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血濺琉璃琴 第十五章 攻心
舒逸竟然說易老是被催眠了,西門無望和謝意都大吃一驚。
謝意說道:「先生,你也是個心理學專家,又知道易老是被催眠的,應該能夠有辦法讓他蘇醒吧?」舒逸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雖然知道他是被催眠的我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每個實施催眠的人找的點都不同,也就是給出的暗示都不同,而能夠做到讓人昏睡這麼長時間的人,他的催眠技術是相當高明的,沒那麼容易破解。」
大家又懈氣了。
西門無望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舒逸說道:「彆氣餒,至少今天晚上我們把兩個疑點都已經有了答案,只要找到原因,辦法總會有的。現在你們趕緊把易老送回去,記住,動作別太大,那樣有可能傷到他。」
西門無望和謝意兩人抬起易爺,從窗戶走了。
舒逸躺到了床上,伸直了身子,雙手抱著頭,閉上了雙眼,他的腦子裡一直浮現著一個身影,就是從易老房間里偷偷溜走的那個黑影。雖然只是個影子,舒逸還是把他給認出來了,易平。他怎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易老的房間,鬼鬼祟祟,看來他知道易老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更或者,易老的事情與他有著很大的關係。
易老是五天前出事的,五天前舒逸他們還在西明,看來對手是算好了每一步。舒逸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知道這條線索自己是摸對了。不過舒逸還是有些不解,他們為什麼要對易老這樣?殺了易老豈不更方便,直接便掐斷了這條線索。
窗外一個身影晃動,舒逸坐直了身體:「誰?」手摸向了懷裡的槍,衝到房門邊關掉了房間的燈。
然後他舉著槍指向窗口,慢慢地走了過去。窗外漆黑寧靜,再沒有什麼動靜。
舒逸站在窗邊,屏住呼吸,他相信自己沒有看錯,剛才確實有個人影從窗外一閃而過。到底是誰?舒逸有些害怕,對手會不會已經沉不住氣了,想和自己短兵相接。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西門無望雖然曾經是警察,但身手卻是泛泛,自己更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對方如果真的要下手倒是絕佳的機會。
舒逸有些後悔,當初應該帶著小和尚一起來的,有小和尚在身邊安全問題就不用舒逸擔心了。
半小時后,窗外有了動靜,舒逸聽出是西門他們回來了,才鬆了口氣。
「燈怎麼關了?」謝意問道。西門無望也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舒逸回答道:「剛才我看到一個黑影閃過。」西門無望說道:「我出去看看。」舒逸搖了搖頭:「不用了,早走了。」謝意拍了拍胸口:「我的媽呀,不會是殺手吧。」舒逸正色地說道:「很有可能,所以你可得想仔細了,還要跟著我們嗎?」謝意說道:「或許跟著你們會更安全,反正我的命賤。」
說完便倒上床去。
西門無望有些擔心:「舒處,你睡吧,今晚我盯一下。」舒逸說道:「也好,下半夜我換你。」舒逸也不敢大意,搞不好就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舒逸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西門無望也在椅子上睡著了,手裡還抱著槍。舒逸有些內疚,說好下半夜換西門無望的,卻沒能醒來。謝意也還在熟睡,舒逸輕輕起身,不料他的動靜還是把西門無望驚醒了,見是舒逸,西門才笑了笑。
舒逸說道:「睡吧,昨晚辛苦你了。」西門無望說道:「沒事,以前蹲坑的時候可比這苦多了,兩三天不合眼是很正常的事情。」說完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槍放好,伸了個懶腰:「舒處,今天有什麼安排?」舒逸說道:「去易家,我要見一下易平。」
西門無望好奇地問道:「易平?見他做什麼?」舒逸說道:「你還記得昨晚從易老房間里出來的那個黑影嗎?」西門無望說道:「天太黑,沒看清楚。」舒逸說道:「那就是易平,我想他一定知道易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意說道:「可是昨天所有的人都看見我們被易家趕出來的,怎麼去啊?」舒逸說道:「就這樣去,西門,把房退了,今晚我們住到易家去,既然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就沒那麼多避諱了。」
三人再次來到易家,昨天給他們開門的那個中年人見到他們,眉頭立即皺了起來:「你們怎麼來了?」舒逸說道:「我要見易先生。」中年人說道:「那你們等一下吧。」不一會,易先生親自到門口迎接,中年人一臉的迷惘,他搞不懂為什麼易先生今天的表現和昨天截然不同。
道士們在易老的房間外面設起了壇,忙著準備著道場,易先生把舒逸三人請進了書房。
才關上房門,易先生便迫不急待地問道:「舒先生,怎麼樣,家父的病是不是有眉目了?」舒逸淡淡地笑了笑:「易先生別心急,我答應過易先生,三天之內一定會讓易老蘇醒過來的。」易先生輕輕嘆了口氣:「能不急嗎?家父已經年邁,這次又遇到這樣的事情,哎,真擔心他的身體挺不過去。」
舒逸沒有接他的話,自顧問道:「易平在嗎?」易先生楞了一下:「舒先生找他?」舒逸說道:「想和他單獨聊聊。」易先生問道:「你不會懷疑這件事與平兒有關吧?」舒逸說道:「易先生別緊張,我只是想向他了解些情況。」易先生說道:「好吧,我去把他叫來。」
舒逸對謝意說道:「你去看看道士們做道場吧。」謝意點了點頭,也跟著出去了。
屋子裡面只剩下舒逸和西門無望,西門無望輕輕問道:「舒處,你讓謝意去盯著道士做什麼?」舒逸說道:「如果你是我們的對手,想要隨時掌握易老的情況,最好的辦法是什麼?」西門無望吃了一驚:「你是說他們會混在道士裡面?」舒逸淡淡地說道:「也許也會混在易家的親友裡面。」
西門無望說道:「可謝意能夠知道你的心思嗎?」舒逸說道:「這小子精著呢,他至少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地讓他去做一件事情。」
正說著,易先生領著易平進來了。
易平站在門口,望著舒逸和西門無望。易先生說道:「平兒,進來,舒先生有點事要和你聊聊。」易平說道:「我和他們沒什麼好聊的。」舒逸淡淡地說道:「是嗎?」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易平:「易先生,我想和他單獨聊聊。」易先生雖然覺得舒逸的眼神不善,但還是點了點頭:「那你們先聊著,我去前面看看。」
西門無望也說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西門無望輕輕帶上了門。
舒逸對易平說道:「怎麼?連坐下和我說話的膽量都沒有嗎?」易平咬了咬嘴唇,坐了下來:「你到底想做什麼?」舒逸輕輕地嘆了口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易平雙手抱在胸前,身子往後面靠了靠:「我做什麼了?」舒逸說道:「你怕我。」
易平說道:「我為什麼要怕你?」舒逸說道:「你怕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很抗拒和我的交流。」易平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迴避著舒逸。
舒逸說道:「你害死了你的太爺爺。」舒逸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易平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他大聲地說道:「我沒有,你胡說。」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臉色蒼白,緊緊地握住一對拳頭。
舒逸沒有理會他的反應:「過了今天,易老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易平說道:「不會的!太爺爺不會有事的。」舒逸說道:「他們的話能信嗎?其實你也不信,不然你就不會大半夜地去向你太爺爺懺悔。」
易平吃了一驚:「你,你怎麼知道?」舒逸把煙點上:「你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手上?」易平頹然地坐了下去。舒逸說道:「好了,你去吧,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易老終歸是你的親人,你不在乎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易平望著舒逸,臉上的表情很複雜,舒逸沒有再說話,他知道易平的內心很糾結,他在掙扎著,易平眯縫著眼睛,右眼眼皮快速地跳動。最後他還是站了起來,走出了書房。舒逸長長地嘆了口氣。
西門無望就在門口,並沒有走遠,屋裡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西門無望走進書房,舒逸說道:「盯著他,留心和他接觸的每一個人。」西門無望點了點頭,跟著易平去了。
易先生大概是看到易平出去了,他又重新回到書房,舒逸正靠在沙發靠背上,舒展著身體,閉目養神。
「舒先生,平兒他到底怎麼了?」易先生坐下,輕聲問道。舒逸睜開了眼睛,坐正身子:「易先生來了?沒什麼,只是隨便聊聊。」易先生說道:「可我看他的臉色很難看,舒先生,他只是個小孩子,你別嚇著他。」
舒逸笑道:「易先生放心吧,我嚇不著他。對了,易老平時對易平應該很是疼愛吧?」易先生點了點頭:「幾個曾孫子裡面,家父最疼愛的就是平兒了,他的天資聰慧,對於音律有著極強的悟性。」
舒逸點了點頭:「確實難得。」