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途徑四季村
詹琪等聞聽西泠派弟子將月余江湖之事態大略複述一番,眾人俱是吃驚非淺。只緣白雲山一役已是將冷月軒軒主諸葛丹與一眾弟子消滅殆盡,江湖各門各派俱是休養生息,此刻復又有一股神秘勢力現身江湖,且實力強勁的令人瞠目結舌,致令各派頂尖高手紛紛授首。
眾人正自疑惑之間,鄒子琪亦是返回西凌閣之內,復又將巡行嶺南之事敘述一番。嶺南以南天武聖府鍾宜人之威勢最為可觀,半月之前,武聖府突傳噩耗,鍾宜人自白雲山返回武聖府之後竟至大病不起,終於十餘日之後一命歸天。
詹琪不由言道,「這武林十大家如此算來,僅余岳丈百知子與東窮幫幫主兩位,目下事態甚為緊急,以本座之見,即刻出山,巡行各處,勢將這幕後黑手一舉消滅,方可還武林一清平世界。」眾人俱是點頭稱是。
百知子接言道,「以目下種種蹤跡揣測,這冷月軒未必不是此刻幕後推手之操縱玩偶,如此一來,這幕後黑手心思之縝密實出我等意料之外,琪兒出山雖是可行,且你此刻功力實是無人可出其右,然行止確需慎思。」
詹琪答道,「岳丈所言極是,本座出山直向嵩山少林寺而行,探明其間緣由,再轉向洛陽殷墟擎天府,諸位亦須出山一行,分作東南北三方依次探究,無論遲早,我等最終據於擎天府會和,眾位覺可行否。」一眾人等遂即各自選擇巡行方位,約定次日平明啟程。
詹琪出得雅山西極地界。率先行至祝融村,此刻劉項兩位兄弟早已殞命多時。然此處百姓卻是甚為平靜,詹琪見此情景心內稍安,是以未做過多停留,直奔嵩山少林寺。路途之上非只一日,詹琪自見得永堅禪師之日起。對此得道高僧即是心存敬畏,是以足下加緊腳程。
自永堅禪師被擊中隱穴圓寂之後,少林一派上上下下即是戒備森嚴,外來之人進入少林寺盤查甚緊。詹琪報出名號之後,輪值之武僧對詹琪笑書生之名已有耳聞,是以驗明身份之後,直將詹琪引致掌門永意禪師所居禪房。
禪房之內,永意禪師盤膝打坐。一串菩提念珠閃閃發亮,正自轉動於永意禪師右掌之上。輪值武僧引領詹琪入寺之時,亦有弟子將詹琪來訪之事通稟掌門,是以此刻聽聞詹琪進房之聲,僅只微睜雙目,示意其於禪房之內蒲團之上落座。
詹琪亦是並不多禮,僅只微微頷首,遂即於蒲團之上落座。只待輪值武僧退出房外,詹琪方是言道,「大師。本座此番前來乃是三層思慮,一是瞻仰永堅禪師遺蛻,而是煩請大師將此件經過略一告知,三是將今後行至告知大師,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永意禪師片刻之後,方自答道。「永堅師弟圓寂之時,我等俱未在旁,料想隱穴之事你已知曉,老衲雖是經年未曾離開少室山,然外間所行卻是知之甚詳。此番永堅師弟圓寂,必與那冷月軒之冰消瓦解有莫大關聯。」
詹琪接言道,「弟子亦是作如是想。然指使操控冷月軒之幕後黑手至今未有絲毫端倪,弟子雖欲靖靜江湖,卻是無以為功。且料想這幕後推手必是極為熟知我等舉措,是以只待弟子與月王等一眾前輩高人返回西泠閣之後方自動手。」
永意禪師亦是低喧佛號,「阿彌陀佛,老衲與施主所料如出一轍,此一勢力人數絕不會超過三人,只緣江湖之中各門各派高人授首絕無同時者。雖是如此,敵暗我明,這追蹤之法確是需要深思熟慮。」
詹琪自永意禪師言談之中確是大有教益,此前從未料及這神秘勢力人眾之數,如此觀來,冷月軒確是傀儡,只做消耗江湖正道勢力之用,真正罪魁此刻方自登場。想至此處,詹琪不由言道,「大師所料確是令弟子茅塞頓開,如此只需探得這罪魁禍首,眾志成城消滅之並非難事。」
「正是如此,然敵蹤隱秘,再假以時日,恐怕天下武林高手俱有性命之虞,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永意禪師一副悲天憫人慈悲情懷,言至此處竟已略見躊躇。詹琪亦是心有所感,急急接言道,「弟子拜見永堅禪師遺蛻之後即刻下山,不尋得這罪魁禍首誓不罷休。」永意禪師遂即喚來達摩院座下弟子,引領詹琪行至永堅禪師靈骨塔之畔,詹琪深深三拜,心內默禱之後遂即離山。
詹琪出離嵩山,一路疾行,這嵩山與洛陽距離並不遙遠,是以日暮之時已是抵達距洛陽百餘里之四季村。詹琪不由憶及當初於此間救助半半叟之事,是以莞兒一笑,突聽林內一人低喚自己姓名,心內自是大吃一驚。料想此地自己並未有何至交,是以攏目光望向林內。
林內之人乃是鄒子琪。詹琪方自定下心神,緩步行至林內。只聽鄒子琪言道,「琪兒近前來,我在此等候多時。」詹琪直行至兩人對面而立,只聽鄒子琪接言道,「日前我至此間,不意之間卻也略有所見,這四季村大有可疑。」言畢示意詹琪不可作聲,兩人一前一後穿林而過,林后即是四季村。
詹琪只見四季村入口之處僅只幾戶人家,然一片花海卻是甚為絢爛,放眼望去竟有半里之遙。只聽鄒子琪從旁言道,「穿過這花海,前方乃是一座宮殿,甚是巍峨。日前我亦前往,其間儘是人頭涌動,穿著打扮與冷月軒甚為相近,是以我才於此間等候與你。」言畢竟是引領詹琪直向花海行去。
詹琪隨後而行,左足邁進花海,眼前景緻瞬息之間已是變幻莫測。一叢巨樹擋住去路,兩旁山石林立,中間一條羊腸小道爬滿魑魔魍魎。詹琪不由大驚。即欲退出花海,誰料退出一步。身後已是石壁攔路,詹琪復又出聲召喚鄒子琪,然僅只聽得自己迴音縈繞此間。
詹琪只得立於原處,凝功戒備,心內尋思破解之法。只緣詹琪復又習得德道經無上絕學。即便智力亦是隨之增長,此刻已是知曉此乃陣法所致。然鄒子琪而今何方卻是不得而知,只道未有危險方是為妙,否則,自己於月王與雲風哥哥確是無法交代。
詹琪凝思良久,方才憶起三國蜀國武侯諸葛亮之誡子書,「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其後諸葛亮亦是將自己一生廣造殺孽,必然折損人壽之事一併交代其子。此間亦是將赤壁所設八卦陣之陣法言講一過,即便破解之法亦是有所知會。
詹琪憶及此番,不由足下加緊,東三西二南進一,以此時序逶迤而行,約莫半個時辰,方是眼前一亮。自己此刻已是處在花海內緣。出得花海迷陣,詹琪極欲尋得鄒子琪行蹤,是以沿花海內緣巡行一番。卻是未見鄒子琪身影。
詹琪只得放輕步伐,繼又向四季村之內行去。此刻心內已是知曉,這四季村必有蹊蹺,單隻之村口花海必是有高人經營,尋常人等若非博覽群書又福至心靈,必至困死此間而不得脫身。詹琪邊行邊思。入村百餘丈,內中確有一座宮殿。見此宮殿,詹琪擔憂鄒子琪之心方自放下,只緣鄒子琪即言曾見此宮,必是可穿行花海迷宮。
詹琪行至宮殿之前,只見其上匾額大書四季宮三個大字,字體遒勁有力。宮殿足有十餘丈高下,殿前九級台階,兩側各有一尊石獅,觀其體態瘦勁,必是金元之物。宮殿之內一片漆黑,詹琪欲窺究竟,只得緩步行上台階,步步為營向宮殿之內行去。
詹琪甫自進的殿門,突覺身後勁風襲體,正欲反擊,勁風卻又消弭於無形,兩扇殿門轟然關閉。此前之襲體勁風乃是殿門關閉之時帶起,由此足見這殿門必是極為沉重。殿門關閉之後,大殿之內甚為漆黑,然瞬息之間,店內竟有無數星光閃亮於殿頂和牆壁之上,這光亮竟可與西海銀沙相提並論,大殿之內瞬間通明一片。
詹琪細細打量大殿之內,距離大門十丈之遙乃是一張曠闊條案,足有兩丈長寬,條案之後一把交椅,其寬闊亦是匪夷所思,若論詹琪身形,兩人同坐絕不會摩肩接踵。交椅之後牆壁之上乃是一副挑山,其上畫就一名老者仙風道骨。見此情景,詹琪大吃一驚,只緣百知子曾對自己言講,那徐水流土宮之內亦是有如此一副畫作,由此可見,這四季宮與冷月軒必有淵源。
東側牆壁之上供奉一尊武聖關羽造像,兩旁一副對聯,隸書寫就,乃是「漢封侯宋封王明封大帝,儒稱賢釋稱聖道稱天尊。」料想此乃漢壽亭侯關羽造像無疑。
西側大殿甚是清整,僅只沿牆壁擺放一列條案,條案之後供奉若干幅掛像,每幅掛像之前矗立一尊主位,詹琪行至近前方可看明,其間書寫東木後裔某某公之神主,見此情景,詹琪復又心內一驚。只緣自己深知西王母東木公之由來已久,且自己得傳玄劍之秘乃是西王母所賜,這東木公同為地仙之祖,此刻方知亦是流傳後人於世間。
詹琪正自細思,大殿之內照明之物突的一片漆黑,詹琪本意有人來襲,竟是運起德道神功,大殿之內竟是一股罡風四處激蕩。此刻光亮一滅之後,復又燈火通明,詹琪閃目觀瞧,只見大殿北方供奉仙風道骨之東木公之處交椅之上,一名中年男子穩坐其上。
此人赭黃袍,上秀團龍五條,每條金龍俱是五爪,須知僅只皇帝龍袍方可刺繡五爪金龍,此人頭頂之上一方冕旒,亦是十三串流蘇,須知亦是僅只皇帝方可冕旒十三,皇后冕旒十一,王爵大臣冕旒九,侯爵大臣冕旒七,再下等級俱是不可配冕旒冠。詹琪細觀此人貌相,口內本欲大聲疾呼,然此刻竟是毫無聲息,僅只雙目凝視此人,右手舉起,食中二指直向此人面門,竟是驚愕的許久發不出音聲。
片刻之後,方聽此人言道,「這西海銀沙光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