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日夜兼程（2）

「我騙你作甚。以前我什麼事都甩給他們做，這次偏要出來，定是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也知道我估計是病的不行了，才讓你來帶我回去的，是不是？」無慕捧著茶杯暖手，白色的霧氣飄散，籠在她的病容上，虛幻又迷離，看的少女心疼。

「啊、啊？哦！是這樣的。」少女頷首，不敢讓她看到自己憐憫她的表情。自從去了荼蘼谷，那些哥哥姐姐便告訴她，他們的谷主為人清淡，從不發脾氣，但只要露出一旦可憐她的表情，她整個人就會冷下來，讓人不寒而慄。不過這裡面也有個例外，就是無殊哥哥！「無殊哥哥去哪裡了？」這才想起，像谷主影子一樣的無殊哥哥居然不在？！

「呃……嘿嘿，被我甩掉了。」

無慕的笑很乾凈，少女很喜歡，這樣的女子，對著她笑，就像姐姐一樣舒心。「那無殊哥哥豈不是會很生氣？」她揚著小腦袋，模樣嬌小可愛。

「是啊，所以回去了你們可不要招惹到他。不然啊，可有你們受的。」見她小臉凍的通紅，無慕倒了杯熱茶給她，「小姑娘別仗著身體好就受凍，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這樣的場景經常遇到，谷主每次沒事的時候都愛跟坐在一邊看他們訓練，熱的時候準備帕子給他們，冷的時候準備熱薑茶，就像一個無微不至的大姐姐。所以谷里的人都跟她很親切，熟起來了就直接叫她「慕姐姐」，只是兩位師父不喜歡他們僭越，才不敢叫了。

「谷主是小時候受凍了才身體不好的？」簡單的一問，無慕眼神驀地失神，但一瞬又親切的看著她，溫和笑道：「是啊，那時比你還小，在雪地里凍了幾天，才成這副樣子。所以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可不能學我。」受過訓練的少女沒有忽略她剛剛一瞬的失神，知道她身體成這樣並不這麼簡單，便喝著茶，講趣事給她聽。

晌午的時候船靠岸了，下船時，無慕讓少女多留了幾個布幣在船艙。

老伯送她們離開渡口后，看看天色憑多年經驗判斷江面不久會結冰，便拴好了木舟到船艙里拿酒葫蘆準備去城裡打酒買些乾糧，卻看到矮几上多了幾個布幣。老伯雖清貧，但不是這般喜歡多拿船客路費的人，拿了布幣趕忙出去追，可哪裡還見人影。搖了搖頭便也作罷，準備拿這些錢給村裡的孩子買新衣裳穿。

兩位女子下了船租了輛馬車繼續趕路，少女摻無慕上車時發現她身上出奇的燙，硬是要找地方住下待她病好了再走。

無慕哪裡肯聽，但自己的身體也馬虎不得，就說了個方子，讓少女記著，等路過藥鋪時買來。

「買了哪裡去煎藥？」少女站在車下還是不肯走。

「直接往嘴裡塞唄，我學醫的，豈會虧待了自己的身子？快上來吧，姐姐真有要事去辦，誤了你可擔不起。」無慕軟硬兼施，少女這才想起谷主一身醫術深得離夙師父真傳，還頗有些青出於藍的趨勢，便聽話上車了。

馬車日夜兼程趕往洛邑，中途除了買了一次葯和乾糧，幾乎再未停下過。

無慕吃了葯病算是穩住了，但並沒轉好的樣子。有日夜裡發熱囈語躁動，怎麼也叫不醒，可嚇壞了少女。無奈谷主清醒時下了命令，無論遇到何事都不可停下來。馬夫實在看不過去，路過一戶人家時停了下來，擾醒了農戶煎了碗薑茶給她灌下，農婦見她病的厲害，要他們歇一夜再走。少女不敢違背命令，拒絕了好意，農婦不好強求，拿了床棉被給她，囑咐少女不可再讓姑娘受涼。無功不受祿，少女準備拿布幣換，農婦心善，說什麼也不收。少女執意要給，馬夫知道這戶人家定是教養好，便勸農婦收下了。

那夜過了，無慕一直昏昏欲睡，少女只能在一邊干著急。好在馬夫不畏嚴寒，終於在一日下午趕到了洛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