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陳升 程煜琳（5）

我抱到我兒子的時候是他出生后的第四天，從護士手中接過他軟軟的身子，彷彿一瞬間我心都濕了，他是我的兒子啊，我懷他37周，他是從我身體里活生生分割出來的肉。他的小手拳著，眼睛是閉上的還沒睜開，小小身子可以將我臂彎塞滿，也塞滿了我的心房。

「他眼睛以後肯定很像你。」陳升摸著他的小臉說。

「眼睛都沒睜開這哪能知道啊。」寶貝在睡夢中嘴巴動了下，可愛得樣子讓我看得滿心歡喜。

「還是看得出來，你看這眼闊，就像你。」我仔細看看還真有點味道，呵呵，不過我兒子不像我還能像誰。

「2床，你家孩子的戶口要趕緊去上了。出來醫院就麻煩了。」護士走來提點了一句，想起這也是個問題，起初程姐說把孩子先掛在她戶口上，原本我也同意，可是她丈夫雖說是被冤枉但到底是存了記錄，我不是忘恩負義聽了她的經歷而忌諱她什麼，如果是我到無妨，可是我兒子他的人生我不能這麼草率，沒有父親已經會給未來的他帶來很多難堪，再有一個有前科記錄的戶口，對他的生活勢必要影響巨大。程姐是好心，我感激，可我必定要為兒子自私一次。

「孩子的戶口你有沒有想法，名字呢？有什麼想法。」陳升接過顧言抱著，我經驗尚淺，抱了這麼一會胳膊就有些酸痛了。

「名字就叫顧言，戶口…現在出了點問題，不知道怎麼辦，先拖著吧，等我再想想辦法。」也只能這樣，在這裡生活近一年了，我都還是個寄居著，沒有身份。

「你覺得把孩子戶口放我這怎麼樣，就看你信不信我，我一個人，加上他一個沒影響。大不了你就讓這小鬼認我當乾爹，這就是他乾爹送他的見面禮。」他逗著孩子，真像個父親的樣子。

「這怎麼行！你已經幫我們很多了，戶口不是小事，你現在一個人以後成家了怎麼給妻子解釋，陳大哥你是好人，你做了這麼多我已經很感謝您了，天天來醫院照顧我，不知道的真以為你是我什麼人，可是這一切都是意外。」不論他出於什麼目的，欠他人太多總歸令人不舒服。

「顧語你這話說的我不愛聽，既然讓你在關鍵時候遇到我，必然是有原因，我不是窮困潦倒，有能力就幫助你，說了就當在做善事，幫誰不是幫。你不想欠我我知道，可現在不是講禮信的時候，孩子戶口關係的問題太多，你現在不做決定遲早耽誤他！」陳升表情有些慍怒，我不會說話。

「你應該理智的好好想想。」

我住了五天院就帶著顧言走了，顧言戶口最終還是決定上在陳升戶口簿上，我想了很久，為了孩子好的事，我就該去做。後來程煜琳還埋怨我太唐突，說好把孩子戶口上她那竟然突然就給一個不太熟的人定了戶口，萬一出了什麼事真是後悔也來不及。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就特別信任陳升，想來他都救了我和顧言兩條命，是和我們經歷生死的陪伴者，微妙的感受說不出來，卻打心裡就把他當做了親人。

「你就住這？」陳升幫我提著東西來到庫房，一臉吃驚。

「有這裡住就不錯了，程姐也帶著孩子，家裡不富有，房子也小她能讓我不交房租住這就很不錯了。我又沒錢又沒戶口。其實收拾出來還可以。」打開門，拉亮瓦斯燈，與外相比還是暗許多，初來時我也不習慣，從前哪裡住過這種地方，星級公寓有時都嫌不滿意，不過住著住著就隨意了，哪有那麼多精力窮講究。。程姐今天要去進貨，沒來接我，但是房子她還是給我好好收拾過。

「房子被收拾過了，陳大哥你坐床邊休息會再走吧，我把言言放小床里去。」

「別住這了，對身體孩子都不好，走，我有套空房子，你住那邊去。」他轉身拎著東西就往外走。「哎哎哎…」我拉住他，「夠了，你不能再幫我了，我實在還不起了，以後有能力了，我會換的。」

他又拿顧言來壓我，說了一堆對孩子身體健康不好的話，聽得我慌了，我堅持不過他，最後說定在明天他把房子收拾好了接我和言言過去，我知道我欠他的，是這輩子用盡一切也都還不起的了。

那套房子，我和顧言一住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