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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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也只不過是片刻的驚疑,隨後一大片的魔氣便席捲而來,勁風撲面,陰冷刺骨。馬匹早就因為這場景受驚嚇狂奔而去,獨留下清歌和紫楓並肩站著,如臨大敵。
二人被殺機鎖定,動一步渾身便如刀繳般難受,血水順著口鼻流下,這樣站著被動挨打讓清歌很是憋屈,壓在心裡的不甘不服便一股勁的竄了起來,她擰眉一聲輕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腳向前,丹田處的拇指大小的金丹便燦燦發光,手中兩把匕首拖著金色的弧線沒入魔氣。
做完這一切她像是虛脫般,渾身冷汗長流,意識也有些模糊。
「死!」魔氣中傳來一道刺耳尖銳的怒吼聲,不辨男女,卻很是憤怒。
清歌心道,吾命休矣。剛才那一招不知道怎麼就使出來了,完全不受控制,只不過此刻哪裡還容許她亂想,紫楓見她倒下,滿臉擔憂的輕喚:「丫頭,你沒事吧?」
艱難的搖了搖頭,凌厲的殺招已經快要至面門,嘴角牽起一抹苦笑,這下子算是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可是她不甘心啊!
許是聽到了她內心的憤怒,一聲冷哼傳來,清歌和紫楓如遭重鎚,頓時七竅流血。人未到聲先至,熟悉的身影眨眼出現,簡直是縮地成寸。緊接著一道白光眨眼出現在清歌面前,不是小白還有誰,此時此刻黎叔冷著臉,雙眸件凌厲的鋒芒,雙掌輕輕向前一推,熒熒藍光閃現,恐怖的黑色魔氣頓時煙消雲散,連帶魔氣中的人也是一陣悶哼。
「再不走,你就別走了!」黎叔冷冰冰的道,看著魔氣方向的眼睛難掩的憤怒和殺機。
那人不甘的看了一眼,視線緊緊的粘著清歌,終是遁走。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魔氣,黎叔才蹲下身抱著清歌踏上小白的背毫不停留的遠去。凰城,清歌和黎叔盤腿而坐,黎叔一臉專註的將自身的玄力導入清歌的身體,藍色的玄力如一條涓流匯入大河,清歌的身體就像無底洞一般,不斷的吸收黎叔的玄力。
一天一夜過去,黎叔推門而出,門口站著程楊,鳳連城,紫楓還有洪三王猛等人,小白在黎叔出來就帶著小鳳凰飛奔進去。
清歌自信調息一番,睜開眼睛,神光內斂,體內的金丹隱隱閃爍著藍色的光芒,很是奇異,黎叔給他的玄力成功的替她打破壁壘,邁入宙境界。雙手緊握,又一次因禍得福。
「清歌你還好嗎?」小鳳凰落在她見她,關切的問,摸摸她漂亮的羽毛,掃到小白也是一臉的關心,她笑著開口:「沒事了,現在感覺渾身有力。」
「你又突破了?」小白急著問道。
「恩」點了點頭,這一切都是黎叔的功勞。
裡面的談話聲,讓鳳連城幾人迫不及待進來,看見清歌端坐在床上,精神煥發,不由得都鬆了口氣,清歌的目光掃過大家滿含關切的臉,心裡暖洋洋的的,看到紫楓想起他也受了傷遂問:「紫楓你的傷沒事吧?」
「他哪裡有事,郝長老和段長老給他吃了些丹藥,早就沒事了。」
鳳連城笑罵,紫楓含笑點頭,沒事就是,也是現在有兩個長老在,恢復玄力還是比較簡單的。清歌翻身下床,幾人走到外間,清歌才將從金國駝臨城聽來的消息說出來。
「下個月十八秦國金國聯姻,是個好機會。」
「你怎麼知道的?」鳳連城問。
和紫楓對視一眼,並沒有讓他迴避:「我和紫楓逃出聖地路過金國聽到的。」沒有細說救人的經過,她一筆帶過。
「那就還有二十天時間,來得及嗎?」程楊蹙眉擔憂的問道。
「對了最近的訓練怎麼樣了,丹藥要每日記得給他們服下,雖然揠苗助長不好,可是我們現在缺乏時間只能先這樣一段時間。」清歌看向王猛。
「大家的實力都提升了不少,只不過我們這樣偷偷的訓練還是沒有用,弟兄們放不開手腳,又怕秦兵知道。」
他說的也是個問題,清歌點點頭,可是目前兵力不夠不能打草驚蛇。原計劃還是定在下個月十八,恰巧這時候江流回來,這一處地方他自然知道,鳳連城時常和他聯繫,看到院子里這麼多人倒是有些詫異,見到紫楓也在明顯有些觸動。
「江流,事情辦得怎樣?」
「主子,我們將人分成了四批,共計十二萬,就等您打開城門。」江流不負眾望,短短兩個月招兵買馬十二萬不是個小數目,因為不能明目張胆,還真是辛苦他了。清歌拍拍他的肩膀,江流又道:「還有兩個消息。」
「你說。」
江流看了看紫楓,猶豫著道:「外面到處都在傳言紫楓聖子判出聖地,都是告示和懸賞令——」
這話令在場的氣氛都冷了下來,要知道一方聖地和權利追殺一人那是多大的力量,紫楓自己也知道,清歌的復興大業還未起步,至少她自己都還沒站穩,他呆在這裡就是個禍害,所以他笑著站起來,溫溫和和的道:「清歌,我還是不在這裡,否則你的計劃有可能全部落空。」
清歌沒說話,冷著臉,還真不知道聖地的人這麼可惡,紫楓又沒有帶走聖地的東西,無非就是和她走的比較近而已。眼神閃爍不定,一群人都看著她的臉色,誰都沒說話,她想起自己之前和他說過的話,那麼重,跟誓言一般,這個時候正是紫楓需要她的時候,她怎麼能棄他不顧,放他一人出去,豈不是死無全屍?
「留下來,我有辦法讓你不被發現。」她定定的看著他,眼裡滿是堅定和自信。
她不懼聖地,在秦國的時候就不懼,聖地和她向來不對盤,反正都撕破臉了,何況現在也沒有人知道紫楓在她這裡。
「可是主子,萬一被發現——」江流不由得出聲,眼神毫不掩飾的瞪向紫楓。
「沒事,紫楓這段時間你不要外出,過幾天我幫你換臉。」
「怎麼換?」所有人都好奇。
清歌神秘的笑笑,現在還沒準備好材料,等到弄好再說。見她這般堅持,大家也都不好說什麼,只是紫楓自己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似乎讓所有人都不是很自在,除了清歌。
另一個消息是:「齊國將易主。」
清歌霍地站起身,眼神閃了閃,心裡已經有了一番計較。
——
魔窟,神秘人回到自己的蒲團上打坐閉關,黑霧籠罩下的她氣息極其不穩定,內心驚怒交加,鳳清歌身旁竟然有那樣的高手。紅鸞居然沒有告訴她,要不是他走的快,恐怕今日就回不來了。
「魔六,你沒事吧?」魔窟內另一人問道,魔六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你去殺個小娃子沒成功?」那人繼續追問,說道這個魔六就來氣,別說一個,就是十個她都不在乎,就是那個人——境界在她之上,她的天魔**被他輕輕一推就化解,想到這裡,魔六冷聲道:「魔五你別笑我,那個人的境界比我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就是你,哼哼,也不是他的對手!」
魔五一聽,有些不服氣,「你的天魔**不行就不要漲他人之志氣滅自己威風,我的吞天魔功乃是天下無敵。」
「桀桀——有機會你可以去試一下,別怪我沒提醒你,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魔六冷笑幾聲,便閉眼不再說話,專心療傷。
此時魔殿密室,獨孤烈盤坐的身軀升起繚繚黑霧,魔經的心法一遍遍的運轉,眉間若隱若現的一條血紅,看起來有些妖異,這是即將突破的徵兆,魔功小成魔性的象徵就會體現。
濃密的黑髮無風自動,宇境界的玄力奔涌,不再如上次一般時進是時退,這一次他花了大半個月,由最初的浮躁,慢慢的平靜,心境不一樣,他沒有排斥而是順著魔經的功法修習,成功的進入洪境界。
「吭哧」一聲,他並指如刀,密室的牆壁上頓時出現一道恐怖的劍痕。他突破了,突破了!
「哈哈哈哈!」大半個月來他第一次酣暢淋漓的大笑出聲,眉間的紅色印記在突破之後悄然不見,黑眸閃過一絲紅色,獨孤烈恣意的站起身,還差一個境界就可以魔功大成。
這一番大笑驚天動地,早就引來了冥夜和紅鸞,二人對視一眼,立在密室門前靜候獨孤烈出關。
石門一轉,他大步邁出,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更加深邃沉靜,仿似一把好劍,鋒芒盡斂,只待有朝一日驚天一現。
「恭喜主上成功突破!」
二人均是大喜,躬身道喜。
獨孤烈點了點頭,下一秒直接下命令:「準備一下,今晚進宮。」
冥夜一愣,好像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獨孤烈的眼睛看向他他才急忙領命和紅鸞一起下去。
二人一走,一個暗衛上前,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遞給獨孤烈,信封上鳳清歌三個字讓他的表情瞬間柔和。
這段時間他閉關,原本半個月前都可以看到的信件,現在才拿在手裡。信紙攤開,上面一行小字:「阿烈,我想你了。」六個字,讓他冷硬的輪廓扯出一個笑容,薄唇彎起,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那幾個字,好像就是她站在他面前,巧笑倩兮。
又是幾個月沒有見到她了,上次給她寫信,小傢伙直接不回,這回居然寫了想他。讓他好笑又生氣,都不知道主動給他寫信什麼的。
暗衛見主上笑了,頓時僵在那裡,他不是眼花了吧,從來不會笑的主上會有這樣柔情似水的表情?暗衛愣愣的看著獨孤烈的側臉,滿心猜測。
「信是什麼時候送來的?」他問,聲音低沉如水,卻不冷。
看來這封信能讓主上心情變好,暗衛低聲答道:「是半個月前,凰城的胡管事送來的。」
半個月前?歌兒在凰城?心裡一動,他將信紙貼身收好,便大步流星的走出魔殿。
入夜時分,魔殿眾人有冥夜帶隊,紅鸞進入齊國皇宮支援,處於邊境城市的兵力直接倒戈隨著冥夜的隊伍一起開進齊國都城鄞城。
齊國皇宮內,太子殿,齊天高高坐在上,聽著暗衛報出的消息,嘴角扯出一個嗜血的弧度,只聽他冷冷的道:「好好把城門打開,我們給他一份見面禮。」
「是!」暗衛低垂的眸子閃了閃,退出去。
齊天高想了想還在寢殿的老皇帝,今晚就是齊國改寫歷史的重要時刻。不錯不錯,他站起身看著窗外的明月,獨孤烈,你還以為有人支持你嗎?想都別想。
獨孤烈的軍隊一路勢如破竹的進入到鄞城,城門打開,城內一片寂靜,明月側目:「主上,要進去嗎?」
齊天高想讓他自投羅網,真是好計策。
「進去!」
「是!弟兄們跟我殺進去!」明月一馬當先,策馬衝進城內,身後的將士都是信得過的人,有五萬人,都是獨孤皇后留下來的兵力。獨孤烈黑眸冷靜的看著城內眨眼間燃起的火把,沒有任何錶情。
不見紅鸞,也不見護國公和平遠大將軍出現,冥夜心頭一沉,沒敢擅自發話。
過了許久,城牆上出現齊天高的身影,一身明黃錦袍,滿含譏笑的看著馬背上的獨孤烈,五萬人?呵,整個城內都是他的人,他還真敢來。拍了拍手,有侍衛壓著護國公和平遠大將軍的親人上前,那挑釁,不屑的表情實在是很礙眼。
兩軍對峙,齊天高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言不發的獨孤烈,有心刺激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想要裡應外合?」
「就算你知道了也贏不了。」獨孤烈平靜的開口,目光堅定的看著齊天高。
「是嗎?那要是未來齊國國主是魔主的身份曝光你覺得會怎麼樣呢?」他戲謔的看著獨孤烈。
「你不就想要我身敗名裂?」
「冥夜——動手吧。」獨孤烈懶得看他,淡淡的下命令。
他身邊的五萬人誰不知道他是魔主的身份,齊天高可以拿這個威脅他,反正他現在將齊國封鎖了,殺了這個混蛋,他就滿意了,管他人怎麼說。
「殺!」
「沖啊」
「乒乓」
「啊——」
震天的喊打喊殺聲響起,有人欺近獨孤烈身邊,被他一掌力劈,越來越多的將士從城內出來,沖著獨孤烈這邊殺過來,眼見人數上已經有很大的懸殊,獨孤烈一直平靜的心不由得有些起伏,眼神看向城牆上的齊天高。
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
獨孤烈捨棄身邊的小卒子,身形一晃已然在城牆上,齊天高原本見他還在城內,眨眼出現在自己面前,驚異的同時也有些害怕,不過他對自己倒是很有信心,他已經是宙境界的高手,據他所知獨孤烈也是。
兩人一照面,戰鬥一觸即發,都是超級高手,城下眾人拚死搏殺,城牆上兩人也是殊死搏鬥,不過齊天高倒是想錯了,他才突破,就準備拿今晚來練手呢。
齊天高處處被獨孤烈壓制,眼神赤紅滿是恨意,從小就被打壓,長大了還是被打壓,如今勝券在握依舊被打壓,所以的怒氣一瞬間爆發。齊天高在躲開獨孤烈手裡的皓月神劍立馬朝著天空清嘯,然後就在獨孤烈陰沉的臉色下,莫名其妙的專出一大片的銀甲侍衛,清一色的黃境界高手,齊國皇宮內視不會有這樣的人存在的。
這些人見人就殺,不論敵我,齊天高陰冷的嘿嘿一笑,滿意的欣賞獨孤烈冷若冰霜的臉。
「想不到吧,我早就知道你會將眼線布置在宮裡,你還指望紅鸞和護國公他們?」
「你勾結外人!」獨孤烈冰寒的眯著眸子。
「錯,這些都是妖皇殿的朋友們而已,不算外人。」
隨著齊天高的話音落下,夜色中忽然臨空踏步走來一人,血紅的長發,血紅的衣袍,邪魅的臉,腰間纏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劍,無匹的戰意鎖定獨孤烈,這人正是妖皇殿的少主,妖月空。
心知紅鸞和護國公等人已經受害,他並沒有立馬找齊天高拚命,隨著妖月空的出現,他的魔性開始不受控制。妖月空和他一般修鍊的功法都具有魔性,兩兩想吸引,戰意昂然。手中的皓月神劍一陣顫慄,忽然不受控制的掙開他,帶著瀰漫的劍氣,射向妖月空面門。
「哼!」妖月空一聲冷哼,邪肆的掀起唇角,一身紅衣在夜色下宛如一團火焰。一個男子將紅色穿的這樣出色,簡直不是人。
妖月空腰間的蟬翼劍一抖,也是一樣不受控制的射向對方,兩把神劍相碰,頓時激起一大串的火花。
「魔主,我來會會你!」
神劍有靈,早已認獨孤烈為主,獨孤烈的性格雖然冷酷,可是不像清歌一般,耍賴,無恥。他的行事作風讓皓月劍靈折服,所以他和妖月空斗在一起,自然兩把劍也是不甘示弱。
城內戰爭已經白熱化,冥夜不時的抬頭看向高空,只見一黑一白宛如兩團幽靈,飄忽不定。空中時不時灑下一片血花,看得冥夜心驚不已,身邊的將士一個個倒下,冥夜不由得有些擔憂,這樣下去被擒是遲早的是。
妖皇殿的少主果然不是一般人,年紀輕輕居然和他一樣已經是洪境界的高手,獨孤烈越打越覺得這個對手很強,心裡的戰意就越濃;他這般,妖月空也是一樣,空中一片銀白掃過,一記裂空斬帶著洪境界的玄力橫掃一大片,獨孤烈的肩頭一陣淌血。
低眉看了一眼傷口,眼底冷然乍起,眉心處的血紅印記時隱時現,滾滾的魔氣在他周圍出現,每當一道憤怒或是心浮氣躁的時候,魔氣就會不受控制的出現,然後他就會自動變成一尊殺神。
「魔氣附體?」妖月空驚訝的看著獨孤烈嗜血的雙眸,有些不確定。
「修鍊魔經還想做一國之君,痴人說夢。」齊天高嗤笑,哪知道獨孤烈現在氣息本就不穩定,他這樣一開口,獨孤烈頓時轉過頭,赤紅如血的眸子不帶感情的看著他,帶著黑霧的手一把揪住他,徒手一撕,生生成了兩半,血雨紛飛。
「啊——」慘絕人寰的驚叫聲響起,驚得城內拼殺的將士毛骨悚然,一個個仰頭看向獨孤烈,腳底板冒起一股涼氣。
冥夜的眉頭自獨孤烈魔性升起的一時間就沒有鬆開過,主上越來越不能壓制魔性,長久下去會變身無心無情的大魔頭,到時候恐怕是天下人都要誅殺他。
四野無聲均是驚駭的看著獨孤烈魔氣滾滾的身軀,妖月空擰眉,獨孤烈這時候沒有人性,這樣打下去他會不會很吃虧,跟一個沒有感知的人,要是被傷到他會很痛的。
他正在猶豫,卻不知道獨孤烈早就將對手鎖定,腳步一抬,臨空走到妖月空對面,森然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
堂堂妖皇殿的少主,自身實力不輸任何人,那些不出世的老妖怪不算,什麼時候被人用這樣的命令口吻說過,即便那個人是聞名天下的魔主也不行。妖月空本就是我行我素的性子,誰都無法說教,獨孤烈這樣說,也是激起了他好鬥的性子,蟬翼劍一收,直直殺向獨孤烈。
手握皓月神劍,劍靈感受到他體內的魔性,不由得也有些爭鳴,二人你來我往,獨孤烈完全像個機器一般,就算受傷也跟沒事一般,妖月空就不一樣,挨了幾劍,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只是齊天高請來的幫手,並不是出來拼個你死我活。齊天高已死,承諾他的東西也沒有兌現,他不由得有些惱怒,這樣一來下手就更狠。
城內的局面已經不像當初那般混亂,但是銀甲侍衛依舊沒有停止攻擊。
清歌帶著小鳳凰和小白騎著大鵬出現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獨孤烈滿身是血,沒有感知的和一個紅衣美人拼殺。
她指揮大鵬降落在城牆上,冥夜見她出現,頓時大喜,主上魔性大發,有主母那就沒事啦。清歌沖他點點頭,讓他帶人離開,剩下的交給她處理,冥夜的動作很快,不到一盞茶就將戰場騰出來,揚了揚手裡的炸彈丸,這十幾顆應該有很好的效果。
嘴角牽起一抹邪惡的笑,素手一揮,「砰砰」爆炸聲不斷響起,一股股帶著火藥味的空氣散開,城內一陣慘叫劃過長空。
這可謂是聲勢浩大,連帶著妖月空和獨孤烈都停下來,妖月空看到自己帶來的銀甲衛片刻間死傷大半,眼神不由得一沉,看向罪魁禍首清歌,見她揚眉輕笑,一頭短髮迎風飄揚,眉目間巧笑倩兮,卻不矯揉造作,一股英氣渾然天成。
「好個特別的人,我喜歡!」他看得眼睛一亮,嘴裡讚歎道。
清歌炸完抬頭看著獨孤烈魔氣滾滾的身軀,眼裡閃過擔憂,記起先前自己就是被一股黑氣追殺,差點死掉,此刻她看都沒看妖月空,滿心都記掛這獨孤烈是不是安全。
腳尖一剁,拔地而起,獨孤烈的眼睛從她出現就一直沒有已開過,時而清醒時而疑惑,此時見她出現在身前,並未舉劍相迎,只是默默看著。
「好強大的魔氣——」小白嘀咕一聲,戒備的看著獨孤烈。
「阿烈——」她喚道,一雙明眸滿是擔心。
明明只是一聲呼喚,獨孤烈卻像是如遭重鎚,渾身氣息又開始不穩定,魔氣翻滾,意識模糊。妖月空一見,挽著劍就要刺向獨孤烈,自從她一出現就一直被一股火辣的視線粘著,就算瞎了也知道旁邊這個紅衣美人是阿烈的對頭,眼下他出手,清歌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我的男人你也敢動!」鳳眸一瞪,臉色陰沉的看向妖月空。
美則美矣,就是太妖異!
這樣一句驚世駭俗的話,從她嘴裡說話就是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帶著怒意她迎向妖月空。
「獨孤烈是你的男人?」妖月空詫異她的話語,更加詫異的是她一出現居然閃電般扭轉局面,這莫非就是鳳國的草包公主?
回應他的是清歌的一聲冷哼,即使境界不一樣,可是敢動她的人,就是不行。
冥夜崇拜的看著清歌的背影,主母你簡直就是我的偶像!此時獨孤烈因為清歌的出現,理智逐漸找回,見她力敵妖月空,冷峻的臉上黑眸隨著她的身影柔化。
匕首與蟬翼劍的對撞,兩人分開,怒目而視。
妖月空是覺得清歌是她看上的人居然為了獨孤烈和他死拼,清歌是生氣他竟然偷襲,兩人之間氣氛微妙,獨孤烈清醒過來,摟住清歌的腰,旁若無人的道:「怎麼會來?」
這個死男人,有事情居然不告訴她,雖然是怕她擔心,可是不告訴她,萬一她今天沒來豈不是讓他死在這裡。想到這裡,清歌又氣又怒,冷著臉沒好氣道:「我不來,我的男人都快被人給宰了。」
「呵呵——」獨孤烈輕笑出聲,雖然她用的詞也太那啥了,不過我的男人這句話他喜歡,所以就不計較了。
「自己去收拾殘局。」她瞪他。
未來主母發話了,冥夜眼明手快的在獨孤烈的命令下來之前趕快去收拾好殘局,這一刻活下來的將士無不是佩服的看著清歌,徒手一揮,頓時就擺平了那些銀甲衛,以及倒戈的將士,這是什麼概念。
獨孤烈摟著清歌,發現妖月空還未離開,有些不悅:「還不走?」
「我們實力相當,你威脅不了我。」
妖月空將目光轉向清歌,見她順從的靠著獨孤烈,眼神有些偏冷,依舊邪魅一笑,毫不掩飾的挖牆腳:「要不要跟我去妖皇殿,我保證我可比獨孤烈強多了。」
清歌一挑眉,看了看妖月空又看了看獨孤烈陰沉即將發怒的臉,這丫的挖牆腳倒是挖的很准吶,笑嘻嘻的開口:「跟你去妖皇殿有什麼好處?」
「妖皇殿的殿主夫人之位非你莫屬!」
哦?倒是很大方,可是她稀罕嗎?
清歌沒回答,側頭看著獨孤烈漆黑的眼睛,忽然朝著妖月空一聲輕笑揚了揚手上的魔戒:「我已經是魔殿的夫人了,你那妖皇殿,我不感興趣。」
當眾被拒,他倒是沒有發怒,眼神在魔戒上掃了兩眼,便頭也不回的破空離去。
算他識相,清歌心道。
齊太子一死,他的勢力自然就土崩瓦解,冥夜收拾起來也就不麻煩,唯一的遺憾是,護國公和平遠大將軍全都被害,紅鸞卻不知下落。朝堂之上全都是齊太子的勢力,心知獨孤烈還有很多善後的事情沒有做,她便不再多呆,來去匆匆,等待冥夜回來的時候清歌已經騎著大鵬回去。
她只是不放心獨孤烈,所以才非要來看看,留下一些丹藥給他,囑咐好他記得上藥,才離去,等到清歌一走,獨孤烈雷霆手段的將朝堂再一次大清洗,先前被齊太子流放或是革職的官員,只要身家清白沒有參與這次的宮變全都召回。
齊國皇宮籠罩著一股緊張的氛圍,三天之後,當一切都肅清,新的問題又來了,老皇帝一日不醒便一日沒有即位詔書,朝堂之上的元老級人物差不多都不在,對於獨孤烈的即位卻是勢在必行。
自從皇宮由獨孤烈掌權,他便沒有再回魔殿,身為獨孤皇后的唯一血脈,一些重臣還是知道從前的舊事,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而同在皇宮,他卻還是沒有想要去見他的意思。
這一日老皇帝醒來,身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換成獨孤烈自己信任的人,張了張嘴卻開不了口,先前的焚香爐已經換過,那種傀儡香被冥夜毀了,現在換著龍涎香。
老皇帝伸了伸手,立馬有公公上前,見陛下只是張嘴卻說不出話,公公急的滿頭大汗,只能讓宮女去告訴獨孤烈,小宮女領命而去。
獨孤烈正在崇明殿看摺子,大多數都是說關於即位一事的,其中有幾封居然還有關於他是魔主不能即位的反面派。小宮女撲通一聲跪地,顫聲道:「殿下,陛下——陛下醒了。」
拿著摺子的手頓了頓,冥夜見主上沒有開口,只好打發小宮女下去,小宮女在獨孤烈的低壓氣勢下,落荒而逃。
一連好幾天,老皇帝都清醒著,偶爾會被公公扶起來坐一會,只是那眼神一直看著門外,從天明看到天黑,從天黑看到天明,偶爾有響動他都會抬起頭看,卻每次都失望。伺候的公公看在眼裡,難過在心裡,老陛下吃不下東西,都是靠葯汁吊著,大皇子卻從沒來看過陛下,好幾次看見老皇帝無聲嘆氣,獨自落淚他都想跑去崇明殿質問大皇子,可是看著下一刻便要油盡燈枯,人死燈滅的老陛下,他又不敢離開。
九月十四,丑時,天下起瓢潑大雨,榮和殿,老陛下薨。伺候的公公端著藥丸回來時發現老陛下坐在龍椅上,御書房擺著一道聖旨,玉璽還在老陛下的手裡緊緊握著,那雙老眼死死的看著門口,一行淚水滑落,至死也沒見到最愛的兒子。
天元大陸,齊國舉國哀痛,所有大臣連夜進宮跪在老陛下的寢宮外。獨孤烈聽到消息的時候平靜的眸子閃了閃,冥夜知道他想一個人,遂稟告完便關上門,出去。
直到冥夜走開,獨孤烈僵硬的臉上才出現一絲動容,憑窗而立,外面是連連大雨,他的思維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父皇很年輕,整日里除了上朝就是陪著母后和他,那時候是他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一轉眼,鳳國覆滅,父皇不願他去秦國為質,精心安排他離開,遠離是非。再後來,他進入魔殿,修鍊魔經,宮內傳來母后被殺的消息,他所有的回憶都一下子終止,他記得傳信的人說,是父皇親自動的手。
他記得父皇是那麼的愛母后,後宮除了母后便是麗妃,哪知道僅僅只有一個妃子的後宮還是要了母后的命,從此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回過宮。父皇寫了很多次書信解釋,可是他都沒有勇氣看,他寧願相信真的是他殺了母后,起碼讓他有一個可以恨可以發泄的地方。
可是如今呢,那個一生活在譴責,內疚,痛苦中的男人死了,他臉最後的恨都不知道該放哪,胸腔里第一次泛起酸楚,黑眸看著雨水有一絲氤氳,鼻子發酸,終究還是掉了一滴淚。
從回到皇宮,他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他,除了恨,還有不知所措。恍然間似乎有想起年幼時父皇下朝陪他射箭的日子,獨孤烈心頭一顫,忍不住推門冒著雨水走向榮和殿。
路上有宮人向他行禮,他卻恍如木偶一般,冥夜見到主上雖然沒有任何悲傷的表情,卻知道他是難過了,跟著主上這麼多年,老陛下被囚禁的時候主上雖然沒有說話,卻是安排了人暗中保護,不然何以拖到今日;每次老陛下來信希望見到主上,主上雖然笑的冷然,可是他知道他還是在乎的。
拖著一身泥水踏入榮和殿,一片哭聲頓時入耳。視線所及既陌生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獨孤烈的錯覺,自他出現,那個椅子上的老人大張的眼眸滾落一滴淚水,心裡一緊,卻是再也沒有勇氣上前。
「殿下——」
老公公扯著他的衣袍,哭的昏天黑地,獨孤烈卻是僵硬著看著那個人的臉,鬆弛的皮膚,滿是皺紋的臉,銀絲纏繞的頭髮,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雙滿含渴望的眼睛。
溫熱的淚滑落,獨孤烈覺得比起母後去世的消息現在他心裡更難過,不是沒有想過來看看他,只是一直說服不了自己,眼下終於有機會了,卻是這樣的情形,籠在袖子下的手掌,遽然握緊,一股悲意,一股怒意咆哮開來。
齊國老皇帝薨,震驚天下,可是新皇沒有即位,所以各國並沒有遣使者來弔唁。清歌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正在城隍廟查看將士們修鍊后的效果,消息一入耳,她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心裡不由得擔心阿烈。
那個冷峻寡言的少年,那個對她百般遷就,寵愛有加的少年,一番大亂之後,他會不會受得了?真的——很想去看他。
紫楓見她一臉出神,心裡也是有些懷疑,齊國的老陛下薨,清歌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沒事吧?」他關切的問。
「我——只是擔心阿烈——」心有所想,便不自覺的說了出來。
紫楓一聽心裡一沉,阿烈——魔主的全名就叫獨孤烈,清歌嘴裡的阿烈難道就是獨孤烈?見她一臉掩飾不住的擔憂,紫楓心裡從沒有像今日這般躁動難安過,但是卻不能問她。
兩人各懷心事的挨到晚上,清歌還是忍不住想要飛到齊國去看獨孤烈,她一出門,正好遇到同樣一臉猶豫的紫楓,見她要出門,心裡的擔憂成真,不由得急切的拉著她道:「清歌,不要去。」
「為什麼?」她疑惑。
為什麼?他就是不想她去,心裡苦澀因為她一點都看不到他的疼痛,卻又不忍心說出來,紫楓咬咬牙,裝作輕鬆的道:「他——現在正是需要一個人安靜的時候,等過段時間再去吧。」
是這樣嗎?她不解,卻也沒有再說要出去的事情,只是蹙眉深思,按照阿烈的性格,也許真的不適合在這時候打擾他,還是等他恢復再說吧,心裡嘆口氣她轉身準備回屋。紫楓見她不去找獨孤烈,稍稍放心,卻有見她一句話也不說就要走,情急之下扯住她的手,道:「你很擔心他?」
清歌看著紫楓明顯焦慮的眼睛,藏著不安,想了想終究還是不忍傷害他,於是和他站在月光下,斟酌一番靜靜開口:「我擔心他,因為我和他是一類人,都曾被拋棄過,受過很多傷。」
「我不知道他的過去,他也不知道我的過去,可是冥冥之中有時候只是一眼,就可以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
她輕輕的說著,眼神飄忽不知道看向哪裡,紫楓聞言看著她的側臉,瘦削,明媚,可是清歌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個眼神選擇了他,我的眼神卻是牢牢的看向了你,心裡的苦楚讓他的唇瓣有些蒼白。
「你怎麼就知道他是你要找的人?」他不甘心的問。
清歌回神看向紫楓,伸出帶著魔戒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我懂他,他也懂我,這就是心。」
紫楓的心神如遭雷擊,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清歌便不再是之前對他承諾的清歌,一股壓抑憋得難受,卻在對上她明亮的眼睛瞬間掩去,他該怎麼辦才能阻止她喜歡獨孤烈,難道她不知道修鍊魔經最後會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嗎?這般冒險,甚至丟掉性命,也不在乎?
轉念一想,只要她和獨孤烈還沒有結婚,那麼就一切都還有機會,他沒有輸,只是恰好多了一個情敵而已,紫楓這樣告訴自己,看著清歌的眼神越發的柔和,這個第一次和雲崢聯袂出現在他眼前的女子,聰明,冷靜,手段狠辣果決,偶爾腹黑,偶爾狂傲,卻又重情重義只是一眼就移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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