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抄作業

路塵一回頭，看到這個傢伙居然睡著了，湊進了看她。

剛剛一直哭著，整個眼睛都紅紅的，都腫了，會不會痛，那長長的睫毛舒展著，如同一排整齊的羽毛，真好看。

黑黑的眼圈像一隻大熊貓一樣，那些作業不知道她熬了多長時間寫的。

想想這個他就氣，真的要好好跟他們談一下，太過分了。

看了看她睡著的樣子，路塵站起來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輕輕的幫她蓋上，慢慢的拿過她壓著的作業，拿開她手中的筆。

那雙白嫩的手，纖細的手指上，握筆的地方被壓得紅紅的，不知道這幾天寫過多少字，熬了多少夜。

看著她這個樣子想是不是每個夜晚都這樣趕這些作業，心裡好不舒服。

「嗯？」睡夢中的程靜不安分的動了動，忽然像是受到驚嚇一樣坐了起來。

她著急的看著桌子，拿過紙和筆翻到那一頁又寫了起來。凌亂的劉海散在額前，也顧不得縷一下。

路塵見她那麼累，又急著寫作業的樣子，一把按住她的書。

「不要寫了，我幫你寫，睡一會吧。」

程靜伸手要拿他壓著的課本，被他壓著抽不出來，著急地看著他，都快哭了。

「不要，老師會發現的，你讓我寫好不好？」她聲音裡帶著哭腔，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滿臉祈求的看著他，著急的手忙腳亂的。

路塵看著她，沒辦法，最後還是鬆開了手。

看她握著筆不停的在那寫，一直寫，一直寫，一刻也捨不得停。心裡真難受。

有時她會用力的甩甩手，或者停下來左手揉揉右手，然後繼續寫。

這麼一直寫，她一定累壞了，那隻手一定很疼吧。這樣想著，忽然想拉住那隻手好好的給她揉揉，然後搬一隻床來，讓她好好的睡一覺。

這樣她一直寫著，到後來天快亮了，越來越著急，都快哭了。

路塵坐在她旁邊，拿過她寫的那些東西一張一張的整理好。

程靜也不知道自己寫了多少，只知道還沒寫完，看著天慢慢亮起來急得抽泣起來，著急的寫錯了好多地方，又氣又急，越發想發火。

「夠了，不要寫了。」路塵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一陣火氣，抓過她的手，一把把她拉了起來。

看著她那樣狼狽的樣子，又不忍心，心裡一陣愧疚，語氣柔和了下來:「先看看這些有多少。」

路塵拿過她剛才寫的，一張一張看了起來。工工整整的行楷，雖然寫的有些著急，但是這樣的情況下已經寫的很好了。

他一張一張數著，最後抬頭:「八十五遍。」

程靜看著他咬了咬嘴唇又坐了下來，拿起筆準備寫。

這麼長時間了，路塵實在不忍心再看著她寫了，拉住她的手:「不要再寫了，夠多了，我們看看以前那些能不能找幾份。」

有她剛才撿回來的一些，這裡的一張，那裡的一張，東拼西湊好不容易湊了**份。

「沒關係，我再寫好了。」程靜看著那些作業道。

一聽她這麼說路塵忙拉住她:「真的不要再寫了，手疼不疼。」說話間，他看她的手，那雙手，現在幾乎都使不上力，一直保持著握筆的樣子，而握過筆的地方紅紅的都有些發青。

「我們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來幾份，興許老師也不會那麼認真的看。」路塵拉著她往外走。

程靜也任他拉著，她也沒有力氣在寫了。手一直疼她都覺得自己沒有力氣再拿東西可。

兩個人找來找去終於湊夠了100份，看著她之前寫的那些，變成這麼一堆垃圾，路塵心裡抑制不住的火氣涌了上來。

程靜手裡拿著那些作業，皺著眉頭看著:「要不要重新寫一下，這張都成這個樣子了，這樣子老師會不會生氣？」

「沒關係的，老師不會這麼細看的，有一張沒什麼事。」路塵寬慰她。暗嘆這個丫頭怎麼這麼認真。

坐在教室里，看著她一身疲憊的樣子:「還有一點時間，睡一會吧。」

程靜看著他，搖了搖頭，嫩嫩的小手用力的揉著自己的眼睛，嘟囔著:「睡不著了。」

兩個人靠著椅子坐著，都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程靜只覺得身體好睏，可是怎麼也睡不著，閉著眼睛腦子裡頭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

「天快亮了。」路塵注視窗外，看著天空慢慢變成魚肚白，輕聲道。轉頭看到她閉著眼睛的樣子，心裡不經有一點後悔。

聽他這麼說程靜也睜開眼睛看窗外。

這個時候天空帶著淡淡的白霧早晨開始有一點冷了。周圍有一些建築物，看不到那麼漂亮的日出。

即使如此還是能感覺到天的變化的。

他們兩個就這樣安靜的坐著，沒有人開口，只是靜靜看著窗外的變化，從黑暗的天到慢慢亮起來，到了早上。

程靜不時的看看坐在身邊的那個人，這樣坐著，還能時不時的抬頭看他這種感覺真好。

直到天完全亮起來，到了早上七點多的時候路塵出去了，他一走程靜也沒有興緻看日出了，頭靠在桌子上閉著休息。

看著他出去她心裡忽然有那麼些失落，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忽然間眼前都是他的影子。

一個人的時間總覺得是漫長的，短短的幾分鐘在程靜這裡卻好像是很長時間。

「喝點奶茶，吃點東西，還有一個上午呢。」

程靜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路塵進來，聽到他說話才坐起來看他。

看到桌上的奶茶和麵包心裡一下暖暖的，抬頭看他，忽然有一種想要掉眼淚的衝動。

程靜捧著熱乎乎的奶茶不時的去看他，窗外柔和的陽光照進來，給他身上圍繞了一層光暈，看起來那麼美好。

時間就在這樣的沉默里一點一點消逝，班裡的同學也陸陸續續的到了，新的一天又會開始。

只是這個開始不知道是新的開始，還是舊的日子的延續。程靜只知道今天坐在她身邊的是路塵，不再是那兩個討厭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