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冤家北影又相逢 簽約挑剔賈君鵬
那矮胖後生,也許怕路上餓,剛去北影門口小賣部里,超神速的喝了瓶兒可樂,跟著『米西』了一根烤腸兒,然後,還特有經驗的速跑著上了一趟『WC』!
——因為有一次,他也是被『選中』,只不過是飾演一位街頭玩兒跤的群眾演員,因劇組的外景地在繁華景區,『內急』時,一路上老有男人、女人,而暫時又沒見廁所!
——幸虧他少年時,曾搞過『專利』,所以腦子比較靈活!
——在憋得他最後兩眼看哪兒哪兒都是『金星兒』的關鍵『之際』,他竟『忽發奇想』,指揮其他眾『哥們兒』,對他進行了『友好掩護』,在不得已的艱難情況下,他竟『十分精準』的尿在了一個大可樂瓶子里。。。!
事後,他擰好瓶蓋兒,像B—52『扔炸彈』一樣,再次『十分精準』的把它丟在了路過的一個大敞口兒的垃圾箱里!!
眼下,他又火速的跑回來,擠到已經發動的『金杯』中巴旁,他有些感激的的對正跟司機交代幾句的穴頭張青,學香港警察,一跺腳,同時卻來了一個『巴頓』式不倫不類的瀟洒敬禮,總之他特想製造幽默的說:謝謝張哥!——報告張哥!——我火速趕來上『運兵車』!
張青不知怎的,從骨子裡就跟他有些『犯相兒』,他平時一對什麼不滿或看不慣或想諷刺什麼的,他都老愛習慣的『我心說』,而這次,張青也毫無例外。
他表面應酬著:喝!喝!精神!真精神!天生就是群眾演員的材料兒!真有『范兒』!
而暗自呢,他卻一直在『我心說』:什麼火速趕來上『運兵車』?!我看你是火速趕來——上『運豬車』!呆會兒我讓人送你到『大紅門兒』,看你還敢『嘚碧嘚』!
在北影大門口,央國強的『保時捷』緩緩、慢慢、穩穩的停住后,他落下電窗,探頭正問那位新保安:請問,剛才有沒有一個長的跟王寶強似的人,在這兒出現過?
這時,只見在他車邊平行的地方,嘎然停了輛出租,車上下來一個身影很熟悉的女孩兒,她瀟洒下車后,麻利的遞了一張50的,大方的對出租司機說了聲:——甭找了!
她竟去大門另一個老保安那邊問了相同的話,人家給她往院內紅樓一指。。。
央國強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北影門口兒這兒看見筱禾,這等於讓他毫無心理準備。。。!
在他看到筱禾的的同時,筱禾幾乎在同一秒的時間裡,也同時的看到了他——央總。
央國強一臉責問神態,他徐徐把沒落完的電窗落乾淨,說:筱禾,我不是說不帶你來嗎?你怎麼到底還是來啦?
再看筱禾,她的表情,跟央國強的反差巨大,她則像一位剛放學的孩子,在學校門口兒一眼認出和見到了久候多時、一直苦等著來接自己的『家長』:媽或爹、或爺爺奶奶、或姥爺姥姥、或哥弟、或弟媳嫂子叔叔嬸嬸姊姊妹妹。。。
總之,筱禾高興的輕盈的跑過來,她俯著身兒,一臉單純的說:央總,對著呢?你說不帶我來,你做到了,我也做到了,對於這一點,我表示祝賀。(她伸手想跟央總握下兒手,可央國強特煩,沒理她)可眼下,來這兒是我自己來的呀,央總,難道不是嗎?難道不可以嗎?難道我沒有人身自由了嗎?難道我來你公司,就等於自己插一草標兒把自己賣給公司了嗎?難道我自己掏腰包兒『打的』花錢來北影,到把別的『葛朗台』給傷著了嗎?難道憲法。。。?
央國強在車裡,早是一臉無奈了。。。以至於筱禾一連幾個『難道』中排在最後邊兒的那個『難道』,他根本就沒聽見她到底說的是什麼。。。
此時的他,只因別人違背了他的『領導意志』,而心中十分不悅,一氣之下,他嘴裡直小聲兒嘟噥:真行,筱禾!——我找你當我女秘書,我這鼻子,甭出一年,遲早得去人那整容的那兒——跟修比薩斜塔似的——做一次大的矯正手術!
與此同時,在央國強的腦海里,瞬間還冒出了一個頗為奇特的結論想法兒來:看來還真是,不服不行!——大專到底鬥不過本科生!
央國強在部隊上的大專。
人筱禾呢,則是名牌兒大學的本科生。
但央國強畢竟當過兵,而且在他身上,幾乎是與生俱來就有一種當兵人的氣概:凡事都絕不甘落人後,要做什麼都要做最好的!遇事絕不退縮!而且絕不服輸!
他此時暗想:筱禾呀筱禾,將來我一定要拿下博士后!到那時我還和你續簽!我要讓你崇拜我,信服我,整天一見了我,就圍著我的前後左右滴溜溜的轉、滴溜溜的轉、滴溜溜的。。。
然而此時,在他身後,確實想起了一片轎車的『罵人』聲————嫌他堵路的『憤怒』加『惱怒』的——『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的喇叭聲!
央國強這才如夢方醒,他大聲招呼說:——筱禾!別在我車門外邊兒瞎『白活』啦!沒人聽!——快!快上車!咱們一起進北影!
先前,穴頭張青在安排完北影門口『有合之眾』的事情后,已帶著賈君鵬,進北影大院,上紅樓二層,在一門口兒牆上寫著:北京『大河有水小河滿』影視有限公司的唯一的一間15平米左右的辦公室里,熱情的在一張好多地兒似乎都被煙頭兒燙過的舊桌子前,他一邊抽煙,讓白雲繚繞,一邊關切的問著賈君鵬:我說兄弟,你還真是像王寶強!哎?你來北影你的打算是?
賈君鵬特別實在,話一開門,馬上就見了山:我當過兵,複員了,我不想在安置上麻煩國家,我和我媽從河南來到北京,我打工,她炒股。。。
穴頭張青深感同情:聽明白了,我聽明白了。。。
賈君鵬突然發現,自己找到了說話的知音,於是乎,他的話茬兒,跟的就更密了:我媽最近炒股不是賠了嗎?看她很著急,睡不好覺,那天還犯了病,做為兒子,我不想成為她的負擔,我要用我自己的努力,幫我媽早日擺脫困境,同時也證明我自己。。。
穴頭張青有點兒感動:聽明白了,我聽明白了。。。
賈君鵬說話更大膽、更直接了:所以,我想能找到掙錢快、掙錢比較直接的事兒,而這事兒,又必須是我能做得來的,總之就是突出兩個快:一是掙錢快,二是我又做得來。。。
穴頭張青頻頻點頭兒,煙鬼般熟練的彈彈煙灰:嘖嘖嘖嘖,剛才是聽明白了,現在呢,我呢,又進了一步,是看出來了,我看出來了,你是一大孝子!你整個兒是一活脫脫的大孝子!
賈君鵬很急切:那你能幫我嗎?
穴頭張青馬上應允:——幫!我可不是用棍兒幫你啊,我是用我的合同幫你!我這兒有這麼幾份兒合同,都比較符合你剛說的兩個快字兒!——去了就演,演完拿錢就走!
賈君鵬挺滿意,但又有疑惑:那我沒學過表演?不知行不行?
穴頭張青用手捏了捏賈君鵬胳膊上的肌肉,特別自信:行!我看行!估計問題不大!
賈君鵬遲疑的問:那都是演什麼呢?
穴頭張青從一摞合同中抽出一份翻開看了看,在屋裡來回度著步子,然後指手劃腳,跟一三流兒導演在片場說戲似的:比如說,這個啊,是一部農村題材的電視劇,劇中有這麼一場戲:老太太的三兒子,本來是好意,想外出打工,改變家裡的生活困境,可老太太死活兒不讓他去,不放心!於是,這個叫芋頭的三小子呢,暗下決心,自己還吃飽了撐得,還專門兒制訂了一個所謂的A計劃,離家出走時,他連吭都沒吭一聲兒,悄不磯兒的就走了!五年後,芋頭回來了,不但掙著錢了,還帶回一漂亮媳婦小鳳兒,可他哪知道,老太太天天盼他已經把眼睛哭瞎了,所以,當芋頭站在她面前時,她是老淚縱橫,聲音顫抖,忽然,芋頭看到為自己哭瞎眼睛的母親,『噗通』一聲,就地兒就跪下了,他哭著拉著母親的手懇求說:媽,你打你這個讓你傷心的兒子吧!
於是,他媽一氣之下就打了芋頭十五個大嘴巴!
賈君鵬聽到這兒非常氣憤:芋頭太不懂事了,這麼做,絕對不對!真是個不孝的兒子!他怎麼可以五年不回家看母親也不打電話呢!十五個嘴巴打的太少,要依著我,打他二十五個還差不多!
穴頭張青突然緊握他的雙手,使勁兒還搖著:哎呦喂?!英雄所見略同,我和那位導演,也是這麼考慮的,所以現在呢,已經按照這個意思,等於讓人編劇,已經改成打二十五個嘴巴啦!
他過去拿起桌上的計算器,熟練的按著:按每個嘴巴五十計算,二十五個嘴巴,應為1250塊錢!這個符合你『兩快』原則,你看你簽不簽?反正自願啊,都是朋友!
賈君鵬毫不猶豫:——簽!不簽白不簽!簽了就白簽!只要能減輕我媽的精神負擔,讓她老人家盡量能少為**勞,我吃什麼苦我都願意!不後悔!——我簽!
於是,他上來就給那份兒合同上給他留得空白地兒上,毫不猶豫的簽了三個『巴西大蜘蛛』:賈君鵬。
穴頭張青很欽佩:軍人就是軍人,跟老百姓真是不一樣!幹什麼都乾淨、麻利、脆!哎?這兒有一都市的情感戲,我覺得挺適合你的,劇本寫一叫洪堡的外地小夥子,跟朋友學做邊貿,后外出做生意,一去就是十年,他的青梅竹馬樂樂,在這十年裡由於沒他音信,就與別人結婚了,可她的婚姻並不幸福,一天,在都市賓館當領班的樂樂,突然發現一位客人就是洪堡,她舊情爆發,要和洪堡擁抱、接吻。。。
賈君鵬聽到這兒忽然收住一直掛在臉上的憨笑,不解的問:那個樂樂,她離沒離?
張青滿不在乎地:離什麼呀,還沒離呢,是她那男的不想離,跟那萬能膠似的,死膘著呀。。。
賈君鵬很吃驚:那她沒離婚,怎麼就要抱人家洪堡,還要和人家接(勿)呢?
張青有些不耐煩地:人和洪堡原來不是青梅竹馬嗎?所以。。。
賈君鵬也開始犯軸了:她就是楊梅木頭馬也不行呀?
張青似乎早看破了紅塵:嗐,人嘛,都是感情動物,接下來就是一場熱烈的床上戲。。。,我感覺你完全可以演洪堡。
賈君鵬迅速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打住,打住,這個,我們當過兵的做不來。。。不能簽!我們曾是軍人,這個我們做不來。
張青似乎在勸導:這有什麼做不來的,你一做不就做來了嗎。。。?
賈君鵬很堅決:我們受的教育里沒這個。。。
張青滿不在乎的說:那你加進來,不就做得來了嗎?
賈君鵬軸軸的說:我沒這個程序,等於沒這個文件夾,它加不進來!
張青暗想:真夠軸的,不過人畢竟是當過兵的,人就是有定式!要換個社會上的,有的人巴不得演床上戲,巴不得。。。,他跟他們不一樣。
這時,央國強和筱禾,循著保安的指點,也來到紅樓來找賈君鵬。
他們幾乎在挨層、挨門兒查找著。。。
後來,賈君鵬一共和張青簽了五份兒合同,后四份有滾樓梯的,有抓間諜跳樓的,有海軍蛙人在水下與敵人搏鬥的,有一個人談戀愛不敢跳蹦極的。。。
當央國強、筱禾好不容意斷定賈君鵬在『大河有水小河滿』影視有限公司,並從門縫兒里看到賈君鵬正與穴頭張青握手時,他們剛好聽到賈君鵬和張青的最後一段對話:
張青很滿意:真棒!等於一猛子簽了五份兒合同!不過,除了老母親打不孝之子那場戲可能比較辛苦點兒以外,其他都還是很神勇的!
賈君鵬傻傻的說:沒事兒,平時鍛煉,老練不著臉,等於第一份合同對我的臉來說,也剛好兒是個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