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見面了
前段時間學校論壇上有個曬老照片的活動，在論壇和微博上開展得如火如荼，風生水起，很多人都把自己珍藏紀念版的老照片曬出來給人看。
因為曬照片的太多，又有人按類別分為童年少年青年及中二逗比跟高冷正常幾類。關陶然發給她的看就是一張童年期的合照。
發帖人之前上傳過一張幼兒園時期的春遊合照，一群小蘿蔔站在某公園的門口頂著大太陽笑得陽光燦爛。原本亮點不多，注意到它的人也不是很多。直到後來沉寂已久的鹵煮忽然出水，繪聲繪色地又說了一件自己今天下午在食堂親身經歷的事。
他說自己原來圍觀的時候只是八卦覺得好奇，後來回宿舍以後無意中看到這張照片，又把背面的名單翻出來，兩邊對比著一看，當時他就驚呆了。
震精的鹵煮補發了幾張照片，並且在照片中用黑筆十分醒目地圈出兩個頭像——
然後杜萌就發現自己閑置很久不用的圍脖忽然被很多人圈了。
「哈哈哈哈哈完全沒看出來啊！這個居然是你啊杜小萌！難怪今天在食堂人家一直說你怎麼不記得他，原來你們認識的歷史可以追溯到這麼久以前哈哈哈哈！」
「……」
關陶然拍著桌子笑瘋了，簡直恨不得昭告天下她竟然也有這種黑歷史。杜萌握著滑鼠把照片上下掃了一圈，雖然那年的相機像素實在一般，她本人也十分不想承認，但這些照片……她依稀似乎自己那裡也存了這樣一份沒錯。
只是之前有次跟兄長冷戰，為了不讓對方抓到自己的把柄，她把照片全都收到哪裡自己都忘了，所以才看了那麼久都沒想起來那個男生是誰。
補發的照片同樣是幼兒園時期的照片，其中就有她一怒之下拽掉小男生褲子，對方光著屁股蛋一臉驚慌兩眼含淚，巴巴地看著她的照片。
因拍攝角度十分之巧妙那剎那的像素奇迹般地十分清晰，甚至連他白白的兩瓣屁股蛋都能看得很清楚。
發帖人很善良地在褲子沒蓋住的地方打了半邊馬賽克。
杜萌還記得當時正好是家長會，有家長拿著相機四處流竄，所以才會拍到這一幕。
她剛把照片看完，電腦里就傳來了一聲信息提示音。發帖的男生悄悄私信她：「請問是杜萌同學么？抱歉……我也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騷動，我是照片左下角第二排正數第三那個杜澤宇，看在同姓本家的份上，我可以請你吃個飯當面道歉么……只要不打臉什麼都可以做tut顧同學已經揍過我了……」
顧同學……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被圈住的一臉正氣的面癱蘿莉，跟站在旁邊滿臉淚痕嚇得哭都不會哭的白凈正太，再回憶一下前不久才在食堂見過，身高腿長氣場強大的黑臉男，不覺嘆了口氣。
兩個人不管是膚色臉型五官輪廓都幾乎沒有相似之處，難怪她一丁點都沒認出來是誰。
杜萌揉了揉跳個不停的眼皮，關掉網頁，在關陶然持續雞凍熱血加八卦的轟炸中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很久。
莫名有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_(:3」∠)_這次真的要撲街了。
*
儘管發帖的杜澤宇在第一時間聯繫版主刪帖，照片引發的熱潮還是沒能在短時間內平息下去。發起這個活動的創始人甚至希望能把這幾張照片放在首頁展示，這個想法在杜澤宇的一再拒絕下才偃旗息鼓。
杜萌當然不會覺得引發這次熱潮的原因是自己，不說她根本沒出名到這種地步，就算有這麼膩害，大多數人的關注點也都是因為畫面中兩個人形成鮮明對比一強一弱的氣場，跟……無法忽視的白屁股蛋。
當然主要的重點在於後者_(:3」∠)_
屁股蛋的主人也因此被裡三層外三層扒了出來。但因為這件事受影響最大最為痛苦的不是當事人自己，而是發帖的杜澤宇。這一點通過他在電話中一次比一次強烈，一次比一次悲桑，一次比一次揪心難過的口氣表現得淋漓盡致。
接連婉拒對方五次，到最後覺得他簡直要在電話那頭哭出來了。關陶然戳著她的肩膀不斷慫恿她答應，杜萌被鬧得煩不勝煩，最後還是同意說幾個人哪天中午在哪裡哪裡吃個飯，針對這件事做出總結並最終定案，以後就再也不用提。
除開關陶然是陪她一起去的以外，另外那個當事人當然也會到。一想到這點杜萌就覺得頭疼。
坦白說，她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一個不止被自己扯掉褲子，並且全世界幾乎都知道他的褲子被自己拽掉了的人。
比較起她的糾結無奈，要見男神歡天喜地選衣服的關陶然實在是高興得有點過分了……
胳膊被對方抱在懷裡撒嬌賣萌，第六次肯定她這一身很好看很不錯很完美。杜萌木著臉抬起頭，看了一眼飯店的招牌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她深呼一口氣，往前踏進了飯店的大門。
在這裡請吃飯看起來的確很正式，不會特別高檔，也不至於糟糕。
服務員將她們領至包廂門口，推門前不止關陶然略緊張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杜萌自己也有幾分緊張。服務員敲了敲門，得到允可后才將他們引進去。
屋內坐著三個男生，杜萌首先看見的便是當中一個面容白凈，戴著一副斯文的無框眼鏡的男生——比起記憶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面前這個才更像是照片里那個傢伙。
沒等她說話，對方已經微笑著站起來，一面朝她們伸出手，一面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紹：「你好，你是杜萌吧，我是杜澤宇，很久不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杜萌沒有推辭，握了握他的手：「你好。」
說話間，另外兩個男生也笑嘻嘻地同她們打招呼，他們都是杜澤宇的朋友。杜萌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並沒看見之前那個人，難道還沒有到？
沒看見想象中的男神，關陶然一邊努力維持淑女形象，一邊忍不住問：「不是說還有一個人么？還沒來么？」
聞言，杜澤宇愣了愣：「噢，他出去接電話了，也差不多該回來了。要不我去看看？」
關陶然忙說不用，順嘴扯到別的地方，兩個人便聊了起來。另外兩個男生也湊進去說話，氣氛一時很是熱烈。有關陶然在的地方永遠不用擔心冷場，杜萌端起瓷白的杯子抿了一口，勉強壓下心口有些躁的心跳，平緩呼吸。
從昨天到現在她都莫名覺得緊張，大概頭一次經歷這種事也有一點無措，而且看情況對方記得非常清楚。
……嚶嚶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對方記得很清楚呀！而且他看起來很兇啊！
也許是她綳著一張臉看起來太過嚴肅了，坐她對面的男生開了個小玩笑，想跟她搭話。杜萌走了走神一時沒聽清，下意識皺了眉想再問一遍，便看見他身後那扇門忽然打開。隨著它的移動，站在房外那個男人的身影也緩緩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杜萌正對著他，那種衝擊性十分強烈。直直地對上那束沒有實質但十分具有壓迫感的目光時，她甚至不自覺地憋了口氣含在胸口忘了吐出來，直到杜澤宇笑了一聲迎過去那刻才恍然醒悟。對方也在那秒鐘移開眼，好似根本沒發覺她的失常般同杜澤宇說話，跟其他人打招呼，而且還會笑。
……他原來會笑。
此時此刻她十分感謝自己有張面部神經反應遲鈍的臉，因此才能在關陶然暗自揪著自己的胳膊嗷嗷叫讓她起來幫她介紹時不動聲色地起身，坦然自若地同對方打招呼：「你好，我是杜萌，這位是我朋友關陶然。嗯，又見面了。」
「……」
原本唇邊帶著淡淡笑意的男生在聽見她說話，甚至是她出聲那刻莫名一頓，視線也隨之掃來。在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那刻，杜萌微妙地覺得對方臉上的笑容一收，瞬間恢復到面癱臉氣場強大黑臉男的狀態，似乎對方打心底里對她不喜歡——
又或者很討厭。
因為那件事？
杜萌心頭一跳，還沒體會過來那一眼所帶的意義，便看對方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掌心寬大五指修長，手掌的大小十分對得起他的身高。他今天穿了一雙運動鞋，一件普通的連帽衫，一條牛仔褲。很簡單的搭配，卻顯得五官線條深邃凌厲，眼眸漆黑若深潭，好像隨隨便便一眼都攝人心魄。
杜萌懷疑是自己腦補過度，可是一旁的關陶然已經隱晦地花痴起來。她能感受到對方躲在身後的小動作，彷彿躍躍欲試想代替她握上去。杜萌一頓，還沒動，下一秒就聽眼前的男生語氣平靜地說：「我是顧衍。」
他的眼睛黑沉沉地望著她，動也不動，沒有說你好也沒有叫她的名字。
然而聽著這個聲音，杜萌卻不自覺地握了拳頭。她看著對方的臉，微微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