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大結局 1
「轟——」的一聲巨響,只見一個巨大無比的身軀被狠狠的轟飛了出去,直接剷平了身後幾百平米的森林,才最終狠狠的撞進了地里,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來。
玉岫和玉陶臉上的神色一凜,沒想到程子涵比想象中的還要難以對付,尤其是在徹底的魔化以後,就連安神曲都無法喚醒她的神智了。
看著被轟飛出去的闞澤,闞澤本體強大,皮糙肉厚的,倒是不怕這點傷勢,只是內傷這些卻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恢復了。
不一會兒,地面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剛剛被轟飛出去的龐然大物再次的從地底爬了起來,一身的皮毛上都沾滿了血跡,身上還有多處的皮膚都已經被撕裂了,血淋淋的樣子實在是嚇人。
他一雙血瞳,冷冷的看著程子涵。
玉岫和玉陶的心中再次狠狠的一震,看闞澤這般狀態,很有可能是意識狂化了。
狂化和魔化不一樣。
神獸或者是凶獸在生命受到威脅,或者是被徹底的激怒的時候,都有一定的幾率會陷入狂化狀態,狂化中的神獸或者凶獸會徹底的失去痛覺,力量也會根據狂化的情況而飆升十倍到百倍,一般本體意識強度越強,狂化后可以飆升的倍數就會越大。
看闞澤這般樣子,估計強了百倍不止了。
只是狂化唯一的後遺症是,狂化一旦消除以後,狂化過的神獸或者是凶獸,不管是靈魂還是意識或者是身體,都會受到不可恢復的重創,也就是說,他的實力很可能會一輩子就停留在那個程度,甚至是會因為傷勢太重,而無法恢復巔峰時期的實力,實力大減。
看著陷入狂化之中的闞澤,玉岫和玉陶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們兩個非人非獸,是在這個時間最獨特的存在,是妖。
妖與人類和獸類完全不一樣,他們是靠著體內的元丹來維持著自己的生命和能量的,一旦元丹破碎,他們便會馬上灰飛煙滅。
修行千萬年的妖,元丹裡面蘊含著最可怕的能量,一旦元丹自爆的話,威力不可估量,甚至有可能毀掉一個大陸。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思量。
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他們也唯有選擇自爆這一條路了。
雖然代價太大了,可能要拖著整個大陸,但是一個人自爆,另外一個人用盡自己所有的元力結成結界,只將程子涵困在結界之中抱著她一起自爆的話,應該可以挽救整個大陸。
只是,這樣估計殺不死程子涵,卻可以使她重傷。
只要她失去了行動能力,等秦可修和莽蒼出關,應該會有辦法喚醒她的神智了。
「父親,雲慕離開以後,其實我早就想隨她去了,如果闞澤敗下陣來,我就抱著程子涵自爆,你的實力比我強,可以穩定住保護結界,不讓自爆的能量外泄,傷及無辜。」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玉陶沉聲說道。
玉岫的臉色凝重,側過頭來看了玉陶一眼,他知道玉陶的性格,他決定了的事情,基本沒有迴旋的餘地,既然他一心求死,他也只有成全。
「妖即使是死了,也不可能有輪迴轉世的,你和雲慕,這輩子註定無緣相守了。而且,你們也不會有來世,玉陶,如果你真的不後悔,我會成全你。」看著玉陶的側臉,玉岫殘忍的提醒著他這個事實。
玉陶苦澀的笑了笑,看著不遠處和程子涵打的火熱明顯已經陷入下風的闞澤,「這輩子可以遇到她,我覺得已經是我人生中最幸福也是最幸運的事情了,即使沒有下輩子又如何?記得在我死後,將我與她葬在一起,我想要一直陪著她,到地老天荒。」
玉岫輕聲嘆氣,接過了玉陶遞過來的玉簫。
自爆后魂飛魄散,形神俱滅,又怎麼可能合葬呢?
玉簫是玉陶唯一可以留下來的東西了,也是他與雲慕愛情的見證之物,將玉岫與雲慕合葬,也算是成全了玉陶的一樁心事。
「轟」的一聲巨響,闞澤再次的被重重的踹飛了出去,這次他再也沒有力氣重新爬起來了。
程子涵下手極狠,又沒有任何的留手,招招致命,儘管闞澤皮糙肉厚,也禁不住她的蹂躪,此時體內五臟六腑基本都已經被擊碎了,就連骨頭也都被根根的敲碎,只怕即使不死,也已經廢了。
玉岫和玉陶臉色凝重,四目相對,皆是一陣的無言。
程子涵的目光,此時也是落到了兩人的身上,血紅的雙眸之中,帶著深刻的殺意和嗜血的殘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玉陶義無反顧的欺身上前。
玉岫猶豫了一下,也緊跟著上前,嘴裡已經開始催動結界了。
玉陶速度極快,轉眼就已經來到了程子涵的面前,他雙手張開,直接將程子涵抱了個滿懷。
程子涵眸色一冷,抬手朝著玉陶天靈蓋上狠狠的拍了下去。
玉陶一口鮮血吐出,眸色越發的赤紅,身體也是漸漸地開始膨脹起來。
程子涵眼底閃過一絲的凝重,儘管是已經被魔性控制了意識,但是身體的危機感卻並未因此而喪失。
極重的危機感,讓程子涵瞳孔之中的血色越發的濃郁了,她再次的抬起手來,生生的將玉陶的一根手臂撕扯了下來,丟在一旁,又開始去撕扯他另外一條手臂。
玉陶強忍著疼痛,用盡所有的意識去催動體內的元丹,只要元丹一爆炸,程子涵必傷,應該可以暫時的拖延一些時間。
程子涵眼底的血色越來越凝重,她突然安靜了下來,雙手不再去撕扯玉陶了,體內一股澎湃的能量開始湧現,本來嬌小的身材,在那一刻也膨脹了無數倍,體外縈繞著淡淡的紅色光芒。
那可怕的能量,震得玉陶一條手臂幾乎支持不住了,本來就少了一條手臂,此刻更是吃力。
眼看著馬上就要支持不住,被程子涵體外的那股能量震飛出去,玉陶咬了咬牙,雙腿自然的攀上了程子涵的腰際,緊緊的咬住她的腰肢。
程子涵動作稍有停滯,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突然瘋了一般的嘶吼了起來。
可怕的音浪,震得玉陶的耳膜撕裂,血跡順著耳朵緩緩的滑落下來,他的雙眼鼻孔,也開始留下了觸目驚心的血跡,整個人血淋淋的看著分外的可怕。
玉岫心一沉,知道玉陶只怕是支持不住了,估計熬不到自爆就會死在程子涵的手裡。
程子涵太過強大了,沒想到對上她,居然連自爆的機會都沒有。
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一紅一白兩道光影突然快速的上前來,速度太快了,連玉岫都來不及看清楚來的到底是什麼,直到一紅一白的兩道身影出現在程子涵的身側,他才終於看清楚了。
原來是白澤和小紅來了。
他們這個時候來倒是來的及時,開始顧及到他們兩年級太小了,所以早早的就讓他們跟隨大軍離開了,沒想到危急關頭,他們居然會回來。
兩神獸到達面前之際,便化身本體,鋒利的前爪朝著面前的程子涵狠狠的抓了過去。
程子涵輕輕一躍,輕鬆的躲開,同時反手,朝著小紅的身上狠狠的拍了過去。
小紅身手敏捷的躲開了程子涵的攻擊,同時借著程子涵估攻擊的機會,一旁伺機而動的小白,已經欺身而上了,他的前爪毫不客氣的狠狠拍在了程子涵的肩上。
「噗——」的一聲,程子涵口吐鮮血,連帶著掛在她身上的玉陶一起,倒飛了出去很遠,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淺白色的痕迹,最後才堪堪的停住。
停下來以後,程子涵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掛在自己身上體型越來越大的玉陶,終於是怒了,揮手朝著他狠狠的抽了過去。
玉陶一口鮮血直接噴在了程子涵的臉上,只是在小白和小紅突然來鬧了那麼一場,他也終於完成了自爆最後的一步。
他的身體越來越膨脹,可怕的能量風暴在兩人周圍縈繞不退,一個個能量漩渦出現在了兩人的周圍,連帶他們周圍的空間,都開始一點點的崩塌潰散。
玉岫看時機到了,馬上布下結界,將程子涵和玉陶所在的空間封鎖了起來,也與外界徹底的隔絕。
只是玉陶自爆的威力太大了,即使是玉岫實力不弱,但是經過一連串的戰鬥被削弱了不少的實力以後,現在應付起來也多少有些吃力。
嘴角隱隱的有鮮血溢出,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流,最後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
小紅和小白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化作人形,雙手成掌,貼在了玉岫的背後。
有了能量補給,玉岫頓時感覺輕鬆不少。
結界之中,被隔絕開的空間一寸寸的崩塌,最後化為虛無,而本來被困在裡面的兩人,玉陶已經再也不見蹤影了,而程子涵渾身是血,身體無力的漂浮在了結界之中,似乎是已經重傷陷入了昏迷之中了。
玉岫鬆了口氣,本來存著的一口氣散了,他當下便無力的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小紅和小白氣息也是有些不穩,同樣在玉岫的旁邊盤膝而坐。
這個時候才是關鍵,程子涵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醒來,如果醒來以後她還是魔化,沒有恢復神智的話,那隻怕是再也沒有人可以制服她了。
而魔嬰此時也是重傷逃遁,不知道去哪兒養傷去了,估計不需要幾日,待他吞噬多些人類高手,又可以恢復到巔峰狀態回來繼續找麻煩了。
現在他們必須要在這裡守著程子涵,等待著秦可修和莽蒼出關。
在一場大戰下,整個大邙山幾乎被夷為平地,只剩下山頂處的一個山洞依舊屹立不倒,而下方,唯有一根細細的石柱支撐著,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在山洞外面,一個泛著金色光芒的結界,將山洞護在其中。
玉岫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是擰起了眉頭。
程子涵的情況特殊,純陰之體和極陽之體徹底的結合,不知道想要喚醒她需要做些什麼,若是實在是無法喚醒,連元元丹自爆,都殺不了她,即使是他自爆了,估計結果也會跟現在一樣,而純陰之體本身的修復之力十分的強大,再加上合體以後,不知道會強大多少倍,只怕即使是昏迷,程子涵也不會昏迷太長時間,只怕不到三日,就會蘇醒,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玉岫臉色難看,本來就受傷不輕消耗不少,此時更是虛弱無比。
小紅和小白看著擔心,左右護法,一邊提醒著玉岫,「玉岫,現在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你先休息,恢復了實力再說。魔嬰隨時可能會殺回來,童家家主已經把人帶進了童家禁地了,魔嬰無法靠近那裡,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他們很快就會派出支援,過來支援我們。只要援軍到了,我們就輕鬆很多了。」
這種時候,必須要最大限度的保留實力,一旦其中一人倒下了,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災難。
玉岫點了點頭,暫時的將心裡的擔心壓下,盤膝而坐,開始打坐吐納。
源源不斷的元力,開始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鑽進了玉岫的體內,滋養著他幾近枯竭的經脈血管。
結界之中,程子涵安靜的躺在那裡,周圍有一絲絲帶著黑氣的元力,鑽進她的體內,只是在進入體內以後,馬上就迅速的被她體內純粹的凈化之力凈化了。
最後進入體內的元力,精純無比,快速的修復著她受傷的經絡。
一絲絲的黑氣,同時緩緩的從她的體內被推擠了出去,最後匯入了周圍的空氣之中,進入游散的元力之中,最後又伴隨著元力再次的進入程子涵的體內,然後再次的被凈化。
而在凈化和吸收的過程中,有絲絲的黑氣,穿透了結界,進入了外界的空間之中,最後被在外面盤膝打坐療傷的玉岫和小白小紅一人兩獸吸收進了體內。
天地莽莽,沒有了任何的聲息,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在一場大戰之中,全部被消滅了。
大地上本來翠綠色的青草,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地變成了枯黃髮黑,最後消失在天地之間。
整片大陸地表,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綠色,唯有一片灰敗死寂之色。
地板上的水分,也開始漸漸地被蒸發,溫度開始不斷的上升,地表開裂,無數滾燙的岩漿,從地底深處涌了出來,只是在短短的一日之內,整個蒼嵐大陸,都變成了一個岩漿的世界,入目都是滾燙沸騰的岩漿,還有從岩漿之中溢出的絲絲黑氣。
在整個大陸唯一一處不一樣的地方,只怕就是大邙山這裡了。
一塊凸起的陸地,就那麼安靜的漂浮在岩漿之上,**著的地表上,沒有任何植被覆蓋,唯有三道身影,在荒蕪的世界顯得格外的醒目。
玉岫和小紅小白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天一夜了,伴隨著他們的呼吸吐納,也有越來越多的黑氣進入了他們的身體之中。
玉岫是最快發現問題的,只是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本來體內就受了不輕的傷勢,根本就無法壓抑住進入體內的黑色元力。
玉岫的眼力,自然是輕易的認出來了這些黑色的元力到底是什麼了。
是魔力。
估計是程子涵重傷以後,從她的體內逃離出來,進入到空氣之中,最後被他們無意中吸入體內的。
若是在平時,估計他還可以壓抑住,只是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只有將體內所有的元力都趕到神識之海處,先保護著自己的意識,以免到時候被魔性控制了自己的心智,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小紅和小白的情況倒是好很多,他們並沒有什麼傷勢,很快就已經恢復了,一發現體內的黑色元力以後,馬上就驅動神獸特有的獸神之火,將體內進入的那些黑色元力焚燒殆盡了。
發現了周圍的元力有問題以後,小紅和小白清理了體內的魔力以後,就停止了繼續呼吸吐納,看一眼玉岫,發現他的臉色難看,當下他們就知道糟了。
「玉岫,你先忍住,我們試試用獸神之火幫你把體內的魔性驅逐出去。」小紅看著玉岫,臉色凝重,與小白對視了一眼,兩獸馬上就行動起來,一前一後坐在了玉岫的面前,雙手結印,朝著玉岫的胸口拍了下去。
一紅一白兩團火快速的進入了玉岫的體內,只是獸神之火威力驚人,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了,小紅和小白本來就是神獸,自然不畏懼這些火焰,可是玉岫卻是妖。
妖本就最怕火,尤其是特殊的火焰。
程子涵的凈化之力結成的靈魂之火,可以直接將妖的靈魂焚燒成虛無,而神獸的火焰雖然威力不如程子涵的,但是卻也著實夠玉岫受的了。
小紅和小白馬上也發現了問題了,還好發現及時,他們馬上就收手,才沒有對玉岫造成太過嚴重的傷害。
玉岫停止打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每呼出一口氣,都隱隱的夾雜著絲絲的黑氣。
小紅和小白相視一眼,眼底泛著凝重。
看樣子,玉岫已經被魔性入侵了,不過應該還沒上腦,不然的話就不會那麼客氣了,直接就對他們大打出手了。
只是現在的情況實在是太過嚴峻了。
程子涵雖然昏迷,但是隨時都可能會蘇醒,魔嬰也隨時都可能攻回來,加上身邊還有一個分分鐘可能會突然魔化對自己出手的玉岫,小紅和小白傳承的記憶之中,並沒有任何跟智謀有關的內容。
神獸儘管可以人形化,但是畢竟本體還是獸類,繼承了獸類千萬年的優良傳統,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所以想要神獸可以跟人類一樣聰明,幾乎是不可能,也完全不實際的事情。
兩頭小獸本來來到世界上的時間就不長,經歷閱歷都不夠,這個時候遇到這樣的事情,就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彼此對視著,大眼瞪小眼,卻始終想不出個辦法來。
「要不,我們先敲暈了他?」小白看著閉目養神中的玉岫,小聲的建議著。
小紅眨了眨眼睛,偷偷地看了玉岫一眼,似乎是在尋思著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而此時,一直緊閉雙目的玉岫,突然睜開了雙眼。
有種做壞事被偷看到的感覺,小白和小紅紛紛嚇得往後退去,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抬頭看著玉岫,眼底帶著警惕和敵意。
玉岫緩緩的吁出一口濁氣,淡淡的看了面前的兩頭小獸一眼,「我估計控制不了自己的魔性太久了,現在魔性已經開始攻擊我的神識之海了,只要神識之海外面的元力防護被攻破,我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了。為了以防萬一,你們先將我控制起來,一旦我失去控制,馬上殺了我。」
玉岫神識還是清醒的,至少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這個時候,個人的生死都已經是次要的了,要是整個大陸都毀了,自己所有的親人朋友都離開,他自己一個人孤單的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小紅和小白點了點頭,小白十分乾脆的抬手,狠狠的朝著玉岫的後頸處一記手刀下去,玉岫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就軟綿綿的倒下了。
打暈了他以後,為了以防萬一,兩獸還找來了繩子,將他綁了個嚴嚴實實的,最後才終於鬆口氣。
「現在我們怎麼辦?」做完了這一切以後,出生較晚的小白,下意識的看向小紅。
小紅蹙眉,看了看漂浮在半空中的結界,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立在半空的山洞,良久才緩緩的道,「我也不知道現在要怎麼辦,還是先等童樂他們過來了再說吧,他們是人類應該比較聰明。」
小紅倒是坦蕩蕩,絲毫不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情。
神獸本來就不需要什麼腦子,他們又不是聖獸。
不過想想,小白好像是聖獸啊,怎麼腦子比自己還不好使?
小紅胡思亂想著,時間又開始悄然的流逝了。
天地間十分的安靜,沒有任何的異動。
兩頭小獸在打瞌睡,小腦袋一下一下的往下墜去。
突然,地面上傳來了細微的震動感。
雖然震動並不十分的明顯,但是卻依舊瞞不過感知敏銳的兩頭小獸。
他們本來耷拉著的眼皮,倏地睜開,警惕的看著周圍。
周圍並沒有任何的動靜,似乎剛剛的震動只是他們的錯覺,只是卻不影響他們的警惕。
小獸們雖然腦子不好使,但是感知卻是十分的敏銳的,他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在附近有陌生的氣息入侵。
對方敵友未知,他們必須要時刻警惕著。
震動傳來的波動很有秩序,開始是三十秒一次,後面頻率越來越快,到二十秒,十秒,最後到一秒一次的時候,那個陌生的氣息,也是越來越靠近,也越來越強大了。
小紅和小白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玉岫,有些擔心。
突然,地面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可以聽到巨石滾落的聲音,轟隆隆的響了起來。
兩獸下意識的朝著本來矗立在不遠處的那山洞,只看到山洞下方支撐著的石柱開始一點一點的分解,一塊塊的巨石從上面滾落下來,那巨石滾落的聲音,就是從這裡傳來的。
而伴隨著巨石的滾落,山洞開始慢慢的降下,最後終於是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小紅和小白對視一眼,緩緩的朝著山洞的方向靠近。
本來已經明亮了的天,突然暗了下來,轟隆隆的雷聲響起,隨即豆大的雨滴便滴落下來。
周圍都是岩漿,雨水甚至來不及落下,到半空就被蒸發的差不多了,氤氳著的白色水汽,讓能見度都下降了不少,可以看到的範圍明顯減少了。
兩獸所在的地方本來位置就不算太大,此時就被濃郁的白色水汽包圍在了中間,雨水依舊在不斷的落下,滴滴答答的,而閃電,也是滋啦啦的落了下來,將天空照得通明。
兩獸被雨水淋得渾身濕透,濕噠噠的站在地上,仰著頭看著天。
天空落下的閃電,極粗,目測要比他們本體化以後的身體還要巨大。
一道道可怕的閃電劈了下來,只聽到咔咔的聲音,卻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東西被劈了。
一抹危機感,開始在他們的心頭匯聚。
轟的一聲巨響,響得突兀,甚至是直接蓋過了隆隆的雷聲,震得天地都彷彿顫抖了起來。
小紅和小白下意識的朝著聲音響起的位置看去。
一道金色的光芒,在白色的水汽之中,顯得分外的明顯刺目。
金色光芒大盛,而紫色的閃電,毫不客氣的朝著金色光芒發出的位置,狠狠的劈了下去。
茲拉的一聲,閃電似乎是劈中了什麼東西,卻是在片刻,被擊得粉碎,化作一道道紫色細小的銀蛇,在半空之中亂舞。
雨水導電,落在身上,帶著細細的麻麻的感覺,讓小紅和小白感覺神經都被麻痹了一般。
他們警惕的看著那金光傳來的位置,臉色凝重,隨時準備著出手。
轟隆隆——
又是一陣可怕的雷聲響起,同時一道巨大的閃電再度的落下。
這次的情況卻是有些不一樣。
一道刺目的金光突然衝天而起,直接迎上了半空劈下來的那道閃電,兩者相接,可怕的能量震得整個大地都顫動了起來,周圍的岩漿也被震得升起了一道道的岩漿噴泉,那景象十分的壯觀。
雨水都在岩漿的高溫下直接被蒸發成了虛無,周圍的霧氣也是開始消散,終於可以看清楚面前的景物了。
那山洞此時已經化作了一灘的泥水,而本來保護著山洞外面的結界,也是在頃刻就消失不見。
在兩獸的面前,一道身影挺拔高大,在天地間,就好像矗立千年的青松,又好像刺入地底的長劍,就那麼凌厲盛氣凌人的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看到面前的人,兩獸並不陌生。
是秦可修!
看到是他的那一刻,他們莫名的鬆了口氣,只要秦可修出關了,那以後的事情,就沒他們什麼事了,至少需要傷腦筋的事情,鬥毆不需要他們來傷腦筋了,有秦可修在就好了。
秦可修漆黑的瞳孔裡面,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他腳步緩慢,但是前進的速度卻是極快,只在兩個眨眼間,人就已經來到了小紅和小白的面前。
小白看到自己的主人來了,馬上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一副狗腿邀功的樣子,撲了過去。
只是秦可修卻皺起了眉頭,一臉嫌棄,直接揮起手臂,看似輕輕的一拍,就將小白直接拍飛了出去,最後重重的落在了不遠處的岩漿海中。
小白從岩漿之中掙扎著上來,看著秦可修的目光帶著幾分的恐懼和害怕,遠遠地躲著,不敢繼續上前了。
他本來就是一顆蛋,是因為秦可修,才有機會來到這個世間,學習了不少的事情。在他繼承的記憶裡面,秦可修的地位,就彷彿是他的父上大人一般,讓他又敬又畏。
爬上來以後,小白就不敢繼續靠近秦可修了,只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眼底充滿了敬畏之意。
小紅看了小白一眼,又將視線轉移到了秦可修的身上。
「莽蒼呢?」看著只有秦可修自己出來了,小紅心中確實是奇怪。
即使是接受傳承,莽蒼將自己的能量都轉移到了秦可修的身上,但是莽蒼也只是失去了所有的能量而已,並不會死。
如果莽蒼真的消失了,唯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和秦可修並非是傳承,而是吞噬。
將他所有的能量包括記憶,都全部給予秦可修,而他則是會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間。
秦可修冰冷無波的眸光,淡淡的朝著小紅掃了過來,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越過了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玉岫。
只伸出修長的手指,朝著玉岫輕輕的一點,一道金色的光芒沒入了玉岫的身上,隨後一絲絲的黑氣從他的體內溢了出來,最後消散在空氣之中。
而玉岫也是緩緩的蘇醒了過來,看著自己被綁了起來的手腳,大腦空白了一會兒,很快就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他意識沉入體內,掃視了一番,發現體內的黑氣已經消失無蹤了,才鬆了口氣。
再抬頭,看向秦可修,瞳孔卻是莫名的一縮。
「莽蒼被你吞噬了?」在秦可修的身上,莽蒼的氣息太過明顯清晰了,玉岫即使是想要無視,也很難做到。
秦可修淡漠的掃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直接抬頭看向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程子涵。
當目光觸及到程子涵的時候,本來冰冷徹骨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來,眼底泛著絲絲的溫柔神采。
他縱身一躍,那結界對於他來說彷如無物,直接就輕鬆的穿透,進入了結界之中。
看著昏睡中的程子涵,秦可修輕輕的嘆氣,緩緩的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了下來,將小小的身子擁入了懷裡。
伸出手指,五指成梳,仔細的梳理著她有些凌亂的頭髮。
程子涵很安靜,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此刻就好像是熟睡了一般,並無其他的異常。
她呼吸平穩,氣息穩定,看著就好像是一個正常人一般。
體外泛著點點瑩白的光芒,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聖潔無比,彷彿是九天之外而來的仙女一般。
秦可修將她抱緊在懷裡,盤膝而坐,伸出食指,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一點。
伴隨著他的動作,他的意識也是突然被抽離了自己的身體,鑽進了程子涵的身體之中。
入目皆是翠綠一片,這裡看樣子應是一處小村莊。
遠遠地,可以看到一座座的房舍依山而建,炊煙裊裊升起,天空碧藍如洗,陽光明媚,金色的陽光傾瀉下來,跳躍在青草綠葉之間,彷彿是為其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秦可修站在草叢之中,一陣清風吹拂而過,面前的草叢盪起了一圈圈的漣漪,一**的朝著遠處而去。
銀鈴般的笑聲,憑空而起,一陣陣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抬頭看去,便看到幾個年幼的孩童,三兩成群的,跳躍著朝著他的方向而來。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一雙眼睛彎起,就好像是空中的彎月,說不清的動人。
幾個孩子彷彿完全沒有看到秦可修一般,直接就穿透了他跑過去了,耳邊依舊是一陣陣清脆的笑聲。
鼻息之間,儘是淡淡的泥草芳香,秦可修抬腳,朝著不遠處那茅屋緩緩走去。
遠遠的,就可以看到兩株柿子樹,生在門前的院子裡面,結滿了一樹的柿子,一個個橙色的吊墜在樹上,就那麼看過去,都似乎可以聞到陣陣的柿子香味了。
院子裡面還種了不少的蔬菜瓜果,一個葡萄棚架,上面爬滿了翠綠的葡萄藤,下面還掛著一串串青色尚未成熟的葡萄。
葡萄架子下面,兩張石排椅子,中間是一張長方形的石桌,上面還擺放著一個圍棋棋盤。
另外一旁則是一個瓜棚,掛著一個個碧綠碧綠的葫蘆瓜,長得十分的喜慶。
瓜棚下面便是一個個的菜田,種的菜不多,一方方看著翠綠翠綠的。
秦可修看著這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爸媽,今晚我們吃什麼?菜還是葫蘆瓜?我去外面采了來做給你們吃。」就在秦可修心中疑惑著的時候,一個略帶熟悉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
他將視線從瓜棚處收了回來,轉頭看向一旁房門緊閉的茅屋。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一個少女穿著粗布碎花襯衣,一條哦黑色的棉褲,還綁著兩條粗長的麻花辮,看著一副質樸的模樣。
她的臉上掛著幸福甜美的笑容,笑著的時候,臉上還盪開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來,看著讓人心情大好。
看著面前的少女那一刻,秦可修臉上的冷漠瞬間土崩瓦解,換上的是一副愕然的神色。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看到程子涵。
她穿著樸素,怎麼看都不過是一個長相標緻的小村姑。
看那樣子,估計是十五六歲的模樣,明媚皓齒,膚白賽雪,雖然並不妖艷性感,卻別有一番特殊的滋味。
程子涵卻似乎完全沒有看到秦可修,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走到瓜棚下,踮起腳尖,摘下了一個葫蘆瓜來,又看了一眼長勢不錯的菜苗,蹲下摘了些新鮮的青菜。
一會兒屋子裡面又走出一男一女來,男的高大挺拔,帥氣非常,身上穿著深藍色的粗布麻衣,卻絲毫掩蓋不了他的挺拔身姿,以及過分俊逸的容顏。
而在他隔壁的女子,也不過是穿著白色的襯衣,一條碎花長褲,頭髮一絲不苟的梳於腦後,一根翠綠色的玉釵,插在她的發間,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兩人郎才女貌,雖然穿著並不華麗,卻絲毫遮擋不住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貴氣。
「子涵,你小心點,這些事情怎麼要你來動手呢?你在一旁待著等著吃就好了。」女子笑得溫柔,看著程子涵的目光裡面,充滿了寵溺。
程子涵笑著回頭,一口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晃得很,「爸媽,我不是難得給你們做頓飯吃嗎?你們就在屋裡坐著,我很快就做好了。」
「好了,女兒喜歡做就讓她做好了,別拂了她的意。」男子伸手,攬住了女子的腰肢,言語間都是滿滿的寵溺。
這一對男女,正是韓靳辰和沈意涵兩人。
程子涵蹲在一旁,不一會兒就摘了一捧的青菜,拿著喜滋滋的進了廚房,細細的摘乾淨了,洗乾淨了,才開始生火準備炒菜。
秦可修跟著她的腳步,走進了廚房,看著蹲在灶頭生火的程子涵,只那麼安靜的看著她的背影,心底某處柔軟的地方,似乎是被輕輕的觸動了。
程子涵生火的技術並不好,嗆得眼淚直流,卻依舊不依不饒的繼續與那柴火對抗。
終於,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火終於生好了。
程子涵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往灶頭裡面添柴。
回頭,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儘管白皙的臉上,此時布滿了烏黑的痕迹,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
秦可修眼眶一酸,忍不住的走上前去,在程子涵的背後蹲了下來,雙手伸出,環住了她的腰,「子涵。」
那聲音,似乎是從喉嚨底傳出來的一般,哽咽著,字字艱難。
程子涵的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她伸出手來,撫上了秦可修的手背,「可修?」
她試探性的問題,讓秦可修懸著的心鬆了下來,還好,她至少是記得自己的,莽蒼預計中最壞的情況沒有出現。
按照他剛剛的觀察來看,程子涵估計是因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加上純陰之體和極陽之體合體,導致她神智大亂,所以意識陷入了沉睡。
這裡,應該就是程子涵沉睡的夢境了。
她從認回了韓靳辰,到再見沈意涵,似乎是從未真正的享受過天倫之樂,那種承歡膝下的感覺,她甚至來不及去享受一天。卻連續經歷了親眼目睹母親父親慘死,儘管當時沒有直接爆發出來,卻是在她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而合體之事,不過只是一個導火線,即使沒有此事,只怕她也會魔化暴走,陷入瘋狂之中。
感受著懷裡人兒的溫度,秦可修閉上了眼睛,將下巴抵在了她的頸窩之中,雙手的力度又收緊了一些,將程子涵整個人圈在了自己的懷裡。
「子涵,我總算是找到你了。」秦可修在她的身上蹭了蹭,緩緩的嘆氣,聲音輕飄飄的傳入到程子涵的耳中。
程子涵也不掙扎,任由秦可修抱著自己,乖順的偎依在他的懷裡,感受著從他身上傳達過來的溫度和心跳,「可修,你回來了。」
秦可修點頭,「我回來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那太好了,你先出去陪爸媽坐一會兒,我做好了飯就來陪你們一起吃飯。」程子涵眉開眼笑,似乎是純粹因為秦可修出現了,而感到開心。
秦可修的臉色卻是細不可聞的變了變,「子涵,我們走吧,這裡只是你的夢境,我們回到現實中去,那裡才是真正屬於你的世界。」
懷裡的人兒,明顯的僵硬了一些,冷意一點一點的透過她的身體,傳達到他的身上,一點點的將他涼透。
程子涵伸出手來,將秦可修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聲音冷冽透骨,似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一般,「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子涵,不要任性了,你爸媽已經離開我們了,他們也希望看到你好好的生活下去,還有很多人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你不要胡鬧。」秦可修有些無奈,卻還是耐心的安慰。
程子涵笑,笑得冷極了,一字一頓,卻清晰無比,「秦可修,如果你真的愛我,就留在這裡陪我,如果你來只是想要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我在做夢,讓我醒醒的話,那你可以離開了!」
她說著起身,動作無比乾脆,也不再去看秦可修一眼,徑自的走出了廚房。
灶頭的火已經滅了,菜被遺棄在一旁,滴答滴答的滴著水滴。
秦可修看著一地的狼藉,緩緩的站了起來,抬腳走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依舊晃眼得很,秦可修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生機勃勃的院子,幾隻剛剛從外面回來的雞邁著步子走在院子裡面,啄著地,偶爾還可以聽到他們咯咯的叫喚。
屋子裡面傳出來了一陣食物的香氣,隨之傳出來的,還有歡快的笑聲。
秦可修轉頭看去,門大開著,可以借過光線看到屋裡的情況。
一張不大的木桌,一家三口圍著桌子坐著,面前放著美味可口的飯菜。
程子涵一直臉上都帶著笑容,不停的給韓靳辰和沈意涵布菜,自己卻沒有吃幾口,只是一直那麼安靜的看著父母吃飯。
一會兒,幾個孩子便跑到了院子門口來,張開嘴大聲的叫喚著:「程子涵,我們去後山摘果子吧!」
屋裡安靜了一會兒,才看到一個小小的身體從屋裡跑了出來,還是程子涵,卻是比秦可修剛剛看到的時候,小了幾歲,看著不過**歲的模樣,一頭利落的短髮,看著活脫脫一個野小子。
她從屋裡跑出來,腳上已經穿上了帆布鞋了,順手從屋子一旁拿下來一個麻袋,揣在腰上就跑到門口了,「我們今天要去摘什麼果子?」
那幾個孩子看著都不大,估計也是**歲的樣子,穿著樸素,衣服上甚至還可以看到補丁。
幾個孩子有說有笑的朝著後山走去。
山就在屋子的後面,有小路可以直接上去。
秦可修沒有跟著,他想先跟韓靳辰和沈意涵溝通溝通。
既然他們會出現在程子涵的幻境之中,肯定不會是意外而已。
走進屋裡,桌子已經收拾乾淨了,放著茶壺茶杯,杯子裡面的茶水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韓靳辰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秦可修回來,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吧。」
秦可修依言坐了下來,看著韓靳辰,「你可以看到我?」
韓靳辰嘆了口氣,「我自然知道這裡是子涵營造出來的幻境,但是真也好假也罷,我虧欠了她的,欠了她十多年的陪伴,還欠了她未來。我只是想要在這裡好好的陪陪她,滿足一下她心裡那小小的願望而已。」
聽著韓靳辰的話,秦可修的臉色微微的變了,抬頭看向韓靳辰。
屋裡燈光不明亮,陽光甚至不能將整個屋子都照亮,只有靠著門口的位置才有一點的陽光,卻無法抵達屋裡。
屋裡多少有些陰冷,泛著寒氣,讓人覺得有些陰森嚇人。
秦可修這個時候才發現,屋子沒有任何的窗戶,只有那麼一扇門,裡面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唯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剛剛還在屋裡的沈意涵,此時已經不知去向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看著面前的韓靳辰,秦可修的語氣裡面帶著幾分的敵意。
如果他真的是韓靳辰,絕對不會允許程子涵如此墮落,陷在自己的幻境裡面不出去的。
而且,這裡處處透著詭異,倒像是有什麼人用奇怪的力量,將程子涵困在了這裡。
秦可修眸色漸冷,看著韓靳辰的眼裡帶著敵意。
「哈哈,沒想到,居然被你發現了!」面前的韓靳辰,原本溫潤的臉突然變得猙獰,身上的粗布麻衣,也在頃刻消失不見,他的身形瞬間拔高了起來,轉眼就變成了一頭猙獰的魘獸,
而秦可修本來所在的屋子,也在片刻就灰飛煙滅,消失不見。
秦可修冷聲輕笑,身子輕飄飄的往後退去,腳尖輕輕一點,便又倒飛出去很遠。
門口的柿子樹,此時變成了兩株長著恐怖藤蔓的妖樹,根根藤蔓朝著秦可修的方向延伸過來,藤蔓頂尖的位置,還泛著黑色,明顯的帶著劇毒的。
就連本來在地上閑散的走動著的幾隻雞,此刻也是變成了無比猙獰可怖的樣子,朝著秦可修飛撲了過來。
秦可修冷冷的哼了一聲,手指朝著那隻直飛過來的雞輕輕的一戳,那雞便在他的指尖化作了虛無。
「你果然很強!」此時那魘獸也來到了秦可修的面前,冷冷的看著他,「可惜,即使你再強,再聰明,你也救不了她!她一定要死!」
魘獸兇殘的嘶吼著,雙手縈繞著的黑氣,化作一個黑色的火焰球,朝著秦可修狠狠的砸了過去。
周圍的空氣,都彷彿被那炙熱的高溫蒸發了,出現了一截真空地帶。
秦可修抬腳,直接朝著那黑色火焰球踢了過去,只是腳還沒接觸到那火焰球,又急速的收回了腳,身體快速的朝著後面倒飛而去。
火焰球似乎是長了眼睛一般,直接朝著秦可修追了過去。
秦可修手一揮,一條金色的長鞭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鞭子朝著空氣中狠狠一抽,鞭子帶著呼嘯聲,朝著那飛奔而來的火焰球狠狠的抽了下去。
「噗——」的一聲,火焰球在鞭子下化作了虛無,而鞭子卻是絲毫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秦可修手中握著長鞭,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魘獸警惕著,看著周圍,豎起了耳朵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突然,他耳朵動了動,身子朝著左上方倒飛了出去。
就在他剛剛躲開,在他原來站立的位置,一道金色的鞭影緊隨著出現,因為速度太快,呼嘯而過的聲音,甚至變得有些尖銳。
魘獸躲開了秦可修的一擊,心中對面前的男子已經多了幾分的警惕。
他不敢輕敵,指揮著下面的藤蔓,開始朝著秦可修攻擊。
魘獸,是曼陀羅死後轉化而成。
雖然韓奕在最後一刻救了程子涵,與她合體,讓她逃過了魔嬰的最強一擊,保住了她的性命,只是除了合體帶來的後遺症,就連在曼陀羅體內的魘獸,也是因為合體而溢出的可怕能量,直接實體化。
只是魘獸無法獨立在世間存在,必須要依存在世間最邪惡的生物體內,才可以生存下去,即使是已經實體化了,但是卻還是逃離不了這個命運。
而合體導致程子涵的意識沉睡,魘獸藉機製造出了一個幻境,將程子涵的意識困住,讓她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導致她被徹底的魔化,根本無法蘇醒過來,只會一個勁的毀滅。
只要程子涵殺戮達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徹底的入魔,再也無法恢復正常,即使到時候她意識蘇醒,也已經太晚了。
魘獸只要程子涵徹底的入魔,到時候她的身體,就會是世間至邪的身體,最適合他寄居。
只是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來了一個秦可修。
若是秦可修不出現,魘獸的計劃很快就可以成功了。
程子涵本身自我修復的速度就很快,雖然被玉陶自爆的威力重傷,但是想要恢復不過是幾天時間的事情。
只要她蘇醒以後繼續殺戮,毀滅掉這個世界,天神降怒,即使她可以恢復清醒,也已經太晚了。
魔性深入骨髓,再也無法剔除,不止是天下蒼生欲要滅了她,就連天地諸神,也定然不會放過她。
不過所謂天地諸神,不過是上位者的鬼把戲,若是真的有神,又怎麼會讓天下蒼生遭受如此厄難?
此刻的上一個界面,魔嬰憑空出世,將天地攪得天翻地覆,他們自顧不暇,哪裡有功夫來管程子涵的死活?
魘獸不過是想要找一個最合適的寄體,而他偏偏就選中了程子涵,僅此而已。
秦可修面色冷峻,宛如是來自地獄的殺神,手中的鞭子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那是聖器特有的光芒。
這種品質的武器,已經有了專屬的器靈。
「哈哈,你想殺了我?你一旦殺了我,這個幻境馬上就會坍塌,而你心心念念的程子涵,就會陪著我被埋葬在這裡!甚至是連你,也逃不掉!」魘獸有恃無恐,看著秦可修猙獰的狂笑。
秦可修嘴角勾起,笑得冷極了,「是嗎?我倒是想要看看,殺了你,我能不能帶著子涵離開這裡!」
語畢,他手中的鞭子朝著面前的魘獸狠狠的抽了過去。
魘獸嘶聲的尖叫著躲開,但是卻還是被鞭子的餘波傷及,身上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秦可修揮舞著手中的鞭子,正欲再度抽過去,卻突然眯起了雙眼,冷冷的看著那個跌落在地上已經變回了韓靳辰模樣的魘獸。
本來已經消失不見的茅屋再次的出現,那猙獰的舞動著藤蔓的妖樹,也恢復了正常,再次的變成了兩株長在院子門口的柿子樹。
秦可修眸色漸冷,剛欲不管不顧直接擊殺了面前化作韓靳辰的魘獸,一道白色的身影,卻是突然從屋裡奔了出來,撲在了韓靳辰的面前,哭喊著:「求求你,放過我丈夫吧,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被她那麼一鬧,秦可修手中的鞭子頓了頓,也是因為這一刻的遲緩,錯失了最佳的擊殺魘獸的機會。
那頭,程子涵已經和小夥伴們抬著滿滿的一麻袋的水果回來了。
山裡野果很多,而且天然美味,自小她就很喜歡跟小夥伴一起到山裡去採摘野果回家吃。
程子涵本來喜滋滋的從後山回來,嘴裡還咬著一顆李子,一看到秦可修氣勢洶洶,手中拿著一條長鞭,站在自家門口,而父親身上受了不輕的傷勢,倒在地上,母親哭哭啼啼的趴在他的身上,不斷的懇求著什麼。
看到這幅場景,似乎是觸及了程子涵心底某些不願意回憶的過往,她眼底快速的升騰起了戾氣,直接丟了手裡的李子,便朝著秦可修跑了過去。
張牙舞爪的程子涵,活脫脫一隻精力十足的小野貓,此時氣焰囂張的站在那裡,雙手叉腰,氣鼓鼓的樣子煞是可愛。
只是她眼底的殺意太濃,卻讓人無法欣賞起來。
秦可修本來冰冷的眸子,又漸漸地暖了下來,身體緩緩的降落到地面,低頭看著只到他胸口的小女孩,忍不住的伸出手去,想要揉揉她細碎的短髮。
程子涵卻是冷冷得躲開,「別碰我!」
秦可修的手有些尷尬的僵在了原地,看著程子涵,嘆了口氣,指著那倒在血泊之中的魘獸,「他並非是你父親,你父親已經死了,他不過是在曼陀羅體內的一頭魘獸,故意製造了這個幻境迷惑你,你何苦如此糊塗!」
程子涵鼓著腮,惡狠狠的瞪視著秦可修,「你閉嘴!你居然想要傷害我的家人,兄弟們,給我上,揍死他!」
程子涵話音剛落,一個個果子毫不客氣的朝著秦可修砸了過來,糊了他一身的果汁。
秦可修不躲不閃,只是那麼深深的看著程子涵,看到她眼底的敵意,他終是嘆了口氣,「看來我沒有辦法讓你清醒,只有直接來強的了。程子涵,你不顧及我陪伴你多時,一起歷經那麼多的艱辛困難,從來不離不棄,卻偏偏要信了這個魘獸,讓自己墮落的活在幻境之中。你枉費了那麼多為了你而犧牲的人的心意,更是辜負了莽蒼對你的期望。你父親若是泉下有知,也會因為有你這個不孝女而感到羞愧!你若是不管你在另外一個世界的養父母的死活,你就繼續墮落下去,在自己的夢境裡面不要醒過來,我也不會再來找你,或者是為你做任何事情!」
秦可修似是怒極,說出來的話句句刻薄毫不留情。
程子涵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似乎是十分掙扎。
看著面前的秦可修,一些記憶片段快速的在眼前閃過,那些一起走過的日子,他默默地陪伴,他默默地付出,他不管何時,總是早一步的擋在自己的面前,所有的風雨困難,他都一肩挑起。
似乎,那些過往,從來都是她刻意忽略了他的存在,即使沒有他在的日子,她已然習慣,只是如今被那麼**裸的提及,她才突然醒悟。
自己虧欠了秦可修的,何其之多!
那些記憶一閃就過了,程子涵也彷彿是瞬間蘇醒一般,目光恢復了清明,看著面前的秦可修,她往前了一步,剛剛想要過去拉著他的手,身後便傳來了沈意涵的聲音:「子涵,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們。」
程子涵的腳步一頓,面色有些掙扎。
秦可修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糾結,直接伸出手來,將她一把拉入了自己的懷裡,「子涵,跟我回家吧,這裡不是真正屬於你的地方。」
程子涵身體略顯僵硬,卻沒有掙開秦可修的懷抱,只是安靜的任由他抱著,身體也是開始漸漸的變軟。
「子涵,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小子不要我們了嗎?」韓靳辰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程子涵臉色微微一變,從秦可修的懷裡掙扎著抬頭,朝著韓靳辰看了過去,「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父親,你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你到底是誰?」
見被程子涵識破了,魘獸也不遮掩了,直接身體一晃,恢復了原來模樣,勾起嘴角,邪佞的笑著看向程子涵,「寶貝,怎麼不叫父親了?」
程子涵臉色倏地一變,退後一步直接將秦可修推到了自己的面前,「秦可修,給我揍他,往死里打!居然敢冒充我老爸占我便宜,揍死了算我的!」
程子涵突然來了那麼一手,秦可修直接石化在原地了。
魘獸嘴角抽了抽,絲絲的黑氣從他的體內蔓延出來,周圍的景物突然發現了巨大的改變。
所有的樹木都變成了猙獰的妖樹,地上的青草全部都發黑髮黃,還散發著一陣噁心的惡臭味。
所有的人和動物,也都在一刻就變了模樣,紛紛朝著秦可修和程子涵撲了過來,那兇狠的模樣,彷彿是想要將程子涵他們生生的撕裂了一般。
程子涵冷著臉,素手一揮,手中便出現了一把長劍,她手一翻,手中的長劍朝著一隻朝著自己飛撲過來的雞刺了過去。
那隻雞直接就化作了絲絲的黑氣,消散在空氣之中。
程子涵臉色微微一變,看了秦可修一眼。
秦可修拿著手中的長鞭,回頭看著程子涵,淡淡的一笑,將手裡的鞭子交到了程子涵的手裡,換過了她手中的滅魔劍。
滅魔劍一到秦可修的手裡,馬上就顫抖了起來,點點白光從劍身飄了出來,在半空凝聚,最後化作了一個身材曼妙的少女,眼角含春的看著秦可修,脆生生嗲嗲的叫了一聲:「主人。」
程子涵一看這突然從滅魔劍裡面冒出來的少女,臉色一變,眼底瞬間閃過一絲的殺意。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動手,手裡的長鞭也是劇烈的一抖,點點金色的光芒從長鞭之中飄了出來,最後在半空中緩緩的匯聚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少年明媚皓齒,生的十分的俊俏,若是仔細看的話,不難看出,他的眉目與莽蒼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更加的稚嫩可愛。
看著程子涵,他甜甜的一笑,本來顯得有些微胖的臉上,帶著幾分的靦腆,這是莽蒼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表情,「主人。」
他的聲音略顯稚嫩,還帶著些沙沙的感覺,聽著十分的舒服。
沒想到,原來滅魔劍和這長鞭裡面,真的有器靈,只是沒有遇到自己的真正主人,是不會輕易的出現的。
更是讓程子涵和秦可修沒想到的時候,這兩把武器的器靈,原來還是一對!
兩器靈一出來,周圍的空氣都波動了起來,兩人轉過頭來,看到彼此的時候,目光彷彿是膠著在一起了,再也無法分開了。
於是兩器靈就乾脆的拋棄了主人,恩恩愛愛去了。
程子涵頓時覺得一陣無語,不過聖器與一般的武器不一樣,即使是沒有了器靈,也不會影響他的使用。
握緊了手裡的長鞭,與秦可修背靠背,看著面前的魘獸還有周圍不斷的涌過來的妖物,程子涵臉色凝重。
「一旦魘獸死了,這個空間就會頃刻坍塌,我們來不及走出去的話,很可能會被永遠的困在這裡。」感受著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達過來的來自程子涵身上的溫度還有她有力的心跳,秦可修側了側頭,看了程子涵一眼。
程子涵卻是淡淡的笑開了,「怕什麼?不是有你在我身邊嗎?不管世界如何,也不管我們結果怎麼樣,只要你在身邊就好了。」
秦可修也笑,又往程子涵處靠近了些,感受著她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息之間,他覺得心頭暖暖的,似乎是在這一刻,即使是拋棄全世界,也都無所謂了。
只是這個念頭才剛剛生出來,腦海中馬上就有警鐘響了起來,秦可修臉色一凜,握緊了手中的滅魔劍。
在幻境之中,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
手裡的劍,劍里的器靈,甚至是,原來劍的主人,程子涵。
魘獸掌控一方世界,在他的幻境裡面,他就是主宰,不管想要製造出什麼樣的幻境,都由他的心生。
剛才秦可修一直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直到這一刻,程子涵說出這樣的話,他才恍然大悟。
他一直都以為程子涵是真的,是被困在這裡的意識,只是他卻沒有想到過,從他進入程子涵的身體,進入她的識海以後,這裡發生的一切,他遇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假象,並非是真實的。
所以在身邊的人,也很可能是假的。
明白了這一點以後,秦可修斂了斂神色,沒有再說話,只是揮舞著手中的滅魔劍,朝著面前的魘獸狠狠的刺了過去。
手中的長劍,在碰觸到魘獸的時候,突然消失不見,而他的身體,因為衝力太大,沒有剎住,直接的朝著魘獸沖了過去。
秦可修瞳孔一縮,及時的剎車,只是卻已經太晚了。
面前的魘獸,嘴角上揚,勾出了一抹冷冽的笑容,「虧你那麼聰明,卻最終還是躲不開死這一條路。你敗在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手裡,啊哈哈,是不是覺得很不甘心?很痛苦?」
魘獸笑得猙獰張揚,手掌狠狠的刺入了秦可修的胸膛之中。
只是在那一刻,他臉色突然一變,猙獰的臉上帶著一抹恐懼。
下一刻,一條金色的長鞭,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心臟,絲絲金色的光芒,一點一點的進入他的體內,蠶食著他的身體。
「你,為什麼?」看著那將長鞭狠狠刺穿自己身體的女人,魘獸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
他的身體倒了下來。
身後,原本還是沈意涵模樣的女子,緩緩的變成了程子涵的模樣,她勾起嘴角冷冷的笑著,看著倒在地上的魘獸,還過去狠狠的踩了幾腳。
「丫的王八蛋,你居然敢把我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你以為我真的相信你那些屁話?去死吧你!」程子涵狠狠的踩了幾腳,才覺得泄憤,看著魘獸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的化作點點黑芒消散在空氣中,她才收回了腳。
看了一眼一臉詫異的秦可修,她沒好氣的撇撇嘴,「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殺人啊?笨死了,居然連我你也認不出來,對你我有那麼溫柔過嗎?」
程子涵對著秦可修大罵了一通,才過去挽著他的手,「走,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秦可修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側頭看著站在身邊的程子涵,有種在夢裡的感覺,「子涵,我是在做夢嗎?」
程子涵抬起頭白了他一眼,「你看看是不是做夢?」
說著直接伸手,對著他腰上的軟肉狠狠的掐了一大把。
秦可修痛得齜牙,恍然了一會兒,「原來真的不是在做夢。不過這裡不是魘獸的幻境嗎?怎麼會感覺到痛?」
秦可修神識一點一點的回歸,看著身邊的程子涵,依舊不解。
「魘獸一死,我們就從魘獸的幻境裡面出來的,你現在在我的身體裡面,在我的識海之中。你到底有多笨啊?在魘獸的幻境裡面操控者是他,但是從裡面出來,到了我的識海裡面,操控者就換成是我了,這裡是我的地方,我說了算。」程子涵無語的看著秦可修,一副看白痴的樣子。
秦可修這才終於明白過來了。
看著周圍的黑氣一點一點的消散,他緩緩的吁了口氣,「那你現在可以拿回身體的主導權了嗎?」
程子涵想了想,「應該可以的。之前的意識陷入了沉睡,到了魘獸的幻境裡面,一直在做著很奇怪的夢,夢見很多人很多事情,迷迷糊糊的,如果不是你也到了幻境之中,我估計還不會醒來,看到你。現在我既然已經醒了,自然不會被魔性繼續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這樣就好,因為你突然魔化,莽蒼為了可以讓我來救你,已經將自己所有的能量都傳給了我,而且還將記憶都一併傳承給了我,而他因為能量耗盡,所以已經離開了。」秦可修說著有些沉重。
程子涵鼻頭一酸,吸了吸鼻子,看了秦可修一眼,「莽蒼應該是去找他心心念念的主人去了,他寂寞了那麼多年,也難為了他了,就讓他去吧。」
又走了一會兒,程子涵才嘆了口氣,「我心中原本執念太重了,經過這一次的事情,讓我看開了很多。緣起緣滅,都是命。我不信命,想要逆天去改命,只是我改了自己的命,卻也因為一人命格的改變,所以導致很多人的人生也因此發生了改變。秦可修,只要回去,消滅了魔嬰,一切事了,我們就一起離開,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我們再也不管世事,就安心的在一起好了。不過,你估計要等好幾年。」
程子涵說著有些頑劣的笑了笑,亮晶晶的眼底帶著狡黠的光芒。
秦可修一愣,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在蒼嵐大陸倒是不在意年紀,不管他們年紀多大,都可以隨意的在一起,只是回到了屬於他們的世界去了的話,在那裡法定結婚年紀都是二十歲,他至少還要等程子涵六年才可以與她結婚,然後在一起廝守。
想到自己的路還那麼的遙遠,秦可修就覺得心裡一陣的哀怨。
苦啊苦……
只在思量間,兩人便已經從魘獸坍塌的幻境空間裡面出來了。
周圍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前路,不過在程子涵的帶領下,他很快就到了程子涵的識海中心,看著那被透明結界護著的意識之心,秦可修看了程子涵一眼。
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程子涵經過合體那麼可怕的事情都還安然無恙了,原來是在她的識海之中,有一個如此強悍的結界保護著她的意識之心。
只要意識之心不滅,她就永遠不會有事,即使是身體消失了,靠著純陰之體的修復之力,不需要多久,她就可以再次的凝結出一個新的身體。
「你先離開,我要奪回身體的控制權,估計還有一場惡戰要打,你在這裡幫不上忙,還會影響我,先走。」程子涵推著秦可修離開,一臉凝重的樣子,讓秦可修皺起了眉頭。
「子涵,你確定不需要我來幫忙嗎?」秦可修猶豫著,還是問了出來。
程子涵卻是堅決的搖頭,「你幫不了我,你在外面替我守著,魔嬰隨時都有可能會回來,他應該是趁著空間撕裂之際,到了上面的空間去了,只怕那裡的人已經被吞噬的差不多了,他恢復了實力,馬上就會回來找我麻煩。只要他把我吞噬了,這個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奈何得他了。」程子涵定定的看著秦可修,語氣無比的凝重。
秦可修也是明白事情很嚴重,他點了點頭,快速的退出了程子涵的身體。
他才剛剛離開,程子涵的身體外面馬上就出現了一個白色的結界,將她整個人包裹在了裡面,而很快的,絲絲的白色絲線,便將她的身體包裹了起來,很快就結成了一個白色的繭,將她包在了裡面。
秦可修面色凝重的盤膝而坐,在外面守護著程子涵。
在結界的外面,看到秦可修平安的出來,小紅和小白也是默默地吁了口氣。
看來秦可修已經成功的喚醒了程子涵的意識了,估計程子涵不需要多久就會蘇醒了。
天已經快黑了,周圍的岩漿泛著淡紅色的光芒,給人一種危險恐怖的感覺。
小紅和小白已經好些天沒有休息了,此時見事情已經快平復了,也是鬆了口氣,眼皮漸漸地耷拉下來,很快就陷入了睡夢之中。
秦可修一瞬不瞬,看著面前的繭,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裡面那人的心跳,撲通撲通,穩健有力的傳入他的耳中,他的心跳,也漸漸地跟隨著那個節奏,有秩序的跳動了起來。
世間恢復了平靜,只有岩漿不時爆裂的時候,發出一陣陣噗噗的聲音,卻彷彿是最好的催眠曲,讓人睡得越發的香甜。
在大陸的另外一頭,沉睡著的魔嬰,終於是漸漸地蘇醒,睜開那血色的雙瞳,冷冷的看向大邙山的方向。
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骨頭髮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將吸入的濁氣吐了出來,眼中紅光一閃,嘴角往上勾起,露出了一個殘忍冷酷的笑容。
與此同時,另外一支隊伍,從大陸中的某個空間走了出來,透明的光幕,將他們護在了其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視死如歸的決然,看向大邙山的方向。
領頭的人,正是剛剛從大邙山離開不久的童樂,而在他的身邊,跟著的都是並不陌生的面孔。
天蠶,君瀾,金莎,閆霖……
他們整頓了隊伍,才驅動著結界,朝著程子涵所在的方向前進。
一個急速前進的光球,好像墜落的流星一般,朝著大邙山的方向疾射而去。
原本閉目養神的小紅和小白,突然睜開了眼睛,而在他們身後的玉岫,也在那一刻睜開雙眼,看向遙遠的天際。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結界之中的秦可修和程子涵,才緩緩的站了起來。
乾瘦的身軀,此刻顯得意外的高大,就好像一把鋒利的刺入了地里的寶劍,散發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光芒。
「魔嬰來了,準備戰鬥!」蒼勁有力的聲音,從玉岫的嘴裡吐出,他手中綠光一閃,率先沖了出去。
小紅小白兩道身影,也是快速的朝著前方疾射而去。
秦可修淡淡的轉身,看向玉岫和小紅小白前去的位置,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又看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程子涵,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
此時他卻不知道,在繭中的程子涵,正在經歷著生與死的危機。
白茫茫的識海空間,程子涵的意識體漂浮在半空之中,而在她的對面,一個紅色的身影,同樣的背手而立,與程子涵遙相對看。
程子涵臉色蒼白,看著面前的女子,臉上的絕望,一點一點的加深。
「以彤,回頭吧,我可以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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