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執迷不悟

100執迷不悟

沈沐風在沈宅住了一晚上,安撫情緒激動的沈行知。次日他疲憊的去了公司,強撐著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想做點事,卻倦得擠不出精神,伏在桌上就睡了過去。

他是被嬰兒軟軟的聲音驚醒的,坐直了身子,只覺得從頸椎到腰椎無處不酸痛,忍不住把手伸到頸后捏了一下。

「公寓就在樓上,你怎麼不上去睡?就算在沙發上躺一會兒也好。你背上的傷還在調養,這樣趴著睡,不疼就怪了。」許藍的手伸了過來,順著他的脊骨輕輕的揉。

「我就想打個盹,五分鐘就好,沒想到……」他看了看錶,這一睡就睡去了兩個小時。他幾個月前親自去檔案室拿重要文件的時候,擺在柜子頂層的文件夾突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砸中了他的背,雖然沒大礙,但是也要調養一陣。

「啊,啊!」嬰兒的聲音伴隨著拍擊聲傳來。沈沐風往左邊一看,瀋海躍坐在嬰兒床里,大大的眼睛專註的盯著他,小手不停的拍欄杆,吸引到他的目光之後便裂開嘴笑了,露出了小小的白牙。

他伸手把兒子抱了起來,輕輕的擦去小傢伙嘴邊的口水:「小魚想爸爸了,嗯?」

小傢伙眯著眼睛笑了笑,把頭埋在他胸前,過了一會兒,又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散發著奶香的兒子放進嬰兒床,蓋好被子。現在他和許藍的辦公室里都放了個嬰兒床,兩人儘力親自陪孩子,因為專家說,嬰兒和父母相處的時間越久,心理就越健康。他看了一會兒孩子,又看看許藍,心就像被一隻大手給握緊了一般,連跳動都那麼不自在。

他本以為,他和許藍會一直順順噹噹的過下去,他們生活優越,身體健康,又有了一個很不錯的寶寶,過幾年說不定會有第二個,一切都那麼完美,至於蔣丹怡和沈乘風的威脅,隨著時間流逝,布局到位,一切都不是問題。

可是,陳慎思身上發生的事情,給這一切帶來了變數。

她惹上的人是誰,他還需要時間查訪,但是,他能確定,這不是一個按照規矩行事的人。商戰上他是一把好手,人脈他也有,可是他和沈行知一向持身正,和那條道上的人沒什麼交情,玩陰招,他真沒把握。

許藍遞給他一杯水,道:「有事和我一起商量吧,就算我不能給你提供幫助,你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裡好些。」

沈沐風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苦笑:「陳慎思身上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我不知道那個敢動她的男人對她具體抱了怎樣的心思,如果他有心纏上她,那麼,作為丈夫的沈乘風肯定會被牽扯進去,沈家也有極大可能受到連累。但願……但願那個欺侮女人的傢伙只是一時興起,貪圖陳慎思的色,轉眼就忘。只是,我不敢抱僥倖心思。」

許藍皺眉思忖片刻,道:「我也希望這樣,但是,這種可能性不大。那個男人敢對陳家大小姐下手,可見他有足夠狂妄的資本,如果只是貪色,陳慎思不是那種美得讓人非得佔有的女人,再說他身邊一定不會缺少絕色佳麗,何必為了一夜的享受得罪陳家?事已至此,我們能做的,只有再試一試和陳家撇清關係。」

「你是說,讓沈乘風提出悔婚?」

許藍點頭:「是的,這樣的話,這樁禍事就不會落到沈家頭上。我們擺明了態度,那一方勢力再囂張,也不會來惹我們,就算是黑勢力,也不想到處樹敵。和沈家杠上,我們頭疼,他們也不會好受。」

「太難,媽,還有乘風,都是只有小聰明,眼光短淺的人,這個機會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天降好事,他們不容易想通,否則會第一時間就趕緊撇清關係。」

「我知道,但是,好歹試一試,不行的話,另說。」

也只能這樣了。沈沐風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等到晚上,也是美國的早上,打通了沈乘風的電話。

沈乘風的聲音溫溫和和的,可這種柔軟就像蛇的柔軟,冷冰冰滑膩膩,讓人心底發涼:「hi,大哥,你多久沒給我打電話了,現在找我,我有點受寵若驚呢。」

「你為什麼要和陳慎思結婚?我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你不可能從心底容忍。」

沈乘風冷笑:「原來是因為這事,你這恭喜倒是別開生面啊。你知道得挺多,不過,就算思思被人侮辱了又怎樣?這是她的錯嗎?她難過,我心疼,有什麼不可容忍的?怎麼,哥,你不是一向自詡開明嗎?不至於覺得女人被別的男人一碰,就髒了吧。」

沈沐風恨不得把這個陰陽怪氣的傢伙從電話里揪過來,先狠狠扇他兩個巴掌。他忍住怒氣,道:「陳慎思沒有錯,我也沒有那種噁心的封建想法,但是,你有。你是什麼德行,我非常清楚,不要和我打哈哈。」

沈乘風呼吸急促了點:「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揭短的?我沒閑工夫聽你扯淡,還有什麼屁話沒說?不說老子掛了!」

他一向表現得像個陽光少年,彬彬有禮討人愛,如今卻爆了粗口,可見心底壓抑成了什麼樣子。沈沐風皺皺眉,道:「你認為,趁著陳慎思傷心的當口,破了她和她家裡的心防,成功當上陳家女婿,你就成功了?我想,陳慎思惹上了什麼人,你比我更清楚,你不怕被牽扯進去,反受其害?」

「呵呵,無恥之徒而已,我為什麼怕?我馬上回國,國內是我們的地盤,他在美國再有勢力又怎樣?能在大6橫行嗎?」

沈沐風冷冷道:「說得那麼無畏,那你聲音怎麼有些發抖?沈乘風,榮華富貴在人身安全之前,都是小事,再說,有媽在,你沒權力,也有足夠揮霍的本錢,依然是眾人追捧的公子哥。認清楚形勢,趕緊抽身吧。不要為了一個背景煊赫的妻子,得罪一個瘋子。」

「你閉嘴!」沈乘風陡然激動了起來,「你懂什麼,你就是見不得我好!你就是捨不得動用一點沈家的勢力來保我平安!」

沈沐風也提高了音量:「沈乘風,我沒你這麼陰暗。如果你是真的喜歡陳慎思,那麼,你就算會得罪一個勢力不小的瘋子,我也會儘力保全你。可你只不過是想攀住陳家而已!你以為陳家認你當女婿,你就能得到扶持?別做夢了,你等著女主外,男主內吧。再說,那人也許對陳家有顧忌,不會亂動他們,那你猜猜,他會拿誰撒氣?陳家在危急關頭,是保住自己的利益,還是你這個可以隨時換掉的女婿?」

「我不想再聽。你怎麼可能安好心?不過是想讓我再失去一個依託罷了。」沈乘風掛了電話。

許藍一看沈沐風的表情就猜到了對話的大概,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他執迷不悟?那,要不要給你媽打電話看看?她見多識廣,也許能聽進一些話。」

沈沐風勉強一笑,低聲道:「她已經陷入偏執狀態,需要接受治療,可我總不能把她綁進醫院不是?這種狀態的她,雖然以前也有輝煌,可現在還能保有幾分理智?」他頓了頓,低聲道,「好歹我試試。」

試試的結果也是不樂觀的。沈沐風把電話丟在一邊,長長嘆了口氣,道:「我們去打聽一下那個人吧,也許那傢伙沒有咱們想象的那樣窮凶極惡?」

許藍點了點頭,可是眼中滿滿的都是憂慮之色。

陳慎思放棄了在哈佛的求學,回到國內讀書。讓她忌諱成這樣,不惜放棄國際頂尖學府的教育資源和人脈,那個人,絕對不是善茬。

「聯繫陳家,好好聊一聊,就算不能得到全部的情況,想必也能有個方向。你在美國的朋友里,有誰是比較了解這些的?對陳慎思下手的人,肯定不是什麼無名小卒,不可能查不到。」

「也只能如此了。」

沈沐風很快聯繫到了陳慎獨,約在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見面,開門見山的說:「我知道,思思這次回來是被迫的,有不好相與的人動了她。這人也許會對你們不利,乘風估計也會有麻煩。他畢竟是我弟弟,我想了解了解那個人,看看自己能做點什麼。」

陳慎獨卻笑了笑:「不愧是沈總,真敏銳,只是,具體的事情我不好說,這涉及我妹妹的**,想必你也可以理解,對吧?簡而言之,那人確實背景不幹凈,但他那天是喝多了,才做下那樣的事。她已經回了國,那人在美國雖然有點勢力,在國內卻不至於有什麼影響力,所以,她安全了,沈乘風是她心愛的人,我們自然也會保全他。」

沈沐風握緊了拳:「我知道,那人在國內不至於像在美國那樣呼風喚雨,但是,那樣的人,行事不能以常理揣度之。他對思思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下一步他還會做什麼?至少他有錢,有人脈,可以同國內的勢力做交易,到時候……」

陳慎獨依然保持著微笑:「你呀,想太多了,都這樣亂來,不是無法無天了?他們也是有顧忌的。」

沈沐風想盡辦法也沒套出話,可是,陳慎獨那有些陰沉的笑,讓他覺得十分不對勁。

對危險的預感壓迫著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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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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