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三章】以死相迫
【二一三章】以死相迫
所以很多大家女郎的陪嫁婢女,最終都成了妾或是側室。這是氏族中不成文的規矩。
桃兒如此想,倒也正常。
「小七你呢?如果當姑爺的妾,你願意嗎?反正姑爺都是要娶妾的,不如便收了我們,我們左右不會和女郎爭chong的,若是外來的,定會和女郎相爭。女郎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她說待過個一兩年,等她生下嫡子,便會讓姑爺收為我妾的。」桃兒幻想著自己可以做殷五的妾……天下第一公子的妾……亦是無數女郎望穿秋水的。
「不想。」平樂的答案很肯定。桃兒不由得看向平樂,見平樂只是自顧自的向前走,以為平樂在說玩笑話,也不在意,只自己小聲嘀咕著第一公子殷五。
桃兒與平樂相攜著向屋子走去。桃兒在幻想著有一日可以為妾,而平樂,則想著若自己選擇逃跑,逃得遠遠的,再不涉足濮陽,是不是可以繼續過安定平靜的生活。
只是她能逃去哪裡?
逃往泯江以北,那是晉毓的地盤,幾年前晉毓或許會顧及殷裔與楚溯,不會再次想著取她性命,可現在?
殷裔與楚溯都是晉毓的敵人,死敵。
若她和平安被晉毓發現,不僅會九死一生,而且平安還會被當成籌碼用以威脅殷裔,而殷裔,不會為了一個『卑jian』女子生的孩子而退讓一分。哪怕那是他的孩子……現實就是如此,平樂說不上傷心難過,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她唯有承受。
何勁曾建議平樂可以遠走楚國。
可想入楚境,卻也是難上加難。這幾年楚溯與殷裔雖然沒有大動干戈,卻小征戰不斷,聽傳聞說,楚溯現在己長駐淮陽,彷彿隨時會伺機而動。所以出入淮陽城盤查的分外嚴格。若想經吞雲山入楚,必過淮陽。
平樂沒有百分百的信心保證自己不會露出馬腳。不能肯定自己不被楚溯及其屬下察覺。何況此時楚國草木皆兵,就算僥倖進了楚境,雖然能暫時避過殷氏的搜尋,可也難保有安寧日子過。
亂世便是如此,哪裡又有真正的安寧。
而且上次她可是偷了他的印章逃離,她與楚溯之間,可有一筆很大的舊賬要算。何況幾個郎君中,平樂最怕的是楚溯。
晉毓的bao,殷裔的冷,楚溯卻在平樂心中佔了個邪字。
canbao固然可怕。可至少平樂知道如何應對;冷漠固然傷人。她也可以選擇藏起自己的心。
可楚溯的邪氣卻是平樂不知如何應對的。他可以chong她上天的同時,做著讓她心如刀絞的事,一如三年前……
天大地大,卻沒有她容身之處。
這一.夜。平樂失眠了。她在思念平安,不知兒子在周氏可適應,阿湘有沒有和他一起淘氣,還有周悠……
為何一定阻止周芙與殷裔在一起,哪怕他們己經成親。雖然沒有拜天地,可名義上,周芙是殷氏的少夫人,這點己毋庸置疑。如果周芙真的反悔了,周悠又如何安排?難道真的可以將一切抹去嗎?平樂發現。身邊幾個郎君,各個是人中之龍,可好像越是親切無害的越是難以看透……
第二天一早,桃兒去服侍周芙洗漱。
平樂雖是以婢女之身入殷氏,可並不需要真的像婢女那般服侍人。人手方面,周悠安排的很富裕,何況還有殷氏派來的婢女。周芙並不缺人手用。
平樂想著昨晚自己己經鋌而走險,殷裔也說會派人去周氏接平安。可平樂相信,周悠不會輕意將安兒交出,她想自己還是安份些,最近少在殷裔面前出現。至於如何讓殷裔放棄安兒,平樂想著這需要契機,一個她可以與他協商或交易的契機。
殷延之即己認出她,自然不會真的把她當成一個婢女,所以她在殷氏是自由的,至少在不主動惹事的前提下,她可以安靜的過日子。
這也在平樂的計算之內。
她總不能真的在殷氏當一個婢女吧,所以她需要殷延之的另眼相看,三年前救下殷裔,殷氏算是欠了她一個人情,如果細算下來,更遠些,她從殷氏祠堂活著出來,其實便己算是得到殷氏族人的認可。只是後來發生的事,讓她不想那麼名不正言不順的留在殷氏。
再以後發生的事,便真的是一場噩夢了。
也許,殷延之是個契機。
平樂不去找周芙,周芙可沒打算放過平樂,桃兒離開一盞茶的功夫便哭著回來了,說是周芙嫌她笨手笨腳,指名要平樂去服侍。
這個借口找的很爛,桃兒服侍周芙數年,是周氏公認的心靈手巧之人。見桃兒紅著一雙眼睛懇求著看著她,平樂安撫的笑笑,起身向浮香苑走去。
桃兒看著平樂的背景。突然間不明白這世上,到底誰算是好人,誰又是壞人呢?
女郎說小七是個居心叵測的人,一門心思相要勾.引地姑爺,竟趁昨晚洞房之時妄圖用美色迷惑姑爺。桃兒心中很疑惑,這個小七有所謂的美色嗎?在桃兒眼中,周芙才是最美的……
小七人很好的,雖然平時話不多,可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個極有分寸之人,若非如此,郎君也不會讓她跟在女郎身邊。桃兒在猶豫,猶豫是不是要提醒平樂一聲。
最終,桃兒一跺腳,在平樂即將走出院子時。大聲叮囑道:「女郎心情不好,小七你要小心。」平樂回頭,對桃兒笑笑,再次邁步離去。
心情不好?
發生昨晚的事情,心情自然不會好。
平樂很理解,只是她不想恁白背這黑鍋。至於孩子的事,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吧,她和殷裔在間,周芙入殷氏在後,就算是覺的委屈,也該是她委屈。
平樂叩門面入,桃兒口中心情不好的周芙正在對鏡塗抹著胭脂,她塗的很專心,平樂在她身後站了半晌她似乎都沒有察覺。
平樂默默的候著,無視這種小兒科的鬥氣手段,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敵不動,我不動。
終於,周芙滿意的放下胭脂,看著自己那張粉中帶白的臉,這在任何郎君眼中都該是極美的臉蛋,為何不能蠱惑殷裔,反而另他對小七念念不望,透過銅鏡,周芙看向平樂。
黑的似乎終日晒在日頭下,一身青衣,布料下乘,根本無法與她身上這件輕紗百褶裙相比,自己的臉是水嫩嫩的,而小七那張臉乏善可陳的讓人觀之便倒了胃口。
這樣一張臉卻讓九兄看重,讓殷裔yu收之為妾。
周芙實在是不懂。
「小兒,chuang鋪亂子,去鋪好。」周芙緩緩起身,被婢女攙扶著向外走去,走之前狀似隨意的吩咐道。平樂點點頭,目送周芙去給殷氏長輩請安。
「我昨天說女郎會為昨天的事親自給幾位長老的家主賠罪。敬茶時不要忘記……」
周芙僵硬的點點頭,氣呼呼的走了。
平樂這才轉身,慢悠悠的走向chuang鋪。
大紅的錦袍凌亂的散落在榻上,平樂伸出雙手抓起錦被抖平。
忽然間,一朵白色映入平樂的眼睛。
平樂將錦被掀到一旁,看著床榻正中鋪的那張白娟,和白娟正中那抹血色的紅痕……良久,平樂自嘲的笑了。
都說過一切與她無關了,何必在意。
原來這才是周芙讓她鋪床的目的?
真的很幼稚……
這張紅絹上的血跡真假平樂不想追究,真的也罷,假的也罷,與她又有什麼關係。手腳麻利的將床鋪好,平樂轉身離開。
周芙雖氣,可若在殷氏立足,不得不放低姿態。
所以不得不如平樂所言,奉茶時為昨日任性的舉動賠禮。一旁殷裔默不作聲,任由幾位長老上下將周芙打量個遍,最終讓殷裔帶回院子好好管教……周芙一直強忍著怒意,直到回浮香苑。
可殷裔連半句解釋的話都沒有,轉身便去了書房。
她吩咐注意小七舉動的婢女更是回話說小七毫不異狀……怎麼可能?
周芙氣結,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一個冷冰冰的,沒心。一個假惺惺的,沒肺。
不管如何,她即己嫁入殷氏,便一定要讓將殷裔抓在手心。容不得任何女郎染指。
浮香苑,殷裔的書房。
何勁被殷裔差人喚來,看到殷裔后,他不由得緊張的垂下頭去。不管郎君變成什麼樣,數年的主僕之情總不會輕意淡忘的。可他也不想看到女郎傷心落淚,所以郎君的交代的差事,他真的很難辦到。
「怎麼?失蹤三年,連誰是你的主子都搞不清了嗎?」殷裔冷冷的問道。何勁撲通一聲跪地。
「不敢,只是郎君吩咐的,恕某實在難以從命。」郎君真的變了,變的不近人情。以前,郎君何曾如般冷漠強勢的對他。如今……他雖然與郎君隔著一臂的距離,可何勁卻覺得與殷裔之間隔著千里萬里。
郎君怎麼能用性命逼他就範呢。
如果他不去周氏奪回平安,便要他以命相抵……
就算是丟了命,他也不能失信於女郎啊。
「你的意思是……你選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