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漂泊異鄉

高三的寒假很短暫.我也沒有時間去打工.宸照倒是突然良心發現.給了我一張卡.說裡面的錢夠我揮霍到大學上完.

我毫不猶豫的收下.他們把我賣了.不收點兒錢都對不起自己.

高三下學期的課程很緊.試卷一張接一張.我跟基本沒時間好好說訂婚的事兒.依依和項簡好像也鬧矛盾了.但是我自己都顧不上.哪有時間去管他們.

我不喜歡洪昂的冬天.漫無休止的飄雪以及寒冷讓我對這座城市沒有一點兒好感.

當褪去厚厚的羽絨服.我們離高考的日子也更近了.

學校大發善心給我們放了兩天假.讓我們放風.

沒想到尚熵會來.更沒想到.尚熵居然在校門口讓他的那個叫山藥的手下管我喊嫂子.

尚武在後面聽的清清楚楚.拉著我打了車就走.我並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就是很相信他.

第一次見到尚正.我有些害怕.怎麼會有不怒自威的老頭.

在他的書房.尚武一直牽著我的手沒有放開.不管他爺爺怎麼說.怎麼訓斥.他還是把話徹底說清楚.簡單來說就是.他要娶我.希望爺爺可以做主.給大哥重新找個女人.

我明顯看到尚正臉上閃過的憤怒以及嘲諷.不由的拉拉尚武.

劍拔弩張的時候尚熵進來了.我被他的手下架出了書房.我在客廳焦急的等待.沒有一個人下來.

有過了許久.樓上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我急忙跑上去.見尚武和尚熵扭打在一起.拼盡全力把他們拉開.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只知道尚武很生氣.拉著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尚家.

關於打架的事兒尚武沒有跟我說一個字.給他上藥的時候他一聲不吭的忍著痛.我心疼不已.也許.這就是我們痛苦的開始.

從那之後.尚武時不時會受傷.有的時候讓我給他上藥.有的時候不讓.反反覆復幾次.依依和項簡都看不下去.拉著尚武問原因.他還是隻字不提.

從尚武跟尚熵打架過後.我就開始為自己的逃跑做準備.

沒錯.我是個自私的人.

如果不是偶然回家聽到他們算賬.算他們那個小藥廠虧多少.尚熵補救了多少.我真的願意等尚武把事情解決的那天.可惜的是.我等不到.

高考審戶口的時候我偷偷辦了簽證.反正我有錢.說到錢.我另外辦了一張卡.把原來的錢全部轉了進去.既然要跑.我肯定會做足準備.

高考接踵而至.依依和項簡相約報熙回的一所重點大學.我跟尚武也大概商量了下.只是他因為時不時跟尚熵打架.學習成績落下不少.我後面基本沒學什麼.月考成績我們倆始終挨著.看著成績單上我們緊挨的名字.心裡竟有小小的期盼.要是一直不畢業該多好.其他人畢業了會有新的生活.我跟尚武畢業了只剩分離.雖然是我一手造成的.卻是條不得不選的路.

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為尚武的嫂子.

曾經的我們.那麼的接近幸福.不對.那麼的幸福過.

高考結束.我們站在教學樓的最高處肆意吶喊.聲音響徹雲霄.

微風吹拂.我忍不住多看了尚武幾眼.他的臉上不知何時染上了重重的憂愁.我猛的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光景.心裡酸得不是滋味.

依依提議我們去門口的照相館拍照.

項簡本來不願意.耐不住依依磨.只好同意.

高考前學校找了攝影師給我們拍照.不過那會兒都背著高考的包袱.笑的都不自在.這次照相.我們都笑的特別開懷.合照、單人照、閨蜜照各種照.厚厚的一沓子.

晚上有同學聚餐.我們就都沒回家.窩在小房子打牌.尚武也難得玩的開心.看著他開心.我就放心一些.我想.以後有項簡和依依陪著.他應該不會那麼難過.也許以後他會遇到另外一個女孩子.然後沒有困擾的跟她組合家庭.生兒育女.而我呢.會在遠離他們的地方.默默的祝福他們.

高考過後的同學們都褪去校服.穿上自己喜歡的體恤或者裙子.花花綠綠的坐滿桌子.吃到後面.男生都堆到一起喝酒.女生堆到一起聊天.我跟依依從廁所回來就發現尚武喝多了趴在一邊吐.我趕緊把他扶到廁所.等他吐痛快了就帶著他回到我們的小屋.

尚武雖然瘦.可不輕.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放好在床上.找來毛巾給他擦臉.希望他能好受些.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我好一會兒才說.「宸耳.我沒有辦法.尚家不是我做主.告訴我該怎麼辦.」

看他自責的樣子.準備好要走的事情我還是忍住沒告訴他.靜靜的趴在他的胸口.尚武.我知道你努力了.我們能力太弱.希望以後.你能過的好.

不知過了多久.我居然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屋子一片漆黑.摸著黑找到手機.看看時間都半夜了.無奈的嘆口氣.轉身就被人抱緊懷裡.嚇我一跳.「你醒了.」

「恩.什麼時候了.」

「三點.」

漆黑中他不再問話.只是靜靜的抱著我.要走的事情再次涌到嘴邊.正打算開口.被他吻住.

吻了好一會兒他就放開我了.「喝多了頭疼.睡覺吧.」

打開燈.尚武簡單的洗漱一番就往床上一躺.我有些局促.雖然我們滾過一次床單.還在真沒一起睡過.

見我發獃.尚武靠牆縮縮.「給你留的位置寬.夠你睡了.」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是因為位置不夠寬才不睡覺的.轉念一想.反正要走了.以後能一起睡覺的機會肯定沒有.急忙關了燈跑進他的懷裡.把他抱的緊緊的.

「額.你抱的好緊啊.」

「我怕黑.」

「沒事.有我在.不要害怕.」

「嗯.」

我能感覺到尚武一直沒有睡著.他在假寐.

因為我也在假寐.

我是想著要走了.捨不得睡著.他為什麼睡不著我就不知道了.黑暗中我點點他的胸膛.「怎麼不睡.」

「難受.睡不著.」

我以為是他喝了酒難受睡不著.伸手給他按按太陽穴.「我給揉揉你就能睡著了.」

誰知他一把拉開的手.翻身壓住我.「我說的不是這個難受.」

「額.」好吧.我不知道他們男同胞說的難受還有這個意思.無奈的翻白眼.不過尚武肯定看不到.牙關一咬.吻了他.心裡想的是大不了明天吃藥.

這次跟上次不一樣.我們都是清醒的.所以一直折騰很久才睡覺.

可能是因為喝酒的緣故.我居然比尚武還先醒.

看著他的睡顏.有些孩子氣.咧嘴笑笑.我們本來就是孩子啊.都才剛成年.為什麼會活的那麼辛苦呢.

依依的電話打斷我的思想.我急忙起身去接.「宸耳.你跟尚武昨晚為什麼提前跑了.」

「啊.額.沒有啊.他喝多了.我扶他去廁所來著.」

「屁.我找了你們兩圈都沒找打人.打電話都沒人接.你們是不是」

「那個.依依.這大清早.別這麼凶.」

「大清早.天都快黑了好嗎.宸耳.你是不是跟尚熵訂婚了啊.這消息都上頭條了.」

「不會吧.」

「還能騙你不成.」

急急忙忙收拾一下.出了門.我跟尚熵訂婚的事情會是誰透漏出去的?不早不晚偏偏在高考過後.跑到最近的報刊亭看了下最新的報紙.赫然印著我跟尚熵訂婚時他親我臉頰的照片.這樣大費周章的除了尚熵還能有誰.

片刻思緒.給航空公司打電話訂了機票.本來想等幾天再走.這下是沒法待了.

訂完票才想起尚武還在屋子裡.在路邊買了份飯帶回去.看了尚武一次又一次.我還是走了.

不敢去賭.賭博的資本都沒有.我怎麼敢去賭呢.

在所有人發現我失蹤之前.我安穩的到達美國這個陌生的地方.

生活很艱辛.幸虧高中的時候認真學了英語.不然連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害怕他們發現我失蹤之後凍結我的卡.我去辦事處把所有的錢都換成美元.從新開戶.一天一天的算著花.

后來找了份工作.給房東打掃衛生.包吃住.不給工資.

我也知足.至少在這裡我是自由的.

然而.兩個月後.我發現我懷孕了.

走的時候太匆忙.全然忘記吃藥這回事.

躲在廁所測了一次又一次.又激動又難過.

孩子是尚武的.我不可能一個人在美國大陸生下來.除非.有人願意做孩子的父親.我更不可能一個人去隨便找個診所把孩子做掉.也不會有醫生給我做的.

生活一下子陷入困境.我變得焦躁不安.常常走神.打壞了房東不少東西.

房東的兒子.比我大整整十歲.一開始根本沒注意到我.直到我打掃的時候不小心打壞他心愛的動漫人偶.他大發雷霆.嘰里咕嚕對著我一頓臭罵之後把我從他房間里趕出來.

我生怕房東發現我懷孕把我趕出去.平時盡量掩飾.還是被他發現.我哭著求他先不要趕我走.至少等我找到住的地方再趕我走也不遲.房東沒有留情.把我和我的所以東西全部扔出他家.坐在他家門口的馬路上.我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