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歌謠

我推開窗，空氣中傳來一陣花香，窗前的素色海棠開的正好。倚在窗邊，我又想起姐姐留給我的那封信，那個暗紅色的錦囊就放在梳妝台上，既是姐姐的吩咐，不到萬不得已我定不會打開。陌商，我在心底念著這個名字，關於王，我實在是了解甚少，我不清楚姐姐為何為了他葬送性命，當然，我也並不想知道。

夜，百無聊賴。我掀開床鋪準備安寢，卻隱約聽到一陣歌聲「蘆葦高，蘆葦長，隔山隔水遙相望。蘆葦這邊是故鄉，蘆葦那邊是汪洋。」很熟悉的感覺，似乎是小時候母親哄我睡覺時所哼的童謠。想到母親，我顧不得什麼，穿上鞋子就急忙跑了出去，連外衣也忘了。我跑到院子中，歌聲卻突然停了下來，月光灑了下來，我感到一陣涼意襲來。正準備回房時，那陣歌謠聲又傳了過來「蘆葦高，蘆葦長，蘆葦盪邊編織忙。編成捲入我行囊，伴我從此去遠航。蘆葦高，蘆葦長，蘆葦笛聲多悠揚。牧童相和在遠方，令人牽挂爹和娘。。。。。。。。。」我朝著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心中咯噔一聲，那是至善堂，供奉歷代祖先牌位的地方，家法規定除家主允許外不能私自進入。走到門口，歌聲越來越清晰了，那麼母親是在裡面了。我伸出手，卻在靠近門的地方停下了，我在猶豫，此時，歌聲也戛然停止。

「玉稚，這麼晚了怎麼在這裡。」後面突然傳來渾厚的男子聲音，我一驚，轉身一看竟然是父親，他披著件外衣，顯然也是剛從床上爬起。聽到父親這麼問，我一時氣急卻想不起要說什麼，又一陣風吹來，我穿的單薄，不禁發抖。父親看著我，目光深邃，繼而拍拍我的肩「雖然入春了，不過夜裡還是寒得很，下次出來記得披件外衣。」

父親打著燈籠把我送回了房，一路無言。

拿錦被將全身裹著，總算驅走了寒意，越來越多的疑問在我的腦中滋生，唱這個童謠的是母親嗎，父親為何會出現在至善堂的門口，還有陌商，明日進宮，我勢必要見到他，甚至要陪在他身邊。就這樣想著，我的意思越來越模糊，竟也這樣進入了夢鄉。月光還是這麼得好，靜靜地灑滿窗欞。

第二天

我著一身素錦織花緞，盤著普通的流雲髻，待我梳洗完，早有婆子嬤嬤在門口候著，我跟著她們出了門。一踏出蘅玉院，昨夜那陣奇怪的童謠聲又傳了過來，我豎起耳朵聽，那種幽幽的聲音猶如鬼魅，實在不適宜出現在白日。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我停下腳步，對著旁邊的婆子說。婆子一臉陰沉，「小姐，奴婢是下人，只知道什麼能聽，什麼不能聽。」這時聲音似乎被什麼生生掐斷，再也沒有了動靜。「小姐，老爺還在等著您。」我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再見了，我的蘅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