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心狠手辣
「剛剛停車場的外圍，一道安全出口門被人給攻下了。」
「這是什麼意思？」程飛揚皺起了眉頭，雖然景血主說的雲淡風輕，可是事情的嚴重性卻讓她在意。
「具體什麼時候攻下的，我們不得而知，」景血主瞥一眼甘漠南，對他表示了失望，甘漠南悻悻的扁了下嘴，「不過時間應該不短，你們剛才的事，還有我的出現，可能已經泄露了。」
「誰有這麼大的本事？」程飛揚不自覺的問，不過從景血主的表情看來，似乎他並不介意自己的暴露。
「你覺得呢？這個地方你比我熟，誰在這裡可以有能力將我劍血的人剷除一個要點而不知不覺，我也很好奇。」景血主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好奇之色，似乎他知道是誰，卻打著太極。
「你的意思是……」
「我對到底是誰這件事沒有太大的興趣，反正我很快便會離開這裡，相信他不是針對我而來，但是為什麼不現身，也許該你自己去查了。」
程飛揚眨了下眼，思緒開始混亂。
「另外一件事呢？到底是誰雇傭劍血來殺我。」程飛揚對安全出口這件事不想過多的猜測。
景血主微微的笑笑，「其實這件事我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不過，我這麼做，純粹是為了表明和你合作的誠意，不如我先說說我們合作的具體細節吧。」
「合作的細節可以以後慢慢說，我只是想知道誰會動作這麼大的想殺我。」她已經迫不及待了，她有一種預感，這個人一定就在她的周圍，不會是她不知道的無名氏仇家。
「說了如果有什麼變故，我可付不起責任吶。」景血主繼續打著太極，似笑非笑的說。
「我會小心處理，難道景血主認為我程飛揚是個衝動的人嗎？我只是需要個防範，不然的話，我沒命了，我們也合作不了，對嗎？」程飛揚轉變了口吻，也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起來。
景血主笑著點頭，「你的態度我很喜歡，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你說吧，我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皓月的大公子，傲元。」
程飛揚猛一激靈，害怕自己聽錯了，「誰？」
「他現在算是你的部下，這麼做，無非是對你不滿，你是不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他，讓他這麼下狠手的殺你。」
程飛揚已經無法思考任何問題，景血主的話停在他腦海里就像是天邊傳來的魔音一樣，虛無縹緲的。
「可是你們連霍俊澤都不放過……」
「沒有他的交代，我們不會隨便動皓月的公子，只是為了跟你合作，霍俊澤才真正撿回了他的命，不然的話，他已經死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個消息無疑是震撼了她，她想過很多人，偏偏沒有想過傲元，不是她覺得傲元是個好人，而是和這個人交集不多，也沒有明確威脅過他，怎麼就開始下毒手了，連自己的弟弟霍俊澤都不放過，可見這個人的陰狠，之前吃飯的時候他對霍俊澤的那番表白本來還讓她有些小觸動，現在看來完全是做戲，此人倒是典型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你們同是皓月的人，你自己要小心處理，一個組織最怕的就是不團結，互相算計，傲元是管立人的兒子，在皓月裡面的勢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據我所知，皓月里有個元老支持他以後接任話事人位子，可能他要把你和霍俊澤殺了，多少和這個有關。」
「他不是個干大事的人，當了話事人，只會成為別人的傀儡，讓他們管家徹底失勢，淪為笑柄。」程飛揚道。
「所有幫派都是這樣，沒有爭鬥，或許就沒有進步了。」景血主笑著感嘆。
程飛揚半天不吱聲，最後說了句：「你現在沒有殺我，也沒有殺掉霍俊澤，怎麼跟他交代？」
景血主笑了下，「他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很好應付，只是他沒有在我們這裡成功，難保不會找其他人，你自己小心為上。」
程飛揚點點頭，「謝謝！」
「不客氣，大家各取所需而已。」景血主說話依然將界限畫的十分清晰，這讓程飛揚有些懷疑之前他的所謂人情味理論，不過她沒有精力細究，她的思緒，全都在傲元上。
「景血主，你說突破一個安全出口的，會不會是傲元的人？」
「我不知道，皓月那麼多人，有本事的也很多，如果真的是，那麼我一點兒也不奇怪，不過具體是誰的人，沒有親自證實的事，我是不會亂說的。」景血主說話，滴水不漏。
「那好吧，我想先走了。」
「我們的合作……」
「成交，有什麼事以後再說，目前我暫時不會對颯血主造成任何的威脅。」
景血主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想等到什麼時候？」
「總之現在不是時候，也沒有實力，具體什麼時候，總有一天會知道。」
「你這樣是把我放在了危險之中，我不能永無止境的等下去。」
「景血主你這麼遊刃有餘，一定能夠自保的，只要不鋒芒畢露，颯血主一般不會注意到別人，起碼我在的時候，從來沒有聽他提過你的名字，相信他現在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景血主失笑，「諷刺的很好……你這樣不合作，我很難跟自己，跟外面的兄弟們交代的。」
程飛揚看一眼甘漠南，甘漠南也只是看著她，倒是沒有什麼別的表情，他這個話嘮在自己的老大面前倒是表現的比較沉穩，一句嘴也不敢插。
「我只能承諾，如果您真的有危險，我程飛揚一定會傾盡全力去救你，成嗎？」
「有你程飛揚這句話，比什麼都管用！我已經說過，合作最重要的就是誠信，如果我信不過你，今天也不會親自來找你了。」景血主笑道，右手做了一個手勢，「請。」
程飛揚起身下車，離開前說了句：「我只是為了還你的今日不殺之恩，算我欠你一條命。」
景血主滿意的點點頭，「我就知道今天的決定不會錯。」
程飛揚苦笑一下，離開停車場徑直往樓上去，和景血主談了半天，這會兒，她終於肯定自己的威脅暫時解除了，只是傲元這個消息，還一直困擾著她。
傲元的確明顯表現出對她的不滿，究其原因就是管立人將權力交給了她，讓他這個皓月的大少爺沒有立足之地，但是霍俊澤是他的親弟弟，依他所說，他們不同母，但同父，也這樣下狠手，實在讓人驚訝，莫非他覺得霍俊澤撼動了他的地位，甚至覺得霍俊澤會跟他搶話事人的位子才會下如此的狠手？
這分明是上演了玄武門之變！
傲元的這個行為她越想越覺得可怕，雇傭劍血殺她和霍俊澤，就算她程飛揚死不了，霍俊澤死了的話，他便可以將責任推在她的身上，然後她必然不能呆在劍血了，霍俊澤死了，邱立軍也會冠上保護不力的名聲，到時候重歸社就只有他，他自然接權，將來話事人的位子，沒了霍俊澤這一個強有力的對手，他自然手到擒來，果然是個一箭三雕的好機會。
或許他唯一失策的，是忽略了劍血人的野心，他繞開颯血主找別的人對付他們，無非是避開管立人的耳目，殊不知他找的這幫人已經在人人自危之中！
……
走至霍俊澤所在的診療室，她徑直敲了敲門，裡面明顯的腳步聲一陣騷動，而後迅速打開，她走進去，迅速關上。
她一看，診療室里站滿了人，除了邱立軍，很多手下都在，這些人一見她都恭敬的打了招呼，低著頭。
她仔細觀察了眾人的反應，總覺得這些人有點奇怪，似乎做了虧心事一般不敢抬頭看她。
邱立軍倒是鎮定自若的對她道：「現在外面怎麼樣？還有人在醫院裡面嗎？」
她搖搖頭，「沒事了，那些人已經全部撤走。」
「真的？他們針對誰的？你還是俊澤？」邱立軍立即問道，眼睛里充滿了疑惑，迫切的想知道。
「我，俊澤受了我的連累，但是我想過，俊澤的身份，不知道的還好，如果有人知道了，始終對他不利，以後還是要小心保護他才好。」她無法告知面前這個人關於傲元的事，也無法告知霍俊澤，霍俊澤已經失去了太多，如果知道唯一的親哥哥還要這麼害他，一定很傷心，雖然他們表面看起來關係不怎麼樣，可是說到自相殘殺，誰都會心寒。
「霍俊澤怎麼樣？」
「恢復的不錯，身子有點虛，可能還得在醫院裡多住幾日，我會保護好他！」邱立軍信誓旦旦的說。
程飛揚點點頭，邱立軍所以的話里，只有這件事她能肯定他沒有騙她。
走進霍俊澤所躺的小病房，她坐在一旁，邱立軍則站在她的旁邊。
「他有沒有醒過？」
邱立軍哦了一聲，支支吾吾道：「有的，就是神智不太清，說胡話。」
程飛揚忽然有種厭煩的感覺，很煩邱立軍的說話方式，不想看到他的人，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恨不得他立刻消失，永遠不要出現讓他煩心。
她再一次覺得，他再也不是她的小青哥了，小青哥只存在於美好的思念之中，如今站在面前的，只是邱立軍，一個下屬，同門，不知是敵是友的朋友。
「我想單獨坐會兒。」她幽幽道。
邱立軍二話不說的走了出去，門輕輕扣上，她才慢慢握上了霍俊澤的手。
出事之後，她終於再見到他了，好多時候她都生怕他死了，晚上睡覺做夢都是親眼看見他死在自己的面前，現在的他手裡有溫度，呼吸均勻，胸口還在起伏，讓她倍感安心。
可是一見到他，自然就會想到傲元，到底應該怎麼處理傲元這個人呢？無可厚非，傲元是不能留的，可是殺了他，怎麼跟霍俊澤交代，還有管立人，傲元畢竟是管立人的兒子，貿貿然就這麼除掉他，似乎很難交代。
霍俊澤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拉回了她的思緒，她一下子放開手，生怕霍俊澤醒來看到她脆弱的樣子，她的脆弱，可不能在這個時候顯現。
果然，霍俊澤睜開了眼睛，斜眼看她，第一句話便是：「你沒事了？」
她點點頭，緊緊抿著嘴唇。
霍俊澤露出笑臉，「太好了！」
一瞬間，她淚如泉湧，眼前霍俊澤的臉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關心我？你不是恨我嗎？」
霍俊澤的笑容慢慢消失，看著她，一動不動。
她抹一把自己的眼淚，只想要看清楚他的臉。
「我是恨你，可是不想你死，你死了，我要怎麼活？沒有愛的人，難道恨的人也要不存在嗎？那我為了什麼活下去呢，我活著，就是為了恨你，我不想連這個意義都沒有了。」
話很難聽，程飛揚卻笑了，「也就是我很重要，為了能讓你恨著，我必須活在這個世上礙你的眼了？」
霍俊澤微微笑著：「必須活著，我就是這麼自私。」
她有多久沒看到霍俊澤這樣柔和的臉了，自從劍血的事情過後，她就不期望自己還能看到這樣的一張臉，此刻出現了，卻覺得不真實，猶如在夢中。
她看的呆了，如果時間在這一刻永遠停住，那該多好，外面的紛紛煩擾，她不願多想，只想過過自己的小日子，有一個心動的男人，對自己微微笑著。
「是誰要殺你，還有我？」霍俊澤忽然問道。
「他們是殺我，不是你。」程飛揚否認道。
「你不用騙我，難道我連這個都感覺不出來嗎？他們想把我們倆一起殺死，會是誰想這麼做？難道，是重歸社得罪的門派？可是小門派不會有那麼彪悍的殺手。」
程飛揚搖頭，「真的跟你無關，你是被我連累的，凡是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會被殺，因為他們要斬草除根，那個人恰巧是你而已，我又一次連累了你。」
「誰要殺你？」霍俊澤不跟她爭辯。
「還在查，不過現在沒事了，我會查出來的，你好好休息便是。」
「為什麼有些話不願跟我直接說呢？」霍俊澤忽然板著臉問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確實不太好，可是我們現在是同一個門派，作為你的下屬，我也有權知道。」
「這是我的私人恩怨，你沒必要知道。」程飛揚又搬出了老話。
「我真的不能知道嗎？」
程飛揚聽到這話心裡莫名的酸了一下。
霍俊澤愣愣的看著她，最後道：「大不了我問邱立軍，反正他剛才去救你，一定知道是誰要殺你，他也不敢不跟我說。」
「他剛才去救我？」程飛揚不敢相信的問道。
「你不是他救出來的？」霍俊澤微眯了眼睛，顯然自己都不相信，「我就知道會所託非人！」
程飛揚已經聽不進去他的話，心裡被沉重的擊了一下，擊的她爬不起來，眼淚瞬間又溢滿了眼眶。
「你這麼激動，是因為我讓他去救你嗎？」霍俊澤忽然溫柔地問。
「啊？」她不知所措，心裡只覺被邱立軍深深的傷到了，她有懷疑過是他，可是瞬間否決了，如果真的是他，他卻沒有出手幫她，這意味著什麼？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邱立軍對她，和她對邱立軍是一樣的心情，即使邱立軍為了保護霍俊澤而傷害過她，她也以為他是為了忠誠，有苦衷，他的內心是關心她的，把她當妹妹看的，而現在，她不敢再這麼想了！
霍俊澤看著她的眼睛，失望的轉過了臉，「我想休息會兒。」
她更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問題，不過如今的霍俊澤對她的確是一會兒一個樣，態度也經常是變來變去，她拿捏不準，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你休息吧。」
說完她將自己的淚水擦乾，穩定了情緒走出病房。
病房外的邱立軍坐在監控面前看著屏幕，屏幕上有醫院各個地方的重要出入口，從上面可以看出，醫院已經恢復了正常，停車場門外的攝像頭也能拍到很多汽車來來回回的進出。
邱立軍看著她，並沒有異樣，「俊澤醒了嗎？」
她點了下頭，邱立軍眼睛里閃了一下光，瞬間即逝，「只是不想見到我。」
邱立軍張了下嘴，馬上又閉上了，最後道：「可能他心裡還是有道坎過不去吧，給他點時間，他會知道你關心他的。」
「無所謂，反正社裡任何一個兄弟出事，我都會關心，難道我還祈求別人都來感激我嗎？如今這個社會，又不是個個都那麼注重情感的，聚過就散，誰較真誰就輸了。」
邱立軍聽得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她看著他，「不需要明白，我又不是你的老大，不用事事都明白的，我先走了。」
「飛揚，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邱立軍聽出了些端倪。
「沒有，我還有自己的事要處理，所以想先走。」她頭也不回。
「你失蹤這幾天，重歸社有些亂，老大聯絡不上俊澤，已經有些懷疑了，趁傲元沒有多說什麼之前，你可能要跟老大先交代一下。」
程飛揚冷笑：「交不交代是我的事，雖然剛才我說了我不是你的老大，但是重歸社現在是我做主，你是我的助手，但不需要你教我怎麼做。」
「飛揚，到底怎麼了？」
「以後有別的人在，你還是叫我社長吧！」
邱立軍無趣的看一眼旁邊的手下，手下們都瞬間低下了頭，不看他們。
「大家都是自己人，無所謂的。」
「是無所謂，可是有尊卑，你一向不是把忠誠看的最重要嗎？我說的話，你聽嗎？」
邱立軍似乎猜到了什麼，「當然聽。」
「那就在這裡守好霍俊澤，其他的事不要管，尤其是我的事，如果霍俊澤有事，你就是第一個擔責的人，相信你為了他守護了這麼多年，不希望一朝破滅了吧？」
「不是解除危險了嗎？」邱立軍緊張的問。
「危險隨時可能發生，這個沒了還有下個，防患於未然，難道你不知道？守好了！」最後三個字相當有力度，彷彿故意挑釁一般，讓邱立軍心有所畏。
出了醫院，她又去了停車場，走到自己的跑車面前，才看清上面已經是千瘡百孔。
雖然這輛車當初得到的時候很不耐煩，可是開了一段時間倒是挺喜歡，就這麼報廢，著實讓她心疼了一陣，還好不是花她自己的錢買的。
她洒脫的步出了停車場，戴上墨鏡，準備打車離開，可第一件事，是重新買個手機，補辦電話卡。
她將新的電話卡插進手機后的瞬間，電話響個不停，很多號碼對她來說很陌生，不過段子沖的電話她一眼就認了出來，相信她再不接的話，段子沖就要炸毛了，於是她笑了笑，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人徹底吁了口氣，半天也不說話。
「你再不說話我就掛掉了。」
「姐，我可以進城了嗎？我的手真的好了，打死一頭牛都可以，你讓我繼續留在這裡，我不悶死，也會被小易煩死，我吃不消啊！」
程飛揚咯咯兩聲，「這麼好的姻緣，你就打算這麼放過呀？」她看著眼前的各種款式跑車，慢慢的挑著。
「好的才是姻緣，不好的就是孽緣，我還是不要害人害己了，姐，你沒事就表明我也沒事，你快讓我離開這個村子吧。」
「如果我不下命令呢？」她好笑的問，倒想看看段子沖對她的忠誠怎麼樣。
「那我就會成了小診所的一個看門石，徹底石化在這裡。」
「算了，回來吧，帶著你的傷，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真的？我馬上出發。」段子沖一下興奮了，她都能看見他原地蹦躂起來的樣子。
掛上電話，她選定了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試了一下感覺還不錯，立即下定購買，開著出了賣車行。
原本她不想再這麼高調，只是有時候不夠高調便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也就無法順利的辦事，無法順利的辦事，那麼她和霍俊澤的的威脅就沒有解除，她必須要把障礙掃的乾乾淨淨，不能讓霍俊澤有任何的危險！
傲元這個人，非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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