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告白

晚自習后，舒窈和肖一琴正往宿舍走，哪知剛出了教室門，就看見趙言站在那兒，趙言也看見往外走的她們，所以立刻叫住舒窈。肖一琴也很識趣，說：「你們先聊，我先回宿舍了。」

趙言看著這會兒往外走的同學實在太多，於是對舒窈說：「能陪我在操場走會兒嗎？想跟你聊聊。」舒窈心頭很是詫異。以往也有和趙言聊聊天，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晚上這樣，單獨的說要到操場邊走走。這挺讓人尷尬的，因為，晚自習后在操場上跑步的，多半都是鍛煉身體的，在操場邊散步的，那基本上都是情侶。但是，舒窈看看趙言真的有話要說的樣子，又不忍心拒絕，所以跟著他往操場邊去了。

兩人安靜的走了一會兒，趙言開口說：「舒窈，我一直有一個願望，我很想實現，這個願望，這麼近，又那麼遠，也許，我再不努力，這個願望就無法實現了，你說，我該努力一下嗎？我該爭取一下嗎？」舒窈想也不想的說：「既然是一直想實現的願望，當然該努力去爭取了。」「如果我的願望跟你有關呢？」趙言停下腳步，看著舒窈。舒窈一下子就呆了。趙言繼續說：「我從高一開始喜歡你，兩年了。」舒窈完全懵了，然後，轉身就跑。留下一臉苦笑的趙言。趙言想過舒窈可能會告訴他，她有男朋友了，他也想過舒窈會找哪些理由拒絕自己，就是沒有想到舒窈這種反應，一句話沒說，跑了。這下，是徹底的失去舒窈了吧。望著茫茫夜空，趙言，這個一直都是陽光代名詞的男孩，眉頭緊鎖。

舒窈跑回寢室，卧談會的時候一直很安靜，腦中凈是剛才操場上的畫面。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只是條件反射的逃跑。她沒有想到趙言會喜歡上自己，那麼優秀的趙言，那麼多女生捧在手心裡的趙言，怎麼會喜毫無長處的自己，舒窈沒辦法明白，煩躁的翻了個身，對著牆，睜著大大的眼睛，想起趙言說的高一就開始喜歡自己，可是高一的時候，連彭玲玲那樣漂亮的女生都沒有能打動他，趙言喜歡自己什麼？想到高一，想到彭玲玲，舒窈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那個時候跟陳朗寫信，「陳朗：你好。你不能給我壓力。你怎麼能說成績沒有我好呢，太謙虛了。」舒窈小心翼翼說著：「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念一個大學呢，還有薛超，咱們在一起，多開心。對了，告訴你哦，我們班的勞動委員，很帥的，看著我同桌忙著去播音，就主動說幫她做清潔，每次和他一起做清潔的時候，他都把累的難完成的都解決了，我也沾了同桌的光呢，輕鬆多了。班上的同學都笑他們，呵呵，還叫我同桌勞動夫人的。兩個人也都沒有反駁，像是默認的樣子。有一天，我跟勞動委員說他賺到了，勞動委員還生我氣了。真奇怪，他為什麼不生別人的氣，就生我的氣呢？是不是因為我說話都不經過大腦，所以才讓別人生氣的？你說女生上了高中是不是真的就要變笨呀？」

舒窈沒有想到，信寄出去以後，在收到陳朗的信之前，舒窈周末回家的時候就先接到陳朗打來的電話。

聽到舒窈這邊「喂」了以後，陳朗判斷出是舒窈的聲音，直接說：「我是陳朗。」

舒窈的心跳突然就加快。她說：「你怎麼知道是我接的電話呢？要是我爸媽，你這樣算自我介紹呀？」

陳朗說：「你的聲音我肯定能聽出來的呀。」

舒窈笑得很開心：「我的聲音很有特點？」

陳朗也笑笑說：「怎麼不說是你笨？」然後又問舒窈：「你們班那個勞動委員和勞動夫人怎麼回事的？」

舒窈寫信的時候跟陳朗提過這事，想著是陳朗好奇，就又把事情跟陳朗講了，還仔細講了自己惹趙言生氣的事情，「趙言說我胡說的時候都是用吼的，在一個班都一年了，我都沒有見趙言這麼大的火氣。嚇得我話都不敢說了。」

陳朗問：「那你們班同學說趙言的時候趙言生氣嗎？」

舒窈認真想了想，發現別人說趙言和彭玲玲的時候，趙言是不理不睬的。既不解釋，也不會大方承認，班上的同學稱之為默認。於是，舒窈肯定的說：「別人說的時候，好像也沒有見他吼過別人。」

陳朗沉默了一會：「舒窈，你以後別跟他一起做清潔了，行嗎？」

舒窈很吃驚：「啊？就因為他吼我呀？」

「算是吧。」

「可是他是幫彭玲玲做清潔的，我和彭玲玲同桌，肯定是一起做清潔的呀。」

「那你跟別人換一下，行嗎？」

「為什麼呀？」

「我覺得你跟他一起做清潔不好。」

「為什麼呀？」

陳朗很無奈的說：「舒窈，你又改名叫十萬個為什麼了？要不你和你後面的一桌的同學換一下。」

舒窈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陳朗為什麼要叫她和別人換著做清潔。

陳朗在電話那頭沒有聽見舒窈的回答，只好繼續說：「我是擔心時間長了，彭玲玲誤會。」

舒窈想了想，也真是的。彭玲玲喜歡趙言，趙言又沒有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彭玲玲本身就有點著急了，只是礙於自己是個女生，又不好意思主動去說什麼，總有點患得患失的樣子。自己老是單獨和趙言一起做清潔，難保有一天彭玲玲不誤會。

「也是，還是你想問題全面些。」

然後，舒窈彷彿聽見電話那頭的陳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舒窈好笑的說：「幹嘛不寫信的時候跟我說呀。」

陳朗回答道：「著急。順便再提醒你，寄照片。別找亂七糟八的介面了。趕緊給我寄一張。」

舒窈覺著自己再不寄一張照片給陳朗實在說不過去了。只好把以前照的相片翻了出來，挑了一張背景是一大片草地，自己穿著白色襯衣，抱著個大大的洋娃娃，坐在草地上的照片。之所以挑中這張，是因為背景大，人小。

哪怕就是這樣一張照片，陳朗還是在回信中寫道：「你終於寄照片給我了，我真是高興得都跳起來了。我同學都說我是不是想把房頂戳幾個洞。」

現在舒窈才明白，不禁嘆了一口氣，該罵陳朗烏鴉嘴呢還是該誇讚一下他的敏銳呢？當初特地打電話說不讓自己和趙言一起做清潔是這個原因嗎？後來彭玲玲漸漸疏遠了自己，也是這個原因嗎？舒窈翻了個身，又嘆了口氣。

善解人意的肖一琴室長鑽到舒窈的被窩裡，悄悄問她：「做什麼呢，這麼一副煩躁的樣子？」舒窈特別吃驚：「我都沒有說話，你怎麼知道我煩躁？」肖一琴說：「這就是反常。要是剛認識你呢，這是正常，可是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早就知道你的廬山真面目了，一不開心就不說話。再說了，我都聽見你嘆兩次氣了。是不是和趙言有關？」舒窈又驚了一驚：「你又知道？」肖一琴說：「剛剛他不是找你去操場了么？操場散步什麼情況？」舒窈再次嘆氣。肖一琴搖搖她問：「趙言說了喜歡你了？」舒窈接著吃驚：「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肖一琴得意的說：「我們當然知道。」舒窈難以置信的說：「你們？」肖一琴說：「是啊，趙言對你特別，我們都看出來了，只是你一心都在陳朗身上，當然不知道趙言對你的心思了。」舒窈趕忙辯解：「我哪有一門心思放誰身上，我的心思都在學習上的，好不好？」肖一琴說：「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話說回來，陳朗那兒電話打了么？他消失了這麼久，你們也沒有聯繫彼此，你究竟怎麼打算的？趙言呢？這麼優秀的一個男生，你不動心？」肖一琴一直等著舒窈的回答，可是半天都沒有迴音。正當肖一琴以為舒窈睡著了的時候，舒窈低聲回答了一句。

「我還沒有這個權利選擇。」

肖一琴嘆氣，其實她可以猜到舒窈的選擇，畢竟舒窈跟她講過那麼的美好的過往，滿滿的都是陳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