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新的世界
章節名:114新的世界
畫微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一處山洞之中。
山洞看起來很整潔,還有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她有些想不起來自己最後是怎麼來這裡的。
很奇怪。
她只記得自己當時按下了那個按鈕,緊接著,警報聲就響起了,提醒基地摧毀時間倒數15分鐘。
然後,流景就一臉驚恐地帶著她開始在基地里竄來竄去尋找出口。
基地很大,道路錯綜複雜。
好幾次,流景也走錯了。
最後,流景還是帶她找到了正確的道路,那麼然後呢?
時間不足,爆炸開始。
天搖地動!
之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畫微容醒來之後,第一反應是檢查一下自己。
那樣的爆炸,她相信自己是絕對逃不開的,甚至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逃不開,除非是已經達到了分神期之後的修者。
顯然,這個靈氣匱乏的地球,根本無人能有那麼高的修為。
可是她明顯是活著啊,沒死,而且身體似乎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她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之後,發現自己的修為完全沒有任何影響,沒有受傷,而且非但沒有損失,反倒是修為隱隱有增長突破的趨勢!
畫微容大為吃驚,這怎麼可能?
沒有受傷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了,怎麼會修為增長?
她仔細地檢查之後,驚悚地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已經從鍊氣期八層,到了鍊氣期十層大圓滿,只需要一個契機,她就可以築基!
這……
這完全是一份意外的驚喜。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奇怪的事情發生,畫微容一萬個搞不懂。
另外就是,她現在到底是在哪兒?
畫微容站起身來,開始打量這個山洞。
山洞看起來像是天然的,但是很明顯,經過人人為的改造,讓這裡變的更乾淨更適合人居住。
她才走了沒幾步,腳下就碰到了東西。
一看,竟然是一個人。
畫微容皺著眉頭蹲下來,將地上的人翻動,其實不用翻動,湊近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出來了,地上的人正是流景。
流景的氣息很弱。
畫微容將流景拉了起來,扶他進了山洞之內,將他放在石床之上。
此時,畫微容才看到,流景的狀態很差很差。
她摸向流景的脈搏,沉默一會兒之後,忽然就奇怪了。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流景這會兒的狀態看起來很熟悉。
皺著眉頭,畫微容很快就想起來了,她之所以覺得流景這會兒的狀態熟悉,是因為這種狀態,她在顧雲修的身上見過!
沒錯,第一次見到顧雲修,第一次摸顧雲修的脈時,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顧雲修體內的狀況,就跟現在的流景一模一樣!
畫微容迷惑了。
流景的身體原本應該是沒有任何意外的,可是現在,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這樣?
顧雲修的身份肯定是一個修者,這一點畫微容早就猜出來了,雖然她不知道為何顧雲修的身體會那麼奇怪,但她敢肯定,顧雲修絕對就是一個修者,只是其中必然有她不知道的東西。
而流景是修者的身份,她一樣猜到了。
因為流景說那個FS山下的基地是他設計建造的,如此說來,流景跟山口組以及R國之間的關係必然也非同一般。
當然了,語氣說是流景為他們工作,到不如說是流景在利用他們。
流景的目的,畫微容看出來了,就是要摧毀那裡,完全摧毀R國,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流景為何要這麼做。
她更不明白的是,流景既然要這麼做,為何又要牽連上她?
原本,引爆核反應堆,摧毀FS山,引發強烈的地震、火山爆發和海嘯,使得整個R國毀於一旦生靈塗炭,這是要背負巨大的孽債的。
畫微容當時只顧著為哥裕報仇,同時她想的也是,自己在這個靈氣匱乏各種修鍊資源匱乏的地球,只怕是到死也沒有渡劫的機會,所以又何必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渡劫做準備?
讓她連想殺的人,想做的事,想毀滅的東西,都不能痛痛快快地去殺、去做、去毀滅。
那時,她承認自己是有些封魔了,她也承認自己被哥裕的死給逼出了本性,超出理智之外的瘋狂!
所以她當時明知道按下那個啟動核反應堆的按鈕,會給自己帶來無數的孽債,可她還是那麼做了。
而現在,畫微容驚奇地發現,自己非但沒有背負孽債,也沒有受傷,反倒是境界突飛猛進,實力也有所增加!
原本她的心境,就是停留在修真界時的大乘期,只待體內的靈力全部轉化為仙力之後,她就能夠白日飛升。
可是她就算是飛升了,也必然是仙界最低等的仙人,還有,仙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她也不知道也沒見過,甚至有沒有仙界,她亦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境界並不足以支撐自己更進一步。
可是現在,她的心境竟然在那一瞬間,開闊了。
什麼孽債?
孽債需要受到懲罰,善果會被獎勵。
那麼那個給予懲罰或獎勵的人是誰?是仙界之人?還是那虛無縹緲的天?
天,又是什麼東西,它又憑什麼把眾生都壓在身下,憑什麼讓眾生只能仰望,卻不能反抗?
這一刻,畫微容的心境突飛猛進,她對天,產生了懷疑!
雖然外在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但是畫微容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內心,比之從前更加的大無畏!
可以說,這些都是那一場巨大的變故給她帶來的好處。
只是,她雖然對天產生了懷疑,可她依舊不知道,為何自己竟然沒有背負孽債。
直到……她看到了流景。
同時又因為流景而聯想到了顧雲修。
從前第一次見到顧雲修,並且覺察出來顧雲修體內異狀的時候,畫微容一直搞不懂,到底是什麼讓顧雲修的身體變得那麼奇怪。
甚至是她用生機去彌補,都無法彌補。
一般來說,人的身體,不是需要生機就是需要靈力或者是最最普通維持生命的能量。
這些就足以構成一個正常人甚至是修者的身體。
可是顧雲修、流景他們都不缺這些東西。
當初畫微容可是在顧雲修身上暗自試驗過,被他輸入靈力、給他輸入生機,可是這些完全治標不治本,看起來好像是緩解了他的病情,可實際上,依舊沒用,他該要病時,還會暈倒!
這些統統是畫微容不理解的地方。
但是現在,她忽然就理解了!
沒錯,她是真的理解了,雖然她如今猜測的這個答案很是讓人驚悚,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敢置信,可是,她覺得這就是正確答案。
是的,畫微容頓悟的就是,顧雲修和流景他們兩個的身體狀況之所以成這樣,就是因為孽債。
因為他們身上背負的孽債,或者說叫做惡果太多了。多到「天」這個東西來不及在他們渡劫的時候再懲罰,就在現在,直接加諸在他們的身上!
畫微容並不是無的放矢。
因為她之前的時候,閱讀古籍的時候也留意到,似乎是說,修者到了渡劫期以後,他的身體就會開始慢慢地發生變化。
人世間的一切對他的約束力將會大大降低,那個時候,修者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人了,而是「天」之下所屬的生靈,他們的一切,也都由「天」掌控!
當時畫微容並不理解這個「天」是個什麼東西,而今對照自己遇到的情況,她才恍然大悟,「天」,可能是真的存在的。
原本人們都以為「天」只是一種超脫自然的規則,是一切生靈的根本,但是這一刻,畫微容認為,「天」,也是一個生靈,一個操縱萬物的生靈!
這個猜測嗎,讓畫微容心中甚是驚訝。
如果她猜測的真的對的話,那麼顧雲修和流景,他們兩個難道……難道真的是大乘期以上的修者?
畫微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依舊昏迷在石床上的流景。
她輕輕地伸手,觸碰到流景的身體。
她將自己體內的靈力輸入到流景的體內……
靈力進入流景的體內之後,就開始自行運轉。
雖然畫微容感受到了,靈力運轉的很歡暢,可是通過這些靈力,她清楚地看到了流景丹田之中那一小團微弱的乳白色的光芒!
畫微容瞬間就收回了手。
她敢肯定自己剛才絕對沒有看錯。
那乳白色的光芒,正是她所無比熟悉的仙力。
當初她的境界到達大乘期的時候,靈力的獲得對於她來說就沒有太大的用處,很多很多靈力都不夠轉化成那麼一點點的仙力。
所以對於仙力,她是很珍惜的,平時的時候能用靈力就用靈力,基本上都不會消耗仙力去做什麼。
畫微容深吸口氣,從流景丹田之內仙力的光芒和多少來看,他比當初的自己還要厲害很多。
只是,畫微容很不明白,流景明明有著大乘期的實力,卻為何無法用出來,平日里完全就跟普通人一樣。
哦對了,不止是流景,還有顧雲修,不也是這樣?
區別只是,她當初沒有完全探查過顧雲修身體的每一寸位置,也不知道顧雲修體內是否有仙力的存在。
深吸口氣,畫微容的眉頭緊緊地皺起。
難道真的是如她猜測的那般,這兩人的身體之所以會變得虛弱,明明有著超強實力,最終卻只能跟普通人一樣,是因為他們身負滔天孽債?
想到這兒,畫微容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複雜。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她在FS山底下,讓流景按下那核反應堆開啟的密碼,豈不是在推波助瀾?
這等於是說,流景現在的虛弱,有一部分是因為她?
畫微容的臉色有些發冷。
雖然說流景之前就跟她說過了,他要毀滅FS山,他要毀滅那個討厭的民族,可他卻沒說,毀滅這些他將會付出所么慘痛的代價。
與此同時,參與毀滅FS山的,還有她畫微容。
可是現在,好像是所有的罪孽全都加在了流景的身上,她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畫微容有些無法接受。
她按下那按鈕,是為了給哥裕報仇,是為了毀滅那個讓她噁心的地方,多餘的,她還真的沒想。
她既然決定按下那按鈕,就說明她已經做好了承受萬千生靈在她手上滅亡的孽債。
可是現在,她才陡然發現,所有的孽債都被流景一個人承受了,她毫髮無損!
畫微容的眼神極其複雜地看著流景。
她不明白流景是怎麼做到的,也不明白流景為何要這麼做,難道他是在找死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流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又過了一會兒,他好像才徹底醒來。
一看到坐在他身邊的畫微容,流景就輕輕地笑了起來,「你沒事吧。」
畫微容沉默地點點頭,看向流景的目光里,帶著探究。
流景卻只是淺笑著看向畫微容,好像是一點兒都沒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一樣。
最終,還是畫微容忍不住了,她目光無比嚴肅認真地看著流景,「FS山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流景一愣,好像是沒聽明白畫微容的意思。
畫微容冷笑一聲,「你的身體為何會忽然之間變得虛弱起來?」
流景的臉色微微一怔,卻是勉強笑道,「沒什麼呀。」
「沒什麼?呵呵,想讓我說穿嗎?如你所願。你的身體虛弱,是因為你承受了巨大的孽債,已經超出了你身體的負荷,對嗎?」畫微容冷笑。
流景的眼中閃過了一瞬間的驚訝,緊接著就沉默了,不吭聲了。
他這態度,跟默認了也沒啥區別。
畫微容嘆了口氣,「無論是你還是R國,引我去那個實驗室,最終哥裕死了,我很憤怒。所以我要報仇,我要毀了那個實驗室,我要讓那些人都給哥裕陪葬。所以,我已經做好準備承受毀滅無數生靈的罪孽了,可是我現在,身上什麼都沒有,完全正常。」
畫微容的目光灼灼地盯著流景,流景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卻最終只是沉默,一言不發。
這樣的態度,讓畫微容有些恨鐵不成鋼。
「流景,你為何要這麼做?你為何要把原本屬於我的罪孽也抗下?我跟你,可沒任何關係。」畫微容的聲音無比冷冽。
流景抿了抿唇,並不吭聲,眼中閃過了一抹失落和痛楚。
「你不想說?」畫微容輕笑一聲,「那你告訴我,你的修為到底是多少?」
流景更為訝異。
畫微容看著他,「你不用吃驚。我之前想要給你輸入一些靈力,所以就查探了一下你的身體。你丹田之內的那一團,是仙力吧。」
流景完全不敢置信地看著畫微容,他沒想到,畫微容竟然會這麼敏銳。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那麼我還想問你,你是在地球這種資源匱乏的地方,修鍊到如今這個境界的嗎?那又為何,還留在這裡?以你的能力,飛升仙界應該也不是太大的難事吧。」
聽了畫微容的話,流景卻是目光黯淡地搖搖頭,「仙界?呵呵,如果有她在,哪裡對我來說都是仙界。如果沒有她,仙界跟地獄也沒什麼區別。」
流景說完,畫微容的眉頭緊緊皺起。
「真的有仙界?」她目光中帶著審視地盯著流景。
流景的眼睛一眯,「你想說什麼?」
畫微容冷笑,「我想說,關於仙界,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流景不敢置信地看著畫微容。
畫微容輕笑一聲,「你知道嗎,我剛才在想,仙界或許就是另一個修真界,只不過那裡的修者境界比較高。而真正人們意義上長生不老的極樂世界,估計就只是幻想罷了。仙界的人也只是因為修鍊到了一定的境界,所以壽命比普通人要長罷了。」
流景苦笑,「你……猜到的可真多。其實,也差不多。」
「什麼意思?」畫微容抓住流景話里的漏洞,直接追問。
「整個世界,不,應該說是整個宇宙,很大很大。有很多顆星球。地球人用自己的智慧,找到了地球周圍的星球,但是地球周圍的星球都是普通的星球,沒有人類沒有生命。可實際上,外面還有著很多很多的其他類似地球的星球。」
流景語速緩慢地說道,「最高等級的是一級修真文明,然後還有二級、三級、四級和五級修真文明。除了這些,還有如地球這樣的低等星球。星球的分類,是按照那個星球上的本土生命,所達到的最高境界來劃分的。比如說,地球上如果有人突破了大乘期,達到了陰仙境界,那麼地球就會升級為五級修真文明。再往上達到陽仙,則會晉陞為四級修真文明……往上還有涅、空靈、空劫……等等。」
這會兒,畫微容的心中已經完全只剩下了驚訝,她根本不知道,修真竟然還有這麼多級別。
她以為……以為大乘期過後,飛升成仙了,就已經到了修鍊的極致了。
卻沒想到,她所謂的飛升成仙,其實只是修鍊的另一個開端!
流景的話,讓畫微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這些,完全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地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過了好久,畫微容才緩緩地抬起頭來。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在地球,這裡的一切就是她的根本。
這裡的修鍊資源非常匱乏,她平日里修鍊進度極其緩慢,築基這一關都不知道能不能過得去,現在就去想大乘以後,飛仙以後的事情,會不會太早了點?
畫微容的目光變得異常銳利,她緊緊地盯著流景,「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那你呢,你是哪個境界的?」
流景沉默了一瞬,低聲說道:「涅。」
畫微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儘管她已經猜到了,流景能知道這麼多東西,想必他的實力也很不一般,只是她完全想不到,流景的實力竟然會如此可怕。
涅。
按照剛才流景說的,大乘之後是陰仙,然後是陽仙,之後才是涅,縱然沒經歷過,畫微容也相信,那些境界的提升,絕對要比普通人從築基期提升到金丹期,男的多!
「可是地球還是沒等級的低等星球。」畫微容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流景苦笑搖頭,「因為我不是地球本土星人。」
畫微容的眉頭已經能夾死一直蒼蠅了,「你」
流景又說道,「不用懷疑太多,我對你沒惡意的。我現在這狀況,其實並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涅修者。因為我正遭受著天道的反噬。」
「天道?」
「對,你所謂的孽債或者是善果,其實都是天道。涅啊,如果我能撐過去,我就會得到重生,就會突破涅這一關,一句跨入空靈之境。只是,很難很難。」
「涅,是不是需要你洗刷掉自身上的所有孽債?」畫微容忽然問道。
流景點頭,「是。」
畫微容更疑惑了,「原本這次的FS山事件,你背負的孽債應該也有我的一份吧,為何會全都到了你身上?」
流景輕輕一笑,「我怎麼捨得讓你背負這些東西?太沉啦,我來背就行了。」
畫微容的臉色更怪異,「為什麼捨不得?」
流景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你說呢?」
畫微容盯著流景的眼睛,兩人四目相對,目光對沖,幾乎要迸射出一串串的火花。
「你……」畫微容忽然覺得有些驚悚,「你……」
她的話沒說出來,流景卻是直接點頭,笑容簡直能溺死人。
他低聲說道,「原本涅,我應該在家族的保護之下,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進行。可是……可是我怕錯過你,所以我來了這裡。只可惜,我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這裡,比我想象的更難。但是我不後悔,我果然等到了你。」
畫微容有些聽不懂他的話,「什麼叫做等到了我?」
流景微微一笑,「你現在的境界還太低,根本無法理解我說的那些境界。如果我告訴你的話,反倒是會讓你的心境被恐懼所壓抑,這樣以來,以後你的心境想要再進一步,就很難很難了。太早知道那些,對你有害無益。」
畫微容抿了抿唇,點點頭,不再追問。
因為她知道,流景說的是事實,而非危言聳聽。
普通的修者,如果只知道高出自己一層到兩層的境界,那麼就會對自己產生一個正面的推動力,讓他能夠朝著那個方向前進,能夠明確目標。
但是如果普通的修者知道了高出自己太多的境界,那個境界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甚至連一絲絲的邊緣都無法觸摸得到,這樣的話,修者的心中就會產生迷茫和不解。如此以來,困惑在此,在想進步,可就是難上加難啊。
「那我想問你,為何是我?你一直口口聲聲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嗎?為什麼?」畫微容的目光很冷靜,那是一種平靜到了極致的冷靜。
流景的心裡微微有些失望,她……對自己竟然還是這麼無動於衷。
「就是你,這個問題我暫時沒有辦法回答。」
流景說沒有辦法回答,畫微容也就不問了。
不過,她內心的警惕卻加重了。
「我們現在哪裡?」畫微容問道。
流景眨了眨眼睛,「M國。」
畫微容皺起了眉頭,「怎麼會到了M國?」
流景輕輕一笑,「R國那邊的情勢太危險了,我在危機關頭,開啟了傳送陣。那傳送陣本來就是備不時之需的,原本我也沒想到真的會用上那傳送陣。可都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不用傳送陣,我們兩個鐵定是沒命的。而傳送陣的另一端,就是設在這裡。」
這下子,畫微容的疑惑倒是可以消除了。
傳送陣的確可以解釋她當時為何沒死,為何能夠在那種情勢之下逃生。同時,傳送陣跟流景的身份也很合適。
她都能參悟出來傳送陣,更何況是流景這個從外界來的高人?
「傳送陣傳送到這兒,本來就是權宜之計。我現在已經醒了,我們現在就能離開這裡。這裡距離我的莊園,並不遠。」
流景微笑著說道。
畫微容也不想待在這裡,她需要出去,也需要回國。
流景的身體雖然很是虛弱,不過他走路還是沒問題的,只是走的速度稍微慢了那麼一點。
很快,兩人就出了山洞。
這時,畫微容才發現,這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其中大大小小,有著無數的山洞。
就算是有人來一個山洞一個山洞地找,也難以找到具體某個山洞。
這的確是一個天然的躲避屏障。
流景把傳送陣的另一端設在這裡,的確是個好地方,很安全,至少不用擔心傳送過來的時候,被人看見。
兩人從這裡出去,足足走了三個小時,終於,看到了一處非常大的農場。
是的,這裡就是一座很典型的M國農場。
有山脈、有草地、有森林,甚至還有一條穿過農場的小河。
農場中間,蓋著一座大大的別墅,風格簡約而不簡單,周圍還有其他的農舍,比如馬房啊什麼的,裡面養著讓人一看就會心動的駿馬。
流景跟畫微容一起走到了別墅跟前,看管農場的約翰,一看到流景,立刻就笑了起來,「嗨老闆,你終於捨得回來了,這位美女是誰?」
流景一笑,用流利的英語跟約翰對話,「她是我朋友,我們先進去休息一會兒,你辛苦了。」
「好了,需要我幫你們叫瑪利亞來嗎?今天周末,她回家去了。」約翰說道。
瑪利亞是這裡的傭人,平時流景很少在這裡,所以瑪利亞就主要負責房間的日常衛生什麼的。
「不用了,我們自己可以。瑪利亞還要陪伴她的孩子們呢,不是嗎?」流景笑道。
「是的,你真是世界上最寬容的老闆。」
……
看得出來,這個M國的大鬍子對流景很有好感。
流景帶著畫微容進了別墅。
別墅果然很大,就跟普通的M國別墅差不多,裡面都有壁爐之類的。
流景帶畫微容上樓,「你住這間,旁邊就是我的房間。」
畫微容點頭。
流景接著就說道,「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
畫微容卻是迫不及待地說道,「我要回國。」
流景的眼神一僵,接著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國內的人應該都以為你在那場事故中,死了。」
「那又如何?」畫微容挑眉。
「你要如何解釋你沒死這件事情?」流景又問道。
畫微容輕笑一聲,「無須解釋。」
流景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你休息一下,隨時可以回國。決定好了告訴我,我給你訂飛機票。哦不,坐飛機的話,要先給你辦好一個身份。可如果用你原來的身份,我估計世界各地應該都在找你。」
「隨便辦一個身份,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說。」
流景倒也乾脆,「好。」
畫微容好好地洗了個澡,可卻睡不著。
流景跟她說的話,一遍遍地縈繞在她的心頭,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東西,都太超出她的認知了。
畫微容不禁在想,顧雲修呢?
流景是從其他的修真星上來的,那麼顧雲修是不是也是一樣?
畢竟兩人的身體情況,竟然會那麼像!
畫微容休息了一會兒,流景上來叫她下去吃飯。
原本畫微容以為西餐是很單調的,但是看著餐桌上的菜色,畫微容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結論。西餐,也可以很豐富。
「嘗一下合不合口味。」流景輕輕地笑著。
畫微容抿了抿唇,沒多說什麼,直接開始吃飯。
就在她快要吃飽的時候,坐在她對面原本正常吃飯的流景,忽然渾身僵住,緊接著整個人臉色變得慘白一片,再然後,他竟然直接暈倒了!
畫微容立刻就騰地站起身來,一手撐在餐桌上,縱身一躍,整個人的身體就越過了餐桌,飛到了餐桌的另一邊。
她立刻伸手抓住流景的手腕,靈氣探入到了流景體內。
剎那間,畫微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她驚訝地發現,流景丹田內的那團仙力,似乎是在消融!
這……
仙力消融,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流景的境界在下降!
他的功法在倒退!
「流景,流景!」畫微容用力地搖晃著流景,想要讓他清醒一點。
可是流景卻像是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畫微容急得額頭冒汗,雖然她對流景有著諸多懷疑,可是她並不希望流景死。
畢竟,流景是第一個告訴她這個宇宙的真實組成狀況的。
還有……還有,流景幫她扛了原本屬於她的那一份罪孽!
畫微容咬牙,給流景輸入靈力,不行,那就給他輸入一些生機試試看。
幸好她體內還儲存有一部分的生機,是小綠放在她身上,以備不時之需的。先前給顧雲修輸入了一些,現在還剩下不少,她又調取了一部分,輸入給流景。
跟顧雲修的狀況不同,流景的身體,在輸入生機之後,竟然開始慢慢地好轉了,雖然好轉幅度不大,但至少是已經好轉了。
這讓畫微容很是驚喜。
她又多輸入了不少的生機在流景的體內,最終,只給自己留下了最最必須的保命的一點點!
流景,終於悠悠轉醒。
「誰讓你給我輸入生機了?」流景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責問畫微容。
畫微容皺眉,「有什麼不妥嗎?」
流景無比生氣,「當然不妥。你有多少生機?你知不知道生機這種東西,是會上癮的,輕易不能亂用。你有吸取生機的辦法嗎?有嗎?沒有的話,你哪兒來的生機給別人,自己用都還不夠!你以為你很厲害嗎?沒了生機,你一樣跟普通人一樣,沒有一點兒活著的機會!」
畫微容抿了抿唇,「我以為生機對你沒用,所以只是試試,誰知竟然會有用。我這些生機是多出來了,平時儲存著以備不時之需,給你也無妨。」
「給我也無妨?你說的輕巧。萬一你遇上什麼危險了,急需生機了,怎麼辦?你知不知道生機給我了,你就再也拿不走了?還有,這些生機給我,完全就是在浪費你知道嗎?我身上的罪孽,就是在不斷地吸食著我的生機。原本我身體的生機已經被天道給吸取個差不多了,我硬扛著,天道吸不到什麼東西,也沒辦法。可是現在,我的體內又多出了這麼多生機,天道只會更加興奮!你給我的生機,我根本沒用到,就又要被天道給吸走了!」
流景氣得有些語無倫次。
畫微容看著他,「沒有了就沒有了,你被天道抽取那麼多生機不也沒事?況且我還留有為數不多的一點點。」
流景還是很生氣,「我花了那麼大工夫幫你背負罪孽,不是讓你送死用的,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好不容易才從天道的手上把你救下,不是讓你又把自己送去給天道的!」
畫微容眯起了眼睛,「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如果你被那麼多的罪孽加身的話,天道只需要一個意念,就能讓你煙消雲散,你連像我這樣虛弱的機會都沒有!你知不知道你本來就是應該躲開天道之人?偏偏你還要把自己暴露在天道之下,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流景氣得整個人大喘氣。
畫微容卻是敏銳地抓住了一個關鍵詞,「我是應該躲開天道之人?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應該躲開天道?」
流景一愣,眼中流露出來一抹驚慌,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就是字面意思。我不想跟你多說了,總之以後你少做這樣的事情。不但是對我不行,對任何人都不行,生機只能你自己用,不要再輕易給別人。」
說完之後,流景竟然直接轉身離開了這裡,走的速度很快,好像是生怕畫微容會問什麼一樣。
實際上,畫微容也的確是想要你問什麼。
她想知道,什麼是「本應躲開天道」之人?
為什麼要躲開天道呢?
很顯然,她也看出來了,流景在逃避這個問題。
畫微容嘆了口氣,人果然無知是福,知道得越多,不解的也就越多。
此時,畫微容想到了顧雲修。
他會是跟流景一樣的人嗎?
他知道的,會跟流景一樣多嗎?
……
而就在這個時候,華夏國內,一片蕭瑟。
氣氛很是壓抑,好像是任何人任何物,都在小心翼翼。
W大那個神秘小樹林后的老式公寓里,兩間公寓,都已經安靜了快一個月。
此時世界都還在為R國的覆滅感慨感懷,沒人注意到這裡的異常現象。
就在顧雲修的那間公寓里,一個蒼白瘦弱的身影躺在床上,蜷縮著身體一動不動。
如果有人知道這個人已經在床上以同樣的姿勢,不吃不喝也不動地待了二十多天,那一定會震驚世界。
怎麼可能有人這樣?
「容容,容容……」
顧雲修面色蒼白,躺在床上發出低沉的夢囈。
他看起來已經病入膏肓了,如果是在醫院的話,只怕是醫生們都要懷疑,他這樣的身體,到底是為何還活著!簡直就是醫學奇迹啊!
……
畫微容在流景那裡呆了一周。
從流景的談吐中,畫微容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流景曾經的境界,是真的比她高得多。只不過流景現在不知道為何,變成了一介凡人,他體內的仙力也消失了,這下子真的成了徹頭徹尾的凡人,都不用裝的。
而畫微容從他那兒得到的最大收穫就是,一種全新的煉藥方法。
通常煉藥,要找到好的火、好的爐鼎、好的主料輔料。這樣的煉藥方法適合大多數的丹藥,可唯獨不適合用生機做主料的丹藥。
也只有流景現在說的這種特殊的方法,才能實現以生機做主料的丹藥的煉製。
不過這種方法也是相當危險的。
要把自己的身體當做是一個煉藥的爐鼎,再引入一種自然火源進入自己的體內,將生機和輔料在自己的體內按照特定比例混合,用煉製……
這絕對是危險又大膽的方法啊!
畫微容沒打算實驗,不過也不妨礙她記下這個方法。
一周之後,畫微容拿到了流景幫她辦的一個身份,準備回國。
流景只是目光平靜地看著她,好像是絲毫不擔心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
一想到回國,畫微容就忍不住心情輕快。
顧雲修在做什麼?他會不會也認為自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