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事了
「小南姐，你不會沒穿過女裝吧？瞧你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夏竹拉著小南進了屋子，笑著調侃道，倒也覺得有趣。
小南的雙頰通紅，夏竹已經幫著解了髮帶。「沒有，往日都是買的成衣，比著哥哥小點的，我不會做衣裳，浪費了好些銀子……」
「我也不會做衣裳，只會縫縫補補……你膚色白，穿啥都好看，這件吧，比著咱們的身量差不多，這件你應該可以穿。」
小南跟夏竹一樣，都是嬌小的，就是夏竹最忌諱的，都是個子矮的。
夏竹翻了見前些日子新做的，淺粉色的襦裙。「你試試吧，我到外間等你，不會傳就喊我一聲……」
小南捧著一套裙衫，只覺得手裡滾燙的，只是心裡還是有些小期盼。
「夏竹，我換好了……」小南扯著裙擺小步走出，才踏出一小步，就踮著腳不走了。
「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同樣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就是沒這種亮眼的感覺啊……」夏竹驚呼。
夏竹細細打量，及腰長發隨意地散著，百褶裙邊一隻蝴蝶停落在一隻百合上，不細看，倒是發現不了，貼了不少樂趣。
俏鼻高挺，薄唇淺紅，抿著唇，無助地望著夏竹。
夏竹啥話都沒說，「走，走，給娘她們瞧瞧去……」
「我還是換回來了，這感覺怪怪的，走路都邁不開腿……」小南還試圖往回來，夏竹半拉半推地帶著人來了堂屋。
一片寂靜。
小南微低下頭，有些失落，「我還是去換回來吧，就說我不適合穿這麼好的衣裙……」
一臉無辜地，又忍不住抬起頭，懵懂的雙眼掃視了眾人。有些失落。
呂氏這才回過神來，「合適，合適極了！唉喲，真沒想到換了女裝。還真是標緻，恨不得是我家閨女了……」
文佑兩眼發直，直勾勾地盯著小南。
「小哥，你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這要是給我做嫂子就好了……」夏竹撞了下文佑，惹得文佑遠遠地跳開了，忍不住又盯著小南瞧。
呂氏只顧著跟小南說話，倒是沒發現文佑的異常。
小南聽得呂氏說起文佑，四目相對，文佑沖著小南咧嘴一笑，倒是惹得小南嬌羞地低下了頭。文佑笑得愈發滿意了。
夏竹不死心地湊近，「小哥，嘿嘿……你說娘會不會也跟我想的一樣，這長幼有序的，怎麼輪都輪不到你……」
「你少說幾句……凡事娘做主就好了……你別搗亂！」文佑瞪了眼夏竹。才揚聲對呂氏說，「娘，我去把小南她哥哥接來……」
文佑心裡盤算著，架著馬車走了。
蕭正言那邊卻是苦不堪言，「小姨，我真不想娶親……」
錢夫人打定了主意，就這麼耗上了。杜嬤嬤重新端來了銀耳羹。錢夫人靠著墊子，拿著瓷湯匙，隨意地攪著。
「佑哥兒可是要娶親了？聽說他大哥已經定下來了，他和晨哥兒怕是也快了吧……杜嬤嬤剛剛還跟我說來著，唐夫人如今就忙著給幾個兒女張羅著親事。
聽說這幾日都有媒婆上唐家提親呢，這唐家二小姐的親事怕也要定下來了吧……說不準早就有中意的了。就等著幾個哥哥的事兒辦了，才提上章程……」
蕭正言的拳頭緊了緊，藏著寬大的袖子里，直到感覺快麻木了，才鬆了手。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錢夫人見著蕭正言軟硬不吃，有些急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這不娶親，我怎麼對得起你爹娘……言哥兒，聽姨一句話，給你張羅的這些，都是好的，人品家室都沒啥挑的……」
錢夫人直起身子，還欲再說什麼，卻是被蕭正言打斷了。「小姨，可是我都不中意！我一個都不中意……」
蕭正言的神情不似作假，錢夫人愣住了，「那你中意怎麼樣的，你跟姨說，姨再去尋尋合適的？」
蕭正言搖搖頭，不言不語地走了……
錢夫人嚇住了，「言哥兒，言哥兒整日地跟佑哥兒他們混在一起，這男女之事會不會還不開竅啊……是不是……」
「夫人，夫人……你可別瞎想，嚇唬自個兒……我瞧著言哥兒跟佑哥兒可只是好兄弟的，唐夫人還在給佑哥兒說親的，這事兒沒可能！」杜嬤嬤也有些被蕭正言唬住了。
錢夫人無力地靠著椅背，「真要是如此，我可怎麼對得起大姐……」
「既然言哥兒喜歡去唐家，跟唐家二小姐肯定也不陌生，二小姐跟佑哥兒一母同胞，自然是像極了的，要不……」杜嬤嬤多少知道些蕭正言的小心思，每回私下裡說話，提起唐家二小姐，嘴角的笑總是帶著絲笑意……
錢夫人有一絲掙扎，「這也太，太，門不當戶不對了，母親她們是不會應的，言哥兒可是大姐唯一留下的血脈了……」
杜嬤嬤也不多勸說，下去做事兒了。
尋著空檔，杜嬤嬤去了蕭正言的小院兒，才剛剛一隻腳邁進院子，就見蕭正言正抱腿低頭坐在門檻上。
這淚，就控制不住，杜嬤嬤縮回腳，躲在院子外擦開了眼淚，才揚起笑，還沒進院子就張嘴喊道：「言哥兒，言哥兒……」
「嬤嬤，你怎麼來了？是小姨讓你來勸我的？」杜嬤嬤也沒少勸蕭正言，這會兒，他才剛剛回來，杜嬤嬤又跟過來，蕭正言難免這樣想。
杜嬤嬤搖搖頭，「言哥兒可是嬤嬤瞧著長大的，當年，你娘小的時候，嬤嬤也是在府裡頭看著你娘長大的……言哥兒的性子像極了大小姐……
你娘當初就是非得嫁給你爹，你姥姥拗不過，才算是勉強同意了，否則，就憑著你爹的家室，怎麼可能娶得上咱府上的大小姐……」
杜嬤嬤也學著蕭正言的樣子，坐在門檻上，越說越遠，說了很多……
蕭正言安靜地坐在一旁。他早就忘記了她娘長得啥模樣了，只是聽姥姥說，娘跟小姨長得有幾分相似。
杜嬤嬤突然轉過頭來，一臉正色。「言哥兒，你跟嬤嬤說句真心的，唐家二小姐，你是不是中意她了？」
望著蕭正言一臉掙扎，有些痛苦的神色，杜嬤嬤也不想再逼他了。「嬤嬤知道了，你要是真心想要娶唐家二小姐的，你就給句實話，你小姨那兒嬤嬤就多勸勸……」
「嬤嬤，我哪配得上。人家一個好好的姑娘家，這要是嫁給我，出了事兒可咋辦？我都已經那麼不堪了……」蕭正言有些懊惱地捏著拳。
杜嬤嬤鬆了口氣，生怕蕭正言真如錢夫人所擔心的。「你這自個兒都不信自個兒，那還是別去唐家提親了。唐二小姐就算嫁給你了，這以後要是碰上了什麼事兒，這日子哪能過得下去……
你每回遇到點兒難事兒就怪自個兒命運不濟，總不能讓唐二小姐日日跟在你後頭來寬慰你吧？
嬤嬤可是聽說唐二小姐聰穎異常，誰家能娶上就是福氣！」
蕭正言跟文佑混地極好，自然知曉了唐家不少事兒，早前。就經常聽文佑和曉晨張嘴閉嘴地小妹，小妹的……
「嬤嬤……可是文佑都知曉，唐家人怕是也知道的……唐家怕是不會同意！」
杜嬤嬤笑著打趣，這事兒說開了，也有了心情。「這話你可切莫在夫人面前提起，你小姨非得氣炸了不可！
這唐家的事兒可不急在這一時……咱得慢慢來。你就跟平日里一樣，這事兒由嬤嬤跟夫人去說……」
蕭正言忙站起，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那萬事都托嬤嬤了……」
「這大禮我就受了，到時候這媒婆禮可得備上我的這份兒……」杜嬤嬤直起身子。笑著受了蕭正言的大禮。
蕭正言殷勤地送了杜嬤嬤出了院子，轉而，回了院子，心裡一陣激動，做啥事兒都靜不下心來，想到夏竹，就忍不住想笑。
一想到唐家正張羅著給夏竹說親，蕭正言心裡也沒底。
「我在夏竹面前一向是，兩人不對盤，莫不是看不上我吧……」蕭正言忍不住哀嚎。
圍著院子走了好久，「喜文，喜文，少爺我去趟唐家……跟夫人說不要留飯了……」還沒等喜文過來攔著，人就不在了。
「少爺也真是的，老是往唐家跑，總不願意帶上我，就我這個奴才是府裡頭最空閑的了……」喜文踢著腳下的小石子，慢慢地走在小路上，往廚房那去。
唐家，文佑已經接了小東來了唐家，因著都是讀書人，文弘和曉晨也出了屋子，跟著一道兒說說話。
「正言？你怎麼又來了？這才剛剛回去……」文佑戒備地看著蕭正言，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
呂氏伸手拍了下文佑的腦袋，「怎麼說話呢！言哥兒別聽他瞎咧咧，當自個兒家就成了……」呂氏頗為中意蕭正言，長得白白凈凈的，有禮有才，讓人挑不出不好的來。
蕭正言挑了個靠近夏竹的太師椅坐了，「這人誰啊，好像瞧著有些眼熟……」
「喏，你們剛剛見過的……你不是跟小哥撞了人嗎，這翻臉不認人了啊……」兩人私下嘀咕，也沒人當一回事兒，早在好幾年前便如此，唐家人瞧著也都習慣了。
蕭正言仔細地打量了小南，「怎麼是女的……」
夏竹滿意地欣賞著，「誰說不是呢，就是個女的……你可別跟我小哥搶啊，小哥八成是瞧上人家了，你瞧瞧那殷勤樣兒，對我這親妹妹都沒那麼好……」話里反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