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黃袍加身
書評已經整理出來了,有必要的小草會有回復,當然,提前劇透也不好,所以,回復的比較模糊……呵呵,多謝大家支持,順便,謝謝打賞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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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元年,六月二十七日。
陝西已經許久沒有下雨了,今日依然是晴。
平涼府後院,西廂房,陳慶正盤腿端坐床上,練著呼吸吐納,數月下來,他已經將馬松傳他的五禽訣練得七七八八,僅剩最後一道關卡未破,他苦練幾日,卻不見效果,這很是讓人著惱,不過,今早又不同,陳慶感覺到下身有一股熱流正在蕩漾,這使得他喜不自禁,就一直在床上打坐,都快到中午了,還未下床。
「相公,宋大哥叫你……」劉婉兒於院中練武回屋,見陳慶還在打坐,過來叫道。
陳慶緩緩睜開眼睛,劉婉兒見他頭上有細密的汗,立刻上前為他擦去,陳慶溫柔地看著婉兒,此時婉兒剛練武過來,渾身還散發著淡淡的熱氣,屋內的空氣頓時就帶了點陽光的味道,很清新,陳慶心神一盪,情不自禁地在她額上一吻,婉兒咯咯一笑,樣子嬌憨無限,陳慶翻身下床,覺得有點犯困,昨夜,他被小妮子折騰得夠嗆,很晚才入睡,陳慶揉了揉太陽穴,回頭看婉兒的眼神里就有了點嗔怪的意思。
不過,陳慶很快就體味到,自己那話兒經昨夜劉婉兒一陣撫弄,似乎有點反應了,於是,陳慶就不懷好意地看著婉兒笑,心中萌生了一個極為邪惡的念頭:以後恐怕是要讓娘子天天拔一拔的好,說不準兒哪天就自己長起來了。
劉婉兒不知陳慶所想,她只是彎著腰,如同推木頭似的將陳慶往屋外推:「相公快點,宋大哥在門外等得都急了。」
於是,滿腦子正閃著旖旎思想的陳慶就這樣被劉婉兒硬生生地推出了門,甫一出門,陳慶就看到等在門口的宋傑,連忙上前,劉婉兒見二人開始說話,便一閃身逃了。
「大哥,這麼早啊!」陳慶打著哈欠,說話帶著疲憊,宋傑看了看天,笑道:「這都快中午了,還早個屁!」說著,他猛地想起上次在優池山下,陳慶也是這樣一副無精打採樣兒,心中有點憂慮,便一把拉過陳慶,神秘兮兮地低語道:「慶之啊,這事兒為兄本不該管,但是,我也不能看著你消糜下去,男女之事,只要嘗個味兒就好,哪像你這般,夜夜殺伐過度,哪像個成大事的?」
「我……」陳慶簡直冤枉到家了,他愣愣地看了看宋傑,見他一臉認真,只得悶聲悶氣地應了:「是是是!大哥教訓得是,哎,怎麼不見伯安啊?」陳慶自覺尷尬,立刻岔開話題,宋傑聽他一問,方才道:「大哥一直未見他,想是昨夜喝多了,現在還沒起來。」
這府衙後院不大,也就幾丈見方,宋傑正說著,陳慶便走到了東廂房,陸平是單身漢,自然不虞會撞見他什麼不雅的事情,所以,陳慶扯開嗓門叫門,可是房內並無反應。
「這廝上哪去了?」陳慶納悶。
宋傑也不知,二人正要出門去尋,卻撞見個小校,那小校正是來找他們的,他一見二位都在,不等陳慶發問,便見了禮,道:「寨主,三當家的已經聚齊了諸位將領,在大堂上,請寨主和二當家的過去。」
「陸伯安這是要幹什麼?」宋傑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看陳慶,他可沒下什麼命令要眾位將領在大堂議事,於是,一驚,猛的一拉還在發愣的陳慶,急道:「莫不是出大事了?快走!」
宋傑一路疾行,更是篤定有壞事發生,於是便在心中暗暗責怪陸平沒有及早叫他,陳慶一頭霧水,被宋傑扯著,二人一陣風似的閃進大堂。
平涼府公堂,桌案已經被撤下,只留下一把太師椅,背靠海水朝日屏風,其下,擺了一排椅子,其上坐滿了諸位將領。
陳慶從堂側轉入,見堂下坐著諸人,除他所熟悉的陸平、吳峻、馬連淮等人外,還有一乾兒面生的,應該是宋傑手下的將領,陳慶只是知道他們的名字,卻並不熟識。
「怎麼回事!」宋傑徑直坐上正中的太師椅子,陳慶則在下首右邊最靠前的位置坐了,他屁股還未挨著板兒,宋傑就開始問話了。
「大哥!」陸平坐在左邊,與陳慶並齊,他第一個站起身,道:「我們正在商議封王之事。」
「什麼!」宋傑一驚,他猛然站起,他昨夜想了許久,終究聽進了陳慶的話,決定將稱王之事先緩上一緩,而其中原委陸平自然不知道,昨夜,他酒醉過後,早已把宋傑要封王的消息說了出去,這不,第二天剛起床,陸平就被一幹將領拖出來,死活要他勸說寨主自封。
陸平原本就不如陳慶有那麼多顧慮,在他看來,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要建功立業封王拜將,於是,他經不住手下這般說那般勸,立刻就倒向了這些將領,竟做了牽頭人。
「不可!」宋傑揮手,道:「此乃大逆,不能妄行!」
「大哥此言差矣,如今,我們反都已經反了,還有清什麼大逆大順?既然反了,就不要婊子立牌坊,何不一反到底,自立為王,諸兄弟都封將軍做大帥,豈不痛快!」陸平自然不幹,當即反駁,諸將紛紛應和。
「可是……」宋傑欲言又止,他原本想說自己一旦封王,那朝廷大軍必到,但是,這種事兒和陸平私下說還好,現在當著這麼多手下,他自然不好意思說,這會讓人以為他怕了朝廷,弱了自己名頭,減了他混天王的威名,於是,宋傑氣得一嘆,指著陸平道:「你呀你,榆木腦袋,哥哥我……你這可是把你哥哥往火上烤啊!」
陸平一愣,頓時曲解了宋傑的本意,他以為宋傑是怕遭人非議,被後人罵作亂臣賊子,於是,他更是把早就想好的措辭一口氣說了出來:「哥哥!如今朝廷昏暗,官員**,只知欺壓百姓,再加陝西這幾年,連年大旱,且看這天災**不斷,百姓還能活得下去么?哥哥是混天王,乃當世豪傑,自然要替黎民主持公道,如今青松寨上下,早把哥哥視為主心骨,進退皆唯大哥馬首是瞻,只要哥哥同意稱王,全寨上下哪一個不捨命擁護,所謂天道昭昭,但有幾個不明事理,亂嚼舌根的,待到今後我們改朝換代,天下太平之時,他們自無可說!」
陳慶聽著氣悶,還改朝換代呢,就佔了屁大一塊地方,就想著建國了,媽的!你知道全中國有多大么?當下,陳慶看不下去,站出來道:「不行!從古至今,但凡率先稱王的,都無善終,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們不能重蹈前人覆轍,況且,一旦稱王,必引得朝廷大軍來剿,我們實力尚弱……」
「二寨主此言差矣!」陳慶話海未說完,一個將領立刻站出來,陳慶打眼一看,見是吳琦,字子非,他曾聽宋傑說過,此人原本是個關中刀客,打仗十分矯勇,只是有點莽撞。吳琦也是忠心護主,他一聽陳慶的話,立刻心生不滿,打斷道:「如今青松寨上下已經有十幾萬大軍,如何就弱於朝廷鷹犬?況且,一旦稱王,各路英雄自然紛紛來投,我們的勢力只會越來越大,就算朝廷大軍到了,我們又有何懼!其餘如你所說的,都是古人,與今日情勢不同,自不可比!」
陳慶針鋒相對:「滿口胡言!你只是個徒逞武勇的匹夫,哪知這軍法底細,我問你,你口中所說的十萬大軍,又有幾萬是善於打仗的,這些人只不過是一群因飢餓聚齊起來的農夫,這種隊伍,根本經不起殺戮,試問,若是朝廷大軍來了,你就讓這種人上陣殺敵么!」
「屁話!」陳慶話音剛落,下首又轉出一個大將,姓牛名強,字孜徜,他與吳琦同樣是出於宋傑手下,感恩宋傑優遇,自然贊同宋傑封王,但聞他朗聲道:「你說我們軍隊不能打仗,那我問你,下平涼,破崇信,襲涇州,攻鎮原,奪庄浪,進華亭,入隆德,哪一場仗我們輸了?你口口聲聲幫著朝廷說話,阻撓我們大哥封王,你是何居心?莫忘了,若不是老大當初在優池山收容你,你不過是條喪家之犬!」
「放肆!」宋傑氣得臉色鐵青,他猛地喝退牛強,牛強情知失言,連忙住口退下,只是恨恨地看著陳慶,陳慶被揭了傷疤,氣得也不輕,宋傑見狀便為陳慶幫腔,道:「慶之是天上將星下凡,行軍打仗,堪比孔明韓信,他自入寨,攻成縣,破階州,出西和,哪一場仗不是嘔心瀝血親歷親為,若不是慶之,汝等恐怕早就被官兵逼死在鞏昌,哪裡還有機會在此猖狂!」
宋傑一生氣,堂下一幹將領立刻噤聲,陸平向陳慶報以歉意的眼神,陳慶知道這些人不是有意,氣消了不少,他剛一回座,陸平再次起身,道:「大哥!孜徜所言,自是出於無心,他只是如大家一般,都盼著大哥封王,還望哥哥早點拿定主意!」
「不封!」宋傑斬釘截鐵,拒絕。
陸平再次一拜,道:「大哥若不封王,怕是無法服眾!」
陸平話一說完,立刻跪倒,其餘諸將紛紛效仿,也一同口呼「寨主」,從座位上翻身下拜,於是,整個大堂上,就剩下陳慶一個人坐著了。
宋傑站在堂上,冷冷地看著眾人,道:「怎麼!你們還想逼本大王不成!」
「吾等誓死跟隨大王,皆是因大王豪氣干雲,最講義氣!如今大王不封王,想是怕了朝廷,吾等還在此作甚,散了拉倒!」亦不知哪個大將突然洪聲說出一句話來,堂下跪著眾人立刻起了騷動,紛紛雜雜,各自說道:
、「對!混天王徒有虛名,竟怕了朝廷,吾等想是跟錯了人,不如散了!」
「跟著大王造反,也只是想同富貴,如今大王怕了,散了吧!」
「散了吧!去投別人,也許還能混出人樣。」
「對!散了吧!」
「散了散了!」
「……」
這下一發不可收拾,眾人皆動搖了心智,似乎真萌生了去意,陸平立刻趁熱打鐵,膝行一步,道:「大哥!你就答應了吧!」
「你們!」宋傑氣得肺都炸了,他背過身去,到此情形,已經不容他有所反對了,他嘆了口氣,轉過身瞪了陸平一眼,罵道:「陸伯安,你***那腦袋是不是石頭雕的!」
「大哥!」陳慶見到這般情形,已知大勢如此,也只得起身跪下道:「事到如今……唯有應了吧!」
「慶之……竟然連你也……混賬!」宋傑再躲不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吼道:「好啦好啦,都給老子爬起來!」
陸平一聽,頓時一喜,抬頭道:「這麼說,哥哥是答應了!」
「恩……」宋傑只把氣往鼻子里送,發了音,算是回答,他這一應,堂下諸將紛紛抬頭,個個面有喜色,紛紛叩頭,齊呼大王萬歲。
陳慶看著這些被熱血沖昏頭腦的農民領袖們,心中突然就有點悲涼,他不可能一個人反對這麼多人,若是他這般做,以後也就不必再在青松寨混了,所以,他才說了違心話,他自知已經將結拜大哥推向了絕地,可偏偏又沒辦法,只得在心中默嘆:宋大哥啊宋大哥,你可不是趙匡胤,這黃袍一加身……唉!你這哪是要萬歲,這是要萬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