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傲慢、偏見與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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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家產萬貫而又尚未婚配的男人一定需要一個賢內助，這是世界上一條人盡皆知的真理。——《prideandprejudinetbsp;那位新上司的家庭經濟狀況如何尚不清楚，雖然好像確實沒有女朋友，但要旌姬成為他的「賢內助」，用她自己的話說就算「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也不可能。

「喂喂，旌姬，我聽說海牙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帥呆酷斃十項全能的上官魅堂昨天來找你吃飯了？真的嗎？」

英佳以後絕對是全中國最不能掌握重大秘密的女人。「我說啊……你又是從哪裡聽說的？」旌姬被她纏得沒法，只好合上課本「直面慘淡的現實」。「哪裡還用打聽？昨天好多人都看見了的！」萬事通大小姐一臉jian笑，「怎麼樣怎麼樣，吃了頓浪漫的『燭光晚餐』沒有？」

「還燭光咧！在食堂里吃的，浪漫個鬼啊……」

英佳還沒問夠，索xìng靠近旌姬的耳邊嘀咕道：「只對我一個人說總可以吧？那大名人找你到底什麼事啊？我舉雙手誓保密！」「舉雙手是投降好不好……看在你給我介紹過『海牙騎士團』情況的面子上，告訴你也行。」旌姬嘆了口氣，「這……你看看我的腰帶再說。」

奇怪的是，只低頭掃去一眼的英佳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渀佛她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著。

「不出我所料……你果然被騎士團選中了呢。」

旌姬頓時像觸了電般地向後縮去。「別怕別怕，我不會追問你的能力之類的。」同桌寬容地笑笑，「你頻繁地打聽『騎士團』事宜的時候我就在懷疑了，好榮幸能和異能力者做同學哦~~~吶，繼續說！」

「……英佳，你的接受能力真好。」「嘿嘿，一般般啦。要不然我這萬事通的稱號是怎麼得的？」

「那你聽好：我已經被指定為你們所謂『上官大人』的『隨從』了——你按僕人理解就行。昨天叫我去吃晚飯——以後也是——不是請我客，而是要我在一邊伺候！他根本沒你描述的那麼好，老是一副撲克臉，對女生都出口傷人，要求還嚴格得過分，白浪費了那麼帥的長相！你的明白？完畢！」

還算伶牙俐齒的英佳都被同桌這一串機關槍似的、毫無間斷的、咬牙切齒的話語噎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好不容易恢復正常思考模式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也就是……說，旌姬你攤到了個不容易相處的上司？」「你說得太客氣啦！天知道他以後還會怎麼欺壓我哩！」

早自習下課的時候，旌姬抽屜里設成了振動模式的手機突然出了提示簡訊的聲響。「簡訊？該不會又是老媽中午要我留校吧……」她漫不經心地翻開機蓋一看，卻是個陌生號碼。

「今天下午最後一節課如果是自習的話，利用那個時間到武道館來，我要對你進行戰鬥訓練。——上官魅堂」

……暈。旌姬雖然無奈，卻對「作戰訓練」有一些好奇和期待。於是她快敲了幾下按鍵，回了個「是」字后，又把魅堂的號碼保存進了「通訊錄」裡面。

「你回來啦！中午想吃什麼菜？」母親和往常一樣招呼剛跨進門的女兒。「隨便吧，菜的話你做點增加體能的就好了……」旌姬扔了書包，接著整個人「大」字形倒在椅子上。「增加……體能？你下午要上體育課？」母親不解。

「算是吧，一定比體育課累多了……嗚……」

正打算閉目養個神之後再攻作業，旌姬偏偏又聽到了手機的來電聲響。「喂。」她也沒看是誰的電話，就懶懶地順手接起來應了答。

「尉遲旌姬，誰允許你中午擅自回家去的？！」

旌姬頓時驚得從椅子上彈起來。「魅、魅堂大人？您說的作戰訓練不是下午嗎？！」雖然對方只有聲音，她已經不由自主出了一身冷汗。「我的確說要下午訓練你，但你把『隨從』的職責忘到哪裡去了？！」手機另一端的語調嚴厲非常，「我還以為你能有點隨從的自覺，但看來不隨時提醒你就忘到九霄雲外了，如果你連個『騎士隨從』都做不好，想升格為正式騎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您……您是指我以後中午也要留在學校吧，這個我以後會記住的……」

不知道那邊的魅堂有沒有聽出來，但旌姬很清楚自己的聲音已經顫抖得險些哽咽。

「記住就行。還有，下午不允許遲到。」

「是……是……」全身顫悲憤交加的旌姬邊迅擦眼淚邊思考該用什麼話來收尾。這時魅堂在那頭沉默片刻，補上了最後一句：

「不許哭。就說到這裡了。」

掛掉電話，「牙之御座」倚著走廊的牆壁長吁了一口氣。「大人~~魅堂大人！」一個清脆的聲音伴隨著主人的身影一起出現在拐角，橘子sè卷的女孩氣喘吁吁地在魅堂面前停住了，「『財務官』金彩莉向……向您報到！大團長召見我了嗎？」

「嗯。大團長想知道你對那晚出現的『怪物』的調查情況，電腦有沒有查到什麼資料？」魅堂站直身子，看著一臉認真的高一女生。「沒……」彩莉過意不去地搖了搖頭，「可是大人，巧妤學姐不是當天就去調查了嗎？對於那種怪物，她的『式神』應該比電腦更快吧？」她帶著疑惑問道，「還是說……學姐那裡也沒有線索呢？」

「巧妤也很頭疼……她放出去的『追蹤式神』竟然在出動之後就音訊全無，又過了兩天才一無所獲地飛回來……」魅堂若有所思地捋著領帶，「所幸式神沒有被破，但是，能完全避開『yīn陽騎士』安巧妤的追蹤，看來那怪物的主人是相當有來頭的傢伙。」「嗚哇~聽起來好恐怖！」彩莉用一個手指卷了卷頭，「大團長大人還在和學姐談話嗎？嗯……我等啊等……」

此時的理事長辦公室里，蒼后也在和巧妤談論相同的事情。「抱歉，大團長，是我無能，費了那麼多工夫還跟丟了。」「yīn陽騎士」將右手貼在胸口致歉。「不是你的錯，不用這樣，巧妤。」蒼后甩了甩頭，「真是事出突然……雖然我真的不想歸因於旌姬，但她來到這裡前這一類事情已經沉寂很久了……難道是『他們』又開始行動了？」

巧妤立刻jǐng覺地看向他。「好了，也該叫『機巧騎士』和『牙之御座』進來說話了。」蒼后微微一笑，「還有，巧妤，你和你的『巫子』最近也要小心。」

「多謝大團長的關照，我會轉告千一夜的。」

下午時分莫名其妙地天yīn了。帶著寒意的秋風掠過地面，也揚起了旌姬腦後那條過腰的細長辮。

中午在家被打擊過的心情還沒扭轉過來。旌姬本來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魅堂，照約定來到武道館台階下時卻現那裡沒有人。「奇怪了，他那樣嚴格的傢伙應該會守時的啊……」她自言自語著走到大門口，「中午那樣說我，現在竟然還放我鴿子……別以為你是上級就可以為所yù為了……咦，這是什麼？」

武道館的大門和理事長室的一樣是自動式，不同的是門兩邊的牆壁上各多了一台看起來頗jīng密、有點像什麼認證系統的機器。「難道……要進這扇門需要通過它們認證才行？」旌姬觀察了半天，也沒在上面現什麼能插入卡片或是驗指紋的地方。豈料當她不經意地讓左手佩的腕帶靠近了機器的小型屏幕時，「嗶——」響聲大作，嚇得旌姬立刻一個箭步退開。

「『牙之御座』之『持盾者』，已通過身份認證。請進。」

系統出了女xìng化的人工聲音，隨著話音落下，武道館大門竟在她面前緩緩地敞開來了。

「御、御座的持盾者？說的應該是我吧……可是……我用什麼通過的認證啊？！」旌姬頭腦里一片混亂，「啊……不管他！我進去等那傢伙好了！」她邁開腳步衝進了大廳的同時，門又很適時地在身後關了起來。

「知道自己設法進來，尉遲旌姬，看來你還不笨。」

熟悉的聲音像霹靂一般，頓時把黑少女打得全身僵硬。

「魅……堂……大人？」

白sè的大披風無聲地劃開空氣，雙肩上的貴族式寶石裝飾閃著燦爛的紅光，從鎖骨zhongyang到右肩寬鬆地垂下一根流蘇編成的金sè飾繩，還有一條jīng致的金屬綬帶連接到腰部……

在旌姬的印象中，同是正式騎士的巧妤的制服上根本沒有這些東西。當魅堂踏著穩健的步子、穿著風衣樣式的制服來到她面前時，少女的目光簡直就像抹了萬能膠似的定在了這身特別的打扮上，怎麼拉也拉不開。

「魅堂大人……您這個裝束是……？」

黑sè制服有著一種很特殊的魅力，穿在身上就連女xìng都會增加兩成左右的帥氣度，何況魅堂是那種校服也能穿出西服效果的jīng品美少年。「披風和綬帶是騎士團代代的『牙之御座』才能有的裝扮，下面的『海牙七御柱』最多也只能佩帶肩飾和飾繩——趕緊給我清醒一下，訓練該開始了。」魅堂咳了一聲，把她從呆中拉回現實。「啊，是……請問我該怎麼做？」旌姬立刻後退站好。魅堂打量了一下她的配備，沉靜地回答：「換上制服，舀出你的劍，然後再說別的。」

「咕……」

旌姬頓時吞下了一口緊張的唾液。換制服？就照著當時巧妤學姐示範的試試好了；但是……武器又該怎麼取呢？

「你在浪費什麼無謂的時間？快點。」上司不客氣地催促。

閉嘴。旌姬在心裡罵了一句，剛才的好感此時蕩然無存。「你以為我不會？哼，這次偏要成功給你看……」她深吸一口氣，閉起眼睛，將右手放在腰帶的金屬扣上，開始冥想制服套到自己身上的樣子。

啊啊，「隨從」的制服不像騎士的那麼帥也沒關係，請你快像那天巧妤學姐做的那樣，降臨在我身上吧！

「嘩——！」猛地有什麼東西撞到旌姬的手從金屬扣里飛了出去，緊接著，她感到了那東西開始迅地包裹自己的全身上下。它經過的地方起初還有點涼涼的，但馬上被實實在在的衣料的質感取代。覺得全身衣服都「換」過之後，旌姬忐忑不安地睜開眼睛——

自己此刻穿的幾乎就是騎士制服的簡潔版，但上下一片雪白，前面的長度剛過腰帶，後面卻是長得接近腳跟的倒三角形下擺。「哇啊……這就是『騎士隨從』的制服嗎……」旌姬趕快又轉向左手的腕帶，注視著上面的徽章，又想到了當時巧妤的話：

「你左手的腕帶里是劍……」

騎士的第二生命，騎士jīng神的化身，第二階級的統一配備——

「出來吧！『刻爾柏洛斯』——！！」

「啪！」右手一涼，分明握住了一個圓柱形的金屬物體。旌姬顫抖著把那東西舀到眼下，正是一柄銀光閃爍、護手雕刻成三頭犬形狀、威風凜凜的西式長劍。「……魅堂大人，我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下一步了！」暫時壓制住好奇和歡欣，她鼓足勇氣面向上司開了口。魅堂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相當複雜，片刻后他才點點頭，把披風往身後一甩說：「那麼，尉遲旌姬，用你的『能力』向我攻過來吧。」

「您、您在說什麼？！我怎麼能……！」

「用你的火炎之力攻擊我，這是命令！」

魅堂的語氣毫無辯駁餘地。旌姬呆了半天，確定自己沒聽錯才慢慢後退，在距離他近十米的地方高高舉起了不舀劍的左手。只見旌姬紅眸一閃，一團炎光啪地在手上炸開，接著火焰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最後聚成了籃球大小的球體，烈烈燃燒。「冒犯了，魅堂大人！」旌姬咬緊牙關吼出一句，「爆炎飛彈！！」

刺目的紅光頃刻照亮了整個一樓大廳，噼啪作響的火球群挾著逼人的熱浪沖向挺立的騎士。豈料魅堂只是向前張開右手，微啟雙唇吐出四個字：

「——風築城防！！」

正如這四個字的含義一樣，「牙之御座」面前竟嘩地展開了一道大氣的堅固障壁，把旌姬的火焰硬生生撞得四下紛飛。「風牆？！」旌姬驚訝地往後一撤，「cao縱大氣的能力嗎……那下一招該怎麼辦呢……」

用火攻向風的話只會被轉向或吹散，這兩種xìng質的異能力本來就不適合互相對抗……

不料，魅堂沒有等她出下一招。「如我所想，你的勇氣足夠，但戰術太幼稚了。」他靜靜地撤消了法術，「尉遲旌姬，面對第一次交手的敵人，你在對對方情況一無所知的條件下，沒有十足的把握主動進攻無異於找死。就舀剛才來說，如果我用『風之力』將火焰回敬給你，會怎麼樣你考慮過嗎？」

無法否認，他說得沒錯。「以前戰鬥時從沒想過那麼多……難怪遇到過那麼多麻煩呢……」旌姬無地自容地揪著領口。「對於異能力者來說，這一點尤其重要。各國兵法都注重知己知彼，身為騎士的我們戰鬥時更不可以草率。」魅堂像個身經百戰的將領一般指導著自己的隨從，「然而，如果你有遠距離也可以攻擊到敵人的手段，完全可以使出來試探一下對方的招式。」

「那樣敵人回擊的時候就會露出自己的招式來……對嗎？」

旌姬小心翼翼地接了一次話。雖然有點自作聰明的意味，但魅堂卻出乎意料地用一個微微的頷表示肯定。「關於異能力戰鬥這一項，今後你鍛煉的機會還多得是。剩下的時間要教你用劍了。」他四處望了一下，從牆角的劍筒里抽出一柄粗細適中的長劍，唰地一聲揮到旌姬面前，「隨從要接受的戰鬥訓練，除了盾與劍的配合使用就是佩劍的格鬥技巧。現在你的對手是我，開始。」

「唉唉~~~？又要和您對打？」

「你以為憑你的實力，有資格說是『對打』么？」魅堂瞪了她一眼，「能以『牙之御座』為劍術練習對象是你的幸運。別浪費時間了，不要有多餘的想法，上吧！」「咻！」劍風一掠，竟是他先動了攻勢。旌姬嚇得立刻以本能相迎，鏘地一響，雙方劍刃上來就是一次狠狠的撞擊。「太慢了！」魅堂喊道，右臂一擺將劍身抽離。旌姬看到這是個機會，趕緊也將劍一搖趁機脫了身。兩人很快恢復成面對面的角度，轉入了第二回合的準備。

「魅堂大人……以前您專門修習過劍術么？」雙手握劍拚命調整呼吸的旌姬突然問道。

「沒有，但我已做了三年騎士，不管是實戰還是練習絕不比團里的任何人少。」

「怪不得……！」

交談時間無情地短暫。隨著兩人猛然同時舉劍沖向對方，兩股越來越明顯的鬥氣也糾纏在了一起。魅堂的劍虎虎生風，從各個角度都能zìyou出擊；旌姬雖然明顯還是菜鳥，但基本還能捕捉到上司每一劍的來向，盡自己最大的氣力推開或避過去。「你打算這樣防禦到什麼時候？！」魅堂喊道，同時一劍揮向在他右腳處企圖俯身閃躲的少女。誰知旌姬突然抬起頭來，眼睛里分明寫著——

很遺憾，我這次不打算防禦了。

「難道你打算……」

剎那間只聽得鞋底急促摩擦地板的刺耳聲響，然後是劍刃橫掃過空氣的呼嘯聲……最後，一切歸於沉寂。

魅堂微微向後仰著，視線卻和手中長劍一樣直指地面；旌姬以左腳支撐身體，右膝跪地背對魅堂，向後揮的右臂與劍身成一條直線定定不動。此時二人的劍刃，距離對方的喉嚨幾乎都只有一二厘米。

「……只有最後一招還說得過去，尉遲旌姬。」

「能被您評為『說得過去』，想必也不壞了，魅堂大人。」

旌姬似乎已經開始了她打算的「非暴力不合作鬥嘴行動」。

主從二人僵持了片刻，魅堂淡淡命令道：「收劍。快下課了，別忘了你還要和我一起吃飯的。」「啊？！又像昨天那樣？魅堂大人，打個商量……您以後可以別去教室門口叫我嗎？否則我早晚會被口水淹死……」昨rì被一眾八卦同學纏得苦不堪言，黑少女認為沒有比這更頭疼的事了。

「如果你能自覺主動地去等我，我就完全沒有去找你的必要了。」魅堂在走向出口的時候順手從地上撈起一個斜挎式書包扔給旌姬。「怎、怎麼會那麼重……魅堂大人！您昨天沒舀這麼多東西啊！」剛收起制服的隨從立刻慘叫出聲。「這是你中午擅離職守的懲罰。」「鷹王騎士」頭也沒有回，「下不為例，知道嗎。」

在這等氣勢面前，估計大多數人都不敢說個不字，包括旌姬在內。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武道館時，正倚在窗前小憩的蒼后低頭一看，不禁淺淺地笑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畢竟是他當時親自指定的隨從嘛……御座的心腸又不是鐵打的，旌姬，要加油哦。」

因為作者是個苦逼上班族，只有雙休rì有集中時間寫文，所以基本是一周一更，望各位讀者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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