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挽救
「亞羅,狄彌赫拉姐姐,我們會死嗎?」碧琪絲轉過了蒼白的小臉,望向身旁問道。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卻牽動了被鋼釘穿透的手腕,疼得她直吸涼氣,臉上更是一絲血色都沒有。
「聽話,不要怕,也不要胡思亂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被釘在一旁的亞羅輕聲安慰道。
狄彌赫拉卻什麼都沒有說,不是她不想,而是根本說不出話來,被傑克拉斯制服的時候,她已經受了重傷。而且作為曾經的第一戰天使,她身上的各處關節至少穿了數十枚長滿倒刺的,具有封閉神力作用的鋼釘,還有一條粗大的鐵索穿過了她的黑色羽翼,圈圈纏繞在背後的石柱上。
高處傳來了麥克法蘭無力的笑聲:「凡事要看開一點,活了那麼久已經夠本了。」
蘭達斯和戈爾德勉強地道:「可惜不是死在戰場上。」
青灰色的石柱已經被無數墮落天使與瀆神者的鮮血染做了暗紅,他們以前全都躲藏在受到黑暗之主庇佑的地獄位面,如今黑暗之主一死,覆巢之下,難有完卵。
所有的「罪人」全都被釘在石柱的表面,有的還活著,有些已經耗盡了生命力死去。
罪要用鮮血來洗刷,這是光明之主的定下的法則。
碧琪絲嘴一癟,幾乎要哭出來:「可是我還是怕!我不想要死在這裡!」
亞羅艱難地喘息著:「都怪我沒用,不能完成主神臨死的託付,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職責。不過你不用擔心。無論到了什麼地方,我都會陪著你。照顧你的,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真的嗎?」碧琪絲問道。
「我保證。」亞羅低聲但是堅定地說道。
然後石柱上再次陷入了沉默。過了片刻,碧琪絲突然啊的大叫起來。
「怎麼了?」亞羅擔憂地問。
「你們……你們看哪裡!有人在和天使軍團交戰!」碧琪絲欣喜道。
亞羅努力睜開彷彿有千斤重的眼皮,向遠方看去。果然有無數天使向著同一個方向蜂擁而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銀白色的天使軍團中縱橫衝殺,激起血花無數。天使的屍體紛落如雨。
「老師!」亞羅認出了遠方的人影,於是歡喜地高呼,「老師他醒了,他來救我們了!」
「迪克,快來救命啊!」麥克法蘭掙扎著大呼出聲。
「大人。我們在這裡!」戈爾德和蘭達斯同樣開口呼喚道。
受創最重的狄彌赫拉勉力抬起頭,張開了乾裂的嘴唇,聲音在喉嚨里輕輕迴響:「迪……克……」
聽到了眾人的聲音,迪克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還活著,那麼一切就都有希望!
「亂序切割!」迪克一聲清喝。同時他伸出了左手,數十條空間碎裂崩潰而形成的空間切割線自他的五指尖端蔓延開去,空間都隨著這些亂序切割線的舞動而泛起了陣陣肉眼可見的漣粼。
迪克的五指靈巧的舞動,數十道空間切割線舞起死亡的樂章。向著周圍的天使軍團繚繞而去。
亂序切割舞動如風,上劈下斬,哪怕是六翼天使,也無法在犀利的空間切割線面前堅持哪怕一秒。迪克勢如破竹。在天使軍團的血肉殘肢之間衝突向前,任何擋在面前的天使全都化為了殘破的屍體。
迪克猛然揮手,手指上戴著的空間序守者亮起了奪目的銀光。一道長達百丈的空間大裂斬帶著可怖的威勢疾斬而出,有如星河倒掛。在撲來的數萬天使陣列中硬生生破開了一道豁口。然後迪克的身影飛遁而入,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進了耀陽。
迪克的速度快如疾風。轉眼之間已經衝破了層層氣焰阻隔,飛到了捆縛罪人的石柱前。右手樹立如刀,重重揮下,磅礴的空間力量凝成了銀色的光刃,斬碎了高達百丈的石柱!
所有脫困的「罪人」全都發出了歡呼,墮落天使們扇動著漆黑色的羽翼飛向遠方,瀆神者也奮起神力四散奔逃。
只不過迪克的拯救對於有些人來說已經太晚了,他們的生命力已經隨著鮮血流失殆盡,要麼成了乾屍,要麼氣若遊絲失去了逃跑的力量。他們的身體在石柱粉碎之後一頭向著地面栽落了下去。
在力竭摔落的人影中,迪克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狄彌!」他大聲呼喚。身影一振,立刻瞬移到了狄彌赫拉的身邊。他顫抖著雙手,接住了狄彌赫拉的身體。觸手之處,是一片潮濕溫熱的猩紅。順著他的手掌滴滴答答地流下。
迪克感覺到狄彌赫拉的身體輕了許多,她渾身的血液幾乎流失殆盡,一張漂亮的小臉已經慘白得沒有一絲人色,血紅色的眸子也完全失去了神采。
狄彌赫拉忽然感覺到自己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勉強睜開了眼皮。視線已經模糊了,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迪……克,你醒……了嗎?那……就……好……」狄彌赫拉的聲音低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她居然還在擔心自己!迪克心中一痛。他俯下腰,輕輕吻上了她慘白的嘴唇,精純的主神之力順著這一吻傳入她的體內,滋潤著她近乎乾涸的身體。
眼看狄彌赫拉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迪克這才為她拔去關節上的鋼釘,除去穿透翅膀的鎖鏈。看著狄彌赫拉的眉頭因為痛楚而緊皺,迪克更加痛恨自己的沒用!
「光明之主!我要你死!」迪克目眥欲裂,從牙縫中擠出了話來,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忘記了丹倫佛爾臨行前的囑託。
豁然轉身,迪克對著亞羅等人大聲呼喚:「所有人都過來!」
亞羅,碧琪絲,麥克法蘭,蘭達斯,戈爾德五人全都飛了過來,聚集在迪克的身邊。
「照顧好狄彌。」迪克將懷中的狄彌赫拉遞給了麥克法蘭。然後輕喝一聲:「群體傳送!」
一上一下兩個巨大的魔法陣在空中與腳下凝聚而成,兩個魔法陣之間閃耀著游移不定的的光輝。
傳送光芒籠罩了除了迪克的所有人。
亞羅驚叫:「老師,您不一起走嗎?」
迪克回過頭來,亞羅看到他的眼睛隱隱泛著紅光:「你們先走一步,我還有帳要和光明之主算一算!」
嗡然一聲大響,亞羅等六人全都消失在了傳送光芒里。
就只剩下迪克一個人留在原地,面對著鋪天蓋地的天使軍團和頂天立地的光明之主。
一道威嚴的喝聲從忽然從身後傳來:「什麼人?竟敢擅闖主神的領域!」迪克轉過頭來看去,那是一隻擁有六隻純白羽翼和十隻金色光翼的戰鬥天使。
「你又是什麼人?」迪克冷冷道。
「我乃主神座下第一戰天使傑克拉斯!」十六翼天使微微昂起了頭,傲然道。
「傑克拉斯?」迪克目光落在了這隻天使的身上,嘴裡喃喃低語。據丹倫佛爾所說,似乎就是這隻天使抓住了狄彌赫拉和亞羅等人,讓他們被釘在石柱上,孤獨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想到這裡,迪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準備怎麼死呢?」
「哼!狂妄的傢伙,得到主神賜予神力的我,不可戰……」傑克拉斯的話忽然噎在了喉嚨里,半個字也無法吐出!他瞪大了眼睛望去,只見迪克輕巧地對著自己伸出了右手,手掌在空中緩緩虛握。隨著迪克的這個動作,四周的空間有如實質一般向他擠壓而來。
「主神?哈哈,光明之主就是賜予你再多的翅膀,也不能改變你被毀滅的結局!」迪克嗤笑一聲,手掌繼續握緊,傑克拉斯的渾身都發出了密集的骨裂聲,殷紅的血水從他的眼耳口鼻中溢出。可是他依然叫不出聲來。
傑克拉斯的眼中先後閃過憤怒,驚駭,痛苦和掙扎,最後終於化為了哀求。
迪克冷冷一笑,手掌猛地緊握成拳!傑克拉斯的軀體也在一瞬間被空間力量擠壓成了肉渣,噴涌著血水向著地面栽落。十六翼天使,甚至沒有讓如今的迪克動用魔法的資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