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十九章 大結局(上)

第兩百十九章 大結局(上)

尹仲這個提議也可算是十分順應了元熙帝的心意,朝堂上能揣摩出元熙帝心意的人也算是不少,但能夠做到元熙帝心中所想的人又可算是少之又少,畢竟每個人都又自己心中的那點考量在,再加上利益驅使,那就更加難得會不會按照元熙帝的意思去做了。所以尹仲那自薦一出之後,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到元熙帝的神情之中多了幾分贊同的滿意之感。

「父皇,兒臣覺得此舉不妥,」謝淮蘊也跟著出列,他的神情之中甚至還有幾分的凝重,「雖說因為連綿大雨的關係導致農戶減產,但我大慶到底國富民強,自是無需這般的擔憂,可這農戶到底也還是我大慶國之根本,巡查一事也是十分的重要,可戶部中到底不能一日無人,兒臣在戶部之中也呆了有一段時日,正想著尋個機會出去歷練歷練,倒不如是讓兒臣替了尹大人,讓尹大人在戶部之中坐鎮為妙。」

他會說出這一番話來也不是隨意說說而已,雖說這的確是個辛苦事,但乾的不錯那也完全是給自己提升名聲的事情,想他當初在大慶的時候除了受寵之外,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到底也還是差了一些的,而現在又有一個謝淮隱在前頭做了例子,現在朝堂之中雖說支持著謝淮隱的官員不算太多,但在天下商人之中謝淮隱還是十分的又名望的存在,尤其是那商會之中幾個富可敵國的大家族,整個大慶之中有多少他們的鋪子。

這些人的影響力也委實不小,雖在雍都之中的日子要過的輕鬆的多,但事實上卻也禁錮住了他的發展,想想他回到雍都到現在這才幹了多少的事情來,百姓之中知道他的名頭的人有多少,只怕現在天下的務農的百姓也還都在感謝著招商局吧,每年的農戶補貼那都是從招商局之中掏出的錢來,他要是再不迎頭趕上,只怕到時候就真的什麼好處都沒得落下了。

謝淮隱也沒有想到謝淮蘊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提議來,但很快地也就能夠把其中的那些個彎彎繞繞的想了個清楚,在雍都之中的時候,這戶部多數掌管著都是在戶部主管尹仲的手上,謝淮蘊在戶部的許可權也算不得太大,就算是做出了什麼作為,也都是在戶部的頭上,但現在可不同,出去了之後,只要干出點什麼政績來那都是實打實在百姓的面前的,這功勞到時候可都在他的頭上了。

這可比現在留在雍都之中掌管著戶部要合算的多,他現在和王恆掛上了鉤,雖說在朝堂之中的確可算是佔了點便利,要知道眼前的這些人也不過利益的驅使罷了,今朝可以擁護者他,但同樣的也可以在明日的時候放棄了他,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在朝堂之中也是完全不例外的。要是他沒有半點的建樹,到時候首先放棄的不是他而是這些個現實無比的大臣們,所以現在的他首先要面臨的就是能不能做出自己的建樹,所以謝淮蘊在權衡利弊之後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王恆在看到謝淮蘊這樣說的時候,他也露出了滿意的色澤,這才是他選擇和謝淮蘊

雖說招商局所貼補的「農業貼補」都是算在戶部的頭上,這事兒在雲姝的口中那是一直都被視作為為他人做嫁衣裳的表現,謝淮隱倒是不甚在意,畢竟這事情做的好了那得了福的也都是百姓,至於是誰出錢出力的那也不需要這般的計較,畢竟這事兒那都是在為大慶所做的,但現在看到謝淮蘊這做派,謝淮隱終於可算是有幾分的明白了,他的九哥現在已經開始為自己籌謀了。

謝淮隱也不反對,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他能夠說什麼的,至於是要如何選擇,那也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謝淮隱只是靜默地站在哪兒,等待著父皇最後的決定。

元熙帝看著謝淮蘊,那略有幾分暗沉的眼神看得謝淮蘊只覺得自己渾身有些不大舒服,感覺父皇剛剛的眼神之中帶著審視,他知道在父皇面前耍任何的小心眼那都是沒什麼使用出的,甚至於他就算是真的是為了百姓著想只怕到時候也不會相信他,倒不如像是現在直接坦坦蕩蕩地迎接著父皇的審視,告訴他,是的,他現在就是想著要和十三弟爭上一爭,他要告訴父皇,他也不比十三弟差,更多的十三弟有今日也不是他自己闖蕩出來的,若不是有柳雲姝在他的身邊一直出謀劃策的話那他現在怎麼可能會有今日這般的作為,若不是父皇一直都不肯放手將權利放到他的手上,他有何至於到今日才為了自己打算。

元熙帝看著謝淮蘊,這爪子也的確該是時候出來了,要是再這般下去,他都是要以為自己這個兒子的能耐都已經沒有了呢。

尹仲看了一眼謝淮蘊,剛剛齊王這一番話聽著的確是讓人無可挑剔的模樣,可同謝淮蘊相處也已經不是一兩日的尹仲又怎麼不知道謝淮蘊是個腫么樣的人,看著齊王十分的好相處,事實上壓根不是這麼一回事,那骨子裡頭的高傲壓根不會將旁人看的太重,這樣的人骨子裡面又的也就只有自己一人而已,更別說是百姓了。

尹仲這人一貫是板正刻板到讓人無話說的地步,哪怕是對著元熙帝的時候只要是他認準了的道理也沒有緣由因為這個關係而退步,所以在仕途上一直走的不算是十分的順暢,而尹仲自己也十分清楚這一點,所以乾脆地也就不學旁人做那結黨營私的事情,原本以為自己不過就在最初的位子上一直到告老還鄉的地步,卻不想臨了的時候倒是讓元熙帝提到了戶部主管的位子上,這也是尹仲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這戶部主管的位子既是沒有給了齊王又讓堂堂的齊王屈居在自己之下,尹仲便是覺得只怕元熙帝有心想要提了人也便還是提防著。

這帝王之家的權術一類的尹仲自是完全沒有半點興趣參與其中,於他而言只要好好地做好自己現在的事情,這般一來也可算是對得住百姓和元熙帝了,而且尹仲對於齊王也無甚好感,倒不如是晉王殿下這般即便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也是半點不吭聲的,換做旁的皇子只怕早就已是沒了這般的好心也未必。

尹仲看了一眼靜默地站在一旁的晉王,一邊揣測著晉王殿下會不會開口說了話,卻也還是在等著元熙帝最後的定奪。

元熙帝微微低咳了一聲,他順著謝淮蘊哪兒的視線有一下子朝著謝淮隱哪兒看了一眼,見他一聲不吭的,心中也可算是瞭然的很,只道是果真是自己這個兒子的性子,人都已經開始為了自己想辦法了,還饒是又本事做出這般完全不當一回事的模樣來,也不知道是真的沒當做一回事呢還是心中有些計較著卻有不能說些什麼?!

謝瑾嫿站在金座一旁,從她這個位子居高臨下的也能夠完全將底下所有人的神情看個清楚,但也真是因為泰德實在是太過清楚這才覺得這也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從這些個大臣的臉上,從這些個皇弟的臉上也都能夠看到各種的神情,在這裡呆得越久,越發地覺得這實在是一個十分無聊的事情。

謝瑾嫿是真的有些厭倦了,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她現在是越發地覺得勞累的很,仔細地回想起來甚至還在想著當初自己是怎麼一下子熬過來的呢,現在光是想著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朕剛剛已說了將這件事情交託給尹尚書了,金口玉言有這麼能隨意更改?」元熙帝緩緩地說道,他看著隨著自己這一句話說出口之後自己那兒子的神色,變得十分的難看,但很快地又強忍著恢復正。

謝淮蘊心中恨極,雖說早就知道父皇一直以來都在打壓著他,甚至半點也不給機會給他,若是再這般下去只怕也不會追趕得上十三,可惡,到現在這個時候了竟還是在那幫襯著小十三,這可真是可惡至極。

「不過既然老七你有這等為民的心思,那在尹尚書視察的時候,戶部的一切就交由你來管轄吧。」元熙帝道了一聲,「也該是時候讓你好好歷練歷練了。」

謝淮蘊也真又積分的意外,原本都已經設想好了這一次依舊是被拒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父皇排除在外,可現在突然之間伸來的機會倒是讓謝淮蘊傻在當場了,當場就有些說不出話來了,這感覺就像是瞌睡的時候有人送了枕頭似的,這可真的叫人完全受不住。

元熙帝那一雙精爍的眼睛看著謝淮蘊,那眼神之中也可算是帶著很多的情緒,似乎是在等著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謝淮蘊想了一想,抬頭看著元熙帝道:「兒臣遵命。」

謝淮隱依舊是一聲不吭地站在一旁也不說話,那神情看著就像是在對著人表示這些事情都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下了朝堂之後,謝淮隱習慣性地就朝著招商局而去,打算看看招商局的那些個人有沒有乖乖地來點卯,除了招商局之外,謝淮隱也覺得自己沒幾個地方可去,晉王府上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也就只能對著謝銘這等胳膊肘往外拐半點也不把自己當做主子的人在,所以對於他來說對著那臭小子完全是沒有一點的好感。

而且謝淮隱也覺得自己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還不如回去招商局哪兒看看招商局的賬本讓他覺得更加的舒心愉快,至少能夠讓他覺得心中舒服的多。

但這才剛剛出了宮門,謝淮隱就瞧見了謝淮蘊,當下心中也便是覺得有幾分不大舒服,想要掉頭走卻又覺得自己這麼做似乎有點太過明顯了,而且現在掉頭走的話能夠走的地方也就只有入宮了,難道要回去和父皇談談心事說他覺得他剛剛那個提議實在是不怎麼樣,而且他不怎麼喜歡不成?這種事情謝淮隱覺得自己還真是有點干不出來的。

這年頭也就只有這麼一想而已,謝淮蘊就已經叫住了人:「十三弟。」

那聲音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親切,倒是有幾分手足情深的感覺在,謝淮隱被他這麼一叫之後也覺得沒什麼辦法,當下不好調頭也不能硬著頭皮朝前走,當下也就只能是站在原地看著走來的謝淮蘊。

「九哥。」

雖說心中的確為是不爽的很,但謝淮隱還是曉得這面上的一關還是要做好的,這也可算是他在朝堂之中混了那麼久得出來的結論,雖說在有些方面上他的確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做的太好,但當著自己兄弟的面這種事情謝淮隱還是知道要做上一做的。

「十三弟近來在忙些什麼呢,往常的時候你還同我又積分的交談,現在若不是我來同十三弟你說話只怕十三弟是要當做全然沒有九哥我這個人了吧?」謝淮蘊的姿態也放的頗低,但這話里話外還是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在現在的謝淮隱已經同他漸行漸遠了。

「九哥這話說的,我看九哥不是剛小登科,新婚燕爾的哪能去齊王府上打擾啊,再說了我一個孤家寡人瞧見九哥和九嫂琴瑟和鳴,這對我來說也可是個十分痛苦的事情啊……」謝淮隱笑道,「所以我也是想著再過一段時間再上府上叨擾,倒是不想九哥你還念著我。」

「你我是兄弟,我這不念著你還能念著誰。」謝淮蘊對著謝淮隱道,那神色之中帶著幾分的笑意,就像是真的有著一種兄弟之情的情誼在,「打虎不離親兄弟,我這當哥哥怎會忘了你呢。」

謝淮隱聽到謝淮蘊這麼說的時候,心中止不住想要笑出聲來,這話說的,打從自己到了招商局之後他們之間可沒有像是現在這樣好好交談過了,之前不是還想著要狠狠地坑著他一把的么,現在倒是覺得又能夠像是親兄弟一樣處事了么,這可真是叫人覺得意外。

「瞧九哥這話說的,倒是叫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呢。」謝淮隱也跟著笑了起來,「九哥可是有什麼事情?」

「原本還以為順風順水的接手了戶部,卻不想倒是鬧出了這等事情來。」謝淮蘊看著自己這個弟弟,好不容易戶部在謝淮隱的手上又了起色,現在到他的手上的時候就變得這樣的一塌糊塗,對於他來說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情,旁人才不會管是不是真的有氣象變化的緣故,只會覺得在同樣的位子上他所做的沒有謝淮隱做的好,這可真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了,這對於他來說也可算是十分的不利的,只怕他現在是一直在看著他的笑話吧,謝淮蘊心中不爽的很,但這面上卻沒有半點的不甘願,他甚至覺得自己可算是真的倒霉到家了,這種事情怎麼就沒輪到謝淮隱的身上去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老天不開眼咱們也沒有什麼辦法不是,咱們這些個身居高位的不愁吃喝,百姓們才是受災嚴重呢,」謝淮隱道,「九哥你說是吧?」

謝淮隱可不知道他這好九哥現在說這一句話是個什麼,但直覺反應還是不要陷入了謝淮蘊的任何說話陷阱裡頭去,否則到時候還是會被他抓住了什麼把柄拿捏了個徹底,所以謝淮隱說話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說了一些個不該說的話出來,這可是要倒霉透了。

謝淮蘊看著謝淮隱,真是和誰相處的時間久了就像是誰了,現在說起這種話來也實在是頭頭是道了,且看現在,剛剛那一番話堵得人也完全沒有別的話好說,想來都覺得有幾分的頭痛,只能是順應著人道:「你這話說的也是,不管百姓們再怎麼難過,咱們再怎麼著急,在百姓的心中我們這些個當官的為王的,那也都是頓頓大魚大肉的,不知民間疾苦的說的額就是我們這些人。可咱們也是為這些人著急的很,誰不願意百姓過的好一些不是、」

謝淮隱聽著謝淮蘊這說辭,覺得果真是成了王恆的女婿就完全不一樣了,這般矯揉造作的說辭往常的時候也就只有王恆能夠隨手拈來,現在看來他這個皇兄也已經是不逞多讓了,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作為,謝淮隱也就只能是站在一旁耐著性子聽著,他覺得能夠聽下去這種話的自己也可算是一個能人了,聽到現在還沒有反駁,這事擱在王恆的身上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老頭要是敢當著自己的面說這種矯情到不行的話,只怕他早就是要反駁回去了,果真自己也可算是「弟恭」的代表人物了。

謝淮蘊道:「十三弟也曾在戶部上任過,想來處理這種事情應當是有幾分的經驗才是,說不定這心中已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能否同九哥我說上一說?」

這是真的在詢問自己呢還是在試探著自己?!

謝淮隱眯著眼睛朝著謝淮蘊看了一眼,笑道:「九哥你怎麼能說這等話呢,我當初管著戶部的時候那都是什麼老黃曆的事兒了啊,當初要不是左右無人,七姐也不會用了我不是。想戶部當初那匱乏的很,我這乾的又是一些個不找邊際的事情,現在百官們這心中都還在記恨著我那一筆呢,如今國庫也算是充盈的很,再加上早早地設立了天下糧倉的想法,雖說這上半年這一鬧是沒得多少了好,但也不至於比早幾年的時候更加難過,再說了這戶部現在也不歸我管,九哥來問我就真的沒什麼意思了,這事兒應當同尹大人商議才是個重點啊。」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謝淮隱這話頭又是一轉道:「九哥說這話莫不是又要我招商局裡頭出銀子吧,哎喲喂,我的好九哥你可千萬不能這麼干,你看我這銀子手上都從來沒得捂熱過,剛到手就進了國庫,現在想想,當初那『農戶補貼』就是給自己挖了個坑,跳進去之後都快鑽不出來了。九哥,要不你還是去問父皇要銀子吧,就從國庫裡頭出,可千萬別再打我的主意了哈!」

那架勢又是打算要哭窮的模樣,看得謝淮蘊心中一陣惡寒,只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果然現在這段數又高了,這話全部都被他給堵上了,到時候就算是真要問他要銀子只怕也不大好開口了,這等精明的也委實是叫人有些受不住,這小子哭窮的技能竟還是在的。

「瞧你說的這話,你這管著招商局的,如今最有錢的人就是你了,你還同我哭窮!」謝淮蘊道,「也不怕旁人聽到之後笑話你,這般了還哭窮,沒得叫人笑話!」

「笑話什麼呀,我這看著是管著招商局,像是風光的很的模樣,事實上這錢也就是過了我的手而已,一分之後到我手上的銀子還有多少啊!」謝淮隱說道,「九哥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是知道的還這般的取笑於我,委實是半點也不厚道啊。」

謝淮蘊輕笑,心想這厚道是個什麼東西,在皇家之中哪裡還會有這種東西的存在,又的也不過就是一些個成王敗寇罷了,厚道,等到他日登上帝王之座的時候,他自是會給這個兄弟一些個厚道可言的。

「就算這銀子不在你的手上,但這天下間還有誰有錢又有賺錢的法子的,不過就是柳家那個大小姐罷了。」

謝淮蘊說到這一句的時候不免地又積分噓吁,想著若不是柳雲姝對他一早就不假以顏色,那他又何必是要利用到王家,就王家的那個嫡次女,雖說也是生的不錯,但天下的美人那麼多,謝淮蘊又是生在宮中的,見了多少貌美的美人,王詩琳在他眼中即便是有著那些個美色也沒什麼,光是有美色又多少用,他要的是能夠給自己絕對助力的女人,那女人只能算是生得命好,投生在了王家,要是換成了貧民百姓之家,只怕生得貌美如花他也絕不會多看一眼。也便是只有柳雲姝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又能耐的人,也就是只有她這樣的才能夠不仰仗著家中也能夠大發橫財的人,所以謝淮蘊覺得自己的父皇才是真正老謀深算的人,早早地就將雲姝這樣的人禁錮住,也迫使了柳家也不可能再站位,只能一直保持著柳博益之前一直保持著中立的位子,但同樣的也是的朝堂上的局面是更加的叫人不能揣摩了。

只可惜啊,原本謝淮蘊覺得自己才是同柳雲姝算是有著共同理想和追求的人,至少在他看來,這樣能耐的女人匹配的人也應當是一個十分能耐的人才對,至少不應該像是謝淮蘊這樣的看著平淡無奇的存在才對,可偏偏那個女人卻是一直站在謝淮隱的身邊,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九哥這話說的,咱們大男人的,難不成還要問女人掏錢花不成,這種事情我可是幹部不出來的。」謝淮隱道,「姝兒能耐是姝兒自己的事情,我這向著她看齊便是了,也這般努力地做事唄,哪裡還能夠想著那些個邪門歪道,要不然也委實是太丟我們男子的顏面了不是,要能幹出那點事情來,豈不是和小白臉沒有什麼差別了么。」

謝淮蘊只覺得剛剛謝淮隱那話又幾分暗喻的意思,他這是在說自己是靠著王詩琳么,他只覺得有幾分的可笑,想他這十三弟果真是沒有經歷過事的,也便是一直在皇城裡頭過日,習慣了人恭敬地叫著他一聲「王爺」,這樣的人才不會曉得,這些個虛名不過爾爾罷了,等到他少去了名頭上那王爺的稱呼,那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十三弟看來是一直很明確啊。」謝淮蘊說道,那眼神之中多了幾分的打量的意味。

「那是,以前的時候觀九哥的時候也便是覺得九哥是處處都是個堅定的,想著有朝一日定是要同九哥一般的,」謝淮隱臉上帶著笑,可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也不客氣的,「所以我想要什麼也一直都十分的明確啊。」

他才不會因為謝淮蘊剛剛的那一番試探而顯得有些退怯了呢,他就是目標明確的很,他就是想要雲姝,若是要雲姝只能登上那個高位的話,那麼他就努力登上那個高位好了,不管對面是有怎麼樣的勁敵那也沒有什麼關係,至於這些個試探那是完全沒有什麼必要的存在,倒不如是直接了當地那樣問他來得乾脆一些。

謝淮蘊看著謝淮隱,從那堅定的面容和眼神之中也算是明白了自己這個弟弟那是真的一點也不會退讓了,那成,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子是有什麼樣的本事能夠佔盡上風到了那個位子上去!

謝淮蘊和謝淮隱相對而視,那眼神交匯處似有刀光劍影閃現,兩人都明白,這一次是真的最後一次像是兄弟一樣的對話了,下一次那就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場景了。

「那成,十三弟且保重吧!」謝淮蘊露出點笑意來,只是那笑意並未到達眼底,所以那神色看起來的時候倒是有幾分冷酷意味。

「九哥也是。」謝淮隱也跟著露出點笑容來,看向謝淮蘊的眼神之中也帶著幾分的決絕,兩人之間最後的一點遮羞布也終於扯下了,兩人就此別過也沒有再說什麼,謝淮蘊也再也沒有說要邀請謝淮隱到自己府上去的事情,甚至彷彿剛剛也不曾提起過一句似的,謝淮隱也完全不在意這個事情,原本他也沒有打算上齊王府上吃飯的意圖,現在撕破臉也比一直都蒙在骨裡面要來的好的多,至少再接下去大家都在對立面上,到時候也別管是不是對方會給自己挖坑了,現在的情況是一定會逮到機會就給挖坑的。

謝淮隱原本還想去招商局看看究竟來著,但被謝淮蘊這般一鬧之後,反而是沒了去招商局的心思,當下這步伐一轉,朝著柳家而去了。

謝淮隱到柳家已不是什麼新鮮事,所以門房的人看到謝淮隱連通傳一聲都沒有,想來王爺會來也就只有一個事兒,那就是來尋了大小姐的,從大門到大小姐的院落晉王爺走的也可算是熟悉無比了,自是習慣的很,還需要通傳什麼。

謝淮隱剛入了院落的門,錦瑟便是已經通傳了一聲,這才讓謝淮隱入了花廳。

雲姝剛用了早膳沒有多久,今日日頭好她原本還想著過一會之後去鋪子裡頭轉轉且看看,卻不想謝淮隱倒是來了,看到謝淮隱那神情的是時候,雲姝也便曉得這人定是在哪裡受了閑氣了,否則又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神情來找著自己。

「坐吧。」雲姝朝著謝淮隱點了點頭,示意他有什麼話坐下來說,「看你這樣子,是陛下決定又要讓招商局出了銀子來補救這上半年的受災了?」

這受災的事情早就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的了,就算雲姝這種無心關心正事的人也早就已經一清二楚的了,雖說早就已經有了幾分想法,甚至也早就已經預算過,現在的招商局在朝堂人的眼中那完全就是和錢袋子沒有什麼差別,但云姝也絕對不會允許無差別提款的事情發生,所以現在看到謝淮隱擺出那種神色的時候她也不由地有了那樣一問。但仔細想想的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仁政仁政,到底也還是要靠財力說話的。

謝淮隱倒是沒有坐在雲姝對面的單人沙發上,而是就著雲姝坐得長沙發上坐了下來,順勢躺了下來,他將自己的腦袋安置在雲姝的腿上。這般動作若是被旁人瞧見定是要說上一句不合禮儀的,但謝淮隱從來都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而雲姝有是一個凡事都會出乎意料的人,自然不會看重那些個什麼禮儀禮教一類的說辭,若是真的看重也不會由著謝淮隱處處闖進了她的院落了。

那潑墨一般的發垂了下來,謝淮隱閉著眼睛,「那倒不是,這一次是從國庫之中撥出款項來,咱們招商局這大半年來也給國庫撈了不少的銀子,哪裡到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讓我們招商局出了銀子的道理,父皇也是曉得的。再者,這上半年雖是毀了大半的收成,但父皇也已經減免了賦稅,再加上早兩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設立了天下糧倉,這點動靜還動搖不了根基。」

雲姝聽著謝淮隱說著,心中大約也能夠揣測到他會有現在這種反應絕對不是因為如今這天災的事情,那麼相對的也就是和人相關的了。

「那也好的,早早建立起糧倉也是為了現在這個時候,也可方便掌控住天下糧價,物價變動米糧先漲。我們招商局這兒也早早地同那些個商會之中的幾大家族透過氣了,也都得了應允,這米糧都是掌控在一定的浮動之內的也不至於出現太大的岔子。」雲姝早在天氣演變成這般糟糕之前就已經讓謝淮隱同他們合作的幾大家族之間通過氣了,那幾大家族手上所握有的商鋪也是不少,其中就有不少的米糧鋪子,當然也從側面上敲打過了,提醒著他們要是發這種在災難財到時候要付出的代價可是不小。

那幾個合作慣了的大家族那也是曉得招商局的能耐的,自是都應允了下來會掌控好自己名下米糧鋪子的規矩定是不會發這一筆災難財,要知道這有命賺沒命花那可就不美了,再加上現在的招商局是大把大把地撈銀子,而且他們各家那都是同招商局有著合作的,又何必是在這蠅頭小利上同人鬧了個不快,再有還有那天下糧倉的存在,到時候要是惹惱了,將那幾個糧倉不說全部發行,哪怕只是發行兩個也能夠將那局面掌控下來,到時候米糧賤價,可就更是不好了。那幾家能夠發展到如今局面的也都是有頭腦的,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是最好,當然不會以身冒險,趁著這一次的機會再賣朝廷一個好,這對於他們這些個商人來說那才是真正的好處,只有那些個目光短淺的才會為了一時的利益而放棄長遠的利益。

「那是,當初若不是有你的這般提議,只怕現在也沒有這天下糧倉的存在了。」謝淮隱道,他當時還覺得這糧倉的建立或許也沒有那樣的重要,但現在,他是真覺得雲姝十分的有高瞻遠矚性,若沒有這天下糧倉,若沒有如今國庫之中十分充盈,只怕現在的戶部就要同他當年接手的時候有得一拼了,也不知道若是這般現在的九哥還能不能這般安然處之?!

「也是,多做點事情自也是有好事的。」雲姝道。

「今日父皇倒也是下了一道詔令,令戶部的尹仲尹大人去巡視大慶之中受災嚴重之處,若是太過受災太過嚴重那也便是需要專門撥一筆安置的款項的。」

「尹大人要離了雍都?」

「是啊,」謝淮隱應道,「在尹大人離開之時,戶部暫且由九哥代管。」

「呵呵,」雲姝忍不住笑了一聲,「只怕這離開容易回來的時候便是要難了。」想來這也就是謝淮隱進門到現在也沒有多少好臉色的緣故之一吧,她可算是了解了。

謝淮隱沉默不語,但從心底之中還是承認雲姝剛剛說的話還是有幾分的道理的,而他也是這樣想的,可這樣的感覺可沒有讓謝淮隱有一種和雲姝想到一塊去了的感動,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悲哀,他都能夠想到這一點,只怕尹大人的心中也是有這樣的感覺吧。

「不過,這可不好說,事情要是鬧得太過,傻子一看就知道會是誰下的手,齊王可是個聰明人,就像是蕭王的事情到現在也只是個懷疑而已誰都沒能夠拿出證據來證明是齊王乾的,哪怕是吃了一個大虧的齊王殿下也就只能默默地吃下這樣的虧,就算齊王真的要趁著這一次的機會使得尹大人回不來雍都,這手腳也不能做的那樣的明顯不是?」雲姝道,「不過在路上安插點事情,鬧出點像是意外發生的,倒也有可能。」

譬如弄出點山賊悍匪一類的,誰知道那陰鬱的謝淮蘊會弄出點什麼招數來,反正他這人身在雍都,誰也不能說他什麼,但這樣的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幹掉尹仲這戶部就會在謝淮蘊的手上,若是換成是雲姝,她也想這樣幹上一票,畢竟現在謝淮蘊的身後站著王家,尚未設立儲君之前他明面上的籌碼也是不小,大可以一搏。

「我看陛下也真是夠有意的,若說陛下不寵幸著尹大人吧,將他凌駕在一個皇子之上成為戶部的主管,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風光無限的事兒。可若說陛下寵幸著尹大人吧,可如今這做下的決定卻又是將尹大人置之在一個極其危險的處境上。」雲姝有些摸不著元熙帝心中到底是在想著什麼,難道說尹仲現在已經不得帝心了?可她看來,尹仲在戶部尚書這個位子上做的還是十分的兢兢業業的,沒有出過太大的差錯,甚至可以算是十分的恪盡職守,也算是難得的一個好尚書了,至少在雲姝的眼中看來,那可比王恆要讓她覺得順眼太多太多了,果真伴君如伴虎這一句話說的是一點都沒有錯的,今日的風光無限還真不知道明日會不會被推了出去當做擋箭牌。

「父皇事兒可不能妄自菲議,這些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傳到旁人的耳中,哪怕父皇再怎麼中意你維護你,也少不得要被訓斥一頓。」

謝淮隱嘴上是這樣說著,但他那心裏面還是十分認同雲姝剛剛所說的話,再加上他覺得父皇是有意將局面引導於此,所以心中的感覺那是更加的複雜,難不成父皇就真的半點也不不顧及到尹大人的安危不成?這才是遠比要和謝淮蘊站在對立面上更加叫他覺得心塞的事情,甚至謝淮隱還在想著,若是今日他沒有這般的地位又或者是他只像是尹仲一般是個臣子而不是皇子的話,是不是到這種時候的,他也是同樣能夠被捨棄的人?

這樣的想法充斥在謝淮隱的腦海之中,每每想到幾分的時候總是叫人身上有著一種寒冷,那種透過四肢百骸尤生的寒冷。

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也是難得一次從謝淮隱的口中聽說,雲姝一直都覺得謝淮隱這般神經略有幾分粗的人也實在是難得會有如此這般傷感的時候,她伸手揉了揉謝淮隱的額頭,那動作在她做來的時候就像是在安撫著一隻大型動物似的,而現在在雲姝的眼中,謝淮隱也同那大型的動物沒有什麼差別了,現在的他就是一隻情緒低迷打滾求安撫的。

「陛下先是陛下,這大慶天下的之主,這才是父親。」雲姝慢慢悠悠地道,難道還指望著一個當皇帝的人會有著仁慈之心不成嗎?登上高位的人怎麼可能處處仁慈,那是皇帝,他要掌握的就是掌控著整個朝堂的局面,即便是尹仲是個好官又如何,只要是能夠達到預期的效果這又如何,這不過就是一個取捨罷了,很顯然尹仲的位子還沒有到能夠讓元熙帝到不舍的地步。

「不過,尹大人也的確是個好官,至少戶部在他主管之下也還是不錯,這農業補貼的時候,所提出的銀子那也是十分有理有據而不是獅子大開口。」雲姝道,她從根本上對尹仲不怎麼厭惡,至少這人在她面前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一個貪婪的神色來,農業貼補的時候他甚至還有一個詳細的準則,至少能夠讓他們明白自己的銀子到底是用在哪裡,而且謝淮隱和她也不是那種盲目地給了銀子之後就完全不管事的類型,所以也安排了人去查探過那些個銀子是不是真的按照尹仲所說的那樣發放的,而這查探回來的結果很顯然是讓雲姝和謝淮隱覺得十分的滿意,因為的確是如同尹仲所安排的那樣到位。所以雲姝覺得這樣的人還是值得為官的,也可算是難得一見的好官,要是這般平白被犧牲掉了,那也實在是一個不怎麼划算的事情。

「是呀。」謝淮隱十分認同雲姝這說法,尹仲是個辦事認真的,有他在戶部擋著的確是省心不少,要是換了個人對於他們招商局也是個不怎麼好的,尤其是他那九哥,到時候可指不定會將他們招商局當做冤大頭來用。

「你尋個機會送一把手槍給尹大人如何,這以防萬一,要是到時候真有什麼事情發生,也便當做是給他保命一用。」雲姝道,她不介意賣尹仲一個好處,想來尹仲自己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現在這個時候送他一個好,他要是能夠安穩無恙那想必也是會在心中銘記著這點好,「而且我看陛下也不是這般冷漠之人,既是知道尹大人此番出門定是會有一些個危險的,但也不可能放任著尹大人深陷入到那般的危險之中去,你道是不是?」

雲姝這話也算是說到了謝淮隱心坎上,他原本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有些鬱結,現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他也覺得的確應該是如此的,他的父皇一貫都是十分仁善地,應該也不會幹出這等缺德的事情來的,應該這後頭還有旁的安排才對,若不是這般的話,謝淮隱想父皇那麼做得寒了多少人的人心啊,這可使不得。

被雲姝這般一安慰之後,謝淮隱又覺得自己整個人豁然開朗起來,只覺得剛剛實在是他太過杞人憂天了,按著父皇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幹的出來那種事情,果然還是他想的太多。

雲姝看到謝淮隱那原本還有幾分頹廢的眼神瞬間變得晶晶亮,忍不住有點感慨,還真是好治癒的很,剛剛還在那邊要死要活的現在就能夠這樣原地滿血滿藍復活。

「那到時候還要送手槍給尹大人嗎?」謝淮隱忍不住問道,若是父皇有別的安排的話,那想來應該就不需要自己再出手了吧?

「下一次不要問這種愚蠢的問題。」雲姝忍不住道,這樣會讓她覺得和謝淮隱對話的自己也委實是有些太過愚蠢了,要知道現在這麼好收買人心的時候不去做這種事情,難道要等到人回來了之後去錦上添花不成?!而且現在尹仲和謝淮蘊之間肯定彼此是有芥蒂在的,要是換成謝淮蘊現在早就已經撲了上去忙著獻好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會像是謝淮隱這樣還在這裡有這樣的心情問東問西的。

這樣的智商以後會拉低後代的吧?!

謝淮隱摸了摸鼻子大概也知道自己剛剛那一句話是有問的一些個多餘,看雲姝那「以後你會拉低孩子智商」的眼神,他也有幾分的尷尬,想了想之後又道:「我這蠢鈍一點也沒事,左右人家都說兒子都是隨了母親的,往後兒子像你就成了。」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謝淮隱也有幾分自豪,他笨點也沒關係,反正他兒子的娘是個聰明且精明的,往後一定也是會隨了母親的,他可不用擔心這一點。

「看的出來,真要是隨了你的性子我才覺得更加的擔憂。」雲姝道,光是有現在這一個她都要頭疼死,要是真的隨了他,只怕到時候她都得愁死。

「哈哈……」謝淮隱現在是覺得自己通體舒暢,再也沒有剛剛進門來的時候那樣低迷了,那樣子看得雲姝很想直接一掌拍上去。

「行了行了,知道怎麼做了就趕緊走。」雲姝朝著謝淮隱擺擺手,「別耽擱了正經事,還有你招商局哪兒也不是沒的忙的。」

謝淮隱心中舒爽也不介懷雲姝這般趕人的動作了,嗯了一聲之後便是出門去了,他打算先回晉王府上一趟,雲姝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她是想讓他撐著現在這個時候將尹仲拉到自己的陣營之中,原本他還是有幾分的遲疑的,這麼做就等同於是結黨營私,可轉念一想之後,其實這所謂的「結黨營私」早就已經開始了,就像是謝淮蘊這般娶了王家的女兒的時候不也是將王家拉到了自己的陣營之中么,算起來也不過就是初一和十五的差別了,他是不想將事情演變成現在這般,但事實上也沒有真的那麼蠢。

所以仔細考慮了一番之後,他也決定真的順應著雲姝的意思,哪怕就算是尹仲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也沒什麼關係,左右他是個好官,大慶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好官,有這樣的人在大慶才會越發的昌榮。大慶如今研製出來的新武器那是私密的,基本上不會出現在人前,那是大慶重中之重,已可算是國之根本這般的高度了,私下擁有也就只有主張研發和提供製造方案的雲姝還有搭著順風車的謝淮隱,餘下的也就只有身為三軍統帥的白澤宣還有七公主謝瑾嫿和元熙帝幾人,那些個製造武器的工匠和家人都已經被保護起來,絕對不允許泄露出一絲一毫的機密,所以雲姝說的也不是從兵工廠之中取了武器送給尹仲,而是要從自己的手上送。

在謝淮隱感慨著這般的時候,在齊王府上那是另外的一派場景。

身為齊王妃的王詩琳現在是越發的嬌美起來了,她原本生的就不錯,細說來的話,那容顏甚至還要比遠嫁高麗的王詩語還要來的美艷幾分,只是當初一直被王詩語壓在上頭的她只能收斂著自己,處處做出不顯眼的姿態來免得搶走了自加姐姐的風頭,可現在身為齊王妃的她便有一種翻身做主的感覺,終究這所有好的一切都在她的手上了。

打從嫁給齊王這一段時間內,王詩琳感覺自己像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被寵在心尖上的感覺,甚至她覺得只要是在有父親的支持下,早晚齊王都會成為儲君的,而且她也覺得這天底下也沒有什麼人能夠比她的夫君更加適合哪個位子了。

王詩琳特地下了廚房做了一通的早膳,那所做的東西樣樣精緻,幾乎可算是十分的美輪美奐,她掐著點想著自家王爺下了早朝的時間,巴巴地在前廳裡頭等著,想著他瞧見自己所做的的東西是如何的歡喜,定然是越發的寵愛自己的。

王詩琳等了好一會之後,覺得謝淮蘊比往常下朝的時候都要晚上幾分,幾乎有幾分的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謝淮蘊回來的時候,她這想也不想地就迎了上去,那神情裡頭還帶著最溫柔的笑容,看著謝淮蘊的眼神更是溫柔的能夠掐出一朵花來。

「王爺你可回來了,妾煮了一些個吃食,王爺你看……」

「府上是沒有奴婢了嗎?這等小事還需要你堂堂一個王妃親自去做不成?」謝淮蘊想也不想地皺了皺眉頭,那神色之中完全算不上太過好看,甚至還有著幾分的不滿。

王詩琳無論如何也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一番情誼竟是會換來這般的對待,她只是想著讓謝淮蘊回來之後能夠品嘗到她親手烹制的食物罷了,看著謝淮蘊這模樣,似乎她這般舉動是錯了?

「妾只是——」王詩琳對著謝淮蘊那眼神的時候幾乎是說不出一句的辯解詞來,甚至是在他那樣的目光下她連想要好好地將自己心中所想表達出來都不可能,她只能垂下了頭,像是往常犯錯的時候對著長輩時那認錯的態度來對著謝淮蘊,心中卻還是有幾分的不解,為何她這般做了明明是因為他們之間深情的表現,怎麼到了謝淮蘊這兒的時候倒像是她做錯了似的,可她偏生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裡做錯了惹得這般的不滿。

謝淮蘊看著眼前這個低垂著頭一副畏畏縮縮上不得檯面的樣子的王詩琳心中便是有幾分的閑氣,他其實看不上這個王家的嫡次女,別說是這個嫡次女了,哪怕是王家的嫡女他也是半點也看不上的,她們的身上總是有著一種揮之不去的小家子氣,素日裡頭在後院里爭風吃醋這等事情倒是擅長的,但真要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絕對難堪大任,這樣的女人哪裡能夠被委以重任。

雖說他看不上這個女人,卻也還是不得不對她好一些,畢竟她是王家的女兒,現在的王恆雖是不如以前的聲望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家這爛船好歹也還是有三斤釘子,他只能按壓下自己心中的那些個延誤,對著她道:「你是我齊王府上堂堂的王妃,這等廚房之間的小事又怎能值得你浪費心思!」

那聲音之中帶了幾分的語重心長,他要的是能夠一個和他並肩而立的女人而不是這種煮上幾道小菜用來討自己丈夫歡心的女人,要是這種女人,雍都城中隨便一抓都有一大把。

可王詩琳哪裡聽得出來謝淮蘊那言辭之中的深意,她直覺地覺得就是謝淮蘊在心疼著她,當下便抬了頭來,臉上剛剛那委屈的神色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歡愉和情誼,她放柔了聲音道:「妾也是心疼王爺,這般一早就上了朝堂,妾難堪大用,只能是在膳食和一些個日常起居上好好照顧著王爺,能夠為王爺做點事情這也便是妾的榮幸,哪裡算得上什麼委屈的,王爺能這般心疼妾是妾的福氣!」

王詩琳那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感動,那心中想的是王爺這般為她著想將她記掛在心上哪怕是她下個廚房這點小事都是心疼不已的,這般情深意重實在是叫她感動不已,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地照顧著王爺了,且如今府上也沒有其他的側妃和旁的女人,成婚至今王爺也都是歇在她的房中的,如今王爺這年歲也可算是不小了,她能做的也便是趕緊有孕好為王爺綿延子嗣才是正經。

果真是個難堪大用的!謝淮蘊在心中冷哼了一聲,也就沒了應對王詩琳的興緻,和這樣愚蠢的女人說再多的話也不過就是個雞同鴨講的結果罷了,謝淮蘊覺得多說無益。

「成了,本王先去更衣。」謝淮蘊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和這個愚蠢的女人好好地交談了,因為再同她交談下去,也許免不了他就會想要干出將人一把掐死省的在他的面前那樣的丟人現眼的動作來。

「妾伺候王爺。」

王詩琳這般說著便是要跟在謝淮蘊的身邊,卻是瞧見謝淮蘊朝著自己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來,她也只能聽了謝淮蘊的指示並沒有跟上去,心中覺得王爺果真是個知暖知熱的人兒,真是將她放在心尖上半點也不會讓她受了委屈的,卻不曾看見謝淮蘊在轉身離開的時候那眼神之中滿滿地都是厭惡的神色。

謝淮蘊剛進內堂沒得多久,王恆也便來了,隨著家丁的一聲通傳的時候,王恆已經人都出現在了大廳之中。

王詩琳看到自己父親進門來的時候,她雖是明白自己能夠嫁給謝淮蘊為王妃也是和自己父親脫離不了關係的,但瞧見自己的父親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地進門來的時候,她的心中還是有幾分的不爽道:「父親來了怎生也不通傳一聲?!」

王恆掃了自己那打扮的雍容華貴的女兒,見她神情之中隱藏著幾分不悅,他也不免地生了幾分邪火道:「怎的這齊王府老夫還來不得不成,還是老夫得齋戒沐浴之後方才能夠求見不成?」

王恆對於這個小女兒也沒多少感情,之前的印象之中也一直都是個唯唯諾諾的主半點也不怎麼起眼,要不是除了她之外府上也沒有其他的嫡女,總不能嫁一個庶女給齊王他這才不得不選擇了自己這個女兒,可她倒好,倒是沒有半點的感恩之心也便罷了,現在這態度還倒是覺得如今成了個齊王妃便是個了不起的事了?若不是又自己這個丞相府在後頭撐著,她這個齊王妃能有多風光!

「詩琳,當初為父的也沒好好教導你一番,但有一個道理你可切莫不能忘了,要知道是你是王家的女兒,你的榮辱那是和王家的榮辱與共的,若是哪一日王家大廈將傾的時候,你也不能討到什麼好處,別以為進了王爺府上你就能夠全然忘記了。」王恆道,那狀若洪鐘的聲音帶著幾分薄怒提醒著這個已經快要忘本的女兒,只有王家才是她能夠仰仗的根本,別以為真的到了王府之後就和王家沒有了什麼關係,娘家的地位越高也便是代表著她在夫家的地位。

王詩琳被王恆這一番訓斥實在覺得有些沒了臉面,她雖也明白這個道理,但看到自己的父親這樣給自己沒臉的時候,心中還是不免又幾分忿忿,心道當初的時候你可沒有將我這般放在心上,別說的好想我完全都是仰仗著王家的榮光才能夠進了齊王府的門似的,現在的她可是上了玉蝶的王妃也是皇室中人,且不說見了自己都要有規矩之外也好歹也要顧忌著現在這裡是齊王府的地界,當著齊王府上的奴才這般訓斥著她,果真她這個父親也實在是太沒有將她和王爺放在眼內了。

「父親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這哪裡會做錯這等事情來,父親也好生給女兒一點顏面,到底是王爺府上呢。」王詩琳這話說的十分的謙遜,看似她是受教了事實上卻也是在提醒著自己這個父親,這裡是齊王府,你要訓斥人好歹也看看情況在齊王府上逞什麼能。

王恆氣結,恨不得將眼前這個不孝女一巴掌給打死,這才當了幾天的王妃就這樣不將自己放在眼內,這要是哪天登上更高的位子之後那不是更加不將王家放在眼內了,這個忘本的東西,當初怎生就沒有好好管教的緣故!王恆一邊惱怒著一邊想著自己那幾個庶女之中有那個是乖巧聽話的,等到時候定是要安排一個在齊王的身邊的,早知道如此,當初在這丫頭嫁給齊王的時候就應該安排人以滕妾的身份跟著一起入府的。

「即便是在本王府上,王妃也到底是王丞相的女兒,王丞相要提點自個女兒幾句本王難道還是會這般不近人情不成?」換了一身常服的謝淮蘊剛回到前廳來就聽到了這樣的動靜,心中也不免地冷冷一哼,這王詩琳不止不能幫著自己一把也就算了,現在便是借著自己王妃的身份趾高氣揚起來了,倒是連自己的老子都不放在眼內了,這樣的人還真是王丞相沒有好好調教過的,真是丟臉丟到自己家去了。

王詩琳原本心中的那點驕傲瞬間在謝淮蘊這話說出口之後消失不見,她敢於對著自己父親說這一句話也便是仗著自己現在王妃的身份,身後站著的是王爺所在,可剛剛謝淮蘊的那一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是站在父親的那一邊兒沒有幫著她說話,這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了,在王爺心中自己的分量到底還是比不過父親的,而且這只是『提點』而已,哪怕是王恆剛剛那一番話說的再難聽,只要是『提點』二字,也便是意味著謝淮蘊是不會幫著出頭的。

王詩琳雖是不怎麼聰慧卻也明白現在自己在齊王府上所仰仗的也只有自己這個丈夫而已,若他都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那到時候自己這個王妃也是沒有什麼分量的,只怕現在那些個聞言的奴才們心中還不知道是在怎麼笑話著自己呢。雖是心中怨極,卻也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當著人的面爭吵起來,再說,她後半輩子的指望都在這個男人身上,只有犯傻的人才會選擇和自己的丈夫鬧翻了。

「王爺說的是,是妾不得體了,父親且莫要見怪才是。」王詩琳低下頭看著地面道,那眼中有幾分的淚光,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那般的楚楚可憐,這姿態要是換在別人的眼中只怕是要憐惜不已了,但看在王恆和謝淮蘊的眼中那可就是半點也沒有什麼了,女人這種東西對於他們來說若是沒有半點的價值那就同家中尋常的擺設沒有任何的差別,尤其是這種分不清楚場合也分不清楚狀況的女人,對於他們來說更是厭惡的根源。

王恆難得尤生出一種丟臉的感覺來,只覺得這個女兒比大女兒還更加讓他覺得不省心和覺得難堪,他看了一眼謝淮蘊心想只怕在王爺心中也已是有了是這樣的感受了吧,真是丟死個人了,什麼德行!

謝淮蘊也想要給王恆留幾分的顏面,但同樣的也是要給他一個敲打,雖說現在他們可算是結合在一起,但也並不代表著他就要低了人一頭,再者王恆那從骨子裡面的傲氣現在也已經被人打擊的差不多了壓根也沒有什麼必要在他的面前裝個什麼勁兒,現在的他們,要是不聯合起來將人打壓下去,只怕到時候就會真的成了秋後的螞蚱了。

「丞相來尋本王定是有事,且到書房之中來談吧!」謝淮蘊道,他轉頭看向王詩琳道,「且讓下人沏上一杯上好的茶水來。」

王詩琳見謝淮蘊願意搭理著她心中也高興的很,只要是願意搭理著她就表示王爺的心中那定是有著她的地位的,當下便淺笑盈盈地應了下來。

愚蠢!

謝淮蘊看著那瞬間就如沐春風的王詩琳在自己心中又補充上了一句。真是愚蠢到沒得救了。

謝淮蘊和王恆都懶得對著這個愚蠢的女人,王恆心中更是覺得當初自己也可算是尋了好的女學來教導著自己的女兒,這大女兒干出那等事情來已經算是掉光了自己的顏面,這小女兒也是沒有比大女兒好到哪裡去的,王恆是覺得早知道會有今日這般的情景,當初便是應該好好地照看著自己這兩個女兒也不至於到現在面對謝淮蘊的時候他還有幾分的汗顏。

王詩琳親自送上茶水之後也不敢在書房之中久留,因為這書房素來都是謝淮蘊十分看重的,若沒有他的意思貿然停留下來的話只怕到時候他是要引得勃然大怒的,所以王詩琳也是實在是不敢犯下這樣的禁忌,所以等到茶水送上的時候就直接選擇了離開。

謝淮蘊品了一口茶這才看著無心品茶的王恆道:「今日丞相來尋本王是所為何事?」

「王爺倒是還有這般的心思在這裡喝茶,且不想想如今王爺的處境。」王恆開口,帶了幾分憂心,「想來王爺自己也應該知道如今在朝堂上王爺的處境可比晉王要弱了不少,雖說晉王是個錢袋子王爺,在嘴上所有人都有些不屑,但事實上對於金銀一類的事情到底也還是讓人羨慕的,至少晉王對於填充國庫來說那也是有著不小的貢獻的,且在百姓之中那聲望是更高,王爺難道一點都不擔憂嗎?」

「丞相這話說的,十三是小王的弟弟,哪怕不是同胞可這骨子裡面流淌著的也還是我皇室的血脈,這一點不管是誰都不能夠抹殺掉。而至於十三做出的那些個事情來那也的確是他的本事,小王也不能多說什麼。」謝淮蘊道。

「王爺,老夫看重的可不是王爺這般兄友弟恭的,老夫說話也不拐彎抹角,老夫之所以會選擇王爺,也便是覺得王爺的能耐要比晉王高的多的多,」王恆冷哼一聲,這冠冕堂皇的話說給不知情的人知道也就算了,在他的面前還要說這種話,那分明就是在敷衍著他了,「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妄自菲薄地說,老夫也便是王爺的岳父,自是希望王爺能夠得了好的,若是王爺這般倒顯得老夫走眼了不是?」

「老夫觀王爺也是個有大能的,不應該是這般默默無為下去,而今這也可算是咱們難得的機遇,王爺還要想是一個外人似的敷衍老夫不成?老夫也不求幫的,只求王爺他日能夠榮登大寶的時候記著老夫幾分,老夫這輩子也可算是值得了,若是王爺真心是沒有放手一搏的,當日也便是不該來我王府上求娶的。老夫說的可是?」

謝淮蘊看著那自說自話神色之中還有幾分得意之色的王恆,只覺得這老頭也實在是有幾分的好笑,總是擺出一副『我了解你的想法』的神情來,還當自己王家像是當初的時候那樣不成,委實是有幾分的可笑了,不過這樣的人也的確是有利用價值。

「雖說晉王和老夫關係不是如何,但老夫也從來都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只是有些話老夫不得不說,晉王資質平庸,且有今日也便是在旁人的掌控之下,若是讓晉王上位,只怕咱們大慶便是要出個妖孽了,一個傀儡皇帝又有什麼可說的。」王恆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恨意。

謝淮蘊一聽就知道王恆口中所說的妖孽是誰,他心中便是有幾分的反感,想著就你那女兒還真敵不過你口中的『妖孽』,除了每天無所事事之外還從來都沒有做過一點正經事,只會那些個後院爭寵的事情,當下聲音之中也便有幾分的不喜道:「丞相,她到底是父皇選定的人選,莫不是你質疑父皇的決定不是?」

說道這一點的時候王恆心中那更是叫一個生氣,想這世上哪有這般草率決定的,作為一國之後,那定是要母儀天下鳳儀天成的,可那柳家的算是個什麼東西,真真說出去也是要叫人覺得好笑的,也不知道元熙帝當初是在想著什麼,非得干出這等沒頭腦的事情來不可。

「丞相剛剛這話倒也是提醒了本王,若是本王他日真若有幸被父皇選中,那到時候這后位可是要遵循了父皇的意思,王妃她可就——」謝淮蘊這話語之中也帶了幾分的遲疑,「所以本王還真不想做出那等事來,到時候其不辜負了王丞相將女兒許給本王的一番美意。」

王恆一楞,心道要不是蕭王現在是半點也沒有成事的可能,再加上敬妃又是個胡攪蠻纏的人,再加上其他剩下的皇子不是太小了,就是早就已經有了王妃只剩下齊王和晉王兩個人選,依著他的意思還未必會真的這般匆忙出手呢,不許給齊王那剩下的也就只有許給晉王這樣的一個選擇了,反正打死他都不會願意去朝著晉王低下頭的。

心中曲折這般一轉,可王恆嘴上說的卻全然不是這樣的一回事,「陛下的令自是不能違背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也不是不可以改變的。」他心想著最多不過就是有著皇后的名罷了,沒有皇后的實,到時候還不是寸步難行,等過上一段時日再將人給弄死了,到時候在死後徹了那名頭不就得了,你有張良計我又過牆梯,一切不過就是這樣簡單而已,這又有什麼。

「王爺,你可不要忘記了如今的萬歲爺也就只剩下寧王這個王爺了,王爺也不想最終只落得那般地步吧?」

「自是不想的!」謝淮蘊道,那聲音之中帶了幾分匆忙更帶著幾分的急切,像是被剛剛王恆所說的那一句話給震驚倒了似的,「父皇早年的時候也是十分疼惜本王的,如今本王只混到了如今這般的田地,心中也是有幾分的愧疚,離了雍都五年的時間也已經是讓本王後悔無比了,原本想著回來的時候定是要在父皇面前好好地盡孝,且做出點政績來也好讓父皇得了安慰,可之前在司天監的那兩年,即便是本王有心也委實是難以做出什麼政績來!」

「所以現在更是王爺的機會!」王恆雙眼發光,「王爺有那樣的決心自是一件大好事,老夫不怕王爺做的不好,就怕王爺心中是半點志氣也無,現在聽到王爺這般說的時候,心中這才覺得寬慰了一些。且知道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爺之前一直碌碌無為那也便是因為一直在司天監那樣閑置的職務上,王爺又不懂得那些個事情,哪怕是有心想要做出點政績來也是半點也由不得的,可現在不同,王爺可是在戶部,戶部可是一個重要的職位上!王爺想要做出點政績來難道還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不成?」

「可如今戶部主管也不是本王而是尹大人,就算本王有心,也不過就是個協同管理一職。」

那悠悠然的長嘆之中有說不盡的哀愁,這也更是讓王恆心中覺得滿意的很,他還真怕齊王是個付不起的阿斗,現在看來雖也是有幾分柔弱的阿斗之分,但他如今已經下注且買定離手了,即便是把爛泥,他也要拿他來糊了這一堵牆!

「剛剛老夫不是說了么,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之前是老天爺給的王爺一些個磨難,如今這磨難過去了,自是會給予王爺一些個補償,而今便是這樣的好機會,這可千萬不能放過了不是。」王恆那臉上的笑容笑得有些薄涼,那眼神之中滿是貪婪神色的光芒,他看著謝淮蘊,那聲音裡頭帶著十足的蠱惑,「想來也是王爺多年前那負氣的舉動讓陛下覺得有些不滿,雖說沒有阻止了王爺,但王爺回來之後陛下將王爺安置在不起眼的司天監那也是心中對王爺還有幾分的不解,可到底也還是親父子,這俗話說的好,上陣不離父子兵,到底還是血濃於水,陛下也是記在心中的,這怒氣消了之後便是將王爺安置在了戶部,這戶部可是人人削尖了腦袋也想去的地方,王爺你說是不是?」

「那我這上頭到底也還是有著尹大人所在,這——」

「王爺這就不懂了吧,尹仲再怎麼能幹,這到底也是個臣子,陛下將王爺安置在戶部的副手上又未嘗是沒有讓王爺監督著人的意思。」

王恆得意地道,那一副「我肯定陛下就是這麼一個意思」的模樣讓謝淮蘊看著都想笑,果真是在朝堂上混了多年的人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那真是張嘴就來,王恆也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真當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以為聽他說了這麼一些個話之後就能夠全部當成了不成,那才是真叫可笑的很了,但他沒有提出異議來,甚至那神色裡頭還帶了幾分欣喜,一臉的『真的啊,父皇果真還是記得我這個兒子我好感動』的神情,也虧得是他露出這樣的神情來,所以王恆也就更加得意地往下說。

「現在陛下不也是有提了王爺的意思在么?想想尹仲出了雍都之後這戶部也便是王爺你在管轄著,這也代表著陛下是打算放權給王爺您了啊,若是您再不抓緊著這一次的機會,只怕到時候可就沒有這樣的好事了,而您也將永遠地被壓制在晉王之下,王爺,這可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王恆看著謝淮蘊,雖說齊王和晉王之間一直都是十分兄友弟恭的模樣,但這皇室之間哪裡是真的會有什麼兄友弟恭的存在,只要利益大了什麼都能夠捨棄的,他就不相信齊王是真的看著晉王一方坐大而沒有任何的反應的,他看著謝淮蘊看到他在自己這麼說的時候那神情裡頭的遲疑,他嘴角微微一勾,心想果然如此。

「王爺啊,你總不能永遠這般下去不是?再不奮起直追那就遲了。」他憂心地道,「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要為以後好好想想吧?!」

謝淮蘊那神色之中遲疑更深,良久之後這才慢慢地鎮定了下來,他抬眼看著王恆,那神色之中也帶著幾分詢問的意思,「那依著丞相來看,本王應該是如何做才好?」

王恆得了謝淮蘊這說辭,他心中也覺得又幾分的滿意,看來期望也還沒有愚蠢到家的時候,往後只要是自己在他的身邊多督導一番定是不會像是現在這般的。

「尹大人不是要離了雍都么,那麼咱就讓他永遠都不要回來就好了,」王恆道,那聲音之中有著幾分殺伐果斷,「現在王爺已是暫代,只要尹仲回不來,那麼戶部理所當然地也是應當由王爺掌管著的,王爺你說是不是?」

「這事兒王爺也無需擔憂,老夫既是這般說了那自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王爺是要干大事的人,這種小事又怎麼能夠沾染到你的手上,而且也該是給小兒一個表現的機會了。」王恆道,那一張原本刻板的臉上瞬間也多了幾分的笑意,王恆自是要給自己那唯一的嫡子謀點好處的,就他那沒長心肝兒的女兒渾不吝的樣子,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如今他還活著這還好說一些,但若是他哪天要是死了,只怕到時候也指望不住他那個女兒,倒不如是撐著現在這個時候先將自己那兒子給推了出來,只要是能夠在這件事情上做的不錯,往後再加上他的一把助力,只要是齊王能夠得了好就不能忘了他們父子,到時候也能夠給自己兒子謀劃一個不錯的前景,哪怕是空有職位的也成的,只要是站在齊王這一邊的那左右還能夠讓王家立於不敗之地,至於再往後的,若是他日自己的兒子能夠生出個叫他欣慰的孫子來那也就是真的可算是死也無憾了。

「這——丞相,這事兒不妥。」

謝淮蘊的神色之中也有幾分的糾結,看在王恆的眼中也可算是正常,齊王一貫都是個柔和的人,若是剛剛在自己說出那一番話來之後他眉頭都不皺一下或者是說出那些個冷漠的話來這才是他心中最擔憂的,那證明他看走眼了,齊王本質裡面是一個殘酷的人那麼他們王家在他的眼中大概也就是一個能夠可以踩著上位的存在。

王恆這樣想著卻是伸手在謝淮蘊的手臂上拍了兩拍,「王爺放心吧,要知道無毒不丈夫,不能為我所用者,那也不能為旁人所用,殿下應當是要懂得這個道理才是。這事兒老夫也便是知會王爺一聲,一切都有老夫。」

謝淮蘊聽了王恆這話,他沉默不做聲,看著王恆剛剛拍過自己手臂上的那一處,心中想的是若不是王恆對他還有極大的用處,就剛剛這老東西那般做派自己就應該好好地給他一個教訓不可了。

雖是領了令,但要出了雍都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所以尹仲也便是將自己在戶部裡頭所經手的那些個事情全部都交代妥當,索性而今戶部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倒也沒有費了太多的時間,但也同元熙帝下了令之後隔了兩日尹仲這才全部都整頓妥當,上了帖子辭行。

尹仲走的時候自也是帶了一隊的人馬,戶部新提上來的筆帖式也帶走了幾個,也便是讓人跟著一同去查探順帶做了記錄,還有便是一些個護衛,那陣仗不大,不擺官威出來這看著也就像是富家老爺的隊伍一般。

尹仲離開雍都的時候心情也是十分的複雜,在他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一貫同他交集不算太多的晉王到了他的府上所做的也不過就是給了他一把左輪手槍另外的一些個子彈。這也是尹仲頭一次這般近距離地接觸到他們大慶所出的那些個兵器,也是覺得十分的巧奪天工。

此行十分的兇險,尹仲自也是知道自己出了雍都之後可能這路上會發生一些個完全叫人不能預料的事情,可這是他身為人臣子的本分,就算是真的鬧出了什麼事情也就只能認了,可在他出發之前卻是有人送來了一線生機。

火器在大慶那是個稀罕的東西,製造到現在也只有在軍隊之中使用,當初觀看新式武器的人之中也是有他一人的,當時那場面就已經足夠震撼了,他想他這一輩子大約也不會再有這樣的眼界了,而且這火器天底下能夠擁有的人也十分的甚少,甚至在外頭早就已經吵到了萬金的價格,但誰也沒有膽子能夠弄到這傳說之中的兵器,不管是私下收藏也罷還是如何也罷,那都是一個死字,能又的也就是那麼幾個人罷了,晉王雖是王爺,但到底也不能太過例外從軍中取出,那麼這也就是晉王自己的了。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不易,謝淮隱在送來這些個東西之後也沒說旁的,只說了此去路途遙遠也不知這路上到底會有什麼危險,所以送來手槍一副,沒有用上那是最好,若是真的有用上的時候也是希望能夠幫的上忙。

尹仲也是甚少同這些個人打交道的,他這人有點迂腐氣,雖也是同柳博益那般的清流,但柳博益那清流是因為懂得自己的身份,而尹仲則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那種,更加不屑在結黨營私上面,除了一些個必要的人情往來之外,他壓根就不參合其他的事情,也十分以這般克己律人而覺得自豪。

但在謝淮隱送來手槍的那一瞬,尹仲的心中也還是有自己的一番動搖的,謝淮隱這人早在之前在尹仲的眼中那是一個抬不上檯面又抬得上檯面的人物,說他抬不上檯面那是尹仲覺得作為一個王爺,一個皇子,哪些個皇家應該有的典範那在謝淮隱的身上是半點也體現不出來,若真要做一個比喻的話,大概就是家養的和外頭領回來的這樣的差別,但說這個王爺是抬得上檯面的,是這個王爺當初在戶部上所做的他也看在眼內,打從他接手戶部,那記錄上也是十分的乾乾淨淨,至於當初那些個貼補戶部作用的鋪子和賭坊的銀錢,這個王爺也不曾貪墨上半分,倒是少有的清廉,這一點也足可讓尹仲對他高看上幾分了。

尹仲對於謝淮隱雪中送炭一般的舉動也是有幾分的動容,但他到底也還是有幾分的顧及,而打消他那一番顧及的也是最後謝淮隱的那一番話。

「本王送這手槍給大人也不為旁的,若是大人他日真的著了什麼道兒戶部換了一個人上來,只怕是沒有現在這般清廉了,本王的招商局雖是有銀子掙的,但也不想愛給人當做冤大頭,尹大人是個清廉又有骨氣的,還是大人站在這個位子上就好,換了旁人本王哪裡能夠放心。本王也無需尹大人你因為這一件事情而站在本王的身邊,說實在話,本王覺得還是靠自己的本事來得好些,畢竟結黨營私這種事情也便是建立在好處這兩個字上,今日因利而能站在本王這一邊的,他日也能夠因利而放棄本王。再者,本王現在這手槍也不是送給大人來著,只是借給大人,等你回來的時候可是要還給本王的,想來大人也是知道如今我大慶這兵器是有多值錢和多重要的吧?大人要是不放心,你要是花錢同本王借,本王也不介意。」

那言辭之中說的十分的功利,那言辭之中也可算是帶足了商人的氣息,若是在尋常的時候聽在尹仲的耳中只怕又要引得他十分的不滿,好端端的一個王爺竟是將自己放在商戶的位子上,且知道士農工商,商人佔了末流,這哪裡還有半點的皇室氣息,可也就是這一番話讓他徹底安心下來,倒是更加高看了謝淮隱几分,倒是有點意思了,也覺得陛下現在漸漸地看重晉王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晉王雖是做事不靠譜,但好歹也還是有著一顆赤誠之心的,這樣的人或許也還是不錯的……

尹仲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也便是覺得有幾分的欣慰的感覺,或許他還能夠看到一個盛世也未必。

等到尹仲出了雍都之後,謝淮隱便是將自己同尹仲所說的那一番話同雲姝一說,雲姝聽完謝淮隱同尹仲所說的那一番話的時候,也不皺眉也不說旁的,她只覺得謝淮隱會幹出這種事情來那也實在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要是哪天他真的能夠做到像是謝淮蘊那樣她才覺得要刮目相看呢。

「尹大人又是個有些迂腐之氣的清流,你這麼做倒也還是不錯,要是你真的白送給他又或者是說無條件給他,就他那種性子說不定就能夠干出直接把你掃地出門的事情來。」雲姝也是聽柳博益說起過尹仲這人的事迹,這人也可算是個能人了,一直這般帶著一些個迂腐之氣,年輕的時候沒少受氣和打壓,若是尋常人遭遇到那些的話早就會改變自己了,可他依舊故我,也虧得他這般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態度入了元熙帝的眼,不然早就已經被人扯了下來了,據說這人早年脾氣耿直的時候,就連皇帝的臉面也不買的,這些年年紀大了到底有幾分的內斂起來了。

「對了,既你話是這麼說的,那想來尹仲是寧願花錢借的吧。」雲姝道,「這樣也好,即便是出了銀子借了,他到底也還是承了你的情,而掏出了錢來於他來說只怕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至少不需要他為難自己選擇站隊這事兒了。」

「是呀,雖說現在賣一個好給人的確是一件好事,但尹仲那個性子一貫都是眼睛裡面揉不得沙子的人,與其趁機要求,倒不如隨著這般罷了,至少還有一個好官在,雖說這種清流的人不多,但少一個也不好。」謝淮隱十分隨性地道,想了想之後他又道,「反正我是幹不成那種招攬人心的事情來的,畫虎不成反類犬,自己丟了自己的顏面倒不如像是現在這般隨遇而安來的好!」

雲姝莞爾:「反正我對你也沒甚麼要求,你這樣做也是極好的。反思無愧於心,你覺得好就成了也無需旁人如何想如何看。」

謝淮隱嘆道:「總覺著像是被自己浪費了一次極好的機會,到底也還是有幾分的意難平。」換成旁人的話早就已經抓住這一次的好機會了,大概也便是只有他這般的蠢鈍了吧,要是被九哥知道現在肯定是在心中狠狠地嗤笑於他了,但他就是做不來這等事兒也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

雲姝笑道:「你往常對於這等事情不是最看的開的么,而今也沒個定論自己在哪裡泄氣個什麼。」反正她在和謝淮隱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沒想過他能夠做的有多好,反正謝淮隱的性子就是這樣,辦砸了也在情理之中,倒是現在謝淮隱這作為是讓她覺得有幾分的刮目相看,倒是有幾分知道如何對陣下藥了,尹仲那種人,強取豪奪也是無用的,倒不如像是現在這般徐徐圖之來的妙極。

謝淮隱一想倒也笑了起來,那笑容平和:「也是,左右我也不像是能幹成那種事的人。」這話一出之後,謝淮隱有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地笑了起來,「其實我也還是有幾分的能幹的不是。」

「是呀,挺能幹的。」雲姝應道。

謝淮隱那是更加得意,只差是沒有生出個尾巴出來搖上一搖了,倒是讓雲姝看的有幾分的無奈,這人感情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類型,半點也是不能誇的,誇了就是要這樣的耀武揚威起來。

雲姝嘴上雖是這樣說的,但對於這事兒心中還是有幾分的放不下,尤其是謝淮蘊和王恆那兒,希望是她多想了,可現在這種情況也由不得她不多想。但她和謝淮隱是能做的也就是只有這些而已,其餘的要是再做那就是越過界了,而且她和謝淮隱的手上也沒有那種傳說中可以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影衛一類的,倒是有個功夫不錯的人選,但是白澤宣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輕易離開,再說了就算是找個借口出門這個事兒也是不穩當的,或許在旁人眼中,白澤宣的價值還要大過尹仲也未必,畢竟一個是戶部尚書,就算是真的沒了這個人還會有下一個人來頂替,可剩下一個那是手握軍權的年輕將軍,滿門忠烈的唯一遺孤,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只怕這天底下的悠悠之口都能夠把人給噴死。

或許也只能是祝願尹仲能夠一路平安了,若是不安,那也是沒得什麼其餘的法子了。

雲姝在心中嘆息一聲,面上卻是半點也不露那神色,謝淮隱心中也十分明確這一點,那素日裡頭還算是爽朗的笑容也有幾分小小的陰鬱,但這點陰鬱也造就不成他有多少的擔憂,因為還有更加讓他擔憂的事情,譬如高麗購置了活字印刷技術之後果真開始在研究紙幣印刷的技術,再譬如,琉球的天皇也下令要製造琉球貨幣,而為了大舉製造出貨幣,也想要來大慶購置活字印刷技術。

雖是琉球的人還沒有到來,但消息早早地已經從琉球哪兒傳遞了過來,這消息代表著高麗和琉球已經打算聯手,表面上是打算製造本國自己所用的貨幣,但事實上——

在這些個內部消息之下,謝淮隱又怎麼能夠不明白他們招商局的形勢可就變得有幾分的嚴苛了,而他身為招商局的主事,在這種局面上做的也就是好好地守住招商局罷了。

半個月後,已是第二船從琉球而來的商隊到達大慶的時候,那些個百姓也已經習慣了從這些個海上商船上卸下的東西,比如那些個一箱一箱的金銀,再比如從琉球招募而來的工匠,所以百姓們也早就已經習慣了,這金銀珠寶反正也是沒有他們的份,而那些個工匠也不會和他們搶了飯碗。

如今的大慶之中百姓們的日子可是比往常的時候要過的好多了,各地有工廠,那些個工廠裡頭的工錢給的還不低,當農戶種田也有一些個補貼,哪怕是之前水災,朝廷更是下令掌控了米糧價格,那些個米糧商鋪愣是沒有將米糧的價格推高,甚至還掛出了招牌表示不會無故提高米糧價格,讓百姓們一定安心的話來。

這些事兒也是在百姓之中十分的津津樂道,那些個商鋪以前的時候遇上這等的機會那叫一個勁兒的囤居積奇,那價格高的是讓百姓望而生畏,要不然也不會有以前災荒年的時候百姓們因為買不起米糧而出現餓死或者是吃野草樹皮甚至是觀音土這種事情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百姓們也是十分意外,後來也算是傳出了消息來,會有這樣的改變也是因為有招商局的存在,招商局強力控制米糧的價格,嚴格要求全國各大的商會之中的領軍人不能控制住米糧價格的提升,要讓百姓們吃上平價的米糧,也便是在幾大家族的掌控之下,這米糧至今的漲幅也在微末之中。

再加上受災嚴重的各州府之中,戶部的官員巡視,在受災特別嚴重的地方甚至還調用了「天下糧倉」儲藏的米糧進行了賑災,此舉也是十分的民心的一種,元熙帝的仁君形象在百姓之中可算是空前的拔高,元熙帝早年征戰的時候在百姓之中留下的也便是有幾分暴君的意味,上位多年也是以仁治國,只可到底還是敵不過世事無常,端得也便是這幾年才將將有了起色,但到底也是瑕不掩瑜,百姓們對於有這樣的一個仁君那心中是高興不已,有不少的百姓甚至在自己家中設立起了長生牌,希望元熙帝能夠多在位幾年,更是希望招商局能夠再多干點這種為民著想的事情來,所以招商局僅此之後在百姓之中的印象那也十分不錯的,畢竟肯這樣為民著想的也算是不多了。

這一次來大慶的琉球使者是武藏團次,也可算是琉球天皇身邊所剩不多的忠心耿耿的老臣子了,這些也是在琉球的那些個探子回來的消息,因為現在招商局可算是站在幕府將軍那一邊,所以和這些個保皇黨的關係還真的不怎麼樣,素日裡頭也不往來,打從交易開始到現在,他們也沒有再見過琉球天皇。

對於雲姝和謝淮隱來說,和琉球合作的話,壓根就不在乎到底是和哪一方合作的,對於他們來說從來選擇的都只是權利最大的,幕府將軍雖是個將軍,已近掌控了整個琉球,天皇也不過就是他手上垂死掙扎的傀儡罷了。

武藏團次這一次來也帶著自己的任務來的,雖是知道招商局的管事是年輕的很的,卻也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的年輕的人。

「日安,晉王殿下。」武藏團次十分斯文有禮地朝著謝淮隱行了一禮,那神情之中倒也有幾分可算得上恭敬的顏色,但心中對於這招商局也可算是恨極,想這才多久的時間,都已經從他們琉球賺了多少銀子去了,再加上還掌握了他們琉球的金銀礦的開採權,這樣的財富那是尋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武藏大人安好,在雍都可是習慣的?」謝淮隱的神色也十分的輕鬆,像是舊友一般地同武藏團次打招呼,「聽聞在琉球國之中尋常吃食都是一些個魚生一類的,但雍都遠離大海,只怕是要讓武藏大人忍耐一段時日了。」

「好說,大慶的食物也是極其美味的,倒也沒什麼可在意的,還得多謝晉王殿下對在下的關懷,一切都還比較適應。」武藏團次道,「這一次在下來也是想同招商局做一筆生意。」

謝淮隱露出的願聞其詳的神情。

「在下雖是第一次來大慶,但也是聽聞過大慶的名聲的,再加上素日裡頭的時候也同高麗那邊有一些個貿易往來,在下這一次來主要也是奉了天皇的意思,想要購買大慶的印刷技術,王爺也不必隱瞞,天皇陛下在做出這一次決定之前也已經打探過了高麗報給大慶的價格了,天皇陛下也希望能夠用同等的價格購買到這等技術,殿下應當不會一樣的東西買賣兩樣的價格吧?」

謝淮隱笑:「武藏大人這般盛意拳拳,小王又怎麼能夠做出那麼丟人的事情來的,這般壞了規矩往後還怎麼做生意,招商局的名聲要是被小王敗壞了,那整個大慶的名聲只怕也是要不好聽的了。既然武藏大人是這般的誠心誠意,那麼小王自也是要應允的。」

武藏團次聽到謝淮隱這麼說的時候,心中嗤了一聲到底是個愛錢的王爺,只要是能夠有錢賺的,知道就算是把她給賣了也成,嘴上說的卻是恭維的話,誇耀著謝淮隱真真是個重誠信之人。

「重誠信」的謝淮隱呵呵笑著,「這生意雖是咱們都同意的,但小王也是要問上一問的,不知道琉球的天皇陛下買了這個技術是打算做些個什麼?」

「自是同高麗和大慶一樣,有了這等技術之後便能印刷書冊,雖說王爺賣到琉球的書冊那都是頂便宜的,但我們琉球也是有自己的書冊,遺忘的時候也是靠著撰寫傳世,如今也可以用印刷來製造,自是方便的多了,往後我們琉球或許也能夠像是大慶這般多一些個讀書識字懂道理的人,再來也便是想要製造咱們琉球專用的貨幣,同大慶這般,往後百姓們之間使用的時候也能夠方便上許多不是?也便是出自於這個原因,這技術可算是利於後代的,也便是因為如此,陛下想著還是應當要購買的,高麗都已經購置了,我們琉球又豈能落於人后,而且同大慶合作這麼久以來,招商局的作風我們也是懂的,不會貿貿然去同高麗購買技術的。」

武藏團次的話說的可算是十分滴水不漏,旁人要是聽到這一番話說不定還會覺得這琉球可真是夠遵循規矩的,說的是那叫一個遵守雙方合約,半點便宜也不會佔了,但仔細想想表達的卻是——你們和高麗之間的那點交易我們都是門兒清的你也用不著在這裡騙了我們去擋冤大頭,再往深裡面去那就是高麗和琉球皇室之間的關係是不一般的。

「大人這說的,小王心中也覺得琉球是個十分不錯的合作夥伴呢,也希望這合作的關係能夠長長久久地繼續下去方好。」謝淮隱道,「這合約小王一會就去擬,就依著高麗哪兒的合約一模一樣地擬,絕是不會讓琉球吃了什麼虧去的。」

武藏團次點了點頭:「王爺這般,在下心中也便是放心了。只是在下這一次來也還是有旁的事情要同王爺商議的。」

「既是有事,武藏大人但說無妨。」

武藏團次想了一想,像是在組織著自己的言語,這好一會之後方才開了口道:「王爺,現在我琉球同大慶合作,多半都是大慶的貨物銷往我琉球國內,但我琉球國內的也便是無甚東西銷售往琉球的,長期以往下去也便是大慶的貨物站在主位之上,對於我琉球國內的那些個商鋪卻是十分的不利。」

「恩?」謝淮隱嘴角微微一勾,那笑容笑的十分如同暖陽一般,「小王怎生就聽不懂大人這話了呢,雖說我大慶銷售往琉球國內,但琉球國的港口對我大慶也不是全部開放,只是開放了兩個港口,我大慶的往來之人開啟商鋪之人也都是本本分分地居住在琉球國給劃分的居住區,這可都是本本分分半點都不曾逾越過,且我大慶在琉球之中的投入也是十分的巨大,別看這手上拿了金銀礦的是採礦權,但這採礦之人用的可都是琉球的百姓,付出的工錢也是不少啊,再加上琉球國內對我大慶的商鋪那也是采了稅收,這稅銀我們可都沒抵賴過,本王想著這生意也都是個長久的事兒,自是不能求剛開始就有了盈利,所以也都一直在勉力支撐著呢,半點也不曾訴苦過,今日大人這話說的倒是叫本王心中不免有了幾分酸澀,心中也便是又幾分的悶然了,唉——」

謝淮隱說道後來的時候,臉上最初的暖陽笑容也滅了下來,最後那一個長長的嘆氣聲拉的源遠流長,幾乎是要繞樑三日不絕於耳。

武藏團次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說上兩句,又聽得謝淮隱開了口,「大人只看到我大慶往著琉球運送貨物,可怎麼就沒有瞧見我們從琉球購置的東西呢,那些個海味,還有琉球特產的東西,我們大慶也是常常一船一船地運來,這其中的花費就已經是不少了,怎麼可能我們就成了佔了主位,大人你是只見我們賺錢的時候可沒有瞧見我們花錢的時候啊。」

武藏團次看著謝淮隱,他這才沒開口說多少話呢,倒是謝淮隱在那兒先開口說了那麼多,說的好像是他們大慶是半點錢也賺似的,的確,琉球對大慶開放也就只有兩個港口而已,但大慶的東西在琉球之內已經可算是要賣瘋了,那可是日進斗金的買賣,到了謝淮隱這裡的時候倒是成了他們大慶是半點錢都沒的賺了,果真如同傳言之中的那樣,晉王這個人的確是個難纏的傢伙,還真是素來就有哭窮的名頭,真是有夠難纏的。

「王爺這話說的真是,倒是說盡貼錢了?」武藏團次看著謝淮隱道。

「貼錢倒不至於,還是有幾分小賺的,但這賺得不多倒是真的。」謝淮隱道,誰會說自己賺錢賺的多的啊,當然得說自己沒賺錢了。

「好吧,既然王爺這般說的話,在下也不會多問什麼,不過倒是有件事情想趁著這一次的機會同王爺商量商量的。」武藏團次明白自己想要從謝淮隱這個摳門至極的人身上扣出點的東西來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做到的,所以乾脆也就不同他在這上面扯皮,扯來扯去也沒什麼意思,左右他來的時候天皇也已經交代過了,要是能夠完成這一步固然是好,但若是完不成好歹也是要將自己這一次來的另外一個目的完成。

「大人請說。」

「我這一次來也是有些東西想要給大人看看的。」武藏團次說著就從自己的袖帶之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是那黑褐色的軟膏,那味道略微有幾分的刺鼻,謝淮隱聞到那個味道的時候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種東西他連多看一眼也都嫌棄,這倭國人拿了這東西來是個什麼意思,那神情倒是有幾分像是在獻寶似的。

「這我琉球的特色產物,名曰福壽膏,是個能夠幫人減輕痛苦的東西,可用在醫治重傷病人的時候讓人吸食減輕痛苦,平常的時候也可以吸食,會讓人覺得十分的舒坦,消疲解乏。」武藏團次臉上帶著笑,「這在我琉球國內也是常用的東西,我們琉球同大慶之間交易也可算是十分許久了,所以趁著一次來的時候特地是想將這福壽膏推廣到大慶之中。」

謝淮隱是看著武藏團次,他的神色也十分的平和,他拿過了武藏團次手上的那一盒淤泥似的的東西拿在手上把玩,這神色之中也帶著幾分的凝重,想了一想之後這才抬頭看著武藏團次道:「這東西且先安置在本王這兒,改日本王還得同父皇商議之後才能夠給大人一個回答。」

武藏團次道:「王爺說的是,在下也已經上了帖子,在陛下面前還得王爺好生美艷幾句才是真。」

謝淮隱笑而不答,只是同武藏團次寒暄了一陣之後這才將人送了出去,他把玩著手上的那一盒「福壽膏」,那神情之中只覺得有幾分的困惑,在這個時候琉球突然送來了這樣的一個東西是個什麼意思,且這東西難道還真的如同武藏團次所說的那樣有那般的效果不成?!不過這貿貿然地同意進了這東西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同意的。謝淮隱便是想著改日退了朝之後就去後宮徵詢他那父皇的意見再說。

謝淮隱這裡還在遲疑著呢,武藏團次打出了招商局的門就已經直奔其他的府邸了,這首要去的也就是王丞相的府上。

王恆對於這些個琉球來的人也沒什麼好感,但他那高麗的女婿在臨走之際特地請求了他,若是他日有琉球之國的使者來的時候定是要屈尊降貴地見上一見的。王恆對於自己那個高麗的女婿不是那般的滿意,但看在人都已經那般地懇求了他,自然地這見上一見也沒什麼問題。

王恆原本也沒有將這琉球的人當做一回事,可普一見到人的時候,人家那又是鞠躬又是問好的態度也便是讓王恆覺得心情不錯,至少十分享受人前這種態度。

「王丞相安好,在下也曾經到訪過高麗,見過高麗太子同太子妃殿下,這一次有機會來大慶,也便是特地想來想拜見丞相大人。」武藏團次看著王恆,早就已經聽聞了王恆王丞相是個小心眼至極的人,又素來愛裝腔作勢那一遭,所以武藏團次在初見王恆的時候就已將自己的姿態放低,免得這話不投機當下就出了這丞相府而沒有將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

「是嘛?高麗的太子殿下前兩個月前也還在我雍都之中呢,倒是說起了素來同琉球關係交好的事情,甚至還特地關照了老夫要是他日有琉球的使臣的來定是要好好關照關照。」

「那還真是叨擾了,也感謝太子和太子妃殿下還記得我們琉球,」武藏團次露出感激的神色,似真的有幾分那感激之情在一般,「這般恩情定是不能忘懷的。」

王恆聽著武藏團次的話,他微微頷首,看著武藏團次道:「不知道大人此番前來尋了老夫是所謂何事?」

武藏團次聽得王恆這麼說的時候,他從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一盒子同給了謝淮隱沒有兩樣的福壽膏的盒子。

王恆看到武藏團次遞過來的東西,他也不接,只是抬眼看著武藏團次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我琉球特產的福壽膏,可作煙絲用,可用作消疲解乏也可用在醫療上可做鎮痛的效果。」武藏團次說。

「那還是武藏大人有心了。」王恆這才將東西收了過來,只是漫不經心地擱置在一旁,很顯然地是對這東西沒有上心,就像是尋常人送來的東西一樣,擱在一盤或者是收入庫房,很多時候只怕是連看也不會看上一眼的了。

武藏團次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丞相,今日在下來除了送這福壽膏給丞相聊表心意外還是有旁的事情想要同丞相商議的。」

王恆聽到武藏團次這麼說,他眉頭微微一蹙,心中對於武藏團次還有幾分的不滿卻也還是示意人開口說下去。

「這一次來,在下也是奉了天皇陛下的令,想要同丞相站在一處,這福壽膏的生意也是特地想和丞相一起做的、」

「武藏大人這話是個什麼意思?」王恆打斷武藏團次的話,「誰不知道我們大慶和琉球之間的生意都是通過招商局來做的,也一直都是晉王的招商局一直同琉球之間有著交易,老夫又怎麼能夠越了這個規矩去,武藏大人這話莫不是在說笑亦或者是在拿老夫逗趣不是?」

「在下哪裡敢同王丞相逗趣或是玩笑的,是,而今我們琉球同大慶之間的交易往來也都是通過晉王的招商局,可晉王是幕府將軍一脈的人馬,可即便是幕府將軍的人馬再怎麼強大到底琉球也是天皇陛下的,那幕府將軍能夠囂張到什麼時候那可真是說不準的事情。」

王恆看了這倭人一眼,明白這小子剛剛那話的意思就是在說現在雖是被幕府的將軍霸佔著朝政,但琉球的天皇也不是真的甘願當一個傀儡的皇帝,所以兩方人馬之中早晚也還是有一番的爭鬥開始,而招商局是站在幕府將軍的一邊,所以現在琉球天皇是打算尋一個站在自己身邊的人馬來了,也就是這樣的意思了,而現在武藏團次到了自己面前來說這種話,那就是希望著他能夠站在琉球天皇的那一邊了?

「且不說琉球之內琉球天皇和幕府將軍之間的關係,若是老夫貿貿然同你們合作,那老夫在大慶之中要如何立足?」王恆道,「武藏大人可曾想過這一點?」

「那王丞相是寧願見到晉王殿下的招商局一方坐大了?」武藏團次對著王恆道,「招商局將所有人的買賣都搶走了,丞相難道是半點都不覺得可惜嗎?」

「這有命賺也還得有命花才行,要是這命都沒了,賺那麼多的銀子下來只怕也沒得花,老夫有何必去掙這一口氣呢!」王恆言有所指地道,「武藏大人你說是也不是?」

武藏團次笑了,王恆這老傢伙果真是個難纏的,剛剛這話看著像是在說自己,但又何嘗不是在說著謝淮隱那招商局,只怕招商局也已經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王大人這話說的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但眼下是他們得了利,可也阻了不少人的路,和招商局合作的的確是那幾大商會,其餘的也有散股分出去,但僧多粥少,就朝堂之中這些人哪個人手上沒有那麼一兩個鋪子的,但能夠從招商局的手上分到利益的又有幾個人,長期看著人吃肉,別人喝湯,這種心理誰能受得住?

武藏團次才不相信這些個大臣們心中沒有半點的芥蒂,尤其是這王丞相,他雖是初次踏上大慶的國土,但也十分清楚王恆一貫不是個省油的燈,大女兒嫁去了高麗,小女兒成了王妃,若是他手上再去了權勢,到時候就什麼都不剩下了,他這人能夠忍耐得住才怪了。

「王大人不為自己著想,好歹也是為後代著想著想,這銀錢是半點也沒個好賴的,王大人說的可是?想我們這福壽膏也實在是個好東西,也還是大慶所沒有的,若是丞相能夠向著陛下舉薦舉薦,到時候天皇陛下願意用最低廉的價格賣給大慶,到時候王大人若是有這般需求的話,天皇陛下也是會給大人一些個好處的,哪怕是直接傳入大慶的時候需要經過招商局的手,但大人也還有高麗的太子妃殿下不是?若是陛下哪兒不認同,王丞相既是有太子妃殿下在,總是不愁貨源的,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好主意。」

王恆聽的有幾分的心動,武藏團次這說的也的確是個法子,招商局一直都掌控著往來的買賣,而且固若金湯且是半點人也安插不進去的,但這兩年國庫的充盈他也是深深地看在眼內,若是他日真要舉事,這手上的銀錢也是半點都不能少的,之前沒有機會,但如今瞌睡的時候真好有人送枕頭,沒有道理將送上手的銀子白白地往外送出去不是?!

武藏團次看了王恆那已是有幾分動搖的神色,他又加了一把火道:「王丞相,而今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後又有齊王殿下幫襯,今日我觀晉王殿下也不像是個有福之人,只怕也輪不到他。若是他日齊王上位,丞相您可就是國丈了!」

武藏團次這一句話說的是讓王恆渾身舒坦,只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是呀,他可是卯足了勁兒想要將謝淮蘊抬上高位之人,若是手上沒有這些個銀子,又如何同而今已經在百姓之中頗有幾分威名的謝淮隱纏鬥。

王恆這般想著,他捏了捏自己面前的那一個小盒子道:「這事兒成與不成,老夫也說不好,但武藏大人說的有這般的療效,想來也是對百姓有益的,若是能夠平價賣給百姓,想來也是百姓的福氣,若是陛下不同意,到時候……」

王恆話未說完,倒是朝著武藏團次笑了一笑,武藏團次回了一個瞭然的點頭,自然是懂了王恆這沒有說完的話是個什麼意思,不外乎就是招商局和元熙帝若是沒同意的話,到時候就從高麗哪兒進了大慶,現在大慶的邊關又有對外貿易交流區,若是從哪裡不行,最後還能夠用高麗王妃的名義送來大慶。

武藏團次又怎能不了解這點。果真銀錢這玩意才是人人都離不開的,不過王恆的貪婪於他來說也是個最好不過的事情,只要福壽膏能夠踏上大慶這片土地,那麼早晚大慶就會被他們所掌控,招商局從他們琉球哪兒賺了多少錢去,早晚也是要回了多少錢的。

翌日一早的時候,武藏團次便是以琉球使臣的身份覲見,元熙帝也便是因為有琉球使臣的關係也便是拖著病體出現在朝堂上,這也是在尹仲出了雍都之後元熙帝頭一次出現在朝堂之上。

在朝會上,武藏團次自是提了向大慶引進「福壽膏」的事情,那言辭之中說的也可算是十分的言正意切,只差沒有拍著胸脯保證說福壽膏這玩意延年益智服用之後就能夠強身健體長命百歲了。

謝淮隱對於武藏團次這般的堅持和那一番說辭也可算是熟悉了,早在招商局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了武藏團次對於將「福壽膏」送進他們大慶的決定十分的堅定,可這般的堅持也同樣讓謝淮隱覺得其中必定是有什麼緣故,傳了消息給在琉球的人手,但要求琉球哪兒查探到消息順帶再將消息傳遞迴他的手上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但看來武藏團次很顯然是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不,要說是武藏團次,倒不如說是琉球的天皇沒有給他們慎重調查和考量的機會。

「尊敬的大慶的陛下,我代表我們琉球的天皇陛下十分志誠地想要將我們手上的『福壽膏』作為相互貿易的一個品種推薦入大慶希望大慶的國民能夠喜歡,就像是我琉球的國民像是喜歡大慶的瓷器琉璃一般的喜歡。」

元熙帝對於武藏團次這說辭也覺得十分的滿意,這對外貿易之中也的確是會出現這種狀況,更何況而今他們大慶是佔了主導地位,從琉球和南洋各國之間的貿易也是他們賺進了大把大把的銀子的緣故。

但對於這『福壽膏』一事,元熙帝的態度還是有幾分遲疑的,說的這般天花亂墜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

「這『福壽膏』不知道你們是打算以什麼引入大慶?依著武藏使者你這說辭,應當可算是藥物吧?」元熙帝道。

「可算是藥物也可算是日常用品,福壽膏的好處,只要百姓們用過之後就會明白的。」武藏團次恭順地道,「可以減輕痛苦,可以讓百姓們覺得舒坦的好東西。」

元熙帝看著武藏團次,想要從他那臉上看出點端倪來,可武藏團次的神色如常,倒像是真的在舉薦一樣好東西一般。

「陛下,若是這東西的確像是武藏使臣說的這般說,倒是可以引進入我大慶,」王恆站了出來道,「既可當做藥物也可當做民生用品,這倒也可算是十分不錯的東西,也可算是對百姓有利了。」

王恆這一站出來之後,有不少的朝臣也紛紛而出,表示附議。

王恆道:「雖說這交易的事情也都是晉王的招商局在做,但對百姓有益的事情,老臣還是不的不出口說上一句的,既是對百姓有益,晉王的招商局應當不會拒接不是?」

謝淮隱朝著王恆看去一眼,只覺得王恆這人實在是不懷好意的很,什麼叫做他的招商局,這什麼時候招商局就成了他一個人的了?這話說的可是十足的帶著陷害,是在說他獨霸著招商局么?!

「這若是真的對百姓好的話,自是要的,但現在也不過就是一面之詞,咱們大慶的百姓誰都沒有用過不是,那本王哪裡曉得是真的如同武藏大人所說的那樣還是不一樣的?」謝淮隱道,「再說王丞相剛剛這話說的,本王也打算將這問題徵詢父皇一番,也沒有說絕對的不要或者是獨斷下了決定一定會要,不是嗎?」

王恆看向謝淮隱,笑,「王爺倒的確是有主事人的風骨了,較之之前也多了幾分圓滑,可喜可賀。」

他這般說著,又重新回了自己的隊列之中,剛剛謝淮隱說的的確也沒錯,現在這新的東西誰都沒有用過,所以他說的也是半點沒錯,要挑刺也實在是挑不出什麼來。

謝淮隱臉色一黑,剛剛王恆那話可不是什麼誇獎的話,說她處事圓滑倒不如是在說他無能,不會做了決定,也正是不會做了這個決定所以才能夠明哲保身,怎麼說都是他有理,這老東西現在是越發不放過他了,說的話那叫一個難聽。

元熙帝看了一眼謝淮隱和王恆,擺了擺手,正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只聽見外頭太監一聲尖利的「報」。

那拉長的聲音讓朝堂之中所有的人都為之側目,元熙帝微微頷首,站在一旁的太監拔尖了聲音道了「宣」字。

外頭的太監雙手捧著一本奏摺,匆匆行至人前,跪下:「陛下,永安縣令八百里加急,戶部尚書尹仲在永安境內視察時遇上山體崩塌,不幸遇難。」

元熙帝微微一震,道:「什麼?」

謝淮蘊聞言,眼角的餘光朝著王恆哪兒看去,只見王恆那低垂的頭,似聽聞這個傳言而為昔日同僚覺得悲傷,但那嘴角卻又一絲的彎起。

琪兒果真是沒有辜負為夫的期望,做的果真不錯。

大結局有三章,下一章三天後發,正文之後有番外。

原本早就應該把大結局寫完的,前一段時間身體不是很好,休息了好多天,大結局寫了一半多,還在修改和補充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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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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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十九章 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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