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身世之謎
「我不懂,你說詳細些!」
「別磨蹭,我那迷藥的藥效只有一個時辰,所以你只有小半個時辰考慮!」汪奇澤冷厲地說道,淡淡的月光下,他那永遠含笑的唇角被一絲焦躁代替。
「你是想換我手中的《九州志》?」明瑾曦試探著說道,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們那拙劣的設計居然讓四海商行的大掌柜,東越國的皇長子真的相信了。
「要讓郡主乖乖交出《九州志》的法子不下百種,而我之所以提出與你交換,是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因此,你的條件最好不要太麻煩!」
明瑾曦忙收斂心神說道:「我們的交換條件很簡單,對奇澤表哥來說是舉手之勞,我想讓我母親離開京都去山西封地,父親帶著明家軍去做太原總兵。」
汪奇澤目光一閃,嘲諷道:「忠義候與長公主現在才做這種打算,是不是有些晚?」
「東越國主比我父親大十歲,另外我父親比起當年的越國公也不差,怎能算晚?再說我父親與母親也只是想安度餘生,更不想什麼千秋功業,所以用那書來換一份安穩,對我們來說很值。」
明瑾曦說完,忐忑地看了一眼汪奇澤,汪奇澤似乎也相信了明瑾曦的說辭,「這事不難,我會先幫你解決沈放,屆時我要看到《九州志》,驗明真假,忠義候與長公主離京之時,便是你我的約定達成之時,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心虛的明瑾曦正在琢磨汪奇澤口中的死得很難看會是怎麼個難看法時,汪奇澤已經推開窗戶,頭也不回地離去。
過了一會兒,青姑姑與暗衛們的迷藥解除,青姑姑怒火萬丈地衝過來將小花好一頓暴揍,「枉我將你當一條忠狗看待,天天給你吃肉骨頭,你竟然干起吃裡扒外的事情來!」
明瑾曦仔細一問才知道,青姑姑與暗衛們之所以集體中招,居然是拜小花所賜。
汪奇澤用特殊的笛聲將小花引出去,在小花身上灑滿迷藥,又給小花吃了解藥,於是小花便成了傳播迷藥的幫凶,那傢伙在暗衛們的藏身之處都轉悠了一遍后,又跳上床去禍害明瑾曦,明七精心布置的銅牆鐵壁就這樣讓一條狗給摧毀了。
這回明瑾曦也保不了犯了眾怒的小花,被盛怒的明七請進一隻關老虎的鐵籠子里,刑期一個月,好在這籠子放在嫦桂院里,自有明瑾曦與寶珠,愛花她們背著青姑姑送好東西給它吃。
柳濡梅的乳娘病重,請了再好的醫生也無力回天,於是來找明瑾曦要去一份好東西,打算在他的乳娘臨死前給她服下去。
明瑾曦看著面有憂色的青姑姑說道:「柳樓主的身世肯定不平凡,否則不會讓視他如子的乳娘臨死都不願意告訴他真相!」
「不平凡也代表慘烈與痛苦,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是福氣!」青姑姑說道,憂色更濃。
「你好奇么?要不然讓明七先生找個暗探去柳樓主的小院轉轉?」明瑾曦慫恿道。
「我好奇他做什麼?」青姑姑的臉有些微紅,「郡主趁早歇了這心思吧,血月樓的人可不好相與,別為這種小事得罪了人家。」
找不到同謀者,明瑾曦只好放下好奇心,拿了一根豬腳骨去逗小花玩耍。
誰知忠義候府好奇的不止明瑾曦一人,第二天明十一來見,說了他們打探到的有關柳濡梅的零星消息。
原來柳濡梅是前血月樓樓主的外孫,老樓主的女兒也是位殺手,在一次任務失敗后失蹤,三年後柳濡梅的母親抱著襁褓中的柳濡梅回到血月樓,卻怎麼也不肯說孩子的父親是誰。柳濡梅的外祖與母親相繼病故后,唯一知道詳情的便是跟著回來的乳娘,可是乳娘卻怎麼也不肯說出詳解,據說血月樓之所以解散,也與其神秘的身世有關。
那位乳娘自知不久於人世后,便偷偷地送出了一封信,誰知那信沒有迎來柳濡梅的親生父親,反而招來一撥撥身份的高手對血月進行瘋狂的剿殺,這些高手雖然隱藏得很深,但也看得出他們來自軍中,最後柳濡梅不得不解散血月樓,帶著幾名最忠心的兄弟託庇於忠義候府。
最後明十一分析道:「自從血月樓的人到了我們府中,那些追殺他們的人便不再上門,長公主也對柳濡梅信任有加,想必也是知道一點詳情的。如今唯一的解釋就是想殺柳濡梅的人也是朝廷中人,且與忠義候府有關!」
明瑾曦突然異想天開,「哎呀,他會不會是我父親的兒子?」
明十一立刻跳起來,「郡主怎能如此污衊候爺?咱們的候爺豈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再說了,我們從小便跟在候爺身邊,候爺除了長公主,可沒有別的女人!」
明瑾曦忙陪笑道:「十一先生別生氣,我當然知道我父親對母親忠貞不二,我這不是開個玩笑么!」
明十一很是無奈地搖頭,對小主子豐富的想象力佩服得不行,有關柳濡梅的談話也就此結束。
而柳濡梅的乳娘在被送去城外的水月庵途中咽氣,柳濡梅也在水月庵守靈七日才回候府。柳濡梅身形消瘦,熟悉他的人明顯感覺這位血月樓樓主變得更加冷肅沉默,眸子里時常閃動著狂暴與戾氣,大家猜測這種改變多半與他神秘的身世有關,連他的兄弟們都不知如何勸慰,其他人更是愛莫能助,只得由他去了。
戶部的賣官案很快便審理完畢,那幫以陸遊之為主的戶部官員及行賄官員,最終落實罪名的足有五十多人,雖然沒傷到沈放黨的根基,卻也極大地打擊了沈放黨的氣焰。
意外的是朝堂上轟轟烈烈地反貪,皇宮裡那幾位主子卻安靜得很,沈妃學佛吃齋,說是為大皇子積福,韓靖瑤也老老實實地在家養傷。
大皇子當然還是住在勤政殿,不再吵著要母妃,卻整日里病歪歪的,越來越有步二皇子後塵的意思,夏后急得不行,幾乎天天守在勤政殿照顧大皇子。
小孩子有奶便是娘,大皇子很快與夏后親近起來,風聲傳到沈妃與孟妃耳里,沈妃什麼都沒說,只是每天又加了一個時辰的功課,孟妃只是冷笑一聲,也什麼都沒說。
但是,明瑾曦卻十分清楚,這些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平靜。
沈放終於出手了,只是出手的對象竟然是老夫人的娘家承平候府鄭家。
這一天,老夫人領著明二老爺與明三老爺氣勢洶洶地殺到慶園,將鐘鳴院東花廳的桌子敲得「啪啪」作響。
「你在家裡霸道倒也罷了,你是郡主身份,兄弟姐妹不得不讓著你,你憑什麼在公主面前也逞威風?你逞威風,你想作死,憑什麼還要連累我們?你舅公家那點對不起你了?還有你二伯母,好歹也是你長輩,你這黑了心的也往死里整她!嗚,我明家怎麼出了你這種孽障!」老夫人是聲淚俱下地控訴,兩位伯父更是鐵青著臉,恨不得立馬家法伺候這位從來不省心的,快二十歲了還嫁不出去的侄女兒。
明瑾曦惱得很想掀桌子走人,但想著母親不在家,她便是這慶園的主人,要走也是他們才是,便耐著性子站在堂下一邊聽老夫人發泄,一邊用手給眯著眼睛將頭埋在她的裙子里,提前出籠的小花撓耳朵。
老夫人見明瑾曦不慍不惱的樣子更加火大,「你現在立刻給我去六公主哪裡負荊請罪!她若不肯消氣,你便給我跪上三天三夜!」
明瑾曦似笑非笑地抬頭,輕輕地說了句,「若是跪上三天三夜,六公主仍然不消氣呢?」
老夫人沒料到明瑾曦如此好說話,大喜道:「只要你誠意足夠,人家堂堂公主之尊豈會真與你一般見識?三天三夜不行,你就再跪上三天三夜,非讓她消了這口氣不可,否則你舅公家這一回非毀在你手上不可!」
「也就是說要跪上六天了,祖母,以瑾曦這身板跪上六天會不會死掉啊!」明瑾曦憂愁地說道。
「就是跪死了也得跪,你這一條賤命怎比得起承平候府幾十口人的性命?」老夫人脫口而出,大伯爺深以為然地點頭,唯有三伯父聽著這話好像有些不對勁,想阻止老夫人,卻已經來不及。
堂下的明瑾曦眸光一寒,突然轉頭對兩位伯父說道:「原來祖母認為瑾曦是賤命一條,兩位伯父也是這樣認為么?」
明二老爺板著臉將頭轉向一邊,明三老爺連忙搖手否認,「瑾曦也是我明家的女兒,怎麼會是賤命?那是祖母的口誤,瑾曦別往心裡去!」
老夫人這才發覺剛才只顧著痛快,竟然說漏了嘴,隨即又惱羞成怒,「你別東拉西扯的,只說你到底去不去?」
明瑾曦臉上的笑容隱去,「讓我去向六公主陪罪,是沈家的意思,還是你們自己的意思?」
「當然是沈府管事暗示鄭家的,要不然我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三老爺忙說道,三人一齊忽略明瑾曦語氣的忽然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