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借刀殺人
「上車吧，我帶你去醫院。」程飛揚扶著霍俊澤往他的車走。
霍俊澤笑了，坐到副駕駛位上，「這點傷不用去醫院了，我沒弱成這樣，聞到醫院裡的那股消毒水味兒，我的胃就難受。」
程飛揚扣好安全帶，也幫他扣上，不容拒絕的說：「傷了筋骨就麻煩了，我知道你很不喜歡去醫院，我也是一樣，但出了事就必須去，你就當讓我安心行嗎？」
「進出醫院已經成了我三天兩頭乾的事了，還有什麼喜不喜歡，不過這真的只是小傷，能看到你為我擔心，我已經心滿意足。」
「不行，沒的條件可講。」程飛揚發動車子往醫院駛去，霍俊澤無奈道：「還是這麼固執。」
去醫院的路上，程飛揚會時不時的看霍俊澤的手幾眼，霍俊澤也總是盯著自己的手，如果不扶著任它吊在半空，手就會不自覺的顫抖，他好笑的看著，就像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真無聊！」程飛揚嘆一句。
「這叫自娛自樂，反正都受了傷，何必那麼嚴肅呢！」
「讓你總是受傷，對不起。」程飛揚忽然道。
霍俊澤一下子欺到她旁邊，在她耳邊道：「剛才的確是你讓我受的傷，以前嘛，我倒不認為是你，但是你的道歉，我全收了。」
熱氣噴在程飛揚的耳後，讓她覺得難以忍耐，騰出一隻手將他的臉別開，「別靠我這麼近。」
霍俊澤呵呵笑了兩聲：「怕我分你的心嘛？說到底，你還是上了我這輛車。」
程飛揚嘆一口氣，「如果這是個苦肉計，我會一腳把你踹下車去。」
霍俊澤不可思議的看她，「就算是苦肉計我也確實受了傷，你就這麼狠心？」
「是，對付詭計多端的壞人，我向來不會手軟。」
「我是壞人嗎？」霍俊澤盯著她的臉問。
「總之不是什麼好人，」她心虛的瞅他一眼，「那麼色！」
「我只色你應該不算壞人吧，任何一個男人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都會很色，除非他不是個男人。」
程飛揚聽了這話心裡有些難受，這是他在向她表白嗎？他還是喜歡她？
「你這是歪理，是不是不那麼疼了，廢話就跑出來了？」
「難道你還希望我一直疼下去？」霍俊澤好笑的問。
「我可沒這麼說過，如果我那麼想的，就不帶你去醫院了，任你自生自滅。」
霍俊澤嘖嘖兩聲，「人家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現在覺得挺有道理的。」
「我不是婦人。」程飛揚聽著這話心裡不爽。
「女人？其實也一樣。」
程飛揚的車速非常快，到醫院時只用了十來分鐘，她帶著霍俊澤往急診室去，如果她不去，霍俊澤就耍賴不下車，讓她很是鬱悶。
在急診室里包紮，程飛揚看清那手上一圈的傷痕心裡不自覺酸了下，十指連心，肯定很疼，剛才還有些貧嘴的霍俊澤在醫生的擺弄下皺起了眉頭，只是每次抬眼看她的時候依然徜徉著笑容，故意逞強。
這個時候，手機吱吱作響，程飛揚拿出看一眼，徑直往外面走，霍俊澤看到后沒有多說什麼，乖乖的讓醫生給他包紮。
醫院走廊上，程飛揚將手機接了起來，段子沖的聲音在那邊響起：「姐，你在哪兒？怎麼還沒過來？」
「我現在有點事不方便，你先說吧。」
「這事兒當面跟你說比較好吧。」
「一樣，你說吧。」她覺得段子沖似乎在找借口要見她，至於為什麼就不得而知，他去調查傲元的事，沒什麼是在電話里不方便的。
段子沖猶豫了下，「好吧，傲元基本喜歡去哪裡活動我已經掌握了，今天晚上他也預定了包間，只是那種場所不適合女客人，事實上他們也不招待女客，我就想有什麼事我去幫你處理，我們好好商量一下，你告訴我就行。」
「我沒說今天要做什麼，不急。」
段子沖一愣，「你不是說很急嗎？我還以為……」
「急也不是今天，你只要掌握他的行蹤就好了，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打草驚蛇，傲元對光宇門可並不十分的友好。」
「我才不怕他呢！」段子沖又拿出了囂張的氣焰。
「你不怕，就不為兄弟們想想么？這是我私人的事，無謂連累他們。」
「姐，怎麼又是這句話，做兄弟的就是兩肋插刀在所不辭，你這麼說，我們才覺得受傷。」
「別跟我爭了，這個問題上我們永遠沒有結論。」扯到這個話題程飛揚便覺得無奈。
段子沖沉默了會兒，「好吧，我會時刻留意著他的行蹤，想下手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嗯。」
「跟誰講電話這麼溫柔？」剛掛上電話即被身後霍俊澤的聲音嚇個正著，她拍拍胸口道：「你不要像幽靈一樣好不好？」她看一眼裹的嚴嚴實實的手，說：「包紮好了？」
「是啊，就是有點丑，如今的醫生護士越來越不心靈手巧了！」霍俊澤盯著自己的手抱怨，一副嫌棄的樣子。
「看不出來你還挺愛美的！」程飛揚感嘆。
「不是愛美，是形象問題，太丑的東西我一向不會喜歡，哎，除了你……」
程飛揚扁了下嘴，徑直往外走，「隨便你怎麼奚落我，我都不會生氣。」
「這不叫奚落，難道你覺得自己很美？」霍俊澤故意戲謔的問。
「哼，別想套我的話讓我難堪。」程飛揚覺得這個話題神煩，她真覺得自己長得不錯，可也不能自己真那麼說吧！
霍俊澤用剩下那隻完好的手拉住她一下把她推到牆邊靠住，整個人堵在她面前道：「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怎麼會難堪？在我的面前，難堪也是誘人的。」
她推一下他的胸口，他紋絲不動，「快走。」她輕聲說了句，走廊上來來回回的醫生護士皆好奇的看著他們，讓她很不自在。
霍俊澤得意的笑笑，探頭就要親她，她脖子一歪，輕鬆躲了過去。
霍俊澤沒趣，站直了身子，「走吧，帶你去見段子沖。」似乎話裡有話。
「不用了，我開車把你送回去，然後自己回家。」
「段子沖在你家等你？」霍俊澤一下子不爽了，瞪著她的眼睛滿是憤怒。
「他在不在，我都要回家，但是請你不要隨意的聯想。」
「我不回去，我也要去你家。」霍俊澤任性的說。
「你去我家幹什麼？」
「看著你啊，免得讓那個段子沖趁虛而入了，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程飛揚嗤笑一聲：「你的腦袋就不能想點純潔的事？」
「他在我就無法不想。」
「隨便你，不過我不會讓你進家門的，我送你回別墅。」
「no，就去你家，你阻止不了我，這點手傷完全不影響我開車，如果你硬是要送我回家，那麼我只好自己再開車過去了，總之我決定好的事，沒人能阻止。」霍俊澤耍賴的說道。
「我不喜歡別人在我的面前強硬。」
「我也不喜歡，有商有量的多好，所以你就別硬要我回去了，我要跟著你。」霍俊澤像變了個人似的開始死纏爛打。
「你跟著我幹什麼？我要回去休息。」程飛揚無奈道。
「我給你把風。」
「神經！」
程飛揚罵罵咧咧的往外面走，實在拿霍俊澤沒辦法，誰知一進停車場就見到了甘漠南，就好像這個人住在醫院的停車場里似的，永遠都有他在。
霍俊澤一見甘漠南臉色就變成了豬肝色，眼裡凜冽的光讓他整個人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程飛揚看一眼霍俊澤，問道：「你在這兒幹什麼？」
「等你啊。」甘漠南懶懶的答道。
「等我幹什麼？」程飛揚注意著霍俊澤的樣子，生怕他憋不住做出什麼事來。
「程小姐，再這樣下去不行啊，你不聞不問的，我交不了差。」
「我不是說了自會找你么，現在馬上給我離開。」程飛揚使了個眼色。
甘漠南淡淡的笑笑，搖頭晃腦的，「好，可別忘了。」
霍俊澤始終把拳頭捏的緊緊的，臉緊繃著，程飛揚輕輕碰一下他，溫柔道：「走吧。」
他看她一眼，明顯有許多的疑問，但是沒有問出口。
上了車，程飛揚道：「送你回別墅吧。」
「是怕我打擾了你的好事嗎？」霍俊澤冷漠地說。
「你有什麼想問的，趕緊問。」
「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本來我還不相信別人說那個男人跟你在一起，現在也由不得我不相信了。」
程飛揚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說：「他現在不是我們的敵人。」
「是他把我打的進醫院的，如果不是你輕言細語的跟他說話，我剛才不會讓他輕易的走出去。」
「還好你忍住了，否則又得逼我出手救你。」程飛揚好笑的說。
「你就這麼肯定我打不過他？上次被他挾持著，這次我豁出命都要磕死他。」
「不管什麼情況下你都不準這麼做，你不是他的對手。」
程飛揚開著車子往外面走，霍俊澤一直瞅著她的側臉，就沒挪開過，她也任他看，不置可否。
當車停住時，程飛揚說：「到了。」
霍俊澤終於笑著移開了眼睛，一看外面卻愣住了，「別墅？」
「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程飛揚下了車，準備繼續在馬路邊打車走。
霍俊澤趕緊下去到她身邊說：「是不是真的不敢當著我的面兒和段子沖會面？為什麼非要把我送回來？」
「我回家休息，和段子沖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非要這麼聯想？很煩知道嗎？」
「如果不是，為什麼不要我跟著你？」
程飛揚真是沒有耐心了，「憑什麼讓你跟著？你是我什麼人？就算我要和段子沖私會，也跟你沒有關係，不需要跟你交代。」
「你……」霍俊澤氣紅了眼，好一會兒才平復了情緒，認真問道：「真的跟我沒關係嗎？」
程飛揚被這句話問住，和霍俊澤的眼睛一對視即被吸引過去，說不出堅決的話來。
就在這兩個人的世界里，第三個電話來了，霍俊澤一個激靈回神，接起來：「喂。」
在他掏出電話的一瞬間，程飛揚瞄到了電話屏幕上寫著蕭妤兩個字，沒等霍俊澤掛上電話，她趕緊抓住時間攔了輛計程車離開了。
回到家裡，段子沖已經等在了門口，她驚訝道：「你怎麼現在就來了？不會我任何時間回來你都在這裡吧？那我可有點怕。」
段子沖臉上沒有絲毫的輕鬆，說：「姐，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下。」
見他十分的鄭重，她開門道：「進來說。」
關好房門，段子沖道：「今天杜爺到光宇門來找我了。」
「哦，他有什麼計劃？」程飛揚雖然不想管光宇門的事，可段子沖找她商量，應該就是比較嚴重的，她倒是可以聽聽。
「他想我們聯手，迅速鏟掉其他的門派。」
「其他門派？」
「所有的。」
「他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
段子沖推測道：「可能確定了你不管光宇門的事，信不過我唄，來考驗我。」
「杜爺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心思細膩著呢，他有顧慮很正常。」
「那我該怎麼做？」
「拖……」
「怎麼拖？」段子沖不明白。
「該怎麼拖是你的事，但是絕對不能亂來，現在還不是時候，聯手剿滅其他的門派不現實，只會惹火燒身，我要你現在發展壯大，是要在能力範圍內，不是盲目的去拼。」
段子沖點點頭，「其實我有個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你想滅掉東興門？」
段子沖沒有否認，「把東興門拿下，我還是有把握的。」
「東興門和咱們半斤八兩，你這麼做很危險，一旦失敗，光宇門就岌岌可危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其他幫派我不敢說，杜爺我還是了解的，要算計他很容易，拿下了東興門，咱們光宇門的勢力就能迅速的壯大，在這裡，沒有人會是我們的對手了。」
「東興門不可小覷。」程飛揚謹慎道。
「姐，我就想冒冒險，明知山有虎，我也要偏向虎山行。」段子沖自信的說。
「如果你考慮好了，就去做，我既然把光宇門交給你，就是信任你，只有一句，千萬要謹慎，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冒然行事。」
段子沖興奮的點頭，「姐，將來我們把這裡都收為囊中，劍血也不在話下了。」
程飛揚笑笑，不以為意。
「對了，傲元每天都會在那個會所出現嗎？」
「反正今天他已經定了包間，他看上了裡面的一個女的，捧那個女的場。」
「那個地方是誰在管的？」
「目前是東興門，所以我們的人進出都很容易。」
程飛揚轉念一想，「東興門……如果你想滅東興門，我想這是一次極佳的機會。」
「怎麼說？」
程飛揚猶豫了下，道：「傲元這個人，我不會放過，當然我也不能暴露身份，他背後的勢力不小，如果他出事，那麼他背後的人不會輕易的罷休。」
段子沖恍然大悟，「你是要我安排傲元出事是跟東興門有關，然後他的勢力找上來，東興門應接不暇，我就趁此機會把東興門給繳了？」
「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的一石二鳥，時機很重要，不要錯過拿到東興門勢力的機會。」
段子沖興奮道：「我知道了，傲元這個人……」
程飛揚沒有什麼猶豫道，「是他下狠手在前，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明白了姐，放心吧，我會處理的妥妥噹噹。」
這方面她對段子沖還是極為信任的，段子沖這個人很適合混幫派，心狠陰險，不怕事，干這種勾當最合適不過了。
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程飛揚便早早的去了別墅，別墅里除了邱力軍照樣沒別的人。
她笑著說：「兩個大少爺依然姍姍來遲啊！」
邱力軍見她的臉上有笑容，凝重的表情也放鬆了不少，「時間還早，你太積極了！」
「是嗎？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總是早睡早起的，像過老人家的日子。」
「挺好，對身體很好，我真羨慕。」
她睨一眼他，「你好像改變了很多。」
邱力軍晦澀不明的說：「人都是在改變著的，這樣的改變，你說是好是壞？」
「不錯。」程飛揚敷衍了一句，拿起桌上的報紙讀著。
沒一會兒，霍俊澤來了，徑直坐到程飛揚的身旁亮出自己的手道：「看，好了。」
「一天你就把葯布拆了？」她驚訝道。
「除了有條印子，別的什麼都沒有，我又不是豆腐做的。」霍俊澤輕浮的說。
程飛揚沒好氣的看他一眼，「隨你吧，反正手是你的。」
「怎麼？心疼我了？」
程飛揚下意識的看一眼邱力軍，邱力軍假裝看著手裡的報紙，「你自己都不心疼，我沒那閑功夫。」
「everybody，都到了呀！」傲元笑嘻嘻的從門口進來，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
「看來收服的事情進展很順利。」程飛揚說。
「社長你是料事如神啊，那些小嘍啰給點顏色就嚇尿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程飛揚點點頭，「所以說讓你去絕對是個正確的選擇。」
「多虧社長你給我這個機會，不然我哪能展示自己的實力不是？」傲元略帶諷刺的說。
程飛揚笑笑，道：「今天其實有件事跟大家商量一下，就是……」
「等一下。」邱力軍忽然拿起電話接起來，放下之後道：「不好，總部出事了。」所有人繃緊了神經，「老大中了槍，危在旦夕。」
霍俊澤和傲元同時不淡定的站起了身，霍俊澤問道：「真的假的？誰這麼大的膽子？」
「還不知道，還沒查出來。」
傲元怒罵道：「誰他媽在負責的，還查不出來不想活了！」
「總部讓兩位公子立刻回去。」
「好。」難得霍俊澤和傲元異口同聲的答應。
「總部還讓社長一同前往。」
程飛揚一下抬起頭，「我？」
邱力軍點點頭，程飛揚看著霍俊澤和傲元，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來，未來有什麼事等著她，真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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