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沈傾回到家時,已是凌晨一點半,就算是趙博偉的車,將她送到了小區里,樓道口,仍然免不了在回家后遭受爸爸幾句嘮叨。這樣的夜裡,兩位老人,仍是半夢半醒,等待著確認她安全到家的信息。

沈傾酒意早就散了,這個點,也沒到呵欠連天的地步。可她就是覺得累,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心底湧現出無言的絕望。安靜順從地聽完爸媽含糊的說叨,老老實實地洗澡去了。

躺在床上,沈傾知道自己錯過了今晚的廣播,又想起那條潘絲媛說晚安的消息,有些疑惑,《守候》原來是錄播的?可是這回,她確確實實地管住了自己,不去深想關於潘絲媛的事。

今晚,沒有潘絲媛的聲音,她也要讓自己睡去。

沈傾似乎做了個夢,夢境是她熟悉的感覺,這些年來,她總會在情緒波動后做這個夢。夢裡的主角是那個讓她牽挂好多年的人,就算多年不見,依然讓沈傾感到熟悉和親切,尤其是在夢裡。

就像是電影里刻意拉近的鏡頭特寫,沈傾清晰地看見對方臉上的細微表情,那麼的生動鮮活,彷彿一伸手就能把對方攬入懷抱。只是這麼多次的夢裡,沈傾都用欣賞稀世珍寶的態度呵護著,她不敢伸手觸碰,害怕一伸手,夢就醒了。

可她依然喜歡沉浸在這樣的夢裡,就算是醒來后,難受得很。可夢裡她開心過也甜蜜過,小時候得到夢寐以求的玩具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心滿意足。最近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麼完整的夢,讓她依稀記得那段最艱難的時光。

掙扎著從夢中醒來,床頭燈亮起的那刻,沈傾精確地感受到自己雙眼的酸澀,很幸運地,沒有落淚。強迫自己不要再陷入夢境,因為沈傾在夢裡,見到了另一個容顏。雖然只有模糊的輪廓,可就算是一晃而過,都讓她緊張。

似乎在記憶深處,早就有了這樣的印記,直到此刻,才被喚醒。那張臉,從暗處漸漸變得光亮,當那雙眼睛望向她時,沈傾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還在夢裡。

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沈傾終於有勇氣走向書櫃,角落深處沉睡的本子,被拿了出來。那是本牛皮紙封面的日記,因為被翻了太多次,已經厚厚疊起。像是見到久違的老友,沈傾輕輕撫摸在日記本封面,有些感概又有些懷念。

窗外的天色還沒轉亮,小小的檯燈發出溫暖的色調,柔和了沈傾的眼角。那些貼滿了糖紙的紙張上,承載了多少年少時的懵懂和痴狂。沈傾逐字逐句地回憶著曾經書寫下這些語句時的心情,原本以為深刻無比的記憶,竟開始了模糊。

害怕這種流逝的感覺,沈傾努力地專註在字裡行間,強迫著自己投入,只是如同剛才的夢境一般,她發現自己的世界里,漸漸有了另一個身影。當潘絲媛的名字再一次突兀地躍入腦海,打斷了她對日記的緬懷,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很久沒有感受過,記憶里的味道,漸漸被現在的真實取代。原來,她對潘絲媛的感覺,真的不是好奇這麼簡單,原來她還是會動心的。只是,這樣的喜歡,會不會又是一場夢?

猶豫著該不該讓自己陷入這樣的泥濘中,沈傾知道自己控制不住地喜歡上了潘絲媛,可是對於這份喜歡,她發現得太突然,毫無準備。她本來做好再不會愛上別人的準備,可是現在,她卻輕易地被潘絲媛俘虜了。這樣不對等的開端,讓她曾經的挫敗再次清晰,她怕,又會是從前的重演。

看著看著,又有了些困意。戀戀不捨地把日記本放回原處,這是她很久不曾打擾的角落,就像是在心底里封存完好的秘密,屬於她自己的天地里,有一片屬於過去的美好。沈傾以為,她會守著這份單純和真摯,一直走下去。現在,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自信,只能說,潘絲媛太有魅力,才讓她這麼快就淪陷。

握著手機,沈傾把它放在心口,她閉起眼,就能想起那次和潘絲媛在kfc里莫名其妙的偶遇,真的就像是一場夢,若是出了一點點偏差,她們就不可能會遇上。而偏偏又那麼巧,她們一而再地遇到。現在,她們間的關係,到底算是什麼呢?

從ktv回來的路上,沈傾掙扎過很多次,她想要說服自己放棄這段還沒開始的感情,讓自己早點清醒。一段註定無果的感情,如果開始,只會兩敗俱傷。此刻她想起了當時鄭婷對自己的每一句勸告,此刻,她才發覺自己掩飾的無措。可剛剛下的決心,還沒能把自己徹底說服,就已痛的那麼明顯,讓自己的夢裡,也有了潘絲媛的影子。

有的人,越是想要避開,卻越是想念。如果不是今晚的夢,沈傾或許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那麼清晰地回憶起潘絲媛的臉。近到咫尺的距離,連她的呼吸都那麼真實,淺淺的氣息,比往日里電台里的聲線還要震顫自己心弦。

這一次入睡,沈傾睡得踏實得多。出於內心的默許,夢裡的潘絲媛再不像剛才那樣朦朧夢幻,真實得就像是和她吃飯時,和她對話時那樣的生動自然。好看的長發,優雅的姿態,得體的舉止還有那偶爾俏皮的表情,讓沈傾在夢裡,都忍不住地扯動了嘴角。

頭皮放鬆,心中一陣酥酥麻麻的激流,這場夢讓她不願意醒過來。一直睡到了大中午,直到沈媽實在忍不住地進屋叫她,這才把她拉回了現實。窗外的陽光給了沈傾一樣的好心情,睜開眼的瞬間,心情就明亮了起來。似乎昨夜裡蕭瑟落寞的人,不是自己。

「傾傾啊,昨晚怎麼弄到這麼晚才回來?老是這樣,身體吃不消的。」剛洗漱完畢,沈爸邊從廚房把菜端上,邊繼續著昨晚未完的嘮叨。

「恩,昨天有個同事離職,大家一塊慶祝慶祝,難得玩的開心。」沈傾有些餓了,看到有自己最愛的胡蘿蔔炒肉,迫不及待地動筷了。

「誰辭職了?上次你不是還說有個大老闆投資了你們公司,不是有大發展嗎?」沈媽把飯盛好,坐到了沈傾旁邊。

前陣子沈傾忙得幾乎是睜眼出門,回家閉眼,不就是為了那個所謂大投資嗎?怎麼現在成功了,反倒有人辭職了。誰那麼笨,出了力氣不等收成的?是不是公司的情況不像沈傾說的那樣風光?

「人各有志嘛,再說了,公司有人投資,也不代表每個人都分得到好處。公司也是講優勝劣汰的。」陳宇的離職,對於沈傾,是喜悅大於不舍,雖然她對陳宇沒偏見,可是她需要一個更得力的下屬。

「對了,傾傾,之前你不是說,想要買一點公司的股份嗎?現在怎麼樣了?」沈媽對於沈傾的工作,過問的不多,但關鍵的地方,也總留心惦記著。

平時沈傾的開銷不算太大,每月總會有些節餘。除了給家用還有給兩老買點禮物,吃吃喝喝以外剩下的基本都做了小投資。不過沈傾到底存了多少私房錢,這點沈媽也沒底,看樣子不算太少但也不會多到哪裡去。畢竟這公司和當初實習的金融企業還是有差距的,收入自然也是不能相提並論。

「有這個想法,但是具體的還要再考慮考慮,現在還沒頭緒呢。」沈傾對於買股的事,當時的確是動心的,可回到家后冷靜了一下,把所有資產都盤算了一遍。

事情就不像她預期的那麼順利簡單了。

如果她想要買下至少5%的股份,算上這幾年的苦工,就算是再人情價,也要真金白銀的掏錢買下那些股份,那麼好歹要拿50萬出來。這對於她來說,真的是要掏光所有了,而全部家當算上,也不一定就能短期湊齊這筆錢。

「要是缺錢,我這兒還有一點。」沈媽替沈傾存了筆錢,說是她的嫁妝其實一直備著,也不一定要等到沈傾結婚才拿出來。沈傾畢業這幾年,對工作不算有野心,難得現在肯為將來規劃,沈媽挺開心。

「不用不用,我有錢。我考慮的不是錢的問題啦,這也是投資,總歸要好好看看發展前景的。」聽到老媽想要幫忙,沈傾連忙阻止,她是真的不想把家庭和工作摻合在一起。

沈傾不喜歡家長代辦一切,尤其是像她這麼大了,要是辦點事還得靠家裡,那麼連最後的一點成就感恐怕都要被打擊。而且現在,的確不僅是錢的問題,現在公司的大老闆是蔣辛楓,對於股權的轉讓,也要他點頭同意才行吧。不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沈傾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需要考慮如何跟這個人打交道。

可是,無論是自己的工作,還是因為潘絲媛,蔣辛楓,似乎成了繞不過去的坎。為什麼,這個人,會突然成為自己生活中的重要人物?沈傾為此有些苦惱,她不喜歡為了別人而影響了自己的生活,尤其是自己不喜歡的人,誰讓自己給別人打工呢,只好努力想辦法,戰勝他!

沈傾不是個好鬥的人,但絕不是個容易認輸的,她習慣迴避那些會引發衝突和矛盾的事情和人,是不想讓自己煩惱。但如果觸及到了她想要佔有或者保護的東西,那麼,她會變得像個張牙舞爪的大螃蟹。

蔣辛楓,誰對他了解多一點呢?潘絲媛么,沈傾打死也不會讓自己去問她這個無聊問題的,看來只有寄望於貌似對蔣先生很欣賞的何冰冰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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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要忘記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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