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貌似決絕
被小軍兩句話說的再也不敢闔眼的陳楠就這麼熬到了天亮，早上出去梳洗時他看誰都是一副想害他的樣子，來回一趟並不算遠的路走的膽顫心驚的。
沒讓陳楠「等」多久，來了一人面無表情的讓他跟著走。基地門口集合處，勉強稱得上陳楠熟人的也就孫強一個。至於周遭其他的人，有jing悍幹練的探索隊人員，也有四肢殘缺的「家屬隊」，這架勢看著可不像常規出任務！陳楠雖然也沒幾次出門辦事的經歷，但他不傻啊！這樣的人員配置是要去幹嘛？說去撿破爛人太少，說去和人干架你帶「家屬隊」幹嘛？而且所有人彼此間都是一副不是很熟的樣子，連互相打招呼的都少有。
沒過多久陳楠就看見矮子帶著一隊人馬從基地里走了出來，四下一看擺出一副很滿意的樣子，示意眾人上車出發。等陳楠這伙臨時湊起來的人馬上了車，矮子的手下給每個人都套上了一個口袋，不透風不透光的那種。不配合？槍口頂你腦門上你手裡還沒傢伙你敢不配合？即使像孫強這樣的狠人也只得哼哼唧唧的被套上了口袋。
陳楠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這種出發方式他可是看過——革命電視劇里拉那些烈士去槍斃就是這麼搞的！車隊緩緩的開動了，一路上連停下來休整都沒有，只是默默前行。陳楠雖然套著口袋，但感受到下面的路一會平穩一會顛簸，一會車子又來個急轉彎引得後座上的眾人一陣破口大罵。
車隊行駛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停了下來。陳楠等人被趕著下了車，卻還沒有給他們解開頭套的意思。由坐車換成步行后，眾人又在硬實的地面上走了許久才被示意停下。陳楠聽聞前方傳來「吱呀」一聲，似乎是打開了什麼通道的大門，然後又有人推了他一把示意前進。
確實是個通道，但通道口架著的是梯子！讓陳楠他們就這麼蒙著頭去爬梯子！反正陳楠是沒爬兩步就摔了下去，索xing之前同樣中招的人在下面堆起了一個人肉墊子，骨頭相撞痛是痛，但至少沒受傷。在梯子下方一片小空地整頓片刻后，陳楠等人又摸著周遭的岩壁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會才被脫下了頭套。
陳楠的眼前一片光明，適應了一會才看清了周圍的情況。陳楠一眾連帶矮子的手下，幾十號人就擠在這個小洞窟中，周圍的岩壁上架著幾盞照明用的小燈，前方卻是一個碩大的厚重的圓形鐵門！「開門！」一群人擠在一起也看不到矮子在哪，只聽到他的聲音在洞窟中回蕩。這種就跟大鐵坨的似的門怎麼開？找個開關按一下？想得美！拉開！至於動手的想都不用想，自然是陳楠這夥人。
又過了好一會，眼前的大鐵砣子終於是被搬開了，那粗大的門框上露出無數被強大外力破壞的金屬支架——看來這門原先是可以用機關打開的，被前人破壞后就只能用人力強拉了。還好除了陳楠外這幫「苦力」每一個放到地球上都屬於「超人」，七八個人隨便搭把手就把那鐵駝子給搬開了。
還沒等矮子招呼進去，剛打開的門洞里衝出一人，四肢揮舞著狀若瘋癲，大喊道：「ziyou！老子終於ziyou了！啊哈哈哈哈！」回復他的是一記悶棍，把他打暈后眾人魚貫而入。至於那個瘋子？又被拖了回去……矮子在門外留下幾個心腹，等眾人進了門不久，身後的大鐵砣子又在金屬摩擦的尖銳聲中緩緩閉合——看來這門還只能在外面開……
大門閉合后眾人又處在一片黑暗的環境中，矮子的手下摸索了半天終於是找到一扇小門，招呼著眾人走了進去。門內是一條純金屬質地的長廊，眾人走在裡面地板上「框框」的作響，但至少不再是漆黑一片的——周圍如同之前的山洞一般架著幾盞燈，只是破破爛爛的怎麼看也不像是這地方的「原裝「貨。
走了不久長廊就到了盡頭，陳楠的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片相對空曠的場地，同樣是金屬製成的地板上或坐或躺著一幫半死不活的人，看陳楠他們進來連個起身打招呼的都沒有，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但這群人的身上都有這血天使的紋身，不是陳楠那種光一個架子的，大多數的紋身上都是純正的血sè，且不說是不是血天使的jing英，但至少都是陳楠他們的「資深前輩」了。
「小東！小東！！」矮子剛一進大廳就呼喊起來，聲音在金屬質地的牆壁間回蕩著。「扣扣扣！」陳楠的身旁的「牆壁」上突然傳來一陣敲打聲，把他嚇了一跳。不一會那面「牆壁」突然亮起了一個方框，陳楠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扇碩大的「窗戶」，不能打開的那種。透過窗戶看去裡面擺放著好多看不懂的高科技儀器，幾個cāo作員正在擺弄著。陳楠眼看著其中一個人揮舞著雙手，虛空中無數閃著幽光的圖形被拼接起來，連成一個巨大的地下基地！奇怪的是陳楠之前居然沒發現這「牆壁」里還別有洞天，連個光亮都沒看見！
此刻那扇窗口正站著一個消瘦的小伙，臉頰深深的凹陷下去顯得他眼睛特別的大，如同餓死鬼投胎一般。「扣扣扣！」那個餓死鬼又敲打了幾下此刻呈透明狀的窗戶，消瘦而又蒼白的面孔上扯著一絲微笑。
「哈哈！小東！」矮子發出一聲大笑，如同見了失散多年的好友一般激動的走到窗前，喊道：「你小子倒是出來啊！」那個叫小東的男子也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張嘴似乎說了什麼花而外面的陳楠卻連個聲都沒聽見。小東似乎也發現了異狀，對身後的一個正在cāo作機器的人說了些什麼，那人聞言開了一個按鈕，陳楠等人這才聽到了那個小東的話。
「我們被關在裡面了。」小東笑呵呵的道。
「什麼？！」這回矮子是真激動了，大聲問道：「怎麼回事？什麼叫關在裡面了？出不來了？」「對啊，出不來了。」小東依然笑呵呵的答道，「幾天前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控制總台，進來卻沒想到出不去了。現在我們已經餓了三天了。」
屋外的陳楠等人一頭的黑線，不知道是不是該感慨下這小東的樂觀，而周遭其他小東的下屬卻見怪不怪一般，該坐坐，該躺躺。矮子卻是急了，似乎他跟這名叫小東的男子關係很好一般：「有什麼辦法沒有？總不能讓你們死在裡面吧？」
小東晃了晃手頭的一個軍用水壺，笑容不改卻答非所問：「沒事，我們還有半罐子水，夠撐幾天的。」「砰！」矮子猛地一打那玻璃窗，除了聲響再沒其他的動靜：「水總會喝完……卧槽這不是重點好嗎？有沒有什麼辦法？不然我讓人把這破房子給炸了！」
「沒用的沒用的！」小東揮制止了矮子的動作，臉上帶著詭異的興奮道：「我們原以為這裡是生活區，經過一段時間才發現不是！戰前蔚藍之星上人口並不多，沒必要到地下來生活，秘密研究也輪不到工業星球來做。其實這裡是一個地下防禦基地，原先蔚藍之星還是政治中心的時候建造的，防爆防炸防輻shè，集各式功能於一體的防禦基地啊！不說儲藏在裡面的戰時資源，我們甚至發現了幾條生產線！雖然不知道是拿來生產什麼的……」
「廢什麼話！我就問你現在有沒有辦法把你弄出來！不然我們把那生產線搬回去也沒人搞得懂啊！」矮子不依不饒的拍打著玻璃窗，彷彿這樣就能把小東弄出來似的。「沒用的！」小東在身後幾個手下羨慕的眼神中抿了口水，笑著道：「別說現在這樣，你把蔚藍之星上所有的炸藥拿來都不一定炸得開這房間。知道什麼叫防禦設施嗎？現在整個基地里的運轉都停掉了，全靠咱們搬來的那幾台發電機在照明。但是這房間的門開啟關閉用的不是電！是某種我不知道的能源運轉裝置，是我們不知道的能源你懂嗎？哈哈哈哈！」
「笑個屁笑！現在就你還能摸到點這些玩意的門。你死了我們找到啥都沒用了你知道嗎？」矮子有些歇斯底里了，喊著喊著他卻發現了什麼一般：「你不是說這基地都停轉了嗎？你這房裡的東西怎麼都能運轉？」
「作為總控制台總有一些備用的能源的，這門卻偏偏不歸裡邊的能源管~我們暫時也不敢亂接但辦法總是會有的！」小東又喝了口水道，「就在你們進來前不久，我們發現了這基地能源裝置的位置！你帶人過去，打開來，一切都沒事了~」
矮子張了張嘴還沒開口，裡面的小東又道：「但是千萬小心，我們現在只能確定這基地大體的構成，並不確定哪裡有什麼機關。萬一遇到和這總控台一樣有自轉能源的就危險了，所以不要亂動！還有啊，前幾天探索的時候我們發現了基地的一處外牆被打穿了，似乎是生物酸腐蝕的，至少肯定不是人乾的！說不定有什麼生物摸了進來，千萬小心！」
見兩個「大佬」已經開始交代探索中的注意事項，在一旁聽了半天的陳楠突然疑惑的開口問道：「你不是說基地里的門開關都有總能源裝置管……那探索的時候怎麼開門？至少在安放能源裝置的房間有扇門吧？是關鍵位置說不定還需要密碼什麼的？」
……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好半天，小東才「驚喜」的叫道。「xxx！什麼叫你沒想到？現在怎麼辦？」矮子本來聽了陳楠的話正一臉期待的看著小東，聽到小東這麼說立馬又激動了起來！至於陳楠和周圍的其他人，聞言又是一腦袋黑線，這回連原本躺在地上休息的小東的手下都不忍直視自家老大出醜一般，紛紛側過了身子。
小東忽然嚴肅了起來，不再微笑的他和餓死鬼的更像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小東面無表情的道，「如果真是像這位小哥所說的，也就不要再多想了！你帶著人把該拿的東西拿走，不能拿的全都毀掉！之後老大可以賣其他勢力一個人情，說不定還能和兩座大城的大佬搭上關係。他們手頭的技術不是我能比的，到時候我們血天使還能分一杯羹。」
「那你呢？」矮子也冷靜了下來。「我？」小東淡淡道，「我就在這了……」小東沒有說明白，但所有人都懂了——體質再怎麼強的人在這麼久之後還能活下來？「小東哥我不想死啊！」和小東一起被關在總控台的一個人突然大叫起來。被關在這房間餓了這麼久，看著屋子外的同伴吃吃喝喝的，屋內的所有人神經都緊繃到了一個極限！
「砰！」小東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槍，毫不猶豫把那個哀嚎著似乎要向他撲來的cāo作員給一槍崩了。「我們又多了幾天的糧食……」小東回過頭掃視著其餘幾個還沒來得及動作的cāo作員：「我們的命是老大給的！現在我們要為老大，為血天使的未來鋪平道路！現在……還有誰？！」
沒人回答，沒人敢回答！小東又掃視了一圈後轉過身來看著窗外的眾人，突然微笑道：「那麼，我們是不是該開始了？」
「所有人檢查槍支彈藥！躺地上的都給老子爬起來帶路！跟我來！」矮子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再去看小東，轉頭大步邁入了大廳另一頭的黑暗中……
「把窗戶關了。」望著遠去的眾人，小東淡淡的道。透明的玻璃窗漸漸暗淡下來，最終和周圍的金屬牆壁合為一體，什麼都看不見了。
「嗚嗚嗚……」一個cāo作員哭了，但他手頭的動作依然沒停，他要為屋外的同伴，為自己，找出一條路來。
「你們有誰吃過人肉？」小東笑著問道。
陳楠走在隊伍的最後，總控台的傳聲裝置並沒有關，一切他都聽的清清楚楚。
說不上有什麼感受，陳楠只是覺得心裡有點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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