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人反遭摑掌陰謀暗漲
韓煜祺半夢半醒之間,只覺得腿部被蛇咬傷的創口灼熱無比,似乎有很強的吸力覆在上面,模模糊糊聽到一女人說什麼毒血已經快乾凈了,又聽一男人說葯也快熬好了……
他只覺混亂無比,又似乎回到來清平鎮的馬車上,馬車正駛在茂密的樹林中,突然幾個布衣蒙面人從天而降,他的侍衛奮死抵抗,有一護衛護他逃走,他跑了沒多久,腳下一滑從高坡迅速滾落,剛停下來卻又被蛇咬了一口,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恍惚間只覺得傷口上灼熱的吸力拔除,又被人用涼涼的布巾擦拭,覺得很舒服,便緩緩睜開眼,看見一女人低著頭忙活著什麼,他趕忙往下一看,只見自己的褲子被剪開,女人正用布巾擦拭著他的腿,愣了一下,微微反應過來,便奮力坐起,使盡全身力氣,朝她臉上狠狠的摑了過去。
楚盈正專心擦著他腿旁被吸出粘在皮膚上的黑血,心裡慢慢的想著事,請的大夫過來看后,直誇傷口處理及時,開了副解毒草藥就走了,只是……唉,這什麼事啊,本來錢就不多,為了這麼一個陌生人,又花了好幾錢銀子,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不過這個男子看起來穿著華貴,自己救了他一命,或許會感恩圖報多給一些感謝費,那就太好……思索中,只覺男子身體劇烈顫抖一下,她想著或許是醒了,剛剛抬頭,啪的一聲,左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疼。
「楚姑娘!沒事吧?」楚盈被這一巴掌扇的有點眼冒金星,摸不清楚狀況,見沈楓捧了一碗湯藥慌慌張張過來,把葯碗放到床頭的案上,一臉擔憂的看向她。
「登徒浪子……敢輕薄本郡……咳咳……」楚盈發懵的看著摑了自己一巴掌,還一臉憤恨加委屈的男子,摸了摸火辣辣的面頰,心中著實莫名其妙。
「這位公子,我在山上砍柴見你被蝮蛇咬傷昏迷不醒,背你回來后……是楚姑娘救了你,她這麼做只是為你治傷!不是輕薄……」楚盈看著沈楓急的面色發紅,額頭上還急出了細細汗珠,突然腦內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大哥,既然他醒了,就勞煩你照顧他吧,我有些累。」她帶著淡淡的委屈站起身,垂首將布巾遞給沈楓,轉身欲走。
「楚姑娘你……先坐著歇息一下,若安熬了熱湯,我去給你端來一碗……」她見他伸手似乎想拽住她的胳膊,她卻不動聲色的往一旁挪了幾步,悄悄撇了他一眼,果然看到他尷尬失落的神色。
「那楚姑娘先回房,等下我把飯菜和熱湯給你送過去……你還沒吃飯呢……」
「不必了,」楚盈打斷他殷勤的話,扭頭看向他,做了一副梨花帶雨萬般委屈的神情,輕輕搖頭:「不必麻煩大哥了,我不餓,你在這裡好生照顧這位公子吧,不用理我。」
說罷轉身一路小跑,也不管身後沈楓急切的叫聲,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心中暗想,叫你最近不理我,我急死你……
回房細想了下,楚盈覺得很奇怪,那個男的幹嘛打他,還說輕薄了他?有沒有搞錯,再是女尊,可也是女人生孩子,看他大腿幾眼,又不會把他看懷孕,犯不著打她吧……她把窗戶推開一條縫,隱約可以看見對面廚房裡兀自忙活的齊若安,關上窗又想了下,推門而出。
「楚盈?沒事吧?」齊若安攪了一下鍋內的熱湯,剛把蓋子蓋上,騰騰白色熱氣中,見楚盈一臉疑惑的走進門,趕緊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呵呵……」她是因為猛地想起初次遇見齊若安,為他拔火罐祛寒時,他一醒來似乎也罵了她句登徒子……
「楚盈,我聽沈哥說了……你是想問他為什麼會打你?」齊若安看她點頭,不禁臉一紅,從她初來,看她言行舉止,他就覺得她似乎不了解這裡的風俗,倒好像是在脫離凡塵的某處山中長大的,自己還是好心告訴她,免得以後啥也不知道,犯了同樣的事再被人打……
「在我們這裡,只有……男人的妻主,才能看他的身體……所以……」楚盈見他臉頰泛紅垂下頭去,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想起自己也看過齊若安的……擱在21世紀當然沒什麼大不了,但在這裡……尷尬啊尷尬,她也是老臉一紅,慌亂的轉身欲走,卻撞進一人懷裡。
「楚姑娘,你……吃了嗎?」她知道是沈楓,心中彆扭難當,這次真的沒什麼精神回他的話,只低著頭,趁著夜色掩蓋自己通紅的面頰,一溜煙回房去了。
韓煜祺早起吃了身材纖細男子做的一些清粥小菜,又理所應當的喝了身材魁梧男子熬給他的葯,悠閑的倚著門框,看著倆男人挽著菜籃出去的出去,推著架子車走的走,百無聊賴的看了一眼簡陋的院子,又看了眼身上粗糙的衣物,心裡滿滿的嫌棄。
他想燁哥哥最近有事返回了東麒國,臨走前吩咐人來清平鎮,調查那個叫水筆的製作秘方,自己因為好玩,則瞞著他偷偷帶了侍衛隨來人至此,沒想到半路上竟有人暗算他,出手狠辣,他記得幾名侍衛已喪命於蒙面人劍下……
他蹙眉思考,燁哥哥和自己都是西鳳國女皇的鳳君的人選,除了他們倆,那就還有西鳳女皇左相的公子——皇甫諺了,自己也只是見過他幾面,燁哥哥說此人口蜜腹劍,深藏不露,說一套做一套,要他小心與此人相處……
皇甫諺的面相看起來溫婉和順,他的性格真的有燁哥哥說的這麼深奧?難道是他派人偷襲他,好減少一個競爭女皇鳳君的對手?沒這麼複雜吧?燁哥哥是東麒的大皇子,自己是東麒女皇最寵愛的小郡王,皇甫諺區區一個大臣的公子,他不敢吧……
可燁哥哥也經常和他說起歷朝歷代那些為謀己利,不惜殺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之事,囑咐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困惑的撓了撓頭,又嘆了口氣,好複雜,燁哥哥不在,只有自己慢慢琢磨了。
韓煜祺無聊的在院子里走了幾步,看到右邊一間敞開門的屋子,一女子端坐桌前,正在攤開的一張白紙上書寫著什麼,手裡握的不是毛筆,竟是他最近見燁哥哥無論寫什麼文書都必定使用的「水筆」!他有些激動,真的這麼巧?
楚盈今天突然間有些抑鬱,沈楓一大早過來給她送飯,他說什麼她也沒理,一半想讓他著急,一半也是因為自己莫名的心情,一直思緒翻滾,腦袋裡亂七八糟的,就想寫在紙上作為感情梳理,拿毛筆寫的不順手,拿水筆寫了一些內容,又覺得紙上寫出來每個字的墨跡,都是白花花的銀子,用完了,可什麼都沒有了啊……
她突然間有些惶惑不安,自己莫名其妙的穿了過來,會不會再度穿回去?此時她只想與沈楓表明心跡,可一旦人家接受,自己萬一回到現代,他可怎麼辦呢?
韓煜祺興沖沖的一把推開門,激動的看著對面的女人:「你是楚盈?」榮安當鋪的老闆調查的資料里,有掌握水筆製作秘方人的姓名。
「你怎麼知道!」他看對面的女人嚇了一跳,手中的筆險些握不住,心中激動萬分,想著如果他出馬把水筆秘方拿到手,燁哥哥必定會對他刮目相看,再也不會動不動就摸著他的頭,笑話他是小孩子了,再回到東麒,興許見了他母親,會誇獎他幾句……嘿嘿,想想就高興。
「你……是從安弟和沈大哥那裡知道我的名字吧,」對面的女人緩緩站起,看著他微笑:「恢復的不錯,坐吧。」
「什麼安弟沈大哥的,不認識……」韓煜祺見楚盈皺了下眉頭,沒想這麼多,又說:「這筆很別緻,在哪買的?外面怕是不好買的吧?很罕見啊。」他坐在她對面,決定慢慢問,然後逐步擊破,把秘方爭取到手。
「集市上一處地攤買的,很容易就能找見。」他原本信心滿滿的等她回答是自己家做的,卻見她慢慢坐回椅子,說了這麼一句不咸不淡的話,面上頓感掛不住了,瞪向她:「騙人!」
「哦,公子何以見得?」他看楚盈手托腮,似饒有興趣的打量他,不由心中湧起一陣陣惱火,老人們不都說大部分漂亮的女人,沒什麼心機嗎!額……自己老娘除外……還有西鳳國的女皇除外……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韓煜祺先是挫敗了一陣,乾脆實話實說:「只要你把秘方賣給我,我答應給你——」他想了想燁哥哥吩咐來要秘方的人的話,挺了挺胸膛:「每年四成分紅。」
「你是榮安當鋪派來的?怎麼不是他們老闆來找我?」韓煜祺聽后,咬唇想了下,說:「他們老闆不當家,什麼大事還不都得聽燁哥哥的,燁哥哥說了,只要你答應給秘方,四成分紅,等到大賣,名利雙收。」
「燁哥哥?呵呵,你燁哥哥是誰啊?」他見楚盈唇角泛起一絲戲謔的笑,心頭著實不爽:「你別管是誰,到底賣不賣吧?」
「四成啊,只是……」韓煜祺一聽有戲,便緊張的快要豎起耳朵,又聽她慢悠悠道:「我不喜歡『四』這個字,四聽起來就像死,真不吉利,相比之下,我還是比較喜歡『六』,六六大順嘛……」
「楚盈,燁哥哥給你四成是抬舉你!別太過分了!」他一聽此人漫天要價,頓時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看對面楚盈面帶微笑,悠悠轉動起手中的水筆,只見筆桿在她纖長瑩潤的手指上靈活舞動,旋著一圈圈優美的弧度,不由的有點發獃,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臉紅尷尬后,又惱火的看著她:「你這人也忒沒禮貌,我和你說話怎麼不回答!」
「這位不知姓甚名誰的公子,一大清早,就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說話,連句道謝的言語也沒有,請問,又是否禮貌呢?」
韓煜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