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日夜兼程（4）

少女咬著唇瓣望望安靜的屋門，躊躇著要不要去休息。

「連夜趕路還要照顧塊頑石，很好玩啊？非得讓老夫說幾句才聽話是吧？！」白朮氣惱道。

少女這才明白白朮是在關心她，而自己的確疲憊不堪，應諾了便去睡了。

白朮駝著背拄著拐杖直連嘆息，如今的年輕人怎麼都這麼不在乎自己身體，活個百歲整日逍遙多好！非得早年就勞碌自己，是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說是這樣說，但擔心還是不會少的，白朮怕引起無慕其他病症來，便在偏房裡休息，以便照應。

人一上年紀睡的晚，且憂心著無慕，白朮直到深夜也未睡去，便穿好衣裳起來燃燈準備找幾本看看書再睡。他拄著拐杖剛一開門，便見到無慕房間里亮著燈，屋內隱約有幾人。他不禁氣的跺了跺拐杖，退回去坐到榻上。

約莫天快亮的時候，無慕房間里的人悉數離開。白朮一直掩著窗，見人都走了，正要出去教訓無慕一番，卻看見她裹著披風也要出去的樣子。

「你給老夫站住！」白朮猛地推開窗吼道。

無慕見這情景知道又得有話聽了，準備加快腳步離開，白朮見她不停下，更氣：「你要是敢這麼出去，今後別再來見老夫！」

這樣一說，無慕哪裡還敢再走，只得硬著頭皮站住。

雪下了一夜未停，天色尚早，小童也還沒起來清掃積雪。無慕立在雪地里不敢動，白朮一陣好氣，朝她吼道：「你非得氣死我這個老頭子才甘心啊！是叫你回來，哪是叫你站那兒了！進我屋裡來！」

「哦……」無慕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白朮屋裡。

白朮讓她坐在案幾邊，給她搭了把脈，眉頭皺的更深，盯著她好久，又慶幸又惱怒：「還算清的及時，不過不管怎麼樣，你不許再配那害人的東西！你是個醫者，對人無益的葯，不可再碰！」

「是是是，再也不配了。」無慕並非敷衍，她曾配過一味葯，能掩住身體所有病痛，只要在一定期限內清乾淨體內毒素，除了身體需要調養數日，並無其他影響。而那日為了幫呂糾退敵，她服了一次。

「嗯。」白朮點頭，見她並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放下心來。但想起剛剛她要出去，不免又氣道：「大雪天的，你又要去哪裡！荼蘼谷還能出天大的事兒？！」

無慕苦澀一笑：「還真出天大的事兒了。」她抿了抿蒼白的唇，聲音沙啞艱難，「周王……欲滅荼蘼谷。」

聞此言，白朮眉峰緊蹙，怪不得這丫頭病危也要日夜兼程趕往洛邑，原是出了這樣大的事！

「是周王親自發的話？」白朮問道，雖然他對荼蘼谷了解甚少，可也知道他們一向低調，從不現於人前，且是周王室最隱晦的存在，暴露於世對周朝並無益處，周王是如何發的這話？

無慕低眉，看不清表情，只聽出她似有似無的心痛：「很隱晦表現出來的，荼蘼谷的人是何等心思，一猜便知，這才稟到了我那裡。」

「何事誘發的？」無緣無故的要滅荼蘼谷，這不像一位帝王該做的事。

「是衛國一件秘事未傳給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