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始亂終棄……
這麼大一個罪名扣下來,任司徒和時鐘都愣住了。
時鐘對秦老爺子的無理取鬧極其不耐,煩躁地撫了撫額,或許真的拿秦老爺子沒辦法了,時鐘沒有對秦老爺子說半句話,直接摸出手機給小徐打電話:「喂?是我。你趕緊來我這兒把老爺子接走。」
秦老爺子和時鐘一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如今似乎也不打算和時鐘浪費什麼口舌,他一改之前面對任司徒時的頤指氣使,幾乎是苦口婆心地對任司徒說:「任醫生,你條件這麼好,怎麼偏偏要做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呢?」
和小徐講電話時,時鐘語氣還算平和,可一聽秦老爺子這麼說,時鐘頓時眉眼都鋒利了起來:「你不知道情況就別瞎說。」
秦老爺子看向時鐘,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我不知道情況?」看來秦老爺子是真的不願和自己兒子多交流,秦老爺子冷哼完之後再度看向任司徒:「任醫生,我跟這臭小子永遠交流不到一塊兒去,但我相信你是明白人,你肯定懂我這個老人家的想法。」
時鐘卻當即把任司徒拉到自己身後:「你先回房吧。別跟著他瞎摻和。」
任司徒無奈地夾在這對父子之間,她想了想,抬眸對著時鐘搖了搖頭,同時把時鐘抓在她腕子上的手給撥開了:「沒事兒,就依了秦老先生的意思吧。」
其實任司徒更想親耳聽聽,她還什麼事都沒幹呢,怎麼就被秦老先生一口咬定是第三者了?
見任司徒態度堅決,時鐘也只能由著她了,任司徒看看他板著的那張臉,再看看秦老爺子一臉的蠻倔,兩害相較取其輕,任司徒只能暫時先支走時鐘了:「你去給你爸倒杯喝的吧,我單獨跟他聊會兒。」
時鐘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他脾氣又倔,又不明事理,真不知道有什麼好聊的……」
任司徒考量的要比時鐘深遠些,如果自己未來真的嫁給了他,那秦老爺子怎麼著也是自己公公了,總不能真的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吧?可這番話,任司徒當著這兩個男人的面又不好直接說出口,於是只能默默地推推時鐘的肩,催他去廚房。
果真時鐘一走,秦老爺子對任司徒的態度都緩和了很多。但即便如此,任司徒在秦老爺子眼裡還是個不怎麼討喜的外人,完全比不上沈沁那姑娘在老家人心裡的地位——
從秦老爺子對沈沁那姑娘讚不絕口的這一點來看,老人家對那小姑娘的喜愛可見一斑。
「沈沁那丫頭,身世特別可憐。她的家境比那個年紀的時鐘還要差,可是任醫生你看看,沈沁怎麼就能長成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女孩,對長輩這麼孝敬,時鐘那臭小子卻是怎麼把我往死力氣,他就怎麼開心。」
「時鐘的脾氣隨了您,太倔。但他內心深處其實是很尊敬……」
任司徒剛想替自己男人說句好話,就被秦老爺子打斷了:「別提那臭小子了,越提我越糟心,總之他是跟沈沁沒法比了,沈沁那麼好一姑娘,經常陪我這老人家喝茶、下棋,還給我做飯,而且你知道么?她學習那麼忙,還擠出時間來一直打工,就是為了存錢還上時鐘資助她上大學的那筆錢,就連她給我們買的禮物,都不是花時鐘的一分錢,都是她省吃儉用省下來的,要麼就是她的獎學金。她有一次為了給那臭小子買鋼筆做生日禮物,忙得都暈倒了,這事本來我們都不知道,臭小子那個牌子的鋼筆多的要死,他收了那丫頭給她的禮物之後,用都沒用,直接擱抽屜里了,要不是小徐告訴我們她因為湊錢買禮物生病的事,那支鋼筆估計還擱在抽屜最底層拆都沒拆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喜歡那臭小子,可她就是不承認,估計是覺得地位懸殊、怕別人說她高攀吧,可是她那麼好一丫頭,明明是臭小子配不上她。」
任司徒必須承認,沈沁確實是個好姑娘,
反觀自己,會做的菜至今都沒幾樣,秦老爺子要是知道了,肯定更嫌棄她。
任司徒斂了斂眉,盡量不去想別的旁枝末節的事情,盡量引導著秦老先生往自己設定好的談話方向上繼續前行:「秦老先生,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可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我也心疼她的付出,可是……」
秦老爺子直接把任司徒的那句「可是」給忽略了,自認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似的打斷了任司徒,自顧自的繼續道:「你看,連你都心疼她的付出了,怎麼那臭小子就那麼鐵石心腸呢?沈沁今晚在我那兒給我和時鐘他媽媽煲粥的時候……」
「什麼『我媽』?后媽而已。」時鐘突然冷冷地橫插過來一句話。引得坐在沙發上的任司徒趕緊回頭給他個眼色,讓他別把老爺子的暴脾氣又引燃了。
畢竟如今時鐘與他父親之間將產生的任何爭執,都有可能被秦老爺子歸罪到她頭上,鬧到最後她肯定會成為老人家眼裡那種煽風點火的惡女人,沈沁表現的這麼完美,到時候她就更比不過沈沁了。
果然,時鐘話音一落,秦老爺子就忍不住瞪了時鐘一眼,惡狠狠地改口道:「沈沁在給我和你許阿姨煲粥的時候,接了個電話之後就躲起來哭了,我和你許阿姨怎麼問她,她都不肯說,我一猜就猜到事情肯定和你有關了,沈沁那丫頭還偏袒你,說沒發生什麼事,最後還是我翻了她那之前的通話記錄,回撥給孫秘書,才從孫秘書那裡知道,你打算把沈沁趕出中鑫,好讓你眼不見為凈,好讓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跟那些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不三不四這個詞無論是針對誰,任司徒都忍不住表情一僵,時鐘把水杯往茶几上用力一擱,轉手就把任司徒從沙發上拉了起來,打算徹底結束這場無稽之談:「我就說了吧?你跟他永遠講不清道理,只要是他認定了的事,不管是不是事實,你都別想說服他。」
秦老爺子「蹭」地站了起來:「我說的就是事實!」
時鐘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沒有任何溫度:「我只是把沈沁調到更好的公司去實習,你就覺得我是要趕走她,我只是想讓沈沁徹底死心,去追求屬於她自己的幸福,你卻覺得我是在害她。這就是你認定的所謂『事實』,你這樣根本不是在幫沈沁,是在害她。」
時鐘說話時很平靜,語調也是冷冷的,可他越是冷處理,越是在秦老爺子頭上點火,秦老爺子在沙發上僵坐了幾秒,這時的任司徒已經被時鐘拉著朝入戶電梯走去——時鐘準備帶她離開公寓。秦老爺子在瞥了眼時鐘和任司徒越行越遠的背影后,徹底怒了,起身時揮手一甩,只聽「啪」的一聲,茶几上的水杯就被他揮到了地上,粉身碎骨。
「反正我只認定一件事,你跟沈沁發生過關係,你就得對她負責!」
是誰先僵住的?是任司徒的腳步,還是他握著她的那隻手?
「我最後一次來你這公寓的時候,沈沁可是穿著你的衣服出現在我面前的,這些都是我親眼看到的,總是事實了吧?我知道你們現在這幫年輕人私生活都很隨便,可沈沁那丫頭不一樣,她已經是我認定的兒媳婦了,我不能讓那丫頭白白吃虧。」
秦老爺子話音落下之後,屋子裡頓時安靜極了。
時鐘決定暫時搬去她的公寓住時特意給家政阿姨放了長假,如今,任司徒不說話,時鐘也一時無言的時候,屋子裡原本流通的空氣都因死一樣的沉默而凝固了起來。
時鐘率先反應過來,也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神情複雜地看了眼任司徒,緊了緊握住她的那隻手,有點不管不顧似的,這就要繼續拉著她離開。
任司徒的雙腳卻被釘在了原地。她不知道其他女人在面對這種突發情況時,會是怎樣一種反應,會不會像她現在這樣,腦子被瞬間攪成了一團漿糊似的,愣愣地看了時鐘許久,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回答任司徒的,是他的欲言又止。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清脆的鈴聲再度打破了沉默——
是電梯旁的牆上掛著的可視對講機在響。
任司徒艱難地撥開了時鐘握在她腕上的手。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有多緊張?任司徒看看自己手腕上被他死死握出的泛紅的指印,大概就猜到了。
任司徒很慶幸此時此刻的自己還沒有完全的喪失理智,還能撥開他的手,走去可視對講那兒接聽。
她一拿起聽筒,對講機的屏幕就咔嚓地閃了一下,繼而出現的,是沈沁的臉。
沈沁旁邊還站著小徐,二人都是一臉焦急,尤其是沈沁,那擔憂的模樣,隔著不甚清晰的屏幕看,都能讓人嗅到一股楚楚可憐的意味:「不好意思,打攪你們了,我們是來接秦叔叔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