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凶獸之戾誰能降
章節名:第十七回凶獸之戾誰能降
這日,玉瀟然收到消息,鈺經有史前來。
因鈺經是北牧之東的游牧小國,所以成元帝只是令丞相前去迎接。
玉瀟然卻納悶,這不年不節的派什麼史臣前來幹什麼,八成沒什麼好事。
晚上,成元帝在宮內蓬萊殿宴請來史,百官相陪。
觥籌交錯,燈火通明,絲竹管樂不絕於耳,大大小小的桌子從龍案兩邊如同東流水綿延不絕看不到盡頭,可見皇家宴會,雖是小國前來,但是自認為不能失了大國風範的北牧,還是耗費了不少財力。
坐在末尾角落的玉瀟然直搖頭暗道,哎,這要是在碧遐谷,早被狐狸師父扒皮抽筋了……浪費啊浪費……又轉念一想,敢情自己也算是個有後台的人了……
嘖嘖,果真不是一般的有錢,就連她這小小的七品芝麻官,面前都擺滿了美酒佳肴,玉瀟然本是極愛酒的,但是多年內碧遐谷喝自家師父釀的微雲醉喝多了,嘴巴就養的刁了,如此面前的酒倒不怎麼吸引自己,但這佳肴……可就看得玉瀟然口水三千尺了,奈何來史未到,皇帝更未到,誰敢動?
玉瀟然直在心裡催促,快來啊快來啊,不然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就在玉瀟然吞口水吞的快撐死的時候,一聲「皇上駕到」讓玉瀟然如蒙大赦。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跪拜。
待一身明黃龍袍的成元帝拖著四十多歲微微發福的身軀坐下道平身的時候,玉瀟然覺得,自己吃皇家這頓飯,著實不易。
「來史晉見。」隨著又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三個身著異域服侍的人走了進來,當頭的人一身灰色袍子,頂著一頭蓬鬆的黑髮,長得嘛,還說的過去。
只見三人一手放至胸前一躬身道:「鈺經三王子托木里過吾皇。」
「王子免禮。」成元帝淡淡道,「請入座。」「謝皇上。」
玉瀟然滿心歡喜的看著來史入座,當下只準備成元帝一聲令下便可大快朵頤,誰知未等成元帝大手一揮,開宴倆字還沒擠出來,便聽到那托木里道:「前些時日我鈺經得到兩件寶貝,但奈何鈺經本是區區小國,能人甚少,無法駕馭,聽聞北牧文武賢良眾多,故此我父王差我前來向北牧討教,若北牧能解,那便雙手奉上,若不能,那我們也只能去天行幾國了。」
話音剛落,玉瀟然只得收起拿筷子的爪子腹誹,看看,果然來者不善,挑釁來了。但是你挑釁歸挑釁,你讓人家皇上說完開宴你再開口啊,這麼迫不及待的看戲啊,真是存不住氣!要知道自己中午為了騰出肚子吃這頓皇家宴,只是胡亂扒了幾口啊。
在玉瀟然幾個吞吐口水之間,只見成元帝炯炯有神的雙眼微微一眯,皮笑肉不笑道:「噢,是何寶貝?」
那托木里「啪啪」拍了兩下手,便見十六個彪形大漢抬著一個用黑布罩著的巨籠進來,裡面隱隱傳似犬非犬的叫聲。
聽著這聲音,滿朝文武不淡定了,嘰嘰喳喳小聲嘀咕了起來:
「是什麼啊?聽這聲音,不會弄只狗來吧。」
「哈哈,聽聲音比較像,莫非這鈺經,給我們送牧羊犬來了?哈哈」
「哎,兩位大人,說不定這鈺經根本就是巴結我北牧來了,嘿嘿,虧得老夫還以為這鈺經小小彈丸之地也敢來我北牧挑釁……」
玉瀟然聽著,心道,這鈺經大老遠抬幾條狗來,他又不傻,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是那麼簡單,難道這些個人成天只想著滿腹的陰謀詭計攀龍附鳳,腦子都不夠用了?況且聽這低吼,玉瀟然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而那托木里見滿朝文武如此,不由的眼中露出譏諷,也不說話,手一揮,那十六個彪形大漢中的兩個一掀,露出裡面的真身來。
玉瀟然瞄了一眼,渾身一震,而這滿朝文武,立刻炸開了鍋:
「這這……這……是什麼東西,虎身牛尾,怎麼會有這樣的異獸?」
「是啊,這……這是什麼東西……」
「……」
上座的成元帝咳了一聲,大殿立時安靜了下來,皇帝陛下原本還皮笑肉不笑的深色,在看到滿臉嘲諷的托木里臉色,和滿朝連這是什麼異獸都認不出來的百官后,連皮都僵硬了幾分。就在此刻,一道清泠的聲音在安靜的大殿中特別清晰:「鈺經國果然是卧虎藏龍,連上古凶獸彘也找得出。」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又是一道驚雷,有人望著說話主人道:「鍾大人,這真的是傳說中的凶獸彘?」
「不錯。」鍾懷仁點了點頭。「哈哈,北牧果然能人甚多,連這極為罕見的彘都知曉。」
那托木里見有人認出也不惱,草原男兒豪放性情盡顯。
成元帝見有人識出此物,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些,好歹是保住了臉面,如果連這是什麼玩意都認不出來,那可北牧還有何顏面立足四大國之中。
玉瀟然微微詫異,早先聽聲音她就覺得有些耳熟,原來是彘,彘乃凶獸,向來神出鬼沒藏於深山之中,又怎麼會到了草原上,又何以會被鈺經捉到,須知像彘此等類的異獸,天生兇悍不說,單單是這一身傲骨就讓他們不屑於被人類所見。
便是師父那隻大鵬凌蒼,還是師父當年餵了無數奇花異果連哄帶騙給弄到碧遐谷來,饒是如此,還是要在碧遐谷之東給辟出一塊清凈之地讓之棲息,並不得打擾。是以無論玉瀟然套了多少近乎,給了多少奇花異果,到最後還是被其從天上毫不留情的扔了下來,幸好自己當時偷吃了師父的金骨丹,才免教自己粉身碎骨的葬送了自己一世英明,而再看這眼前這全無凶獸的氣勢的彘,與自己當年在碧遐谷最西邊的海荒冢所識的阿丑迥然不同,想必是被餵了什麼東西。
話說這阿丑,其實也是一枚凶彘,當年玉瀟三人背著師父溜進了海荒冢之中,便遇到了它,當年年幼,尚不識,但是天上地下恐怕也找不出讓三人害怕的玩意!玉瀟然只是看著對自己垂涎欲滴的彘說了句:「謹、慎你說這老虎怎麼長個牛尾巴啊?莫非是先天殘缺?」
話畢,未等青謹青慎開口,便見那彘全身抖了抖,隨即發出犬吠之聲。這彘聽不聽得懂人話不知,但是畢竟是活了不知多久的上古凶獸後裔,頗有靈智,又看那玉瀟然那一臉不但不恐懼。而是憐憫中帶點興奮的表情也知眼前這人,竟與林中猛獸不同,一點都不怕自己。在這犬吠之中又聽玉瀟然又叫到:「哇,連聲音都不正常,真可憐!」
那本犬吠不止的彘,在玉瀟然話音落後,怒吼之聲立即戛然而止,只是目露凶光準備向三人撲來。
註:《山海經》記載:又東五百里,曰浮玉之山,北望具區,東望諸毗。有獸焉,其狀職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