮了幾度。
李權無奈地看向鄧氏,後者笑著搖搖頭,顯然不想掃了李諸及孩子的興緻。
秦倪這會兒是放心下來了,為官老爺有點默哀,看來,他還沒有新鮮的活物對李諸一家的吸引力度大。
眾人邁入一個簡單的院子。院子內只有一株梅花,及在梅花下用供桌擺放了一個香爐。
李諸一家入李權未入內,已聽到李稻平平仄仄的聲音向眾人問候。
這令人有點尷尬。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李諸眾人只得在門外稍作停留。
不一會兒,鍾管家出來,讓李諸一家入內。秦倪留在廳堂外。
一入廳堂內,只見昨日的老人家端坐在廳內的正前方。
不同於昨日的破補丁衣衫,今日其身裝暗紋綢絲緞長直衣,腰掛塊通透的白玉觀音像,不能說一身貴氣,只是其樣貌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一位久居上位的,與昨日有很明顯的不同。不是樣貌的不同,而是整個人的氣場,一種威嚴而肅穆的氣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