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疑有細作
中軍帳內,拓跋燾跟大家說了說班師回朝的安排。
「這次出征,雖有遺憾,但基本目的都已達成。眾卿要相信,柔然,遲早會收於朝廷。」拓跋燾環視著諸人,「此行各位都辛苦了,今晚朕會擺宴款待諸位,大家就算累了,也要過來。」
二十齣頭的拓跋燾,已然十分懂得親臣之道。
「那是自然,自然了。」
「陛下美意,我等萬死不辭。」
「多日奔於馬上,實在無聊,我等早就盼著聽聽曲子,喝喝酒了。」
拓跋燾見大家都很開心,唯獨崔浩一言不發,「伯淵,你有心事?可是孫敬的事?來龍去脈我已知曉,你也不必再說請罪的言辭。」
「陛下——」崔浩剛開口,就被拓跋燾狠狠的目光懾住。
崔浩看的出拓跋燾的意思,皇帝並不想讓他再提此事。
「臣,期待今晚的酒宴。」崔浩恭敬地拱手作揖。
「好了都退下吧。崔浩留下。」
李順見拓跋燾又獨獨留下了崔浩,不禁有些嫉妒。他雖與崔浩分掌兩權,但在別人眼裡,他照崔浩差得不止一個等級。拓跋燾每有要事必和崔浩密議,卻從不將他李順放在眼裡。
李順不服氣著退了出去,連同其他人。
帳子里靜了下來,拓跋燾指了指一旁的茶案,道:「伯淵快坐。出征這些日,朕著實懷念與你暢聊的時光啊。」
「謝陛下。」崔浩提起長袍前襟,端坐了下來。
「伯淵啊,朕方才雖然興緻甚好,但都是表象罷了。」
「臣看的出來。」
「還是你懂我。」拓跋燾沉吟了一會兒,又道,「柔然人的撤退實在可疑。」
「陛下怎樣認為?」
「你也知道,草原民族戰馬甚多,其王庭每有遷移,必卷帳收簾,一應的器具都攜帶於身。而這次,他們撤離,卻將所有帳篷都留在原地,包括甚是華麗的可汗大帳。」
「所以每次哨兵靠近打探,帶回來的消息都是王庭還在,陛下才會持續行軍。」崔浩順勢分析下去。
「不錯。」拓跋燾捏住了茶杯的弧耳,「他們早就知道朕會追剿,早就知道了!」
一應的怒氣都聚於指端,拓跋燾猛地摔了杯子。
「朕懷疑,有人通敵在先,我軍帳內,出了姦細!」這句話,從拓跋燾口中而出,有如帶了冷風,著實令崔浩緊張起來。
「那陛下可有了揪出此人的辦法?」
細作之事絕對非同小可,兩軍交戰,勝負關鍵就在於此。
「朕還沒有思路,今晚擺宴,你與朕旁敲側擊,先看看眾人的反應吧。如今也先只有這個辦法了。」
「原來陛下設宴是有此意。」崔浩恍然大悟。
「原本是想犒勞各位將士,可現在朕的心情提不起來,只有先解決了姦細一事,才能放鬆下來。」
說完,拓跋燾拍了拍崔浩的肩,「多虧有愛卿在身邊了,不然朕這些想法,都不知道可以說與誰聽。」
說到這裡,拓跋燾突然想起了那個人閑花淡香的身影。
不知不覺,一抹笑意就爬上了帝王的嘴角。
或許,日後,他還可以有另一個談心的人。
「這些天,爾妝她怎麼樣?」拓跋燾會這麼問,雖然他關心她好不好,但他更想知道她有沒有想過他。
崔浩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轉而問道,「陛下真的打算帶她回平城嗎?」
拓跋燾開懷笑了,「難道愛卿還看不出?朕想讓她,入朕的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