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飯堂風波

暑假生活很快結束。在這個夏天無比悶熱的華城市，伴隨著兩個月漫長的等待和煎熬，零落終於等到了華城政法大學的入學通知書。其實心裡還是有一絲激動的，即便不能心如所想到北京上學，可是對大學生活的憧憬和期待早已淹蓋了最初的那份不甘心。她以全市最優異的成績考入了這所即將要學習和生活四年的大學，並且是那一年的理科狀元。得知成績之後，江雄和古磊也陸續來到家裡給她祝賀，還送給她一份大大的紅包，她其實對錢沒有什麼概念，程肅從來不讓她為錢發過愁。但是晚上打開紅包一數，居然有500張「毛爺爺」，她著實嚇了一跳。正思忖著要如何用這筆錢，程肅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被她握在手裡的包，淡淡道：「既然是他們的好意，明天就讓黑皮帶你出去買兩套衣服花掉。」

「我想存起來，不想買。」

他又看了她一眼，難得的一次沒有反對，聲音也不似以往的冷漠，「那你自己處理。」

最好的同學張安安並未能如願考上北京，而是考到了一座寒冷的城市—--哈爾濱。兩人面對即將的分離，都有些傷感，但是用她們的話來說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她上火車的那天，零落也要去學校報到，因此沒能去送她。兩人在頭一天晚上聊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都相約在放寒假的時候一起去北京旅遊。

華城政法大學座落在華城市北坡郊區，這裡距離市中心有三十公里，而且這一帶全是大大小小的學校，除了有華城政法大學和南民政法大學這兩所著名的大學外，還有兩所私立高中和幾所小學，其中一所高中還是貴族學校。儘管這裡是郊區，可是學生、家長開著名車來往穿梭的仍然不在少數。

夏天的校園，清涼，靜謐，完全沒有了在高中時來去行色緊張手抱一大堆書的學生，而且又是在郊區，遠離了市中心的浮華與喧囂。讓這所大學更多了一層冷俊之美。

校園四周都是高大的梧桐樹，綠蔭滿地，不時傳來知了和黃鶯的鳴叫。最具特色的還是每到一幢教學樓或者宿舍樓，樓層前面都有一個大大的花壇，裡面全是野薔薇和月季花和火紅的玫瑰，清新妖嬈。

零落就像許多大學生的新生一樣，對大學生涯充滿了好奇。

來到這所學校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是全校年齡最小的學生，加上這所學校男生偏多，女生只有男生的四分之一，照搬師兄師姐的話說就是一個女生可以同時擁有四個男生。況且她出落得這般精緻，因此她在學校受到的禮遇一直是不一樣的。

比如現在正在和舍友李凡拿著飯盒往食堂走去，在前面排隊的一位仁兄就對另一位高大帥氣的男生擠眉弄眼道：「周哲明，你後面那個小女生就是零落，咱學校的校花哦！今年的高考理科狀元哦，你猜她多大？」

李凡撞了撞零落的胳膊：「諾，又在說你呢。」

零落踮起腳尖側著耳朵用心聽起來，她本來就是個好奇寶寶，雖然聽別人議論她的「輝煌」事迹已經無數次了，可是每次聽了都讓她覺得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嘿嘿，或許這是任何一個女生都有的那麼一點點小小的虛榮吧。

她當然也不例外。

可是，這次卻沒能如她所願聽到一些優美動聽的讚美之詞。

只見那個叫周哲明的男生扭頭過來看了一眼，只在她臉上輕掃了那麼幾秒鐘，眼神里滿是不屑，充滿磁性的聲音讓零落聽了忍不住想殺人，只見他慢悠悠道：「這樣就算校花？誰評的？怎麼什麼人都能評上。」

零落「呯」地一聲忙把碗遞給李凡，怒氣衝天道：「幫我拿著！」

李凡一邊拿著碗一邊想拉住她：「喂，你別衝動啊。」

零落哪裡顧得了這許多，扎在頭上的馬尾辮一甩一甩地就往那兩個男生面前衝去，手指了指那個較高大的男生嚷道：「你！給我出來！」

周哲明和張宇明顯被她嚇了一跳，話說他們剛才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被她聽見了，更沒想到她會這麼較真。

周哲明用手摸了摸鼻子，眼睛卻沒有看向她，而是回頭看了看跟他一起的男同學，神情似笑非笑道：「張宇？你認識她？」

那個叫張宇的同學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呃……她就是那個……零落。」

「喔……」周哲明故意把喔字拖得很長很長，似乎恍然大悟的樣子，許久才道：「我好像沒招惹你吧？」

「我要你為剛才的話道歉！」零落哪裡肯依他，看他那淡漠的神情，更讓她火冒三丈，索性雙手插著腰堵在他面前。

原本就要輪到周哲明打飯了，這下被零落堵著，他進退不得。飯堂的阿姨叫喚道：「你到底打不打飯？不打讓後面同學打。」

周哲明陪著笑臉道：「我打飯我打飯。」說罷欲遞飯盒過去。

零落一把搶過他的飯盒，抬起小臉狠狠地瞪著他：「先道歉！」

「我為什麼要道歉？」周哲明也不甘示弱地正色道。

旁邊的張宇更是喋喋不休地低估：「真沒說你真沒說你……」

「你閉嘴！我就要他道歉！」零落氣鼓鼓道。

李凡這時忍不住跑了上來，一邊拖著她的手臂一邊哄著：「我的小祖宗，我們先排隊吧。你看那麼多人都等著打飯呢。」

零落哪裡理會那許多，也不管飯堂的阿姨和後面同學的抱怨，就是站著一動不動，似乎鐵了心要跟眼前的周哲明耗上了。

周哲明看她粉粉嫩嫩的臉上因為生氣而漲得通紅通紅，小嘴翹得老高，說實話，他非常不喜歡這樣任性的女生。

「我不吃可以了吧！」周哲明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後飯盒也沒有拿就快步向宿舍樓走去。

「周什麼明，我一定讓你給我道歉！」零落氣得在背後直跺腳，沖著他的背影狠狠喊了兩句。

「走吧走吧。」李凡恨不得用飯盒捂住臉離開這裡，這小妞怎麼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啊，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走什麼呢，還沒吃飯呢。」零落白了她一眼：「剛才看我被欺負你也不幫我，真不夠義氣！」

「我……」李凡低著頭在她後面排著隊，實在不願意再跟她多講一句話，如果可以的話，現在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飯盒給你。」李凡把手裡的飯盒還給她。

「飯盒？我這不是有一個了？」零落看了看手中的飯盒，像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嗖」地一下又衝到最前面去，走到張宇的面前。

張宇一看到她又再次怒氣沖沖地上來，趕緊將飯盒緊緊地抱在懷裡，結結巴巴道：「我……我可沒說你啊。」

「給你！還給那個周瞎子！你告訴他，我跟他沒完！」說罷就把手中的飯盒塞在他的懷裡。

「他哪個系的？」零落邊吃飯邊問坐在一旁的李凡，顯然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誰啊？」

「剛才那個什麼周哲明的。」

「他你都不知道啊？法律系的，現在大三了，聽說每年的獎學金得主都是他，深得導師喜愛……而且華城許多出名的律師事務所都點名要他呢。」

「哼，有什麼了不起！」零落忍不住哼哼道，飯盒裡的紅燒肉被她用叉子不停地戳著，好像裡面的肉就是那個最可惡的周哲明一樣。

那天晚上李凡和另一個舍友陳雨都聽見零落做夢時的喊聲：「本姑娘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眼睛瞎了！」

她們兩人頓時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