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星光的彼端28
James和製片人討論了一兩分鐘,然後有些歉意的看向我和阿Ken。他們一露出這樣的目光,我心裡就「咳噔」一聲，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Victoria，我們很欣賞你，如果有機會,希望我們能夠合作。」James說道,胖乎乎的臉上，白鬍子跟著翹了起來。他向我伸出寬厚的大掌，要跟我握手,我朝他露出一個鎮定的笑容,並與James、製片人David分別貼面了一下。
我臉色平靜，只看得出笑意。
但心裡卻不爽極了。
這次本來是要拿下角色合同,可James他們這樣一說,明顯是暫時擱淺了這個計劃，現在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黃錦立也跟著站起來。
跟我臉上鎮定的笑容不同，他眼睛里流露出是一種自信而意味深長的光芒，他也跟著與James、David握手，我注意到，他們男人與男人之間握手顯得更加緊密。黃錦立笑著用英文說道：「如果對中國電影這塊還有什麼想要了解的，我們可以找時間聊聊。」
聊聊？
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搞到我們今天見面的時間、地點，弄得我和James的合作停滯了。
再聊聊，我的這個角色豈不是就完全沒戲了。
不過導演和製片人卻顯得很高興，看來他們後續還會見面。
直到James他們離去之後。
黃錦立才像剛發現我一樣，他站在離我一兩步遠的地方，陽光透過遮陽傘輕輕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的鞋子很亮，踩在木質的台階上。那雙桃花眼半眯著，黃錦立朝我笑笑，「宋微，你今天的表現不錯。以往我還沒發現，你這麼伶牙俐齒。」
輕風拂過，巨大的綠色樹冠沙沙的搖晃著。
他在暗指我暗中給他使絆子的事。
幾個月沒見，我們之間越來越充滿距離感。
就像是未見的故人，熟悉而陌生，還多幾分劍拔弩張的競爭感。我雙手抱臂，以防禦的姿勢看著他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哪裡哪裡。我也是第一次發現，黃總為了達到目標，真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
黃錦立微微低著視線，他靠前了一步，氣息像是海潮一樣奔涌而來。他顯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強勢，侵入我的身邊。我第一反應想要後退，然而身體卻同樣的朝前邁開一步。就像有兩頭獵豹在我們眼底，而我們雙雙虎視眈眈對視著。
一時之間，我們之間形成一種更加緊張的氣氛。
我和黃錦立臉對著臉，靠的很近，雙方可以看見對方的睫毛。黃錦立的聲音低了半度，像是風吹過大漠神秘而危險、滾燙而低啞。
「那你可要看好了。」
「外加，教你一條商業法則：機會每個人創造的。自己搞不定，就不要怪別人下手為強。」
我抬著眼睛，也露出一個艷麗的笑容，鎮定而緩慢。
「當然，離開你，不就是我為自己創造的最好機會？」
「多謝你幫我驗證。」
我們貼得如此之近，我甚至看得到黃錦立瞳仁一縮，他漆黑的眼睛里，反射著我的倒影。
「不客氣。」黃錦立緩緩吐出三個字，「那個承諾依舊有效。」
春日海棠的花瓣，一點點落下，最後拂過黃錦立的肩頭。
我溫柔的幫他捻起花瓣，海棠的淺粉拈在指間。
「用不著。」
「走。」我轉過身，向著阿Ken和譚寒，命令道。他們一個懶洋洋的斜靠著牆壁，一個一絲不苟的坐在桌前翻看著Ipad裡面的資料。聽到我的聲音后，絲毫沒有猶豫的走到我身後。
阿Ken一邊走一邊故意笑嘻嘻的，「怎麼我們在這都能被人發現，譚寒，你覺得是黃總對我們家微微余情未了嗎？」
譚寒簡短回應：「那又怎麼樣。反正宋微又不愛他。」
黃錦立站直的身體，僵了一下，儘管臉上依舊帶著自傲的笑容，「輸家永遠喜歡耍嘴皮子。」我猛的又靠近一步，伸手挑起黃錦立的下巴，黃錦立微微一怔，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他以為我會吻他嗎？「話說得太滿，可是會砸到自己的腳。」我大笑，然後輕佻的放下指尖，我們一行三人，故意擦著黃錦立的肩膀經過，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只留下他一人在背後面色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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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們再也不能讓黃錦立知道我們的時間和地點。」自從上次跟James見面無功而返之後，儘管工作室這邊還在正常運作，代言、拍攝也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但是阿Ken依舊忍不住跳腳起來。他平時玩世不恭，但實際最討厭別人打亂他的計劃。而上次黃錦立的突然一擊，弄得他措手不及，一直被他視為恥辱，「上次是我太大意了。」
「不，不要自責，誰也想不到他會突然來這招。」我安慰著阿Ken，雖然知道黃錦立精明幹練，但過去我們只作為他旗下的藝人，被他安排著，保護著，從沒有跟他針鋒相對、真正交手過。
難怪黃錦立在娛樂圈最鐵血的帝王厲睿交手，雖然黃錦立討不到好，但厲睿即便跟皇冠榮耀聯手，也始終無法擊敗黃錦立。我們都太小看黃錦立真正的手段了。
譚寒一臉冷靜對著蘋果一體機銀色的顯示屏，啪啪啪的瞧著鍵盤收集分析著資料：「品優娛樂對這次合作勢在必得。畢竟微微自創工作室后，凌影人氣雖在，但尚未完全轉型成功。品優娛樂想靠海外電影繼續乘勝追擊，完全可以理解，我們跟James的基礎在前，他們想搶過來，自然奇兵突起。」
「難道這麼好的機會，又要讓給黃錦立？」阿Ken把玩著手中的鋼筆，黃色的德國LAMY鋼筆在他指間飛快轉動著，他的眼底閃著不甘心與另外一種光芒，那種光芒像他指間的筆快速流轉著。
譚寒聞言，眼底卻閃過一抹自責。
我不動聲色的拍了拍譚寒的肩。譚寒眼中劃過一絲感激，他雖沒有開口說，我也從沒有問，但我卻清楚，當初發生那件事，一定是譚寒不願意的。
因為來到這個工作室后，以前的那個譚寒才漸漸活過來，他的眼裡再也不是後面我們在攝影棚相見時那種死氣沉沉的顏色。他沒有犯過一個錯，出過一個狀況，跟在樓夕之身邊連她的咖啡都拿錯完全不同。
「不，這一次，絕對要拿到！」譚寒罕見的，斬釘截鐵的開口，這樣的口氣連阿Ken都被震撼到了。
阿Ken漸漸停下手中的筆，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彷彿再次確定下什麼協議一般，雙雙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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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們又一直忙碌著，我雖然也很想要這個角色，但我自己這邊的電視劇還在繁忙的拍攝中。就這樣緊張的忙碌了半個月。阿Ken和譚寒突然神秘兮兮的來片場找到我，眼睛里綻放著一種狡詐的光芒。
「怎麼回事。」我帶著頭套，妝也沒卸，這次拍的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古裝劇《列女傳》，一個被毀了容的的女子的故事。
但是兩人看到我有點嚇人的裝扮后，紛紛吃了一驚。
「快說！」我白眼一翻，「哼，你們男人就是這麼見色起意！」
阿Ken嬉皮笑臉，誇張的作勢要摟我的腰，訴著衷情：「哪裡，微微，我對你的心明月可見，只要你願意下嫁於我，我們馬上結婚，不管你變成啥樣！」
譚寒面部表情的踢了他一腳，阿Ken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跌倒旁邊的垃圾桶上。阿Ken跳起來，拍拍屁股，就咬牙切齒道：「哼哼，我就知道你小子也不懷好意，也在打微微主意。」
譚寒沒有回應，目不斜視，一副「懶得跟你計較」的樣子。
「夠了夠了！再這麼相愛相殺，你們乾脆getaroom好了。」我頭痛的看著這兩人，之前這兩人還暗中相互防備，互看不順眼，現在一有空就打這種無聊的嘴仗。
阿Ken一聽，立刻往後大跳了一步，離譚寒遠遠的。
「人家才不要。」
我：「……」
關鍵時刻還是譚寒最靠譜，他開始正經道：「我們搞到了James的時間。」我聞言微微疑惑，這不是很好嗎？雖然自從上次跟黃錦立見面之後，我聽阿Ken的意識是，James那邊就開始有意無意的，避免與我們會面。
「不，這個不是James與我們會面的時間。」譚寒知道我誤會了，進一步解釋說，「是James與黃錦立定好的時間。他們這段時間聯繫比我們更緊密。」
我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這不是一個好信號。
「那怎麼辦？」我問道，思索了一下，「也像上次那樣，我們也中途插入。」
我看了看阿Ken和譚寒，但他們這次卻難得一致的沒有點頭同意。我更加疑惑，揚起眉頭：「怎麼？不行嗎？」
「不是不行。」阿Ken接著譚寒開口，他的眼底流轉著一種慵懶而狡詐的光芒，「但這一次，我們有個更好的主意。」
「你們想幹什麼。」見他們二人的目光，都直直停留在我身上，我覺得彷彿有塊烏雲停留在我的腦袋上了。
「——美、人、計。」
一個痞子般、一個冰塊樣的兩個男人，用著不同語調語氣，卻異口同聲的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