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粼粼半夜聞鈴聲 賈母挑燈傳股經
床上，李大為仍在思緒的興奮中難以入眠。。。
他在回憶。。。
當自己去隋經理那兒講完『如何操盤』為專題的講座后，他記得再清楚不過了，當時下面是——掌聲如雷！
那情景真美！——就跟那人代會某議案得到全體與會者舉手通過後，長時間的掌聲雷動，真的，情形真跟那差不多！只是沒有那麼大的規模而已。。。
李大為還清楚的記得，他總共講了兩個小時，下來后，隋經理在付講課費的時候，給了他一個鼓鼓的牛皮信封。
在衛生間里，李大為迅速的打開看了一眼：喝，隋經理人真大方，給的還不止是一萬五，而是，——兩萬！
其實，李大為在接過講課費的那一剎那，他曾暗誇了自己一句：大為，你不愧是精英！——真能掙！
他清楚地記得，就在這時，黃經理剛好打進了電話！
黃經理語氣誠懇，但很急切的說：李經理啊，很不公平呀，本來今天去接你，確實是我們先到的呀？！可不知人老隋有什麼超長的魅力，他到捷足先登，把你『劫』走啦，急得我們當時都想過去警方『報案』，讓人警察把你『追』回來呢，這要按你們北京話說，我們等於是，——起一大早兒，趕一晚集呀？！可後來我們一想呀，嗨，先給誰講不是講呀，都是同行兒，我們就當是幾個朋友在打麻將，讓人給『劫胡兒』啦！不過李經理，你看你明天有沒有空兒？我們的選題是：『砸盤』，李經理你看你的。。。？哎，還有我忘了說啦，我們出的講課費也相應的提高啦，我們出——兩萬一！接你的車呢，我們等於去婚慶現租定的加長『卡迪拉克』，您看您。。。？？
李大為一聽，人黃經理都挑禮兒啦，而且講課費也不菲！車呢，上次情況特殊，好車都派出去了，僅臨時派了輛工作車『捷達』來接。。。而這次大有『彌補』，——終於『加』『派』啦，那——自己傻呀，還慎著什麼？
他當時答應的再痛快不過啦：行呀！行呀！好的！那好，那咱別的就別再說什麼啦，咱就這麼定啦！———黃經理，那就明天吧！一定，一定！黃經理你放心，別人就是再『劫胡兒』我肯定讓他得不了逞啦！放心吧啊，放心好啦，就這樣吧，——拜拜！
他還清楚的記得，他當時收好手機，心裡好像還暗暗的反覆提示過自己：李大為呀李大為，你不能光會掙錢，還要好好學學，如何——會花！
李大為想到這兒，心滿意足，他剛尋思呆會兒自己準備擺個什麼藝術造型睡覺時，忽然，他猛的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向粼粼，想到了姐姐說的『要搬出去住『的事，正是這件事，成了他，也成了爸爸，此時此刻在心靈深處隱隱不悅的事來，想到此，他那股子辦事兒只關注實效，而不關注其他的任性的習慣，此時，又一次，赫然的、當仁不讓的佔據了行動的上風！他不顧此時的夜深，或者說根本沒去想其它的別的，他抓起電話，瞬間撥通了姐姐房間的電話。。。
向粼粼睡了。
在她床頭的牆上，掛著一部沒有來電顯示的卡通電話。
但她歷來睡覺特輕，更何況此時響的是電話鈴聲呢，她覺得很奇怪，又有些好奇：喂？這麼晚了？請問您是哪位？
那邊傳來李大為略帶不安的聲音，他還跟上次沒打招呼就已經站在姐姐屋裡的情況幾乎一樣，他語氣小心謹慎的說：姐姐，我是大為，姐，這麼晚了，我想問，我這會兒。。。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向粼粼無奈的看了看錶，輕聲的嘆了一聲，——但語氣沒有質問和責怪——輕聲的說：——還問什麼？你不是已經打來電話了嗎？
那邊顯然感到很尷尬，支支吾吾的說：哎呦？！。。。還真是哈，那姐。。。我本來。。。。想的是先問。。。后打。。。可我。。。
向粼粼嘴角兒瞬間劃過一絲好笑的笑痕：那。。。還不是都。。。一樣的嗎？
李大為那邊的語氣，此時更顯尷尬：噢。。。是嗎？。。。我。。。
向粼粼又嘆了口氣，她直截了當的問：這麼晚了。。。你想。。。幹嘛。。。？
李大為似乎這時才找到這次來電話的真正的內心依據，他聲音誠懇，幾乎有些懇求的成分：粼粼姐，聽說你要搬出去住？為什麼呀？是真的嗎？
向粼粼語氣平緩的說：對，有這麼回事兒，我想。。。。
李大為這時打斷了向粼粼的話，急切的插進來說：粼粼姐，你想搬出這個家，是因為我？或是我和我媽搬過來住？。。。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跟我媽說說，我們還搬回原來的地兒去住，你呢，你就留下別搬了，你還在這兒。。。住吧！真的，粼粼姐，我真的不想是因為我和我媽的原因，影響和攪擾了你的平靜生活，粼粼姐，雖然咱們不是來自一個家庭，但我是非常尊重你的！——我的意思是說，要麼你就別搬，要麼，我們就搬，還有一種——要麼的話。。。大家都別搬！我們都快樂的陪在爸爸的身邊，我們在一起住！總之，粼粼姐，我什麼時候都希望我粼粼姐健康、美麗、快樂！為了姐姐的快樂，我李大為。。。什麼都願意做，真的粼粼姐，你真的別搬走了，爸爸喜歡你，他愛你！他離不開你，我都看出來啦，真的粼粼姐，要搬的話，就讓我和我媽搬回去，我們可以每天過來看爸，我願意把這個家的快樂，完完全全的還給粼粼姐（說到此時，那邊的李大為，聲音哽咽了），真的粼粼姐，大為求你別搬啦。。。，就算我。。。求你啦。。。？
聽到這裡，電話兩邊，都因激動或著說感動，而隱隱彼此傳來了低聲的綴泣。。。
聽完大為這段真情義切的內心話語，向粼粼異常感動，她早已是熱淚盈眶了。。。！
是的，自從離別了母親，她的內心之門，一直因為親緣創傷，而大門緊緊關閉！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心門，竟然被同父異母的好弟弟那真情義切——發自內心的語言『鑰匙』——給瞬間開啟啦！
是啊，向粼粼此時最缺的，確實就是——親情！——是弟弟李大為——把屬於她的唯一親情，第一次無私的重申要完整無缺的『完璧歸趙』！——對此，她感受至深！
因為感動，難以言語，向粼粼和李大為，此時似乎都感覺應該給自己和對方一個想象、回味和思考的空間了。。。，總之，真的，他們彼此的想法，——很『默契』。
李大為聲音輕緩的說：姐姐，你好好想想，太晚了，我就不打擾了。。。晚安，姐姐！
向粼粼也含淚低聲細語的說：好的，好的，謝謝弟弟剛才的話，晚安，大為。。。
夜深了，但賈君鵬家裡的燈，此時早結束了一滅一亮的『狀況』，而變得穩而明亮了。
屋裡，賈母郭淑珍，儼然是一位『草根兒炒股研究院』的客座『教授』，她此時，『客座』在一個小馬紮上，帶著花鏡，身邊另一個馬紮上，坐著她『帶』的『一年級的博士生』賈君鵬，她從零開始，翻著自己的炒股兒日記，邊看邊講，賈君鵬聽得是特別的專註，特別的虔誠。。。
郭淑珍顯然是第一次『有機會』講課給『別人』聽的，她從內心非常感謝自己的兒子竟能如此『賞光』的『成全自己』，並且大膽的『聽課』，而且對於自己講的究竟是不是『真理』，並不懷疑。
不過，應當承認，郭淑珍『教授』，跟所有散戶兒草根股民一樣，屬於『高家莊的地道』，——各有各的『高招兒』！
而且講來，因為是切身痛苦體驗，所以既通俗，又生動：兒子，你媽呢，炒股兒時間不長，賠也賠過，賺也有過，其實呢，我認為呀，其實炒股兒要說簡單，那比初學叫『媽』還簡單。
賈君鵬聽的特別認真，他不時發問：媽，你怎麼說炒股兒簡單呢？怎麼簡單呀？
郭淑珍在一張紙上畫了一個類似的山坡兒，她用圓珠筆敲著說：要說簡單，就是這麼簡單,第一點呀，炒股兒實際上,等於一陝北農民,趕著一群羊去吃草,一會兒上坡兒,一會兒呢,又下坡兒!在股市上呢,只要是上坡兒的,你就掙錢,只要是一下坡兒呢,你就賠錢!就是這麼。。。
賈君鵬一直在記：媽，等會兒，你剛說。。。是哪兒的農民放羊？我記得慢！
郭淑珍特有耐心：陝西、陝西。。。，可別記成上海啊。。。，那兒可到處都是吃羊的，可沒放羊的。。。
她此時一臉自豪，因為她以前只是看電視里的財經節目里，人家欄目編導專門請幾位民間資深股民上去大講而特講自己的點滴經驗，她真的沒想到，——就在今天深夜，自己兒子竟然對自己這麼——『感冒』，這麼——『當回事兒』，這麼——『虔誠』，這麼——『深信』！想到這兒，她情不自禁的嗉嗉嗓子，象真的教授那樣，有派的扶扶花鏡，準備大講特講了。
賈君鵬示意說：媽，我記完了，您接著講吧。。。
郭淑珍繼續開講：說炒股兒簡單的第二點呢，在股市上只有兩個時間，一個是賠錢時間，括弧兒，俗稱——被套時間；另一個呢，是賺錢時間，括弧兒，俗稱——盈利時間！股市甭管是牛市還是熊市，都只有這兩種時間！
賈君鵬忽然著急的問：哎？——媽！那括弧兒的『括』字兒，怎麼寫來著？！
郭淑珍跟教授似的：傻兒子，這都不會寫？！左邊兒一個提手兒，右邊兒一個咱們廣大散戶兒的『廣』。。。真笨！
賈君鵬有些疑惑：媽，不對吧？！——應該是一個提手兒，一個『牛舌餅』那『舌』字兒吧？我記得是呀？！不知對不對啊？。。。
郭淑珍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眼下的『學問』，確實不像是真教授，而自己的兒子，倒像是高自己一籌的真教授，她有些下不來台，於是甩出一句：你這壞學生！——你明知還故問？！這要是在古代，你要是惹著人皇太后，那可是要砍頭的！——你耍我呀？！
賈君鵬憨笑著說：媽，別砍頭呀，兒子我還要活著孝敬您吶，剛才是學生，瞎貓碰上死耗子啦！——蒙的！
郭淑珍頓時心理平衡了，她莊重的繼續講到：這第三點呢，是股市每天都會有一個最高點和一個最低點，就看你怎麼學會本領，去設法操作，掙到這個差價啦。。。
賈君鵬疾筆如飛的記著，他頭都沒抬的問：那這不是跟所有生意都一樣嗎？——都是怎麼想法子去吃那個差價嗎？媽？
郭淑珍肯定地：對呀，我家君鵬的悟性，比孫悟空的悟性都不在以下，不錯，不錯，——就是這個道理呀！天下所有的生意和買賣，說白了，都是在設法掙那個差價嘛。。。！
賈君鵬記到這裡，他忽然躊躇滿志，那神態好像在自己對自己暗暗發誓一樣：媽，我發誓！我一定要好好琢磨，學好本領，你的兒子賈君鵬，一定要千方百計的掙到這個差價！
郭淑珍聽了，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她像胡虜著一隻心愛寵物似的胡虜著賈君鵬的頭說：好呀，我相信，我們家君鵬一定會做到的！到時候，我們賈君鵬也到電視台那財經節目上，也隆重風光的當回能代表咱散戶股民精英水平的資深股民，上去講上一兩個小時的話，把咱自己琢磨出來的特別實戰的選股兒、炒股的戰術和方法，滔滔不絕、毫無保留的都給咱散戶的兄弟姐妹們，都好好的傳達傳達。。。那該多好哇！
聽到這裡，賈君鵬的眼睛忽然放光啦，他顯然對此十二分的感興趣，他刨根兒問底的追問道：媽？那什麼樣兒的人？都要具備怎樣的條件？才有可能，當上咱散戶兒股民的資深——然後上電視吶？！
郭淑珍語氣異常肯定、且很有想象力的說：就像電視劇《士兵突擊》里那許三多那樣兒的！——刻苦認『死理兒』，能按照鐵的定律嚴格執行不隨意變更的人，有耐心、恆心、不急躁，耐得住寂寞，冷靜平和的等待進場時機的人！——太精的人反倒總被聰明誤——不行！還必須有點兒大智若愚，看上去有點兒傻呵呵的人。。。！
聽到這裡，賈君鵬樂呵呵的站起來，他一拍自己的胸脯兒說：——媽，太好啦！我當過兵，受過這種訓練，等於這些——我都具備！——而且我覺得，我確實就是那種看上去——總有點兒——傻乎乎的人！！
郭淑珍一扔筆記，不願意聽的說：——放屁！你怎麼會看上去傻乎乎的呢？！我決不允許別人、包括你自己這麼說你自己，我兒子好著呢！——誰敢再說我家君鵬傻乎乎，那我就跟他——急！！
賈君鵬一看自己這句話無意間冒犯了『母親』，趕緊打岔說：媽，那還有第四點嗎？
郭淑珍馬上撿起日記，說，：有哇，當然有啦，這第四點你記一下，股市的走勢，就跟那大海波濤似的，是有起伏、有周期的，所以呢，到浪尖兒上就等於掙錢時間結束啦，這會兒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賈君鵬順嘴兒答道：——是衝浪玩吧？
郭淑珍立即否定：——放你***屁！就跟電影《南征北戰》似的，趕緊著戰略轉移呀！——就相當於在部隊撤退一樣，越快越好呀！否則就被流氓莊家給套住啦！——就等於掙的錢又回吐給人家，還倒貼！——白坐電梯玩兒啦！我這第四點主要想說的是，就因為股市有周期，所以呀，就跟過去八路打伏擊一樣，要等鬼子進了埋伏圈兒再打！——也就是說，在股市裡，你就是一『土八路』，小鬼子呢，就是那K線那反轉后的『坡兒起』那個點，那個就是你伏擊鬼子的地點，——也就是——在股市裡的術語叫『投資進場時間』——所以呢——這個『投資進場』時間不是隨時都有的，——所以你一定要學會一個字！——等！——你知道了嗎？！
一直邊聽邊記的賈君鵬聽到這裡，他馬利的馬上答道：——報告郭教授！——我的理解是——投資進場時間是等來的！伏擊到鬼子的地點和時間，就是股市散民戰士出手的時間？！——您帶的『研究生』賈君鵬回答完畢，——請給判分兒！！
郭淑珍聽了十八分滿意，她連連點頭兒，並且幽默的說：去掉一個最高分————80分，再刨掉一個最低分——60分，研究生賈君鵬同學的最後得分——零分！——不不不不！——教授媽給兒子滿分100分，然後再額外加上150分！！
這時，賈君鵬忽然內心對什麼有了疑問，他迫不及待地問：媽，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郭淑珍脆生生的應許說：——只要是我兒子想問的任何問題，都——當問！
賈君鵬問道：媽，那英文，有26個字母兒，為什麼大家在股市上都管主要的線叫『K』線，為什麼不叫『j』線、叫『P』線、叫『W』線、叫『B』線呀？
說實在話，兒子的問話，還真把『郭教授』一下子給問住啦，她清楚的明白，僅憑自己現在的『水兒』，很難給自己的兒子解釋清楚，但她不願在兒子面前『掉』自己『郭教授』的『價兒』，於是，她只好硬著頭皮來回答這個自己真不是太懂的問題：兒子，郭教授我問你，你平常管那襪子，——叫手套兒嗎？！
賈君鵬不明何意：不叫呀？！
郭淑珍又問：那你管你媽——叫妯娌嗎？管你老家你二姨——叫大爺嗎？！
賈君鵬聽的更加發傻啦：——不能呀，我該怎麼叫就應該怎麼叫哇！
郭淑珍似乎終於於瞬間找到了能充分證明自己『學識淵博』的『證據』啦：——對著呢！——這不結啦！人類事先都安排好大家都愛這麼叫，而且都叫習慣的叫法兒，——咱就跟著叫不就完了嗎？！——那咱還想沒事兒教大伙兒——吃飽了撐的改名兒亂叫哇？！
賈君鵬被母親的這一番話，給堵的，一時連任何的什麼新疑問——都——再也問不出來啦！
他甚至竟在心裡暗暗欽佩母親的水平，他想到：我媽真不愧是我媽，——這可真是，有什麼樣兒優秀的兒子，就有什麼優秀的母親來養育他。。。
忽然，他彷彿又覺得，自己的這番心裡話，排列的前後順序，似乎應該。。。好像。。。應該。。。調整一下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