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凡人的一夢
隱隱約約聽到嬰兒的哭聲,正在沖涼房裡被冷水淋著的我搭上了浴巾就走了出去。門外幾根竹竿搭起來的晾衣架上晾著花花綠綠的衣服,有幾件很奇怪,有點像舊時說書先生穿的長馬褂。
一眼望去遠處,一片春色盡入眼底,有綠油油的農田,有被風吹動反射著陽光的魚塘還有一小片一小片的楊樹林。這是一排小平房,房頂上鋪著紅艷艷的新瓦。在如今大廈林立的時代,誰還會起這種既落伍又不合理利用土地的建築?
我朝著嬰兒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個門房前聽到對話聲「音樂家?哈哈,我隨便哼哼兩聲彈兩下這玩意就成了音樂家。真是太容易了!」
我向房內看去,看到一個除了面部渾身長著長長的棕褐色毛髮的人開口說話。他面對著門盤腿坐在地上,身型魁梧,無論是手臂、小腿、亦或是鼻子、眼睛、嘴巴都要比常人大上一號。左手的一把特大號的吉他在他粗壯的手指的拿捏下仍顯得小巧不堪。
他對面坐著一位穿著那種長馬褂的男子,背對著門口。雖然看不到樣子,但是看到他的身形我卻覺得十分之熟悉,像是相識了數年的老友只用看身形就能認的出。
男子站了起來說道:「羨雲洗完澡了。走,去看看我們的寶貝怎麼了。」棕褐色毛髮的人又開口說話了,這次我看清了他的大嘴巴裡面的牙齒不是整齊的一排而是零零散散的分佈在嘴唇上,一片鮮紅中帶著點點白色很是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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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像時光倒流一般場景忽然一轉,我站在了一間老房子的客廳中。右手邊是那個男子,面前還有一位穿著和他相似尖鼻小眼的男子。我開口說道:「朱念,你叫我們兩個還有我徒弟來你這是為何事?」
前面那人接道:「師兄,請你們來自然是有要事相告。而且此事對師兄定會大有幫助。」
「說。」我說道
朱念接著說道:「師兄一定知道『千幻宮』吧?我叫你們二位還有你徒弟來是為了和你們商議下進『千幻宮』的事情。」
「千幻宮?千幻宮裡面的千幻幻境連仙王後期的高手都能被迷惑的七竅出血,自殘而死。我二人如今才剛入仙王境界,你叫我二人還有我功力更低的徒弟進千幻宮豈不是送死?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激動的說道。
朱念道:「師兄莫激動,我當然知道千幻宮乃是兇險異常之地。不過如今我有了這個寶貝,就不必怕那幻境了。」朱念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物托在手上。
細看之下,是一尊一尺大小的玉佛。玉佛發著柔和的金色光芒,蘊而不發。雕刻精美絕倫、活靈活現,真如一位活佛縮小了身形坐在面前。
「卍金玉佛。」我驚叫道。又馬上說道:「這卍金玉佛可是佛門重寶,你從何得來?」
朱念道:「這就不用師兄操心了。如今你們那位大病初癒,千幻宮中心的『千幻碧晶』和她是同根同源,想必對她的康復大有裨益。如今距上次有人入千幻宮采『千幻碧晶』已過了近百年,這次進去肯定不會空手而回的。師兄,可願與我一同前去?」
「那也只用叫我一人來就可以了,何必再叫他們二人。」
「我是怕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也有人照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朱念說道
「也好,那就這樣吧。」
千幻宮外,四人站在幻境前。朱念手托玉佛走了進去,三人緊跟在朱念身後。
走了許久,朱念突然像過街老鼠般向前竄去。一瞬間,幻境就籠罩在了略微靠後的我和那男子身上。四周立刻變成了一片風天雪地,而我的視野中連一個人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走出了幻境,嘴角血流如注。而像四合院般的千幻宮中心的院中,兩人正在打鬥。一人身上鮮血淋漓,而另一人只是衣衫稍有些破損,正是朱念。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等下你師傅也會去陪你的。」朱念說完左手抓住另一人刺向他胸口的劍,右手抓向了那人頭部。朱念的招式很是突兀,那人想躲卻已來不及躲不開。
噗,朱念那兩雙本來就有點鮮紅的手套上沾上了點點白色,顯得更加鮮紅。
「徒兒。」我凄聲大叫道。
朱念聞聲,看了過來,說道:「哦,來的正好。你看到了你徒弟的死法了吧,現在重傷的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跟你徒弟去吧。哈哈哈哈。」朱念放肆大笑著沖了過來。
「朱念,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對我們。」
朱念停了下來說道:「你我的確無怨無仇。但是你這個僅僅比我天份高出那麼一點點的人為什麼能得到師門重用,而我卻根本不受重視。如此也就算了,我常想等我哪天修為高過你師門就會重視我。誰知我拚命修鍊幾次三番好不容易就要追上你,師門卻把什麼好處都給了你,讓你功力大進又把我拋在了後面。為什麼你能得到那麼多好處我就得不到。我恨!今天總算給我找到機會了。哈哈哈哈。」朱念說完又大笑起來。
「好好好,想不到平日里老實巴交的你竟然是這幅嘴臉。今日栽在了你手上我算認了,可憐了我那好徒弟卻當了他這個傻師傅的替死鬼。朱念,此仇不報,我豈能稱人。」
「哈哈哈哈,就憑現在你這個半廢人?雖然我功力是比你差一點,但好歹也達到了仙相後期。要不是你得了那麼多好處功力略高我一點,我早就可以輕易殺了你以除心頭之恨。」朱念說道又沖了過來。
一番打鬥之後,我又吐出一口熱血。
「想不到你的功力不止是仙王前期啊,不過你功力再高又怎樣,還不是被我打到吐血。重傷之後真元不濟的滋味怎樣啊,從今以後你的聲名、地位、好處都將是我朱念的了,哈哈哈哈?」朱念說著又再撲過來。
我險險躲過一招,朱念的右爪卻又向我的頭抓來。我想躲,但是覺得體內一片空虛,幾乎使不上勁來躲開,只能眼看著他的爪越來越近。
砰,當他的爪就要抓到我的頭時,他卻橫著飛向了右邊,身上發出一聲悶響。
忽地,一隻金色毛髮的猿猴憑空出現在了我面前,手拿一根鐵棒。猿猴向朱念做了個鬼臉,向我靠了過來。
「咳咳。」被打飛到一旁的朱念猛吐了幾口血,眼中滿是怒火的看向另一邊說道:「想不到你也這麼快就出了幻境。」
不遠處幻境形成的牆邊,那男子的嘴角也掛著一股鮮血,面色蒼白的嚇人。
那男子吃力的開口道:「朱念,你這是為何?」
朱念不答,卻說道:「你召出這隻斂形金毛猿肯定將你的真元耗去了十之**,要不是被你偷襲得手,現在就是你們的死期。不過以你們重傷的身體,看你們怎麼出這幻境。千幻碧晶我已拿到,你們就在這什麼都沒有的院子里等死吧,哈哈哈哈。」朱念說著鑽入了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幻境。
「休走。」我喊道,拿起手中的刀向朱念跑的方向狠狠劈出了一道刀光。揮完刀后,腦中一片空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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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葉羨雲發出一聲呻吟用右手手掌狠狠的推向自己腦袋。「又做夢了,搞到頭都是痛的。這夢也真夠奇怪的!管他呢,快點刷牙洗臉後去找工作才是正事。」葉羨雲腦中一番嘀咕就起身走去沖涼房。
葉羨云: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的一個人,身高平凡1米73,樣貌平凡,身材平凡。如果他走入人群中你會發現,你所能看到的就只剩下帥哥or美女or變態了。剛畢業的葉羨雲正在努力找待遇稍好點的工作以減輕家裡的負擔。
葉羨雲找工作找了很久也沒找到,眼看著就快畢業要交畢業論文和實習證明也只有干著急。今天早上去各個職業介紹所看了個遍仍是一無所獲,回來時太陽早已沉了下去,夜色降臨。
下了公共汽車。葉羨雲想起好久沒有跟蕊寧打過電話了,拿出不久前買的一部便宜手機,找出通訊錄里蕊寧的電話,撥通了。「喂。」電話里傳出令他有著一份牽挂的聲音。
「喂,蕊寧,最近還好么?」
「還好啊,還不是那樣。」
「有沒有搞錯,老是這句,來點新花樣嘛。」
「切,喜新厭舊。」
「這都叫喜新厭舊,那我不成花心大蘿蔔了?」
「虧你有自知之明,終於說出了一句大實話。」
「Oa,MYGOD蒼天啊,我這麼純潔善良,英俊瀟洒,看花花低頭,看小豬小豬都害羞……」
「停停停,別再自吹了,再吹地球的大氣都要給你吹沒了。」還沒等葉羨雲吹完電話那頭就馬上打斷了葉羨雲讓人飆冷汗的自吹
「嘿嘿,我還沒那麼厲害啦。要是我有那麼厲害還用的著發明火箭么,讓我吹幾口氣衛星就上天啦。」
「好,我服了你了。你呢,最近怎樣啊?」
「還不是那樣。」
「沒找到工作?」
「恩,正在努力中。」
「不要要求那麼高啦,又不是找老婆。」
「我也想快點找到工作啊,但是那些工作的工資都太低了。一個月下來,房租費伙食費水電費一扣幾乎就不剩了。哎!」
「繼續努力。」
「恩。」
蕊寧接著問道:「沒其他事了嗎?」
「沒了。」
「那我掛啦?」
「恩,拜拜。」
「拜拜。」
聽到電話里傳來嘟嘟聲葉羨雲才收起了手機,向著自己有點偏僻的住處走去。走著走著不禁想起了和蕊寧的往事。
他和蕊寧高一時是同班同學。開學一段時間后,春心懵懂的他開始對蕊寧有了好感。在一個晚自習結束后他向蕊寧表白了。第二天晚上,蕊寧拒絕了他。
至此之後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了對話。蕊寧有意躲避他,他也不去打攪她。雖然兩人儘力避免產生交集,但在同班肯定會有多多少少的接觸,但每次帶來的都只是尷尬,只有尷尬。
很快高一就結束了,他們也分到了不同的班級。雖然不再是天天見面,但小小校園裡時不時的偶遇,擦身而過之後的回頭他就感到滿足了。
校園門前車站裡的邂逅,他也習慣在她上車之後才開始等待屬於他自己的那班車。似乎就這樣遠遠望著她他就能夠滿足,看到她亦急亦舒的步行,看到她開開心心沒有煩惱他就感到安心。
時間如流水,三年時光就像裝在一個沙漏中,在這樣的一天一天中一點一點的流逝。等到畢業的腳步越來越接近時,他的焦慮也越來越深。畢業后將會各奔東西,他也會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怎麼辦,怎麼辦?」他在心中一次次問自己。
他想和她說:「我們做朋友吧。」但是看到正在努力準備高考的她,他不想去打攪她。「好吧,一切都等到畢業時再說吧。」他只能如此決定。等到畢業典禮時,葉羨雲卻沒有遇見蕊寧。
因為當地突然停止了戶口遷移無法參加高考而不得不回家鄉再復讀的葉羨雲時時在一番疲憊過後想起蕊寧,想她去了哪裡,還好嗎?
高考之後,在同學的幫助下葉羨雲得到了蕊寧的聯繫方式。葉羨雲迫不及待的和蕊寧取得了聯繫。不久之後,葉羨雲久經壓抑的愛再次爆發,他再次向蕊寧表了白。結果又迎來了一次拒絕。
雖然說經歷過一次拒絕,但再經歷一次也絕對不好受。不過葉羨雲這次終於從懵懵懂懂的愛中清醒過來,愛情並不是單方面的。許久之後葉羨雲向蕊寧說:「我們做朋友吧。」蕊寧答應了。之後的三年葉羨雲時不時聯繫一下,知道她還好就好。
將近七年,葉羨雲對她的愛就彷彿是一隻燈籠里的蠟燭,自從點燃那一刻起就不停在燃燒著,慢慢的燃燒著。「燭火最後會被燭水所熄滅,嫩苗也會被烈陽曬的慢慢枯萎,那我正在一點一點消逝的愛呢,會不會也像它們一樣?」葉羨雲想到。
葉羨雲回憶的太過投入,結果沒有順著大路走,而是朝著住處徑直走了過去。雖然葉羨雲也時常走這條雜草瘋長到快有一人高的小路,但那是白天。如果給他選擇,他是絕對不會在天色已經明顯暗了好多的時候來走這條路。
突然腳下一突,好像踢到了什麼有彈性的東西。葉羨雲穩住自己的身子,退了一步往地下看去。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貌似乞丐的人雙手抬起,趴在小路上。
葉羨雲看踢了那人一腳那人也沒反應就加大了嗓門叫到:「喂,你怎麼了。」葉羨雲彎下身,看到那人口吐白沫,於是跨過那人把手放在了那人的頸動脈上,沒有脈搏。
葉羨雲心中一驚,向那人的眼睛看去,那人睜著眼睛,瞳孔也已放大。「死了,不會這麼倒霉吧!工作沒找著麻煩事倒是碰上一堆。」
「麻煩了,怎麼辦是報警還是不管就這麼走了算了。唉,算了,還是打電話報警好點。萬一給警察查出我看到了之後就這麼走了的話就不止是有點麻煩了。」想來想去猶豫了好一陣的葉羨雲拿出了手機正準備撥110時他右手邊傳過來一陣窸窣聲。葉羨雲似乎是本能反應的想馬上逃走,但是理智壓制住了這股衝動,「要是跑的時候給人發現再給警察找上那我就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了。」窸窣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