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血濺琉璃琴 第十四章 催眠

卷一 血濺琉璃琴 第十四章 催眠

易先生說道:「家父雖然年邁,精神偶爾有些恍惚,但大多時候是清醒的,飲食、睡眠都很規律,身體並沒有大礙。直到五天前的晚上,大概十一點多鐘吧,父親突然把我叫到他的床前,他說總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他。我讓人仔細在房子周圍查看了一番,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舒逸掏出香煙,向易先生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易先生淡淡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煙,所以也沒有準備,你們自便。」謝意不抽煙,西門無望倒也點上了一支。

易先生接著說道:「誰知道第二天早上十點多鐘還沒見家父起床,照著平時,他七點不到就已經在院子里溜達了,我不由想起了頭天晚上的事情,便帶著人去了家父的卧室,然後便看到了你們今天看見的這一幕。無論我們怎麼叫他,搖他都沒有一點反應,就象是睡熟了一樣。」

西門無望問道:「去過醫院了嗎?」易先生點了點頭:「去過了,可醫生也檢查不出來,我們想讓老人住院治療,但醫院卻說他這只是正常的睡眠,不願意收治。」易先生苦笑了一下:「或許是被家父身體上的屍斑給嚇著了吧。」舒逸微笑道:「所以你沒有辦法,只得寄希望於和尚道士了?」

易先生說道:「我總得做點什麼吧。」

舒逸說道:「那個小孩是你孫子吧?」易先生楞了一下,他沒想到舒逸的思想跳躍會這麼大,他點了點頭:「你是說平兒吧?是的,是我孫子。」舒逸說道:「怎麼沒見到你的兒子?」易先生說道:「哦,他出差去了。」舒逸問道:「你沒把家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嗎?」易先生搖了搖頭:「沒有,我想他就算知道也幫不了什麼忙,再說過幾天他就回來了。」

舒逸又問道:「我們來的時候客廳里的那些都是族裡的老人吧?」易先生點了點頭:「都是族裡的人,家父是族長,雖然現在族長只是個虛銜,但還是很受到族人敬重的,家裡出了事,他們都很關心。」

舒逸說道:「易平怎麼會在石頭城出現?那個范先生又是什麼人?」

易先生說道:「易平自幼就和家父學習音律,雖然不到十五歲,卻已經有小成了,范先生是個琴商,在石頭城也開了家琴店,由他牽線,易平便在金陵的一些琴行里負責調弦試音,掙點小錢,你們也知道,以易家的家世,他是不用這樣的,可這小子很倔,只能由他了。」舒逸笑道:「我們在石頭城打聽易老的時候他們也在場,卻沒有告訴我們他們便是易家的人。」

易先生尷尬地笑了笑:「家父曾經有過交待,無論是誰都不能夠把他的事情說出去,他說現在已經做不了弦了,不想再惹些麻煩事。就連原先我們家在石頭城的琴行也都轉給別人了,就是那個叫於莉的丫頭。不過她也不知道我們易家的事情,只是她和興教寺的慧音大師有些緣份,而慧音大師正是家父的好友。」

舒逸說道:「嗯,明白了。對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易老的大小便情況如何?」易先生說道:「雖說已經大小便失禁,但卻很規律,現在每天都會輸幾組營養液,維持著。」

易先生問道:「舒先生,家父的病?」舒逸淡淡地說道:「放心吧,易老沒事,給我們三天時間,三天後易老一定能夠醒來。」易先生臉上露出驚喜:「真的?那太感謝了!」舒逸說道:「當然,道士那邊你還是讓他們繼續,他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過有兩件事情你必須記住,一是不能讓道士碰易老的身體,二是晚上易老的房子內外別留人。」

易先生點了點頭:「好,我一定照辦。我這就讓人給你們準備房間,然後去預備酒菜。」舒逸說道:「不,你非但不能夠留下我們,還得把我們三個假道士給攆走。」易先生不解地問道:「這是為什麼?你們能夠救家父,可就是易家的恩人,禮當奉為貴賓的。」

舒逸搖了搖頭:「照我說的做吧,記住,我們的身份一定要保密,不然易老的安全都會成問題。」易先生無奈地答應了。

舒逸、謝意和西門無望是被易家攆出門的,不一會整個燕子磯都知道了幾個騙子冒充道士上易家行騙。

三人離開易家之後,就在當地找了個不起眼的旅店住了下來。

「先生,這件事情你怎麼看?」謝意問道。舒逸示意把房門關上,西門無望關上房門后也在床邊坐了下來。

舒逸說道:「西門,先談談你的看法。」西門無望說道:「舒處,我說不上來,不過那屍斑卻很真切,活人身上出現屍斑我還是第一次見過。而且他的屍斑根本就無規律可言,因為不同的死亡方法,不同的姿勢,產生的屍斑都不同,而他的身上各個部位的屍斑都千篇一律。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我真的說不上來。」舒逸望向謝意:「你說說。」

謝意說道:「在查看屍斑的時候我悄悄地切了下易老的脈搏,脈象平穩,呼吸看上去也很正常。從中醫的角度來看他的生命體征一切正常,至於昏睡,我想應該是藥物所致。不過對於屍斑,我和西門大哥的看法一樣,無法解釋。」

舒逸沒有說話,雙手握著茶杯,眼睛緊緊地盯著杯里漂浮的茶葉。

謝意說道:「先生,你剛才說三天之內能夠讓易老清醒過來,是真的嗎?就算真是藥物所致,在沒弄清楚是什麼藥物的情況下,我們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啊,還有,屍斑又怎麼解釋,怎麼祛除?」

舒逸微笑著說道:「如果真的有辦法,我當時就讓他醒過來了。」西門和謝意對望了一眼,舒逸淡淡地說道:「不過我的心裡已經有了想法,我想三天之內一定能夠找到辦法的。大家先睡一覺,晚上我們再去一趟易家。」

謝意聽了說道:「怎麼去?我們不可能再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去,飛檐走壁我可沒那本事。」舒逸說道:「你小子別裝乖,有門能夠攔得住你嗎?」謝意嘿嘿一笑。

凌晨一點,舒逸他們便到了易家的後門,門檐上一盞昏黃的白熾燈,弱弱地閃著光亮。後門沒關,虛掩著。謝意望了舒逸一眼,舒逸示意他進去。

三人進了後門,並沒有見到人,憑著對宅子的記憶,舒逸他們摸到了易老的房間門口。易先生果然配合,院子里也不見一個人影。西門無望說道:「後門到底是誰開的?」舒逸說道:「應該是易先生特意留的,別小覷了老人的智慧,當我向他提出那兩個要求的時候他便知道我們晚上會來的。」

謝意豎起食指,做了個噓的動作,舒逸和西門無望忙竄到了窗檯下的牆根蹲下。

易老的房間里漆黑一片,卻隱約聽得見有人說話,聲音很小,根本聽不見在說些什麼。十幾分鐘后,聽到了房門輕輕打開了,一個黑影悄悄地溜了出來。黑影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向右邊的廂房摸去。

雖然只是一個黑影,但舒逸還是辨認出了這個黑影是誰。

進了房間,舒逸悄悄對西門和謝意說道:「把易老抬走。」西門無望和謝意楞了一下,舒逸嗔道:「還不趕快!」兩人忙把易老輕輕抬起,小心地離開了易家。

為了不驚動旅店的人,他們是從窗子回到自己的房間的,西門和謝意現在才知道為什麼開房間的時候舒逸執意要一樓,而且開的是一個三人間,這樣就算是折騰起來動靜也不大。

易老被放在了舒逸的床上,舒逸搬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一隻手襯在下巴上,望著易老發獃。西門和謝意在另一張床上坐下。他們都沒有說話,生怕打擾了舒逸的思考。

舒逸突然問道:「小道士,有能夠讓人昏睡五天的藥物嗎?」謝意苦笑著搖了搖頭:「好象我還真沒聽說過。」舒逸說道:「昏睡五天,生理機能並不紊亂,這樣的藥物我也沒聽說過。」西門無望說道:「如果不是藥物那是什麼?」謝意也說道:「或許有,只是以我們的層面暫時還不知道吧。」

舒逸搖了搖頭:「可能性不大。」西門無望問道:「那易老這是怎麼造成的?」舒逸說道:「西門,你是法醫鑒定的高手,你再好好看看易老身上的屍斑。」西門走到床邊,他輕輕地把易老的衣服給拉開,認真地查看著。

西門無望說道:「舒處,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看來西門還是沒有看出什麼。舒逸說道:「我剛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們知道木乃伊的製作過程嗎?」謝意搶著回答道:「我明白了,先生,你是說這屍斑可能是用脫水的方法故意做成的?」西門無望拍了拍腦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舒逸說道:「我也是剛才想到的,你們看,易老的這些屍斑明顯干硬,呈暗褐色,這是乾燥的表現。屍斑有很多種,為什麼偏偏易老身上的會是這種?因為這種表象最容易形成,謝意說的不錯,脫水,乾燥就能夠做到。」

西門無望說道:「那昏睡又怎麼解釋呢?」舒逸說道:「催眠。」二人聽了大吃一驚:「催眠?」舒逸說道:「是的,我懷疑是催眠,有人給他下了昏睡的指令,指令沒解除之前,他就會一直處於這樣的狀態。」

西門無望說道:「這太不可思議了。」舒逸說道:「確實不可思議,不過除了催眠,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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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域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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