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舊人相識
「正言，你說那小兄弟還真是奇怪……」文佑細細想了想，總覺得透著些奇怪，「倒是忘了問了，是去村子里的哪家……」
蕭正言卻是沒放在心上，雖說也覺得說不出的怪異。「行了，別想了，又不是你家的。這都耽誤了不少時間了，快些走吧……」
「小妹，你快出來！看看你小哥兒的本事兒……」文佑先是去了錢府，去馬房栓上馬，才辭了錢夫人，提著一半的獵物回去了。
蕭正言卻是被留在了正院。「我可幫不了你，我還得緊著些回去給小妹顯擺去了……」給了蕭正言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接過喜文拎著的獵物出了錢府。
夏竹循著聲兒出了屋子，「聽你叫的那兒大聲，我就知道了……讓我瞧瞧，喲，這兔子還真傻……」
夏竹伸手戳了戳那隻灰兔子，「多可惜……這皮毛削下來冬天還能做襖子……」
「給我吧，我去河邊收拾收拾……你張大叔削皮也就勉勉強強……」招呼著二丫一道，接過三隻野雞，兩隻兔子，正欲轉身，就被文佑攔住了。
「送只到大姐那兒吧，小風都回去好幾日了，我正好去瞧瞧……」想了想，拿過一隻野雞和兔子，「跟娘說一聲，我去趟大姐那兒，這就回來……」
夏竹稱是，將文佑送到院門口，才轉身回去。
「小舅舅，你是來接我的嗎？我去跟娘說一聲，小舅舅你等我……」小風轉身就跑，「娘，娘，小舅舅來接我了……我走了……」
謝氏正在院子里坐著納鞋底，一早就聽到了小風喊的，「是文佑來了啊，快進來坐會兒。小風那小子只盼著回去他姥姥家了……」
文佑有些不好意思，小風可是夏家的唯一的孫子，這回來也就住了兩日，他就又過來了。「嬸子。我都不好意思要接小風回了……這是我跟蕭少爺剛剛獵來的，給小雨嘗嘗，那小丫頭就喜歡喝雞湯……」
將手裡的遞過去，恰好春蘭出來了，「娘，我來吧，這都還沒殺過，免得髒了手了……」
謝氏也沒堅持，一會兒還得納鞋底，沾上血滴就不好了。「你就先放在灶上吧。等一會兒小武回來再殺……」
「夏大姐也在啊……」文佑問了好，倒是沒瞧見夏二姐的影子，有些好奇，當下也不便問。
「嬤嬤，我跟著小舅舅一道兒去姥姥家。成不成？你想我了，就讓娘來接我，你來看我也成的……」小風以前也跟著謝氏，沒少去唐家串門。
文佑也知道夏家人捨不得小風，「要不再晚幾日，小舅舅再來接小風？」
「我跟你說笑的呢，有你這個小舅舅教小風。我還有啥好不放心的……去吧，跟著小舅舅一道兒去吧……」
謝氏和夏二姐送了文佑出了院子，站在那兒瞧著文佑一把抱起小風，騎在肩上，笑著跑遠了。
「小風有這樣的舅舅，這樣的外家。是小風的福氣啊……」夏大姐有感而發。
謝氏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髮絲，「唐家自然是極好的，當初我也不會為了你小弟求了春蘭，春蘭這媳婦我也是極滿意的……
春蘭的性子，也是極好的。只是你二妹這樣的她卻是瞧不慣的，你對她好些敬著些，春蘭自然會加倍對你……」
大閨女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只是做娘的，無非也盼著嫁出去的閨女能過得好些。等她老了，閨女回娘家，還是得看媳婦的臉色的。
春蘭倒不至於會甩臉色，只是唐家怕是不會止於此，交好總是好的，以後有仰仗的地方多的是。
「娘，你說的都是什麼呢，小武媳婦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夏家好，我在婆家過得也好些，總不能讓小武總來幫襯我這嫁出去的閨女吧！
自個兒過好日子就成了，我也沒什麼不好的！」
謝氏沉默不語，站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小武媳婦說的這鋪子，你就應下吧，你日子好過了，我跟你爹也就放心了，我夏家沒法幫襯你，難得小武媳婦有心，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承了小武媳婦的情，記住就成了……我跟你爹也會加倍地對她好的……她也確實值得……」
「唐家的幾個兒女，個個都是出挑的，倒不像其他家裡，總有一兩個歪的……」母女倆說著就進了院子。
還沒進院子，小風的笑聲就已經傳了進來。
呂氏微怔，「可是小風來了？我好像聽著了小風的笑聲了……你先坐會兒，我去瞧瞧去……」
「小風是誰啊？」
「是我大姐的兒子，可能你忘了，我大姐早就已經嫁人了，這會兒，兒子都有了！」夏竹笑著解釋道。
「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異口同聲。
「文佑，你們認識？」
呂氏要伸手抱小風，被小風拒絕了，「娘說不能叫姥姥和太姥姥抱的……」牽著手進了堂屋。
「喔，他是誰啊，怎麼在咱家？我剛剛不是跟正言一道兒去打獵，路上不小心撞著他了，幸虧只是崴了腳了！要賠錢的？」文佑嘴快地說道。
方氏挑眉。
「大夫怎麼說，有沒有要緊的？平日里我就跟你說了，不會騎馬就不要出去打溜，瞧瞧，這回兒出事了吧……這要是撞到年歲大的，可如何是好！」
呂氏一聽說撞到人了，就慌了神。
「嬸子，是我自個兒不小心，被嚇到的，根本就沒撞上我……」
文佑直盯著小兄弟看，左右想不起他家還認識這麼個人。
呂氏被轉了話頭，「小南，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年你在咱鋪子上住了一些時候的小南……還有他爹和他小妹……」
「就是那個只留了口信就走了的小南一家子？那你爹和你小妹呢？怎麼一個人在走……」文佑自然記得，好一陣子還聽唐大海提起，也不曉得這家人怎麼樣了。
「我爹跟著商隊，南北轉手賣，這趟出去還沒回來，我是背著哥哥偷偷溜出來的，我跟哥哥剛剛前兒個才到了鎮上，找了客棧落腳，爹爹跑完這一趟也會來鎮上的。
小妹在那一年，從你家鋪子里搬了出來，搬到了鎮外的土地廟，爹爹和哥哥去找活兒做，想還了你家的銀子，還有那些好心人的。
可是，都怪我沒顧好小妹，我就去廟邊上撿柴火，等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不在了！那些日子，小妹總哭著要娘，爹說應該她自個兒偷偷溜了出去，去找娘了……
爹受不得打擊，好不容易攢了些銀子都被我和爹吃藥給用了，爹心灰意冷之下，就帶著我們走了……」
小南一邊說，眼淚就沒止住。呂氏也跟著流眼淚，「好孩子，好孩子，你哥哥定然急著找你，告訴嬸子，是在哪家客棧，文佑，你再跑一趟……
這住客棧多浪費銀子，既然回來了，就在嬸子家住著，咱也熱鬧，白日里跟著文佑他們一道兒說說話，也熱鬧熱鬧。你和你哥哥有沒有念過書？」
「爹爹來回賺來的銀子都捎回來了，讓哥哥去念書了，哥哥也中了秀才，這趟回來就是來大比的，也說是就住下來了……」小南說起這個，卻是極高興的。
呂氏拍手贊道，「你哥哥是個爭氣的，你爹也能享福了……小南你沒去念書嗎？」
小南攪著衣角，低下頭，「嬸子，我是女的，不能去學堂。
瞠目結舌。呂氏結巴了，「你，那你，你怎麼這副打扮？」
小南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呂氏瞧不順眼，急急地說道：「自從小妹走丟了后，爹爹不放心，就讓我穿著哥哥的舊衣裳，跟著哥哥身邊，多少能做些活……
後來，爹爹跑商了后，說我年紀大了些，家裡沒個大人，怕別人欺負到門上來，更是讓我只穿著男裝……」
方氏戒備地眼神也終於放下了，這樣的孩子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你爹也真是荒唐，這些年就你們一家三口這麼過來了？你大哥可有說了親事了，你的呢？你大哥都快有十*了吧？」
小南搖搖頭，「爹當年就白了頭，這些年走南闖北地為了我跟哥哥，可是吃了不少苦，爹爹不壞的……」
「你這傻孩子，你爹自然是不壞的，只是這一家子沒個大人怎麼像樣……多麼好的姑娘家，怎麼能老是這副打扮呢……」呂氏拉著小南的手，拍了拍。
夏竹也覺得好奇，「娘，我那屋子裡不是有剛剛前些日子新做的春衫，給小南姐試試去？」
小南慌地直搖頭，穿慣了男裝，要當著那麼多人換女裝，怎麼都覺得不自在。「不用，我就這麼穿，挺好的，挺好的！」急地直擺手。
「小南姐，你跟我來吧……」夏竹拉著小南的手，就往自個兒屋子裡去。
文佑自從知道小南是女的后，就一直楞在那兒，啥話都沒說。聽到夏竹要拉著去換女裝，眼神亮晶晶的，微翹地的嘴角說明此刻心情不錯。
方氏本就擔心的，此時瞧著文佑一反常態，忍不住開始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