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宮

來到前廳，父親和幾個兄長以及幾個長輩都到了，我跪下，「玉稚拜謝父親養育之恩。」父親親自扶起我，「稚兒，此去定不要忘記父親所說的話。」我頷首，幾位兄長也上前來說了些客套話，一行人送我出了門，一出大門，外界的空氣襲來，萬物也變得分明很多。正上方懸挂「國師府」幾個大字，很氣派，也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

就這樣上了馬車，車子行的很穩，周圍也逐漸吵鬧起來，繼而又回復安靜，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奴婢銀扇，奉王後娘娘之命接姑娘進宮，煩請姑娘下車。」我掀開帘子，早有人端了檯子過來。我在銀扇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王宮的氣派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入宮門深似海，真是深宮之人的寫照。而我，即將成為其中的一人。

王后將我安排在了漪瀾殿，殿中什麼東西都不缺，盡顯帝王富貴之氣，然而王后的心思還是沒逃過我的眼，這是離王最遠的寢宮，她這樣做，一不想落人口舌，而不想我接近王，恐怕她怕我成為第二個玉沫叨擾王吧。我苦笑，真是難為她了。只是她多慮了些，就算讓我住進離他最近的地方，我也不會如此。

「姑娘請先休息，銀扇稍後自會來請姑娘去拜見王后。」銀扇說完便退下了，只留下了兩個丫鬟在旁邊侯著。我躺到塌上，闔上眼，腦中雜亂地很。不多久，銀扇便過來了，伴著一頂軟轎，她恭敬地請我上了轎，去往王后的鳳翎宮。到了宮中，早有一乾女眷侯著，王后倒也和善，並未讓我行大禮。我仔細打量著她，穿戴必是與普通女子不同，金飾貴重，在她身上卻不顯俗氣，配著一身正紅金凰刺繡，更是相得益彰，王后雖富貴，但眉眼還是寡淡了些，稱不上是傾國的美人。她打量了下我，我才覺今日所著與王宮之富麗堂皇格格不入，反倒有些小家子氣。「早聽說國師府的千金個個都是傾國的美人，今日一見，果是不凡，倒像是落到凡間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兒了。」聽到這話，自然是不能接茬，我只得淡淡一笑「承蒙王后抬愛，玉稚擔當不起一個仙字。」

陌商登基並不久，後宮女眷不多，王後主位，其後便再無妃嬪，只有兩位夫人是新進了宮，還未有封號。我一一見過，隨後便謊稱要休息回到了漪瀾殿。我實在不知道在宮中應將自己置於何種地位，我們家族的女子，從出生起便無嫁入皇室的資格，然而祖訓卻又要求我們不得不進宮。說到底還是祖先與陌氏一族的相互制衡，祖先是為了鞏固家族地位，而不得為妃卻又是將我們的地位牢牢置於王族之下。身為家族的女子，一出生便淪為了可悲的棋子，玉沫是，我亦然。

我打開從家中攜帶的包袱，玉沫的筆跡讓我再次感傷起來「你啊，明明知道這是個火坑，為什麼還要往下跳呢。如果他的心中真的有你，又何必為了穩固地位娶了別的女人，他是王，主宰天下，又豈會為了你一人停留。」我自言自語，輕輕地撫摸暗紅色的錦囊，如果可以，不要讓我打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