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按高規格的禮儀要求坐了半天,腰有些酸,腳發麻,屁股也有些疼,小玉知道那是因為還未習慣的緣故。
面前擺著一本女則,小玉完全不懂,為什麼要看女則,她拜師可不是想學那些三從四德的東西。
憶香似看出小玉的困頓,淡笑著解釋道:「主子早就料到小姐會有不解之處,所以早已交待好說辭。」
小玉挑眉,斜了憶香一眼,「那就請憶香姐姐說說看。」
憶香笑了笑,淡然的說道:「主子說了,若是小姐有異議,就請我把這番話說給小姐聽。」
小玉本想回個鬼臉,剛準備做出表情動作,看見憶香淡然的笑容,如遭雷擊,立刻端莊的抿唇微笑。
心底有一絲怪異浮起,依容姨的性子,她若是沒做好不會有懲罰么?
憶香嘴角微微動了動,小姐果真聰明,若是沒做好,怎麼可能無罰,「小姐,主子讓我說的是,因規制宜。」
小玉呵笑了一聲,果然,她師傅不是一般俗人啊,這世道雖對女子寬泛了些,但不是絕對的,就像這本女則,這不是針對女子所提么,怎麼不見有本男則。若是想活的好,首先要懂得規則,才能利用規則反制於人。
小玉細細翻看了一會,能看懂,反制?呵呵,她絕對會玩的很漂亮。
憶香靜靜的站在一旁只有衣袂微微飄動,猶如一尊雕琢出來的璧人,忽的展顏一笑。
小玉翻完整本書,察覺到了有地方不對,什麼地方呢,忍不住癟了嘴,回頭看到憶香的笑顏,愣了愣神,美人賞心悅目啊,不過也只此而已。沖著憶香笑了一笑,「憶香姐姐,我是拜容姨為師的吧?」
憶香點了點頭,睜大美目看著小玉,「小姐,你說的對。」
「那為什麼?「小玉背過身去翻了個白眼,她終於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了,明明是拜容姨為師,為何教的人卻…….
「你認為我們幾個不夠資格教你?「憶香依舊淡笑著,臉上未有一絲怒氣。就像聊家常一樣。
小玉搖了搖頭。她能感覺到憶香她們幾人都不是一般侍女。但有多麼不凡的話,她是不敢妄下斷論。
「我們幾個從能走路開始就接受訓練了,不敢說強,但能超過我們幾人的還真不多。「憶香淡淡的笑著。
憶香雖說的輕鬆。聽在小玉耳里卻是沉重的,因為她相信憶香這話不假,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
「你.」小玉剛想問出口就被憶香打斷了,「什麼也別問,該說的我們會說,不該說的我們是不會說的。」
小玉點了點頭,好吧,有些東西是自己不該知道的,不知道也好。了解多了也煩人。
有時候無知還比較快樂,不是么?呵呵,小玉淡淡一笑,心裡平靜了許多。
心靜下來之後,慢慢的一切都靜下來了。小玉認真的翻看著書,滿室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小姐,可以了,已經傍晚了。」憶香出言提醒道。
「是么?」小玉側身看向窗外,太陽下山,染紅整片天空,倦鳥群飛回巢,樹葉沙沙作響。
「真美。」小玉走到窗邊,恬靜的笑了,把手伸了出去,彷彿能感覺風在指尖遊走。
腿有些發麻,可此刻卻是真真的高興,淡色的金陽灑在小玉的發間,山間的林風吹起白色的衣袂,臉像半透明的。
漫捲雲舒,風華入畫,真美,小玉有種想隨風飄走的感覺。
憶香拉住了小玉的手,喚回了小玉的神,「小姐,該去用晚膳了。」
心中撲騰的跳著,憶香剛才有一瞬間錯看,以為小玉恍然若仙,拉過人來看了看,還是那張青澀稚嫩的臉,這張臉只能稱之為清秀,卻稱不上絕色,她居然愣神了,真是想不通。
「好。」小玉微笑著點了點,率步走在前邊,走了幾步停了下來。
「小姐,怎麼了?」身後的憶香開口問道。
小玉呵笑了一聲,轉過身,把眼睛睜的大大的,齜牙說道:「我不記得路。」
憶香捂嘴輕笑了一聲,「還是讓我在前邊帶路吧。」
小玉淡然的跟在憶香身後,才到這地方就算迷路也不足為奇,沒必要驚也必要怪。
走在前方的憶香淡淡的笑了笑,小姐雖然還是有些一驚一乍的,不過已經好多了。
能遇到嬤嬤,還真是她的造化啊。
心裡有很多疑問,但小玉沒有問出來,她相信容姨不會給她解答,若是要說早就說了,她也相信容姨不會憑白的亂交她一氣,一切還是按照容姨定好的路子走吧。有時候旁觀者清,自己也許是最看不清自己的那一個。
一天真是夠折騰的,唉,小玉躺在床上嘆息一聲,想到明天還要堅持就有些頭疼,一直謹言慎行,談笑有度可真不是件容易事。
不知道明天來上課的是個怎樣的夫子呢?依容姨的性子,先生必也不是省油的燈,想到明早還要去山間挑水呢,小玉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也不知麥香她們幾個怎麼樣了,小玉迷迷糊糊的陷入睡夢之中。
天色剛亮,小玉就被憶梳叫了起來,自己梳洗完畢,提著木桶,隨著憶梳去山間提水,唉,雙臂還是沉重發木。
憶梳提著兩桶水,輕鬆的跟在小玉身後,不住的搖頭,她對小姐的審美品味實在不敢苟同,居然就梳兩個麻花辮。
她哪知道小玉是根本不會梳頭髮。
容姨下了令,幾個月內不許丫鬟伺候著,也不知道那幾個丫頭在哪呢,昨天就不見人影了,容姨雖說了不必擔心,但不擔心才怪。
提好水,一個人用過早膳,這時憶香已經在門外候了一時了。
跟在憶香的身後,朝著淵博居方向去,不知道先生是個怎麼樣的人呢?小玉邊走邊想著,會是個白髮老頭,還是翩翩美少年,或者是個美人。
想著想著,小玉情不自禁的呵呵笑出聲來。
憶香看著淵博居內的夫子,福了福身,壓低聲音提醒道:「小姐,還不見過夫子。」
「啊。」小玉回過神來,乾咳一聲,失態了。
「小女齊芷玉見過夫子。」小玉步上前去福了福身。
「嗯,不用多禮,老夫姓紀,名淵,受故人所託來此受課,叫我紀先生就好。」紀淵捋了捋美髯,眯笑著點頭說道。
小玉抬起頭來,這紀先生確實還沒到老夫子的年紀,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
一身天青色長袍,把人襯的格外儒雅,手指纖長乾淨,指腹帶著一層薄繭,身上隱隱透出一股墨香。
小玉細細的打量著紀先生,紀先生只是眯眼笑著,一派風輕雲淡,眼中閃過幽深的光芒,他可是聽說這有棵好苗子才來的,希望不要讓他失望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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